第九章 碧芒现
山峰较为陡峭，但也有着一条不知何时就已存在的小道，蜿蜒而上，直达山顶。 伴着瀑布轰隆隆的水流声，唐武奋力的奔跑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滴进眼中，传出一阵酸涩，没过多久，唐武的呼吸都是变得粗重起来。 前方的道路，几乎一眼望不到尽头，并且遍地石子，磨得脚掌火辣辣的疼痛。 “我的体质真的太弱了，才跑了这么一段距离，就已经感到很难承受，果然离那武道修炼的资格，还差的很远呐。” 双腿大步迈开，少年的身影，由山脚下渐渐来到了山顶，而后再度返回，下山时的感觉，让他一阵轻松。 “登山艰难，下山却不费多少力气。这也算是劳逸结合了吧？” 唐武苦笑了一声，醉老头让他来回跑五趟，而接下来的路，还很遥远。 只不过，唐武骨子里生来有着一份倔劲，他不会轻言放弃，哪怕再苦，也会咬牙硬撑下去。 “哈哈！来吧，就让我看一看我的体能极限究竟达到了何种程度，奔跑五趟而已，若是连这个都无法做到，那还有什么资格去谈论武道修炼？” 奔跑中，唐武随手摸了把脸上的汗水，咬紧牙关，抬起头，望向远处的山下，豪迈的一笑，眼神中带着炽热的神采。 “呵呵，到底是少年人呐，接触到新鲜事物，便热血满怀。” 醉老头坐在山脚下的一株大树底下，神态悠然，他望着远处那道已经再次对着山顶冲击的少年身影，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不过以他如今的体质，想要在天黑前完成五趟的话，可有些不太容易啊……” 醉老头交代的这个任务，或许很难完成，他本就是要给唐武造成一些压力，来激发他的潜能。 天色越来越暗淡，群山中依旧清新，但空气中已经带上了一丝微凉。 “已经是第四趟了！” 从山顶而下的道路上，少年那偏向瘦弱的身影，踉跄不稳，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唐武的体能几乎接近透支，两条腿有些麻木，不听使唤，此刻就连下山的那段路程，都显得格外吃力。 “呼……” 又过了一会，唐武终于来到了山脚下，他停下脚步，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面庞一片煞白，身上的衣衫已经湿透。 “没想到你能够跑完四趟，虽然没有完成任务，但也已经表现得很不错了。” 醉老头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对于唐武的表现，他很满意。原以为凭唐武的体质，能够跑完三趟就难以支撑，但结果却让他有些意外。 “师傅，如今应该还不算是天黑吧？” 过了一阵儿，唐武缓缓直起身子，抬起头，望了望天，然后没头没脑的问了这样一句话。 “唔，不算吧，怎么了？”醉老头感到莫名其妙，点头道。 “那就好，既然还没天黑，也就是说，我还有时间啊！”唐武咧开嘴巴，露出一口洁白牙齿，开心的笑道。 “你该不会打算是要……” “嘿嘿，当然，我还有些力气，区区山路而已，都已经完成了四趟，总不该半途而废吧……” 不理醉老头略微诧异的目光，唐武直接是转过身，重新迈开了步伐，朝着那远处的山峰方向跑去。少年的身影，显然带着深深的疲惫，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那股冲劲，但那落下的每一步，却是极其的坚定。 “这小家伙，可真有些不简单呐……” 醉老头愣愣的望了一会逐渐远去的背影，许久后方才摇了摇头，轻笑道。他有一种预感，似乎自己真的发现了一个武道修炼的好苗子。 武道一途，其实与登峰无异，都是需要拥有一颗自强不屈的心。 古往今来，在漫漫历史长河中，也不乏那些资质上佳者，最终却碌碌无为。 对于武道修炼而言，比起资质，毅力，更为重要！ “臭小子，你就卯足了劲的锻炼吧，老头子去给你准备晚饭。” 在说完这话后，醉老头径直走到那个水潭旁边，手掌伸出，五指上浮现出道道细小雷弧，朝着水潭中射去，当即便是有着几条鲜美鱼儿，翻起肚子，直挺挺的漂浮在水面上。 没过多久，夜色降下，山中一片寂静。 点燃的火堆上，烘烤着几条肥硕的鱼儿，已经快要熟了，暗黄色的油脂，滴落进柴火中，发出噼啪轻响。 “啊！！”一道长啸声，响彻山林，使得远处不少鸟儿惊飞。 柔软的草地上，唐武四肢大开的仰躺着，五趟的任务刚刚完成，他就无力的倒了下去，而之前歇斯底里般的一声大吼，让他心中感觉舒服了不少。 “好香啊。”鼻子动了动，唐武暗吞口水，不远处飘来的香气使他食指大动。 不过，此时的唐武，体力消耗一空，实在是爬不起来，就连脸上都带着一丝困倦，他只能眼巴巴的瞧着那火堆上的烤鱼，露出苦笑。 “你小子狼嚎什么？”醉老头轻斥了一句，接着拿起一条烤鱼，走了过来。 “你不是挺能逞强的么，现在倒好，反要我这个做师傅的来伺候你了……” 将烤鱼递过，唐武直接伸手抓了过来，也不顾还有些发烫，张嘴就是一口，狠狠地嚼了起来。 “唔，好吃！” 一边吃着，一边传出含糊不清的话语，唐武实在是太累了，如果现在闭上眼睛，立刻就能睡着。 “吃过东西后，就好好休息一晚吧。今天你这般拼命，到了明天浑身都会酸痛，可有你受得了。” 醉老头又递来条烤鱼，看着唐武那不管不顾的吃相，不由嘿嘿笑道。 “倒是真没瞧出来，你这家伙，不只是在锻炼上对自己狠，竟然就连吃东西，也是个狠角色啊……” 这一刻，醉老头脑海里也是不禁回想起了他的儿子小时候的模样，与唐武很像，性格同样的不愿服输。 “天儿那个小混蛋，若是能不逼着我住在那座府邸中就好了，唉，虽然他凡事都哄着我，但老头子的心，他却根本不懂呐。” 醉老头的性格，喜欢无拘无束，尝遍天下美酒。但他的儿子，却无法明白。 “徒弟，你说像老头子这样一直躲着儿子的事情，是不是有些窝囊了点啊？” 醉老头轻声叹道，不过当他看向唐武时，却不由被气乐了，唐武的手上，抓握着半条吃剩下的烤鱼，嘴巴沾着大片油渍，但他的眼皮已经闭起，不知何时，竟然早已睡熟了。 “吃完就睡，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家伙啊，本来老头子还打算与你说说心事的，唉，看来只能算了。” 醉老头无奈的笑了笑，他想了想，然后脱下自己的那件破旧的宽大衣袍，轻轻盖在了唐武身上。旋即转身，走向另一边，靠在树下，也是渐渐睡去。 夜风很柔，吹荡在山间，除了瀑布发出的轰鸣外，再无其它声响。 在那底部绿色的潭水中，不时能够见到几条欢快的鱼儿，悄然露出水面，甩尾打出一圈圈细小波纹，然后迅速隐去。 草地上，唐武陷入了沉睡之中，睡得很香，嘴角处挂着几滴晶莹的口水。 忽然，自他胸口处，蓦地散发出一层淡淡的碧绿光芒，将唐武的整个身子，都给完全包裹起来，像是一个蚕茧，很是奇异。 循着那光芒的散出的位置，可以发现，竟然是其胸口处悬挂着的那块残缺的青玉。 青玉的模样十分普通，但此刻发出了碧绿光芒，却又证明了它的不凡。 “唔，好舒服啊。”唐武翻了个身，嘴里发出轻微的呢喃。 那些自青玉上散出的光芒，笼罩着唐武，并化成了一些微小的光斑，顺着他的周身毛孔，悄无声息的融入到唐武体内，仿佛在滋润着什么。 “咦，这是什么地方？” 熟睡中的唐武，眉毛突然轻轻一挑，露出疑惑，他陷入到了一个莫名的梦境中。 那是一副奇怪的画面。 碧绿，放眼望去，四周全都是碧绿之色，就仿佛被一层绿色的纱帐给围了起来。 而这些碧绿的范围并不大，反倒更像是形成了一个光幕，将唐武给容纳其中。 唐武试着触碰了一下，却发现这层并不算厚的光幕，韧性十足，很难破开。 无奈之下，唐武将身子凑近到光幕的边缘，试图能够窥探到外面的一些情况。 还未走近，忽然，唐武的面色大变，猛的后退了几步，眼神骇然的望向光幕的其中一处位置。 在那里，竟然有着一张模糊的面孔，缓缓自光幕上浮现而出，但并不是十分清晰。 “你就是新一任的寄主么？竟然只是个孩子？” 一道空洞的声音传出，透出一份沧桑之感，而那语气中，却带着nongnong的失望。 “昔日由尊主大人炼制而成，引得无数强者为之争抢的生息髓，难道已经落魄到这般地步了么……” “是你在说话？” 唐武根本不明白对方在说些什么，但他却是注意到了，在这话传出时，那张面孔的嘴巴，一张一合，显然是它的声音。 “唉，如今的生息髓残缺不全，你即便身为寄主，我也无法帮助你太多。” 那张模糊的面孔，完全不理会唐武的问话，只是在自顾自的说着，但这一次，那原本空洞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情感， “孩子，去将生息髓恢复完整吧，只有完整的生息髓，方才能够成功打开生息界，而到了那时，你便全都明白了。” “生息髓，生息界？” 唐武低声念叨了一遍，接着他刚欲再问些什么，而那模糊的面孔，却已是悄然散去了。 漫漫长夜，在碧绿光芒的包裹下，唐武的状态似乎都是有些改变，在那些微小光斑融入毛孔的过程中，绝大多数都是进入到了体内，但也有一小部分，滞留在了表面，掺杂于皮肤中，闪动着莹莹毫光。 直到后半夜，那些碧绿光芒，方才悄然褪去。 虫鸟轻鸣，花草鲜嫩，朝阳缓缓升起。 温曛的光线洒下，铺满大地，唤起万物生机，又是新的一天。 “真够能睡的。” 醉老头一早醒来，发现不远处的那道身影依然一脸香甜，不由咕哝道。 “唔。” 又过了一会，唐武也是睁开了眼睛，他坐起来，舒畅的伸了个懒腰，脸上带着茫然， “真是个很奇怪的梦啊……” “嘿，乖徒弟，既然醒了，那么就别想偷懒了，开始今日的锻炼吧！”一旁，有着醉老头不怀好意的轻笑声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