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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少林寺,便座落在少室山阴的五乳峰下。

    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山路上由远而近驰来五匹快马,在少林寺的山门前刹住。守门的武僧问明了来人的身份中岳嵩山,雄踞中州,绵亘六十里,主峰峻极峰居中,东为太室,西为少室。名闻天下的,急忙奔入寺中,去请知客僧。

    “宗擎、宗顺两位大师,请容在下言明此行的原由。”身着墨绿长袍的圣人庄总管黄道善,不顾连日奔波的疲惫,振作精神,冲少林达摩院首座宗擎,知客宗顺,以及十八罗汉中的道宗、道法、道信、道广诸僧作了个圈揖,坦然道出了开场白。

    “上个月初十,是敝庄庄主齐元朗的五十岁寿辰,各方江湖朋友纷纷莅临敝庄道贺,不想那太白三垣宫的龙蛇神君符寿昭,在酒中投下了化功毒散,并当众行凶,杀害了飞云堡的桑风古堡主、震山帮的申屠剑堂主,还有林老盟主的女婿綦毋松。我家庄主欲鸣不平,也被打成重伤。他伤愈后,立誓要为死难的英豪讨回公道,乃遍发英雄帖,邀集中原侠义道各大门派会师敝庄,然后杀往太白山,一举荡平三垣魔宫。”

    神情激愤的黄道善,呷了口茶,站起身来,环视达摩殿中的诸位僧人慨然说道:“圣人庄血案虽然说并没有殃及贵派中人,但是少林派系中原武林第一大派,向来执武林侠义道之牛耳,断然不会对三垣宫的倒行逆施听之任之。在下谨代表敝庄庄主齐元朗,恳请诸位大师下山赴会,一显少林神功,擒彼凶孽,廓滋净土,拯救武林于水火!”

    宗擎大师人称铁面侠僧,素来是行侠仗义、除暴钱良的急先锋,圣人庄总管的一番话,令他热血沸腾,耸然动容道:“黄施主,但不知贵庄庄主齐大侠,还邀请了哪些门派的高手?”

    “回大师,敝庄此次派出的使者算上在下一共五名,东面请的是震山帮楼青峰少帮主,蒲大彪副堂主,而申屠堂主的胞弟申屠刚、申屠华,杀兄之仇岂能不报,届时也必定到场。至于微山林家,既有世交桑堡主,又有女婿綦毋松,两笔血债要同三垣宫清算,倾派而来是理所当然的事。另外还有徽州的乾坤刀客钟肇鹏钟大侠,铁爪神鹰季老爷子也不会落后。南边的除了贵派,还邀了伏牛门主段林壑。武当派的寒山、铁松两门门主与飞云剑客乃生死之交,得知此事又怎么会袖手旁观。西面请的是金枪门主杨大侠,杨家与三垣宫屡有冲突,是武林中唯一跟三垣宫公开对立的门派,他们绝不会错过这个消灭宿敌的大好机会。塞北大同的飞云堡,丧主之痛,害主之仇,焉能不报,必会尽发精英,前来赴会。大家约定九月初一,在敝庄聚齐,杀往太白山,还望诸位大师义不容辞,劳动法驾,一赴群英会,降魔卫道,造福武林!”

    黄道善不愧为铁掌孟尝倚为股肱的心腹干将,能文能武,且口才极佳。他这一番言挚意切、声情并茂的叙述,令在场的几位武僧豪情涌动、热血沸腾,道宗、道法等人更是跃跃欲试,恨不能立马赶赴圣人庄,与侠义道群雄一道去铲平三垣魔宫。他们的目光关注在师父宗擎的脸上,热切地期待着他的同意。

    宗擎大师略作沉吟,开口道:“贵庄主齐大侠高举义旗,惩恶扬善,令我等敬佩由衷,我少林身为武林大派,自然不会置身事外。”说到这里,大师不自觉地刹主话头,向知客僧宗顺投去问询的目光。

    宗顺大师论武功虽算不上一流,但为人机敏、睿智,处事有方。素日里无论是方丈宗相,还是武僧首座宗擎,大事小情差不多都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见,所以说知客宗顺实际上就是少林一门的谋士和军师。见师兄的眼神,宗顺会意,接口道:“师兄,此事关系重大,还是先请示方丈再作定夺吧。”扭脸冲黄道善道:“黄施主,贵庄主的意思,我们会慎重考虑的,且先随衲子到禅房休息,要不了多久宗擎师兄就会把我寺方丈的决定转告给你”

    黄道善称谢告退,跟着知客宗顺离开达摩殿。宗擎则直奔前面的方丈院。

    方丈室,面阔五间,屋檐下悬挂着一口元代铸造的大铁钟,东边是廓然堂,西侧是方丈退居。叩门声轻响,小沙弥打开屋门,迎入武僧首座。

    室内蒲团上端坐着少林方丈宗相大师,他已年近六旬,长长的白眉下目光湛然。他本是少林武功第一高手,但在十五年前顿悟禅机,不再习练拳脚兵刃,专门修练佛门顶级内功金陀秘术,时至今日,没出过一次手,其内力修为就连宗擎等人也是莫测高深。

    听罢宗擎转述黄道善之言,少林方丈沉思良久,面现悲悯之色,语气沉重地说道:“师弟,圣人庄此举虽然能降魔卫道,然而三垣宫正值势猖,潜力无穷,双方要是真的动起手来,不知要折损多少武林精英。反观符寿昭在圣人庄之所为,手段故然卑劣,倒也未脱出江湖恩怨,总算是师出有名,似这般怨怨相报,必将殃及子孙后辈。经此大劫,中原武林势必将元气大伤,永无宁日了。”

    宗相手捋银须,深邃的目光望着若有所思的首座武僧,叹了口气又道:“师弟,你我都是佛门中人,理应有悲天悯人之心,非但不可以烈火加薪,反而要息事宁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能阻止这一场空前的武林浩劫,可说是功德无量了。我打算亲赴圣人庄和三垣宫,斡旋,调停。以图消弥双方的仇恨,达成和解,老衲也就不枉此生了。”

    宗擎不禁为师兄的目光深远,心怀慈悲,由衷叹服,愧怍道:“师兄之言叫小弟如醍醐灌顶,心台空明,师弟愿追随师兄奔波千里,劝解双方,以平息这场武林血劫。”

    宗相连忙摇头:“不可、不可,此行无须劳动师弟,一来寺中不能没人主持,二来这一趟意在调和双方,而以师弟你在江湖上的名头,难保不让外人产生误解,弄不好事与愿违,反而不美,叫道宗、道法陪我去就行了。”

    宗擎听师兄说得句句在理,不再争辨,返身回到达摩殿,请出来黄道善,将宗相大师的决定转告给他。黄道善因为自己没能完成庄主的委托而心中怅然,但扪心自问,已尽了全力,也只有心到神知了。

    竖日清晨,飒飒秋风中,宗相大师搭乘一辆两匹马拉的轻车登程。随行的除了十八罗汉中排名第六、第七的道宗、道法外,还有同贺、铉清等四名年轻武僧,他们负责服侍、照料方丈的日常起居。众武僧或是骑马,或是乘车,在黄道善及四名圣人庄庄丁的陪同下,匆匆赶赴山西香江县。

    宣府绸缎铺

    日落时分,又有两位神秘的客人踏进了铺子的门槛。甘掌柜一见之下,顿时眉开眼笑,忙不迭地将二人引进后面的密室。

    “哎呀,东方师兄,你来可就好了,这些天差点没把我闷死,蕤宾、无射他们出去做事也不带着我,难不成真的要我死守在这儿弃武经商吗?”一边关门上栓,贾仁义一边向师兄倒着苦水。而蕤宾黄玄中、无射慕容湛则神色肃然,恭敬地躬身施礼道:“属下参见黄钟大人。”

    刚刚驾临绸缎铺的这位东方异,年近五旬,大脑袋、大鼻子,重眉浓须,身着一件宽大的紫袍,手里头提一个用黄绫子罩着的圆桶状东西,乍看起来酷似一只鸟笼。只有天音教的人才知道,那里面是一只铜钟,不过此钟可不是用来计时或者示警聚众的,而是件杀人夺命的奇异武器。

    出身峨嵋派的东方异,在天音教中的排名居阳六律之首,代号黄钟,是仅次于教主和总提调的第三号人物。陪他同来的瓦刀脸中年人,代号姑洗,位居阳六律中的第三位,乃是西域高手大漠神驼冷云飞,其背后兜囊里装的一对大铃铛,杀人无算。

    “夷则,你别忘了教主的吩咐,看好这间铺子就是你的职责,怎么这样沉不住气,等真的打起来,我还怕你应付不来哪。”东方异以教训的口吻钱抚着师弟贾仁义。转脸对黄玄中道:“蕤宾,圣人庄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面容枯槁的黄玄中答道:“回禀黄钟大人,那三个点子都已经按事先的谋划干掉了,也没出什么破绽,只是出了一点无关大局的小意外。”

    “噢,怎么回事?”东方异把钟放在地上,坐了下来,目光中游移着冷漠和无情。

    黄玄中略一迟疑:“哦……是这样,我们动手的时侯,有一个姓毕的年轻人,看样子不会喝酒,功力没有受损,出手攻击我们,还有就是綦毋松的meimei,以及晋南三怪也出头帮着那个姓毕的小子,这伙人杀了咱们三个人。三天后,我们在路上伏击了他们,本来可以把他们全部除掉,偏偏撞上了盐帮,结果只收拾了晋南三怪的老大和老三,而我们又死了两个人,无射也被那对男女联手伤了,我们只好罢手。为保万无一失,我已经传书给大吕,要他设法铲除那几个漏网之鱼,也不知得手了没有?”

    东方异听罢神情一缓道:“嗯,就算这几个人大难不死,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无足轻重。这回我又带来了八个人,可以补充给你们。”

    黄玄中见上司并没有责备之意,心中一宽,又道:“大吕昨日传来信息,说圣人庄的齐元朗已经发出英雄帖,邀集飞云堡、震山帮,微山林家,少林、武当各派,不出一个月,这些门派的高手就要在圣人庄会合,一同去太白山找三垣宫算帐。而且武林正邪大决战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大明京师,东厂、锦衣卫十有也会染指,来捞些实惠,到那时,可就有好戏看了。”

    “是啊,他们打得越起劲,对咱们就越有利,”黄钟东方异阴毒地笑道:“等他们斗得精疲力竭,元气大伤之际,整个中原武林不就成了咱们的囊中之物了吗?”几个人同时狂笑起来,他们的脑海中幻化出太白山下,侠义道与三垣宫浴血厮杀,尸横遍野的景象,那正是他们精心策化,并制造圣人庄惨案的目的所在。

    无射慕容湛插话道:“要是他们打得还不够劲儿,咱们不妨再给他们添把柴。”

    “噢,无射,你还有何妙策?”东方异饶有兴致地问道。因为此人乃是总提调慕容立极的爱子,他不得不另眼相看。

    慕容湛面有得色道:“不敢,小侄以为,等他们在太白山下交上了手,咱们可以相机行事,派些人手袭击他们双方的人马,下手要狠,要毒,如此一来,他们双方的仇恨就愈加无法化解,不杀个你死我活才怪哩。”

    “好,真是后生可畏呀。”东方异赞许道。“蕤宾,无射,你们做好准备,一待大吕送来圣人庄人马出动的消息,你俩就立刻动身去太白山,照无射的计划行事,帮他们把火烧得旺旺的。”说到这里,那位耐不住寂寞的甘掌柜,在东方异的身后一个劲的扯他的衣襟。

    师弟的心思,黄钟了然于胸,停了一停,又道:“对了,这回也让夷则出去见见世面,乐仁,你可得处处听从蕤宾的调谴,不可胡闹,别给我丢脸,否则的话,我是不会轻饶你的。”

    “行,行,师兄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黄老哥指到哪儿,我就打到哪儿,出了岔子,你砍我脑袋好了。”贾仁义把胸脯拍得啪啪响,替自已打着保票。

    黄玄中苦笑着点点头,与慕容湛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二人都清楚,带上了这个累赘,不知要多费多少心神,只是碍于但东方异的面子,不便明言。

    太白山位于八百里秦川的西端,是秦岭山脉的主峰,险峻雄奇。横亘东西的渭水河奔流在山的北麓,河南岸是一条通往西钱的官道。三垣宫就座落在紧靠五丈原的一个山岗上。条石垒砌而成的庞大建筑,虽谈不上雕梁画栋,斗拱飞檐,倒也巍峨雄伟,气势不凡。而且,在必要的时候,它完全可以成为一座异常坚固的堡垒。

    宫内大厅之上,两个人正对着一盘象棋厮杀正酣。棋处下风的人,五十来岁,扫帚眉,三楞眼,面目凶恶。袖面高绾露出青筋突起的手臂,手中攥着几枚吃掉对方的棋子,不住地用力敲击着,发出令人心烦的声响。只见他一会儿腾出手来搔搔头皮,一会儿cao起桌旁边的酒壶灌上两口,一对白多黑少的大眼珠子,则死死地盯着棋盘,生怕自已的兵马有什么损失。

    和此人对弈的是位道家装束的中年人,四十五六的模样,长瓜脸,面色微黄,弯眉圆眼,三缕短须,神情与对手迥异,对那盘棋是带理不理,悠闲地东张西望,时不时地啜上一口香茗,只等扫帚眉半晌闷出一步棋,他便飞快地移动一下自已的棋子,这样,又够棋艺远不如他的对手琢磨个老半天的了。

    这二人便是新近崛起的邪道大派三垣宫的首脑。上垣十指剑魔尤侗尊和中垣仙机居士皇甫辉。说起尤侗尊,其来头可不小,他的大师兄便是武林四大天尊之一,凌虚魔指阴山皓金光朔,就甭提他师兄如何了得了,单说这位十指剑魔,出道十数年来,已是鲜有敌手,纵横江湖所向披糜。平常,他除了喝酒便是下象棋,只是棋艺并不怎么样,棋品则更糟,手下人因为陪他下棋没少挨打受骂。唯有这位仙机居士,对付他可说是游刃有余,每一盘都让其半边车、马、炮,仍能应付自如,最后还总让尤侗尊赢上两盘,又丝毫不露作假让棋的痕迹,着实难得。

    其实,这位仙机居士最拿手的乃是围棋,且棋力不弱国手。二十年前在京师棋坛,就已经小有名气,曾做过主管道教事务的道录司副印,后因与阉党过从甚密,怕受逆案诛连,逃出京城,沦落江湖,与尤侗尊、符寿昭结伙,凭借那二人的高强身手和他的智谋机变,短短几年,竟创下了三垣宫强大的声威和坚实基业。

    正当尤侗尊下了一着自以为十分绝妙的好棋而得意之时,大厅外匆匆忙忙奔进来一个人,乃是苍龙七宿之首的角星宿。变颜变色道:“师父,皇甫先生,出事啦!”

    尤侗尊不耐烦地灌了口酒,恶声道:“他娘的,有话快说,出了啥大不了的事?”

    “师父,皇甫先生,刚刚接到探子的回报,侠义道要联合征讨咱们了。”角星宿慌慌张张的说道。

    “什么?侠义道干嘛跟老子过不去,我不去收拾他们,他娘的,反倒祸害我来了。”尤侗尊怒气冲冲地将手里的棋子全都砸在棋盘上。

    皇甫辉神态镇定的劝解道:“老大,你先别发火。角星宿,你快点从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侠义道为什么要攻打咱们三垣宫啊?”可是不待角星宿讲完,尤侗尊就一蹦老高,大声吼道:“角星宿,你快去把老三那个混球儿给我叫来。”

    没过多长时间,打外面快步走进来一人,个头不高,瘦瘦的,一对眸子精光灼灼,薄薄的嘴唇抿成一线。他便是下垣龙蛇神君符寿昭。神情紧张的角星宿没敢进来,站在门外听候差遣。

    不等符寿昭开口,尤侗尊劈头便问:“老三,你前些天下山究竟干了些什么?不是说给你娘上坟吗?怎么又冒冒失失地跑到圣人庄,杀了申屠建、桑风古,而且还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叫咱们哥们儿往后怎么再在江湖上抛头露面呀?”十指剑魔的扫帚眉拧成了一个大疙瘩,脸色阴沉,咄咄逼人的目光恶狠狠地盯着龙蛇神君,那架式就象要把对方吞下肚是的。

    仙机居士皇甫辉手捻胡须,眯着双眼,从旁埋怨道:“啧啧,老三呢,不是那几个人不该杀,就算你一时报仇心切,没法子跟我们商量就去做了,也行,可是回来咋也不知会老大和而哥我一声呢?叫我们也好有个准备。要不是探事的回报,我们还蒙在鼓里,要是叫侠义道的人打个措手不及,咱们哥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不就毁于一旦了吗?”

    “什么、什么,大哥、二哥,你们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呀?小弟我可是一无所知啊!”龙蛇神君惊愕万分,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尤侗尊更是火冒三丈,拍案而起大声吼道:“不是你带着白虎七宿,在圣人庄杀了烈火刀、飞云剑和刀王的儿子吗?真是吃了熊心吞了豹子胆了,一下子惹下了那么多白道大派,不是把咱们三垣宫往火坑里推吗?你小子还在这儿跟我们装傻充楞,老三,你到底钱的什么心哪?难道说三垣宫垮了,你就舒坦了不成?”

    “圣人庄……申屠建……大哥、二哥。你们听小弟说几句好不好,你们所说的那件事根本就不我干的,我可以指天发誓,若有一句谎话必遭五雷轰顶!”符寿昭满腹委屈,神情激切。见尤侗尊、皇甫辉二人面现诧异之色又道:“小弟这次下山,确确实实是回老家祭拜母亲去了,哪里去过什么香江县的圣人庄,更何况我走的时候只带了奎星宿,你们是知道的呀,又哪儿来的白虎七宿哇?”

    “真的吗?是呀,可这……真是活见鬼了。”尤侗尊也是一头雾水,颓丧地坐了下去,相处多年,他深知老三是个敢做敢当的硬汉子,捅了漏子绝不会不认帐。狐疑道:“莫不是有人故意往咱们三垣宫头上扣屎盆子,要让侠义道灭了咱们?”

    皇甫辉亦觉得事有蹊跷,起身拉符寿昭过来坐下,温言劝道:“三弟呀,我们是患难与共的兄弟,自然信得过你。方才老大正在气头上,说话重了一些,还望三弟别往心里去。只不过眼下江湖上的人都认准了是咱们三垣宫干的,这可叫咱们有口难辩哪。”

    符寿昭咬牙道:“大哥、二哥,你们不要着急犯难,事情由我而起,就让我去一趟圣人庄与他们当面对质,我就不信弄不出个水落石出,大不了,赔他们一条命,也免得大伙跟着背黑锅,成为众矢之的。”

    “不可,此事万万不可!”皇甫辉也提高了嗓门:“三弟,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侠义道的人现在眼珠子都红了,还能给你说话的空?你去圣人庄就如同羊入虎口,我和老大又怎么会眼睁睁看你去送死呢?老大,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行了,行了,老三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这儿,咱们哥们谁跟谁呀?那可是刀尖上滚出来的交情,出了事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扛?反正侠义道要拿咱们开刀,咱们也不能抻着脖子等着挨宰,只有和他们一决雌雄了!”十指剑魔说着话,以拳击掌,目涌杀机。

    皇甫辉也来了劲头,附合道:“老大说得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叫侠义道的人也知道知道,咱们三垣宫的可不是好惹的。我看咱们就来个将错就错,一举打垮侠义道,称霸武林!”仙机居士野心勃勃地说道,见尤、符二人面露赞同之色,遂用手指点了几下自己的额头,接着又道:“我这就修书联络崆峒三子、甘州六煞帮和川西五毒门,对了,还有根都巴大喇嘛,请他们前来助战,咱们就在这太白山设下天罗地网,管叫侠义道的人有来无回!”

    符寿昭心中感动,大声道:“既然有两位哥哥给小弟撑腰,小弟要到终南分舵去打头阵,就是拼到最后一个人,也要和侠义道周旋到底!”

    尤侗尊忙道:“老三,打归打,你可给我悠着点,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老二活着还有啥劲儿?”

    皇甫辉亦道:“是啊,是啊,三弟的勇所气故然可嘉,但切不可一味地蛮打硬拼,有你和白虎七宿,再加上原来在那里驻守的玄武七宿,只需将侠义道的人阻上一阻,杀杀他们的锐气,为我们赢得一些时间就行了。一待我们这儿布置妥当,就叫你们撤回来,诱他们入彀,那时候,嘿嘿,咱们太白山,就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的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