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另一边,奚老爷子早已钻入人丛,拉住毕士英从头到脚瞧了个遍,喜滋滋的说道:“乖徒儿,你果真在这儿,这可真是太好了。”说着一指旁近的神刀玄女道:“咦,这个就是你向我讨一百天,去找的那个人吧?嘿嘿,若不是老夫盯得紧,把你打阎王爷那儿抢回来,岂不让老夫空欢喜了一场。”随即扭过脸冲綦毋竹道:“你这丫头眼光不赖嘛,能迷住我这独一无二的徒儿,啧啧,还真不简单哟。” 鲍清风凑过来接住话茬道:“奚老侠,您算是说对了,这竹丫头当真不简单,撇开她的刀王老子不说,单说她的胆色、气魄、武功身手样样不让须眉,说实话也只有你这徒儿能配得上她呀。”二老一番说笑,把一对年青人都弄得脸红心跳,有些难为情。綦毋竹的心情更是复杂之极,自己也难以分清是悲是喜。 林逸又不失时机地烧了一把火,上前插话道:“奚老前辈、鲍大伯,您二位还有所不知,竹姐她同我义兄一样,也让一位前辈高人输入了真元,只可惜未能帮她完全溶入脉络之中,眼下还无法融为己用,不然的话,武功就更了不得了。” 二老忙问那人是谁,神刀玄女面涌悲戚,将虹萱师太遇害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众人无不扼腕叹息,痛骂玉蜘蛛歹毒。 鲍清风一拍毕士英的肩头:“士英啊,这个帮竹丫头融通真元的差事就全权交给你了,而且是宜早不宜迟,拖得久了,对竹丫头可没什么好处。” 毕士英听在耳中,心中欢喜,可是偷眼看了看身边的姑娘,心里又忽的凉了半截。因为,他清楚的看到,神刀玄女綦毋竹的脸上,挂着的是极为勉强的笑容,而且是对着鲍、奚二老,压根就没朝自己这边看一眼。一刹时,年轻人陷入了从未有过的孤寂和绝望。 众人向西走了大约半里多远,来到佛光寺的门前,一打听,此寺住持也是少林出身,论辈份还是宗岱的师弟,招待老少英雄自然是尽心竭力。 除了单独给神刀玄女安排一间禅室外,其余的人,全都是五、六个一室,并派出人手在寺内外警戒,以防天音教反扑。待寺中鼓楼上敲响三更的时候,各间僧舍中都传出了或强或弱的鼾声,劳顿、拼杀了大半天的老少英雄们,都已沉入了梦乡,唯独有两个人,躺在榻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虽然弟弟就睡在身边,而且与心爱的姑娘相隔,也不过几堵间壁墙而已,然而毕士英却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悲凉。首先是师父,师兄身陷虎口,吉凶未卜。更深一层的忧伤,则是綦毋竹那冷漠回避的目光和神情,他终于体味到了,咫尺天涯的感觉是那么可怕。心中一次又一次的自问:“难道竹妹她就真的不肯,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真的不肯,原谅自己了吗? 数墙之隔的綦毋行,合衣而卧,前尘往事,潮汐般一漫过她的脑海心田。是喜?是悲?无从回答。他的武功那么高,仅一招就杀了那个可恶的康玄中,再一次救了自己,重逢是那么突兀,该说什么,要做什么,一时都拿不准分寸,按照自己的本意,自然要给他点颜色看,可是不知内情的岑大哥,鼓动鲍大伯做和事老,又有林逸和士超在一旁敲边鼓,再加上奚老前辈助阵,自己还真不好驳他们的面子,扫他们的兴。可是,总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和他重归于好,自己心中的伤痛又向谁去诉说?神刀玄女陷入了矛盾的旋涡。 何去何从?当着众人的面,揭他的疮疤,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呢?他难堪自己也不会光彩。而顺着大家的意,糊里糊涂地跟他和好,又觉得太委屈了自己,实在咽不下这份苦涩。反正天音教的阴谋已昭然若揭,以自己的身手留在这儿,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起不了多大作用。走,独自一人到渺无人迹的地方,专心习武练功,然后去为师父报仇。这个念头渐渐强烈起来。 四更多天,鲍清风叫醒东海派的人,去替换少林、武当两派的巡哨。毕士英也整衣要去,给鲍清风拉住,把年轻人领到了綦毋竹的房前,轻轻叩响了房门。 “竹丫头,竹丫头,你醒了没有哇?我让士英来帮你打通经脉了。”等了半晌,屋里却没有半点动静,老少二人疑惑万分的地对视一眼,鲍清风一推房门,那门竟然应手而开,借着从窗户纸上透进来的月光,他们惊愕的发现,室内已是空无一人。 “糟了,竹丫头走了,士英啊,这我可就没辙了,竹丫头跟你好象不大对路,这可就得看你自己的能耐了,去,快去追她,记住多说好话,女孩子最怕哄的。” “那明天打大圣庄怎么办?”毕士英如遭当头一棒,一时间六神无主。 “这么多人,又不差你一个,找不到竹丫头,我看你也是心不在肝上,什么事也干不好,快去吧,趁她没走远,以你的轻功肯定能撵得上她。”鲍清风善意的劝说道。 “那……也不知她往哪边走了,往哪边去追才好呢?”毕士英心下茫然,其实,他真正担心的并不是如何去找綦毋竹,而是害怕从此永远失去了她的心。 “这倒是个问题啊,这样吧,我猜她十有是往南边去了,你先奔正南,我叫你弟弟士超和林逸,去东南和西南帮你找,要是天亮了还看不见她,就赶紧换方向,别一个劲地傻追。竹丫头有内伤在身,绝对跑不过你的,快走,快走!”鲍清风催促道。 毕士英的心中万分感激。向老者深深的施了一礼,然后启动身形,眨眼之间,便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之中。 震山帮五岳堂堂主,金面财神封伯年,闻听家丁禀报,宫里的靠山门犀大驾光临,不由得又惊又喜,慌忙率众出来迎接。一阵寒暄之后,将风尘仆仆的门、巫二人让入客厅。并摆下丰盛的筵席,为其接风洗尘。 封家非但在震山帮中举足轻重,权势极大,而且这些年凭借门犀的关系,贩盐贩马,大赚特赚,财力极为雄厚。府中光家丁家将、门客帮闲就有三百多人,至于这桌酒席如何丰盛,自不待言。正值酒至半酣,话入正题之际。总管匆忙奔入,附在封伯年的耳边低声禀告道:“老帮主日前已然出关,现在带着小姐和姑爷,已经进了咱们大名城了。” 封伯年闻言,面色微变,蹙了蹙眉,冲门、巫二人为难地说道:“抱歉之至,想不到擎天他偏偏此时出关来我这儿,我这个结义大哥,素来不愿与官府中人打交道,为了避免发生不必要的不愉快,只好委屈两位到后堂歇息、歇息。” “噢,没关系的,一切都由封老弟安排,客随主便嘛。”门犀虽然心中不悦,但眼下形格势禁,落难于此,也不能再摆什么谱了。 封伯年遂命众家人,将酒席火速撤至后堂,自己则率领着总管,及几位有头有脸的门客出了府门迎迓。 “哎呀,擎天兄,三年未见,风采不减当年,想必是神功大成,要横扫武林了吧。”嘴里说是客套话,上前与之把臂寒暄。 “封老弟过奖,过奖了,我看你可是发福多了,不知这几年又赚了几座金山、银山啊?”楼擎天五十多岁,高额鹰目,悬胆鼻薄嘴唇,说笑之中仍有一股逼人的气势。 三年前,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从称霸南疆的五岭风龙帮,夺来了武林至宝修罗,上载通玄、修罗指、南冥拳三样旷世奇功。嗜武如命的他,当即宣布由二儿子楼青峰,代领帮主之职,自己则即日开始闭关修炼。时至今日,除了通玄尚欠火候以外,修罗指、南冥拳,俱已臻炉火纯青的境界。 出关之后,闻知最要好的朋友申屠剑、蒲大彪都已被三垣宫害死,不由得怒火冲天,发誓要为之报仇,将三垣宫化为齑粉。正值大圣庄的英雄帖送到,便率儿子、媳妇,登程,途经大名府,便想再带上左膀右臂封伯年,一壮声色。他心中的盘算是,先到大圣庄一试身手夺得盟主之位,然后率侠义道铲除三垣宫等邪门歪道,一统江北武林。 楼青峰,封丽娘上前与封伯年见礼,然后小两口进内宅,去拜见岳母、娘亲。楼、封二老挥退众人打算密谈片刻,哪知刚刚坐定,才喝了两口茶,忽听外面一阵大乱,杀声四起,惨嗥不断,令人入耳惊心。 也是练家子出身的封府总管,跟头把势地奔入厅堂,差了声叫道:“老……老爷,仇家上门了,毒……毒……”言未尽,人已扑倒在地,抽搐几下,七窍溢出黑血。 金面财神面罩寒霜,起身道:“老哥哥,你先坐会儿,我去料理一下。”说着大步抢出书房。抬眼望去,但见庭院之中,高矮胖瘦站了三十几个男女,个个是神色狰狞,杀气腾腾,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再看为首之人,是一个圆头圆脸的汉子,手持十八节蜈蚣鞭。另一个是面罩青纱的中年妇人,一柄古怪的兵刃合在掌中,很象是扫地用的苕帚,不过却是用精钢打制,百多跟帚条如针似锥,寒光幽幽,分明是件杀人利器。 “姓封的,快把老贼门犀给我交出来,不然就叫你玉石俱焚!”妇人的声音有些失常,显然是由于极度的愤怒所至。 封伯年目光四下里一扫,见已有二十几名家将遭了难,心知遇上了扎手的,强捺怒火,冷冷问道:“你们是哪个门派的?不知与门公公有何过结,封某原为你们和解调停,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哼,想作和事老?那就得先把性命押上。元通,废了他!”玉蜘蛛尖声吼叫。摩天蜈蚣早就憋足了劲,闻言舞动怪鞭卷起一股腥风,袭向赤手空拳的封伯年。 乌媚卿手中的钢帚亦同时扫出,狠辣无比,丝毫不讲江湖规矩。仓促之中,封伯年如何抵挡两大高手的凶猛攻击,顷刻间,就要毙命在毒鞭钢帚之下。 这时,打书房里闪出一人,探左手两指倏地钳住典无通的鞭尖。摩天蜈蚣一惊,发力回夺,竟未能摆脱其牵制,知道遇上了高人,一咬牙左手打出三颗“昧心丸”。此丸专门用来迷惑敌人的心智,任凭你武功再高,吸入此种毒烟便会即刻丧失正常的心智,把自己当成敌人,自戕而死。 楼擎天喝了声:“你找死!”通玄提至七重,右手的南冥拳无形而发。强大的气机使摩天蜈蚣的昧心丸全都掉了头,纷纷在他自己的面前爆裂。典元通肥胖的身躯如同皮球一般飞了出去。没等他的昧心丸发生效力,摩天蜈蚣就已经断了气。 乌媚卿眼见同伙一个照面就完了,知大势已去,心生拼死之念,猛的扭动帚柄,九枚锋利淬毒的钢针猝然射出,封伯年九中其三,颓然倒地。玉蜘蛛鬼啸如泣,暴发十二成潜力,钢帚狂猛扫向逼近的楼擎天。可当她看清对方面目之时,钢帚骤停身子不由自主地转了两圈,讶然出声:“是你!” 楼擎天本打算以南冥拳力上托其帚,再出修罗指,取其性命,但发觉对手的神情举止古怪异常,不禁心生疑窦,探手一划,怔在那里的乌媚卿不及闪躲,面纱应手飞落。 这下惊愕的人轮到是楼擎天了,老头子先是呆了一呆,讶疑说道:“怎么……小柳,你还活着?” “姐……夫。”乌媚卿百感交集脱口道。 封丽娘从后院奔出,扑倒封伯年的身旁,凄声呼唤:“爹,你怎么了?是哪个害了你呀?” 楼擎天一惊,移目封氏父女,已知封伯年中毒不轻,不及时救治性命难保。急冲乌媚卿道:“小柳,快把解药拿出来。” “我要报仇,你叫他把门犀交出来,我才给他解药。”乌媚卿固执地坚持。 “什么门犀,先救了他,你的仇我一定替你报。”楼擎天焦灼地催促。 封丽娘蹿起来狂叫:“毒婆子,不拿解药,我与你拼了。”便要扑上来与玉蜘蛛动手。随她而来的楼青峰,看出势头不对,一把将妻子拦腰抱住,大声喊道:“丽娘,不可胡来,一切让爹做主!” 乌媚卿略一踌躇,见楼擎天已经把手伸到了自己的面前,不好驳他的面子。遂掏出解药放在对方的掌心。 封伯年吞下解药,片刻之后,方才缓醒过来,楼擎天俯身道:“伯年,快把那个叫门犀的交给小柳。” “这……楼兄,不行啊,门公公是宫里的红人,是我们的财神爷啊,杀了他,官府追究还不算,你可叫帮中的一千多名兄弟吃什么?穿什么呀?” 楼擎天深知封伯年话中的份量,偌大的帮派,庞大的开支,十之六七要靠封家生意的收入。得罪了朝廷宠臣,就等于自断财路,未免迟疑,回头道:“小柳,你到底与那位公公有什么仇?看在姐夫面上,难道不可以化解吗?” 乌媚卿身躯在微微发抖,悲愤满腔的说道:“姐夫,难道你忘了二十年前的事?就是这个门犀杀死了冠生,还把我……” 再看北斗星神楼擎天听了此言,全身剧震,愣了那么一霎,随即沉声冲金面财神逼问道:“伯年,你快告诉我,那个门犀,你究竟把他藏在哪里啦?”
望着北斗星神那可怕的脸色,封伯年知道保不住自己的财神爷了,万般无奈的答道:“他和天龙真人在后堂……” 封伯年话未说完,楼擎天已然抢出,直奔后堂,乌媚卿紧随其后。典元通的几个心腹弟子,抚在师父的尸体上,不知所以。楚碧瑶、蓝欣深感事有蹊跷,看了看四周虎视的百多名封家的兵将,觉得还是跟着门主会安全一些,便与二十几名同门跟到了后院。 “嘭”后堂的两扇门折着跟头进了屋,稀里哗啦将屋内桌案上的茶壶、茶盏咂了个稀巴烂。须发皆立的楼擎天,凶神恶煞一般地跨进了门槛。 身上有伤,又给人追杀,门犀哪有心思饮酒作乐,与巫竟中草草填饱肚子,连茶也顾不上喝,就上了炕,边行功恢复,边闭目养神。 见有人破门而入,心知大难临头,当下同时发动,门犀、巫竟中意在一举毙敌,因此出手俱是绝技毒招。电光石火中,三大高手已换了十三、四招,随着楼擎天的一声暴吼,门、巫二人都飞上了炕。内创未愈的门犀雪上加霜,口血狂喷,只剩下了半条命了。巫竟中要稍强一些,也给震了个昏天黑地,一时缓不过劲来。 “呼”狂怒的震山帮主,又是一记暴猛的南冥拳隔空捣出,室内骤起一道狂飙直袭门犀。老太监骇然扑倒在炕面上,只觉背上火辣辣刀刮似的疼。 “轰隆”走空的拳力,将后墙捣了一个锅口大的窟窿,尘砂腾起,弥漫屋中。门犀则乘机窜出屋去,咬牙狂奔。可是他没跑多远便给街尾而来的楼擎天,撵了个脚前脚后,恶狠狠的一记修罗指,戳中了老太监的脊中xue,门犀登时瘫软如泥。 楼擎天咬牙切齿道:“阎权,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这个yin贼!” “是……是你叫我去……”不待门犀下面的话说出口,楼擎天的巨掌已当头劈下,老太监登时眼凸舌吐,尸横当场。 巫竟中在屋里与乌媚卿拆了几招,无心恋战,寻机穿墙而出,来寻主子门犀,正好听到了他那说了半截的话,不由得满腹狐疑,再看门犀已然毙命。呆了一呆,面布杀机的楼擎天已然逼到了他的面前。 乌媚卿冲过去,目睹仇人已然丧命,心中的失落无以言表,埋怨道:“姐夫,你怎么杀了他?为什么不留给我?” 楼擎天似乎有些心虚,含混的答道:“喔,这厮凶顽得紧,是他自己撞在了我的拳劲之上。”嘴里敷衍着,前踏一步,左拳右指凝集了十成功力狂击天龙真人。 巫竟中亡魂皆冒,拨身形直上丈余,口中狂呼:“老贼,你想杀人灭口不成?那事是你让门犀干的,还在这里装什么好人?”他这么说并非是真的洞悉了什么内情,其中三成是猜测,七成是胡诌,目的无非是想把水搅浑,自己好找机会脱身逃命。却不料竟让他歪打正着,他的一句话,当真揭开了楼帮主那见不得人的阴私。 二十多年前,楼、柳两家的族长,指定楼擎天与柳氏长女成婚,而真正令他痴心迷恋的,却是柳家的小女儿柳媚卿。后来柳家失势,柳媚卿便来到楼家投奔jiejie。这下两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更令楼擎天焚心。 眼瞅着柳媚卿与苏冠生的婚期一天天临近,楼擎天不禁百爪挠心,寝食不安。本想先杀掉她的如意郎君,又怕她移爱别人,总不能她爱一个自己杀一个,索兴决定让她成婚,然后杀掉她的新婚丈夫,守寡的她就会一辈子呆在自己的身边,迟早会有机会把她弄到手。 于是,楼擎天物色了横行关外的独脚大盗阎权,也就是后来的门犀,以重金雇佣他在苏、柳二人的新婚之夜,杀死新郎官苏冠生。却哪知这个阎权,用迷香迷晕苏、柳二人,将苏冠生杀死后,竟然色胆包天,将貌美如花的新娘子柳媚卿掳走,自己受用。 楼擎天得知此事,暴跳如雷,遂召集各大门派,打着替连襟报仇的旗号,大肆搜杀,直追得阎权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得净身入宫避祸。想不到二十年后的今天,还是死在楼擎天的手下。 阴私被人道破,慌乱之中楼擎天还试图掩饰:“小柳,别听那个臭杂毛胡说八道,他是含血喷人,看我不宰了他!”嘴上说得狠,手上更狠,南冥拳、修罗指发至极限,意在一举击死天龙真人。招至途中,眼前却已多了一人,逼得楼擎天生生收招撤式,口中嚷道:“小柳,你这是干什么?快快闪开,让我宰了这个臭杂毛。” 玉蜘蛛乌媚卿可不是省油的灯,脑子反应极快,此间原委可说是一点就透,这一瞬间,她已将当年惨案的内幕,猜了个十之,见楼擎天神色慌张,急着杀人灭口,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不由得惨声长笑:“姐,想不到你居然,嫁了这么个人面兽心的豺狼,为了他的私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干得出来呀。姓楼的,是你害死冠生,是你毁了我的终身幸福,我与你拼了!” 失去理智的乌媚卿疯狂地抡动钢帚,扑向昔日的姐夫,今朝的仇人。楼擎天要杀她,可说是易如反掌,但是他太迷恋这个女人了,即使过了二十年,仍是那么刻骨铭心。怎么也不忍心伤她,只是一味的闪躲,口中无力地辩白着,却招来更凶狠的攻击。 天龙道人巫竟中则乘机溜之大吉。门犀已死,京师是不能回了,只有四海为家了。 乌媚卿狂攻了数十招,已累得汗出气促,可是连仇人的衣角也没碰到,当下心如死灰,钢扫帚点指北斗星神,嗓音暗哑的说道:“姓楼的,一年之后,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言罢,倏的掠向墙边,纵身而起,一晃而逝。 楼擎天木然回身,森寒的目光,扫向随乌媚卿而来的五毒门众,楚碧瑶心中一颤,暗叫不好,掉头便逃。 蓝欣的反应也不慢,几乎同时拔脚飞奔,她们的身后,响起一片令人心颤神悸的惨叫之声,就这样,除了楚、蓝二女,赶到后院的二十七名五毒门人,尽数丧在了北斗星神楼擎天的拳风指力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