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塑料工业网 - 奇幻小说 - 破空狂魔在线阅读 - 第一百四十七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

    綦毋竹拦住想要往外冲的雷晨风,急促的说道:“雷公子,硬拼

    不是办法,我看咱们最好还是拖时间,等鲍前辈和岑大哥他们回来。”扭脸看了一眼,正紧张的注目自己的雷月阳,心里忽的有了一个主意,当即扬声喊道:“檀家的人听着,你们家的檀纯和顾枫都在这里,你要是想放火就尽管放好了,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雷晨风极为赞许的瞅了瞅,临危不乱的神刀玄女,小声对侄女说道:“月阳,你快学檀纯的声音,外面的就是她爹。”

    两个女孩子在一块已经有四五年了,彼此熟得不能再熟了,檀纯的嗓音和语调,雷月阳自然了然于心,当下捏着嗓子尖声尖气的叫道:“爹呀,你可千万不要放火啊,要不可就再也见不着你女儿啦!”

    其实,檀鑫、顾天峻焉能不知,自己的儿女就在浮云轩里面,之所以高喊放火,不过是敲山震虎,试探虚实罢了。听到女儿的声音,檀大少急忙回声道:“乖女儿,不要怕,爹不放火,爹这就冲进去救你出来。”随即转脸对顾天峻、白文彪诸人道:“我看鲍老头子肯定不在轩中,不然的话,他们怎么会拿我女儿来当挡箭牌?白前辈、阴前辈,我和天峻在前面吸引住他们的注意力,您二位可绕到侧面,出其不意的攻进去,不过,千万要当心,莫伤了我家纯儿和天峻的孩子顾枫。”

    白文彪一听鲍清风不在这里,登时狂态毕露,大喇喇的说道:“大少爷你就等着瞧好吧,凡是小孩子我们不碰就是了,快点老婆,料理了里面的鼠辈,好找地方打尖睡觉。”

    浮云轩内,雷月阳又按着叔叔的授意,憋着嗓子高声叫道:“爹呀,你可千万别往里硬闯啊,他们会杀了女儿的呀!”

    “好、好,爹不闯、不闯,爹会另想办法救你的。”檀鑫在正面应付着,白、阴二魔已经从两翼包抄了过去。

    綦毋竹也从窗缝里认出了天目双尸,知道大事不妙,急叫雷月阳躲在炕角,用被子蒙住身体,以免受到意想不到的伤害。

    短暂的沉寂,令人窒息,猛的轰、轰两声巨响,两边的山墙被凶猛的掌力,生生击出两个大窟窿,弥漫的灰尘中,天目双尸怪叫着突入室内。

    黑碳头白文彪,看清楚屋里面只有两个年轻男女,心中大宽,随手一掌,劈向雷晨风,用的乃是青城派绝学空风掌,奇幻、狂烈!

    功力处于劣势的雷三公子,豁出了性命,团身突进,身上衣衫被悍敌掌力震得片片飞裂,金龙刀拦腰猛扫,此一招几同拼命。白文彪怎肯跟一个年轻小辈对命,口中恶声咒骂:“好恨的小子!”生生撤招收腹,左掌下按,右手食指、中指直取年轻汉子的双睛。

    视死如归的雷晨风,身形随着黑脸魔头的下击之力向下急挫,金龙刀斩向魔头的双足。

    白文彪万万没有想到,年轻对手竟然如此顽强凶悍,变招稍迟,小腿上已给划出了一道口子,暴怒之下,连出两记阴毒无比的催魂锥手。雷晨风的左臂经脉几乎被震断,胸口鸠尾xue被击中,身体直飞数尺,重重撞在墙上,鲜血从他的鼻孔和嘴角汩汩而下。

    此时,檀鑫摸进了屋子,瞧见阴素梅正与一个年轻姑娘杀得猛恶,目光一扫,想找女儿檀纯,瞥见炕里一堆被子的下面,露出了半截小女孩的花鞋,不由得心中大喜,一步跃上炕沿,口中呼道:“乖女儿,爹来救你了……啊”随着被子的掀起,檀大少惨叫一声,翻下炕来。

    炕沿上站着的是,立眉横刀的少女雷月阳。檀大少托着血淋淋的胳膊,气急败坏的冲外面吼道:“天峻,咱们上当了,枫儿和小纯都不在这里,给我杀,杀他一个鸡犬不留!”正当他打算扑上去冲少女痛下杀手之际,一个檀氏门人在门口探进头来,惊慌的喊道:“大公子,外头有扎手的,姑爷叫你赶紧去帮忙。”

    “见他娘的鬼,哪个敢来趟这浑水,看我不扒了他的皮!”怒火中烧的檀大少,恨恨的跺了一下脚,扭身冲出了屋子。

    阴素梅这当口也是气冲斗牛,眼前这么个黄毛丫头,竟然跟自己支巴了这么久,是她绝没想到的事情。三个月前,她被岑雪玄的昆仑绝技七星射斗重创,险一险送了命,眼下的功力还远远没能恢复,而神刀玄女这个把月的静心苦修,武学进境着实不小,此消彼长,二人的差距已然不大,况且,此刻綦毋竹的心情,跟雷晨风如出一辙,面对强大的对手,只有以攻为守,招招差不多都是同归于尽的辣手,也使天目双尸在气势方面被压在了下风。

    双方拆过了三十招,终于让白脸女魔寻到了机会,撕裂了年青对手的严密刀网,一记青城派的空风掌,将神刀玄女打倒在炕上。阴素梅咬牙切齿,乘势进逼,接连攻出“空xue来风”一招三式,劲气凌人,势欲将年轻姑娘置之死地而后快。

    忽的,两缕寒光入眼,女魔头急收掌力自保,可是当她看清楚出手袭击自己的人,居然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时,慌忙回撤掌力。杀人夺命,她并不当回事,只不过让这么一个小女孩,死在自己的掌下,实在觉得脸上无光,担心日后成为别人的笑柄。

    尽管阴素梅撤回了五六成的内力,可是已经发出的掌力,对年仅九岁的雷月阳来说,仍然是难以承受的,她手中的两柄蝴蝶刀深深的钉进了棚顶,少女身不由己的飞掼到墙上,又跌仆在炕上。

    綦毋竹则乘着这短短的一瞬间,重聚四散的内力,猝然发刀。女魔头的裤管双分,腿上见血,剧痛中怪嗥一声,双掌横推,用的已是空风掌中威力最大的“横扫千军”,狂猛无俦的掌力,将神刀玄女从墙上的窟窿直打到屋外,摔在一丈开外的地上。

    与此同时,雷晨风也在白文彪的掌风锥影中,颓然倒地。“行了,老婆,这两个鼠辈都快完蛋了,留着让大公子他们处置吧。”

    阴素梅闻言点点头,刚要和丈夫一起出屋,突然,从墙窟窿里看到,外面有一个蒙面人,幽灵一般飘至,弯腰将昏倒在地的綦毋竹扛在肩头,弹身纵出了篱笆院。急忙喝了一声:“嘿,你是干什么的,快给我站住!”边喊边猫腰向墙洞钻去,由于太着急了,没留神墙豁口上有一块砖突了出来,正巧磕在她小腿的伤口上,直疼得阴素梅差点背过气去,等她呲牙咧嘴的赶出来,哪里还有半个人影?气得她在那里一声接一声的骂娘。

    打前院慌慌张张的跑来檀鑫和顾天峻,二人脸上的神情,就如同耗子见了猫一般,颤声喊道:“快……快走,鲍老头来了!”

    天目双尸也是一呆,心里未免有些发毛,但又不愿在小辈面前示弱,白文彪一鼓腮帮子,色厉内荏道:“哼,怕他作甚?老子还正想会会他哩。”而檀、顾二人则已经两腿打颤,骇然后退,口中嗫喏:“三……三师伯,您老可……可好哇?”

    吸海垂虹鲍清风,扫了一眼破烂不堪的房舍,怒不可遏的吼道:“你……你们在我这里都干了什么?找揍是不是?都给我滚出去,叫你爹来见我!”

    檀鑫、顾天峻如逢大赦,瞅也不瞅白、阴二魔,惶惶然作了个揖,夹起尾巴逃之夭夭。稍后赶到的岑雪玄径直进屋,先是搀出了雷晨风,接着抱出了雷月阳,忿然冲天目双尸吼道:“綦毋姑娘在哪里?你们把她怎么了?”

    白、阴二魔也傻了眼,夫妻联手对付鲍清风已经是胜负逆料,再加上个扎手的昆仑游侠,哪里还有他们的活路?内伤在身的阴素梅怯了,色厉内荏道:“那丫头我们作对,不杀她已经算是给她爹的面子了,刚刚在这里,叫一个蒙着脸的男人弄走了。”

    “往哪边去了”岑雪玄厉声追问。

    “好象是那边。”阴素梅朝北面指了指。

    心急如焚的岑雪玄,回脸望见鲍清风正在为雷氏叔侄疗伤,禁不住怒火填膺,恨不得立毙双尸于剑下,可是救人要紧,万一……他真的不再敢想下去。

    他和鲍老爷子,本来正在老回回马守应的大营中畅饮,原打算明天才回来,可是听到山寨的探马回报,说有一批武功高手,追赶着一个人,奔浮云轩方向去了。根据多年的江湖经验,二人猜侧可能有大事发生,急忙向马守应、贺一龙告辞,吩咐雷武阳、顾枫和檀纯在后面慢慢走,他二人则尽展上乘轻功,拼命往回赶,十几里路不过用了一盏茶的时间,仍迟了一步。

    鲍老爷子控制住雷氏叔侄的伤势,起身道:“雪玄,你快去找竹丫头,我来收拾这两个杀材!”

    心急如焚的岑雪玄道了声:“前辈多加小心,我去了。”纵身掠出篱笆,穿林跃石,寻着依稀可见的脚印,向山下追去。

    天柱山的脚下,急匆匆赶来一个人,正是风尘仆仆的毕士英。这几天来,他是风餐露宿,日夜兼程,拚了命的赶路,眼下就要见到日思夜盼的意中人了,心里头既是激动和兴奋,又有些内疚和不安,竹妹她会不会责怪自己,没有全心全意的去找她呢?她还会象从前那样对自己那样好吗?

    不会的,竹妹她绝对不是那种浅薄自私,不识大体的姑娘,她一定会体谅自己的苦衷,一定会一如既往的对自己好。年轻人在心底暗自替自己打着气,脚下的步伐更加矫健。

    放眼山林,想找一个人打听一下,鲍前辈的浮云轩在什么位置,可找了半天,也没能发现半个人影,没法子,只有靠自己去找了。爬山攀岩乃是他的拿手功夫,只是要多耽搁一些时间罢了。

    半山坡上,蒙面人咻咻气喘,上气不接下气,眼眸之中却闪烁着执著的神采,肩上扛着不省人事的綦毋竹,拼了老命在向山下狂奔。时方才,他与顾天峻和檀鑫周旋,已然耗去了不少的内力,此时已是后力难继。而肩头上年轻姑娘那温暖丰腴的娇躯,激起了他原始的潜力,疲惫的脚步,依然迈个不停。

    再奔一阵,蒙面人终于支持不住了,收住脚步,侧耳听了听四周的动静,唯有山风在呼啸,松涛阵阵,方长吁了一口气,遂将肩上的神刀玄女轻轻放下,自己一下子仰倒在地上,摊手摊脚摆了个大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渐渐的,蒙面人的呼吸平缓了下来,吃力的坐了起来,火辣辣的目光,死死的盯在了一动不动的姑娘身上。

    刚刚才平缓下来的呼吸,复又变得急促起来,他爬靠过去,握住了姑娘的一只玉手,小心翼翼的抚摩着,眼睛则痴痴的望着那张清秀苍白的脸,头越来越低,忽觉有件东西碍事,是面罩,他气恼的将其扯下,摔到了一边。又贼溜溜的瞅了瞅四周,料定没什么危险,便壮起胆子,向神刀玄女的香唇吻去。

    你道此人是谁?非是旁人,正是中州四杰的老三虬龙剑穆少根。至打从太白山逃走后,这个家伙一直在鲁、豫、皖三省间游荡,偶然之中,遇到了前往天柱山的岑雪玄和綦毋竹,真是又恨又爱又怕,不由得百爪挠心,却不敢靠边,远远的跟在后面,瞅准了二人落脚在浮云轩,便去设法弄了一些药力极强的烟散,打算伺机将神刀玄女迷倒弄走,来他一个木已成舟,然后再施展温柔功夫哄她,他深信女孩子一旦于人,就会很容易就范的。

    想不到当他再折回来的时候,正撞上檀家的人马,大举围攻浮云轩,他的心里既怕这些人伤了自己的心肝宝贝,又怕给东海派的人识破真面目,惹下强敌大仇,便蒙了脸,四下游走突袭,他的武功不弱,尤以轻功见长,故尔不大工夫,就撂倒了七八个檀氏门人。

    檀鑫、顾天峻杀出,他自知不是对手,急忙使出上乘轻功,跟檀、顾二人绕着浮云轩兜起了圈子,正僵持不下的当口,有檀氏门人惊恐万分的大声叫喊:“鲍老头回来啦!”

    檀大少和铁臂螳螂掉了魂似的往回跑,指望着白、阴二魔能吓退鲍老爷子。穆少根心知此乃天赐良机,稍纵即逝,便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斜插过去,抢先一步赶回了浮云轩,刚好看见神刀玄女被阴素梅从墙洞里打出屋外,一时间,色胆包天,冒险突进,驮走了人事不省的綦毋竹。

    就在两个人的嘴唇即将接触的一刹那,綦毋竹睁开了双眼,星眸中先是惊愕,继而是愤怒,目光瞬间变得如刀似剑,口中带血的吐沫,猛的啐向yin贼的脸。

    穆少根毕竟心虚,惊慌之际,竟未能躲开,给啐了个正着,急忙用衣袖抹脸,口中恶声道:“臭丫头,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也不妨告诉你,你的rou,我穆少根是吃定了!”嘴里面说着,身子猛的压了下来,要强吻姑娘的嘴唇,被神刀玄女扭脸摆头,一次次避开。禁不住恼羞成怒,出手封住姑娘的双肩的xue道,一只手抓住了綦毋竹的青丝,另只手用力捏住她的下颏,yin邪道:“小宝贝儿,乖乖跟三哥亲个嘴吧,然后还有更好的哩。”

    “畜生!”一声暴喝,如惊雷炸顶,直把个色迷心窍的穆少根,惊了个魂飞天外,本能的抬起头想看看是什么人搅了自己的好事,却只看见了一只大靴子,正踢在了他的腮帮子上,他身不由己的在空中一连转了三圈半,又在一棵大树上弹了一下,最后摔进了一丈开外的荆棘丛中。

    岑雪玄虎目圆睁,怒容满面,还想赶过去除掉那个败类,可低头一看綦毋竹,口角溢血、双目紧闭,一颗心忽的提了起来,急忙蹲下身子,运指封住姑娘的脏腑要xue,止其内脏出血,然后将綦毋竹扶起,右掌抵住她的背心神堂xue,注入内力,左手分点督脉的神道、灵台、至阳诸xue。雄浑的内力沿着他的掌心和指尖,源源不断地输入姑娘的体内,片刻之后,昆仑游侠的头上沁出了豆粒大下的汗珠。

    穆少根的半边脸肿起老高,后槽牙都活动了,还是他命不该绝,他挺身抬头之际,本踢向他太阳xue的脚踢在了腮上,否则以岑雪玄的脚力,他哪里还有命在?正自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山下逃命,猛的,一个声音入耳,差点没把他吓趴下。

    “喂,那位大哥,请问浮云轩怎么走哇?”数丈之外,毕士英飞快奔近,隔着一丈,两个人都是一楞:“是……穆三哥,你这是怎么了,是什么人出手这般重?”三垣宫中,穆少根临阵逃脱,害死识破其真面目的义弟佟远星的事情,毕士英是一无所知,还当他是好朋友。

    鬼机灵的穆少根见毕士英的神精,心中窃喜,暗道:原来这个傻小子还蒙在鼓里,可若让他见到綦毋竹那个臭丫头,岂不是要露馅?索性再耍他一次。当下连忙开口道:“哎呀,士英贤弟,是你呀,真、真想煞我也。”趔趄着奔了过来,张臂抱住毕士英。

    “三哥,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毕士英痛惜地问道。

    “哎,别提了,真是气死我了,哥哥我是为你鸣不平啊,谁知那小子枉为名门正派,突施杀手,要不是我见机快,贤弟你恐怕就见不着哥哥我了。”

    “到底是谁,为何伤你?”毕士英听得一头雾水,急切地追问。

    “哦,是这么回事,前些天,我听说我义妹小竹,就是士英你的那位意中人住在这里,念在与她兄长的情意,便赶了来看看她。可是万万没想到哇,竟然撞见她跟昆仑派的岑雪玄,在一块如胶似漆,打得火热。我一时气不公,质问她,心里头还有没有贤弟你,可是她狡辩说,贤弟你早已经死在三垣宫了,又与你没什么名份,凭什么让她守一辈子活寡?”

    一番话令毕士英如遭雷击,双眼发直,面色先白后青。穆少根见自己的话起了效用,暗自得意,说得更加起劲。

    “那个姓岑的也在一边帮腔,说什么那个綦毋竹重情重义,要过一百天才肯和他成亲。我气不过,大骂那对狗男女,怎奈那姓岑的十分厉害,又有那臭丫头帮忙,我挨了他一脚,好不容易才甩掉他们。贤弟,你可要挺住哇,那个贱货朝三暮四,水性扬花,你就应当弃之如蔽履,还理她作甚?走,跟着三哥,一准给你找一个强她百倍的绝色佳人。”

    毕士英心如刀割,木然自语:“她不会,她不能,我要见她,三哥,你等我一会儿,我要她给我说清楚。”

    “士英贤弟,你这又是何苦呢?三哥我是害怕你心眼实,稀里糊涂的给那对狗男女算计喽。”虬龙剑鼓动唇舌,极进诋毁污蔑之能事。

    “哼,那个姓岑的,他要是不动手是他的造化,不然,我就将三哥你挨的这一脚,连本带利奉还给他!”怒气冲冲的毕士英,头也不回,直奔山上掠去。

    穆少根抹了把流到下巴上的口水,脑海中浮现出毕士英与岑雪玄大打出手的情景,得意的笑道:“你们闹去吧,最好死他一两个才带劲哩,大爷我可得赶紧找个地方治治这脸,恕不奉陪了。”言罢,跌跌撞撞的朝山下逃去。

    昆仑游侠以强劲的内力,将綦毋竹体内糜走百骸的真气逐渐归束,重新凝聚在任督二脉。不大工夫,岑雪玄就已是汗如雨下,他咬紧牙关,拼尽全力,以免功亏一篑。

    终于,神刀玄女悠悠转醒,星眸微张,虚弱道:“岑大哥……是你救了我。”心中的感触无以言表。

    昆仑游侠心中一宽,紧绷的精神骤然松弛,顿觉周身酸软,如同散了架一般,嘴动了动,却没能说出一句话,高大的身躯,突然向后倒了下去。

    “岑大哥,你……这是怎么啦?你倒是醒醒啊!”綦毋竹的心猛的缩紧,惶急的呼唤道。过了好一阵,昆仑游侠方缓过一口气来,无力的说道“我……没事儿,内力使脱了,歇上几天,就会好的。”

    神刀玄女百感交集,是岑大哥再一次,从yin贼的手中解救了自己,并且累成了这个样子,又一笔沉重的感情债,压在了姑娘的心头。并非无以为报,偏偏不能那么做,曾经是心目中爱恋过的偶像,下了多大的决心,才以士英代替了他的位置,偏偏老天爷又生生把毕大哥,从自己的身边夺走,难道还要……真是造化弄人啊!她痛苦的摇了摇头,不行,就算自己肯,岑大哥也是绝对不会接受的,还是断了这个念头吧!

    理了纷乱的思绪,开口问道:“岑大哥,鲍前辈回来了吗?”见岑雪玄点头,心下稍安,她坚信有鲍老爷子在,天目双尸是掀不起什么大浪来的。当下盘膝坐定,调运内息,真气运行三小周天,体力恢复了五六成,然后站起身来,口中说道:“岑大哥,我扶你回去吧。”

    姑娘弯腰去拉昆仑游侠的胳膊,但是由于她身体尚弱,拉了几下竟无法将岑雪玄拉起来,急切间,神刀玄女把昆仑游侠的手臂绕到了自己的颈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总算将身躯高大的汉子拉了起来,步履艰难的一步步向山上挪去。虽说是救人心切,可两个人如此贴近,仍令綦毋竹的心里乱乱的,很是难为情,只盼早一点赶到浮云轩,好让鲍前辈给岑大哥虚竭的体内注入一些真力,好使他尽早康复。

    “竹妹”一声呼唤,声音并不是很大,但在綦毋竹的心头,则犹如一记春雷炸响,她全身的神经倏的绷紧,一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迟迟疑疑的转过身来,双眼由于极度的惊愕瞪得恁大,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掩住了张开了的嘴。

    太出人意料了,神刀玄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梦?不!的的确确是他!毕士英,就是已经死了六十六天的毕士英!多少个夜晚,痛断肝肠,泪透枕畔,正是为了他!

    綦毋竹的身子晃了晃,原本拉着岑雪玄的手松开了,昆仑游侠倚在了一棵树上,他并不认识毕士英,更没有想到此刻站在自己面前,怒气冲冲的年轻人,就是已死多日的毕士英。他所担心的是姑娘的安危,暗中强调内力,以图危急之时舍身相助。

    眼见心爱的姑娘与别的男人勾肩搭背,再加上穆少根那一番颠倒黑白的恶言先入为主,此时此刻的毕士英,业已认定了綦毋竹移情,他的脸色铁青,心痛如割。

    “你……你还活着?”神刀玄女声音颤抖的问了一句。

    毕士英极力克制着裂心一般的剧痛,冷冷的回道:“不错,我还活着,你没想到吧?”

    此言入耳,綦毋竹马上感觉到不对味儿,猛的意识到,毕士英一定误会了自己和岑大哥,心中刹时充满了委屈和幽怨,语调激切的说道:“士英,你说什么?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算了,就别在我面前装腔作势了,你的所作所为,穆三哥已经都告诉我了,现在我就知会你一声,不必再等一百天,你就可以做岑夫人了!”说完,毕士英扭头便走。

    “毕士英你……”綦毋竹给气懵了,大声叫喊着追了几步,只觉得眼前发黑,抓住一株小树才没摔倒,呜咽道:“毕士英,你冤枉我,你这个浑人……”身子滑了下去。

    岑雪玄看着听着,已经心头雪亮,他的心里面就如同灌满了铅一般沉重,好不为姑娘惋惜。想想与綦毋竹初相识时,她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而自打在信阳将她从恶道赤阳子的手中救出来之后,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已深切的感受到,经过这么多年的摔打和磨练,她已经成熟,处事果敢老练,为人自重,用情专一,心目中对其十分敬重,把她当作了自己最知心的朋友,同时也相信她所钟情的那个毕士英绝不会差。前一阵子,也颇为他的死而扼腕叹息,亦为姑娘的不幸遭遇而痛惜怜恻。思及自己的意中人林迪,更有同病相怜之感。然而,毕士英并没有死,又偏偏在最不适宜的时间出现,造成眼下这种局面,他的内心极为不安,满怀歉疚。

    岑雪玄吃力的向前走了两步,口中道:“妹子,对不起了,都是因为我,你也不要太伤心了,不管怎么说,毕兄弟还活着,是一件大喜事。他只是受了jian人的挑唆,一时糊涂,误解了你,负气而走。依我看只要找到他,把事情向他解释清楚,还是不难叫他回心转意的。”

    神刀玄女拭去泪水,声音黯哑的说道“岑大哥,这事不能怪你,是他太糊涂,太轻信人了……我会找到他,跟他说清楚的。”

    “妹子,我看这事也急不得,以你眼下的体力,根本没法在江湖上行走,你还是先回浮云轩将养几天,到时候,毕兄弟的气也消了,劝他也会容易一些。再者说,我方才看见他离开时的身法,十分了得,不是我自谦,就算我功力如前,也很难追得上他,等过几天,你我的身体都恢复了,你去打听他的行踪,我去捉那个可恶的穆少根,叫他与毕兄弟当面对质,毕兄弟的误解就不难冰释了。”

    “岑大叔,竹jiejie,你们在这儿呀,叫我们好找哇!”少年雷武阳飞跑过来。

    三个孩子跟在鲍、岑二人的后面,拼命的跑,仍然给落下了好几里地,待他们呼哧带喘,汗流浃背的赶回浮云轩,鲍老爷子已将天目双尸打得东倒西歪,不过,鲍清风也暗自担心,两个魔头狗急了跳墙,打不过自己,去伤害孩子,故尔大声呵斥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也知道你们俩是受人指使,且等我收拾了那个混球,再拾掇你们!”

    狼狈不堪的天目双尸见有台阶下,窃喜不已,也说了几句场面话,飞身遁走。

    雷武阳头一个奔进了浮云轩,眼前的情景令他目瞪口呆,惊诧万分的问道:“老叔,你怎么会在这里?月阳,你受伤了,是什么人把这里弄成了这个样子?”

    鲍清风看见顾枫也跑了进来,连忙岔开了话头:“武阳啊,你快扶你三叔到前院我的屋里休息,然后再把治内伤的丹药拿来。小枫,你赶紧去厨房烧一大壶开水,快去,快去。”两个孩子哪里知道老人的心思,不及多想,各自应了一声,分头去做自己的事。

    落在最后的檀纯,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直奔的雷月阳的身前,两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剧烈的喘息道:“月……阳姐,你……这是……怎么啦?是……是谁打……打了你……?”说始终伸手去为雷月阳梳理额前的乱发。

    “别碰我!”雷月阳突然大叫了一声,把小姑娘檀纯吓了一大跳,惊愕不解的目光,望向了鲍老爷子。刚刚转回来的顾枫,觉察出气氛不对,惶急的问道:“鲍爷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捣乱,还打伤了月阳和她三叔?”

    “还有谁?就是你爹!”雷月阳忿然说道,由于创伤在身,声音并不很大,但对少年来说,则不亚如焦雷炸顶,直惊得两眼发直,木人一般呆在了那里。

    “是顾枫他爹?是我姑夫干的?我不信!”檀纯咬着手指,一个劲的摇脑袋。

    “还有你爹!”雷月阳的口中又迸出来四个字。这下小檀纯可不干了,跳着脚嚷道:“你胡说,我爹才不会来打你们那,你一定是认错了人!”见雷月阳把脸扭到一边不理她,扑到鲍清风的身上:“鲍爷爷,您快说,是不是月阳她认错了人,是不是她在乱说?”边摇撼,边哭喊。

    鲍清风知道这件事情,是没有办法掩饰过去了,遂用手轻拍着小姑娘的头,语调沉重的说道:“小纯哪,月阳她没有胡说,是确是你爹和小枫他爹,带着一些人追杀月阳她三叔,到底是为了什么,爷爷我也不大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要是没有你爷爷的命令,他俩是绝对不敢这等胡为的。”

    老者叹了口气,先看了看手捧丹药,愣在门口的雷武阳,又逐个瞅了瞅其余三个孩子,语气凝重的说道:“看起来,雷家和檀家的仇怨争斗是难以避免了,但是,你们四个都给我听清楚了,那是两家大人的事,与你们无关,你们四个跟了我这么多年,不啻于一乃同胞,兄弟姐妹,爷爷我绝对不允许你们之间,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有哪个敢挑头闹事,我就废了他的武功,记住了没有?”

    顾枫闻言,扑嗵一声跪倒在地上,神情激动的说道:“鲍爷爷您放心,我顾枫当着您的面,指天发誓,今生今世,绝不与武阳哥和月阳meimei为敌,否则的话,定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雷武阳不禁为之动容,过去一把抱住顾枫:“好弟弟,我也绝不负你!月阳、小纯,鲍爷爷的话你俩也都听到了,咱们四个就在他老人家的面前盟个誓,好叫鲍爷爷放心。”

    老者眼望着四个小伙伴跪在一处,真诚的把手按在了一起,发出永不为敌的誓言,脸上绽出一丝宽慰的笑容,心里默默的祝愿他们,能够真的脱离血腥的仇杀。随即开口道:“好了,你们这样我就放心了,武阳、小枫,你岑大叔往北面去找竹姑娘去了,你俩也去看看,要是有事赶紧回来叫我。”两少年点头应声,飞也似的跑出了院子,一路大声呼唤着,朝山下寻去。

    这时,马守应带着几十名亲兵,风风火火的赶到,关切的询问道:“鲍老哥,没事吧?是什么人胆敢上您这里捣乱,快告诉我,兄弟我这就带人去把他铲平!”

    鲍清风连连摇手:“多谢马寨主的好意,说来惭愧,此事乃我们东海派的内部纷争,不易大行杀伐。只劳寨主派几个得力的人,速速赶到凤阳檀家和泗州的雷家,设法打探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了确切的消息,尽快告诉我就行了。”

    “啊,这事好办,我这就派人去,相信用不了三两天,就能有消息传回来。”老回回当即派出了八名精明能干的亲兵,分赴凤阳、泗州,打探东海派内乱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