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七章
两个人深吸一口气,隔着差不多一丈来远,发力狂奔,眨眼间已到了庄墙下。林逸背靠着墙,双眼紧张地扫视着四周,綦毋竹已置身墙头,手捏三枚夺命铁菱,稍停,见庄内外均无异状方低声道:“上来吧。” 林逸应声跃上庄墙,待二人平稳地落在墙内,心里面仍是匪夷所思,先前天音教那般兴师动众地围追堵截,怎么会在大圣庄毫无设防?但是不管怎么说,置身于侠义道的大本营内,两个人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下来,向前走不多远,迎面来了三名巡哨,大声喝问:“嘿,什么人,胆敢擅自闯庄?” 綦毋竹抱拳道:“我们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向贵庄主齐前辈禀报,失礼之处请多包涵,劳烦几位通传一声。” 那三个人低声啼咕了几句,一人道:“好吧,我先去报了信,你俩随他们稍后来吧。”说完飞快奔向庄内。余下二人满脸带笑,引领着綦毋竹和林逸走向庄子中央的议事厅。 走着走着,神刀玄女觉得走些不对劲,整个庄子静得怕人,丝毫没有往日的喧闹,遇到的几个人也都面生的很,且神情古怪、冷漠。内心不由得画出了问号。当即嫣然一笑,很热络地向身边那人道:“这位兄弟,你家大小姐怎么样?两个月未见,好想她啊。” 那人微楞,随即说道:“啊,好,好,等姑娘见过我家庄主,我就带你去和我家小姐相聚,你看好不……”没等那人说完,神刀玄女已戳中了他的檀中大xue,刀柄抵住其下额,厉声逼问:“快说,你们是什么人?” 林逸的反应极快,几乎同时发动,举手之间已将另一人制服。给綦毋竹逼住那人双目暴睁,强横的说道:“哼,你们完了,有种就杀了我!” “他们是天音教的,竹姐快走!”林逸已从另一人的身上搜出了铜铸的腰牌,大声喊道。綦毋竹闻言,一掌将那个死硬的家伙击出丈外,扭身便走。 猛听得身后传来衣袂震风之声,一干涩声音冷喝道:“死丫头,又是你,真个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发声之人正是蕤宾康玄中,紧随其后的是夷则甘乐仁,还有二人乃是刚刚归顺天音教的六煞中的两位,枪煞罗空海、戟煞高威。 “竹姐,在太白山行凶的是不是他俩?”林逸业已认出康、甘二人正是画像中的残杀同门,****jiejie的元凶,目眦尽裂,呛然声中,箫剑双分,见綦毋竹点头,便直奔yin贼甘乐仁。 “康老哥,还是你来对付这浑小子吧,让我来收拾那个丫头,嘻嘻,又要开荤了。”甘乐仁把康玄中推给了林逸,自己迎向神刀玄女,涎着脸道:“姑娘,来呀,大爷陪你玩个痛快!” 綦毋竹亦恨极此人,银牙紧咬迸出:“yin贼,去死吧!”凌厉的刀芒呼啸劈出,疾猛好似雷霆电闪。起初,甘乐仁还嘻嘻哈哈不当回事,可没几招便咧了嘴,再也浪不起来,在弥空刀影之中,只有闪躲招架的份儿了。 罗、高二煞存心要看看天音教的原班人马,究竟有多大能耐,只是在一旁袖手观战。康玄中对付林逸自然是稳cao胜券,但他已认出少年是林氏传人,便打算将其生擒,日后可以胁迫武林盟主林台天。如此一来,就要多费不少功夫。听见甘乐仁连声鬼嚎,血水飞溅,心中恼其无用,冲罗、高二人吼道:“还傻站着干嘛,并肩上,杀了那丫头!” 二煞既不满康玄中的颐指气使,又看不上甘乐仁的****无能,更不屑与其联手对付一个小姑娘,只是不敢违拗上司的命令,慢吞吞地上前助战,每人至多只用了四五成的功夫。可是即便如此,仍令神刀玄女难以承受。 本来尚不至于马上败落,怎奈她体内那股虹萱师太的真力,初用时增威不小,一待其本身内力有所消耗,就再也无法驾驭,内息一乱,登呈不支之态。 林逸凭借着家传打xue绝技和龙虎宗的精奇剑法,以及为jiejie、为师兄同门复仇的信念支撑,虽处劣势,兀自恶战不退,但想让他腾出手去帮助神刀玄女,也未免太难为他了。急切间,少年亢啸连连,拼死反击,依然无法摆脱强大敌手的压制。 这时,神刀玄女已经连遭数创,刀法大滞。这下甘乐仁来了劲头,得意地狂笑,冲罗、高二煞道:“嘿,二位先靠靠边,让我好好整治整治这个臭丫头。” 罗空海和高威二人正腻味得不得了,巴不得撒手退开。尽管只剩下一个甘乐仁,但是以綦毋竹眼下状况也难以应付了。不禁想到惨遭此贼****,悲忿自尽的林迪,心道:“绝不能落在他的手里,为保名节只有自绝。”正当她要回刀自刎之际,不远处的墙头上又飘下一人,落地如扬花落水,悄无声息,飞快地掠近,看见院中的情形脚步微停,眼光注在神刀玄女的脸上,忽的一亮,抖手就是一串奇形暗器打来。 待满心yin念的甘乐仁察觉,为时已晚。哎哟哟连声痛叫,佝偻了身子。唰,宿铁刀在他肩上开了道血槽,跟着又是一记窝心脚,yin贼被踢出七、八尺,摔了个四仰八叉。若不是神刀玄女体力告罄,这一脚就可以要了他的狗命。 罗空海、高威,刚要有所动作,忽的瞥见打庄墙之上又跃下两个人来,都是胡子一大把的老头子,目光灼灼,太阳xue高突,一搭眼便知是一等一的高手,心下惊凛,未思进先思退,眨眼间,就闪出了七八尺。 豹衣少年高声叫道:“大师伯、二师伯,快来帮我宰了这帮坏蛋。” 綦毋竹已认出是毕士超,心知他并没有什么师伯,又见他暗示自己快走,急忙斜掠过去,猛攻两刀,将分心走神的康玄中迫退两步,把尚不肯离开的林逸拉走。而康玄中还真以为那两个老头与豹衣少年是一路的,心生忌惮,未免手软,使神刀玄女二人得以脱身。` 毕士超一个旋身,暴发十八件各式暗器,分袭康玄中、罗空海、高威以及后边迫近的那两个老者。 而那两人便是随门犀偷袭闻香教的西门二老。门犀走了,他们哥俩也离开了厂卫大队,北上恒山来寻死敌荆飞龙。西门二老俱是暗器大家,出手接抄少年的暗器,原物奉还之外,又添了数件西门氏的独门暗器——银月刀,威力更增数层,他们还以为毕士超所喊的什么师伯,是指康玄中等人,故尔,所发的暗器将康、罗、高三人也罩了进去。 恰在此时,毕士超又就地摔出了三颗魔芒毒雾弹。一刹时,火光迸现,利芒四射,黄雾弥空。等议事厅中的黄钟东方异,木叶上人及大漠神驼冷云飞闻声赶到,三少二老早已没了踪影,只剩下被毒烟呛得咳嗽不止的康玄中和罗、高二煞。而倒在地上的甘乐仁,乐子就更大了,被烟呛得鼻涕眼泪一大把还不算,又中了二十多根魔芒,疼得他哎呦、哎呦叫个不停,嗓音暗哑,不是个动静。 东方异气恼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么多人,连两个小娃娃都料理不了,全是废物!” “东方兄,”康玄中的心里那个窝囊就甭提了,委屈万分的辩解道:“本来已经得手了,谁知平空添了二老一少,暗器功夫都十分了得,生生将那两个毛孩子救走了。” 东方异面沉似水,冷冷地盯视着康、罗、高三人,又低头瞅了瞅委顿在地,痛楚万端的师弟甘乐仁,吩咐手下将其弄进屋子医治。走了几步,从一幢房子的墙上拨下一只银月刀,仔细地端详了一阵,语气凝重道:“是西门家的人,是西门氏的顶尖人物,玄中、上人、冷老弟,还有你们二位,快出庄子,在附近好好搜一搜,西门家的人最好是要活的,要是太扎手就做得干净些。” “士超,你怎么会来这儿?追你的那两个老头又是什么人呀?”神刀玄女整了整血染了的衣裳,关切地问道。 “啊,是这么回事,”毕士超看了一眼林逸,目光中掺挟了些许戒备和冷淡,至打上一次在恒山与綦毋竹相识,知道她与哥哥的关系非同一般,而如今又与这个面目英俊的年轻人呆在一起,心中未免有些不舒服。 “七天之前,师父说我可以出徒了,我就去看望我郑师父和大师兄,却只看到了他们留下的条子,说他与梁师兄已经应邀去了大圣庄,说他们还要去攻打三垣宫。并且说我哥没有死,而且武功又大有长进。” 綦毋竹听到这里,芳心一颤,面色发白,眸子移向别处。林逸见状怕其过于难过,连忙插话问道:“那后来怎样?” 豹衣少年咽了口唾沫,接下去说道:“于是我就来到这里啦,谁知道一进庄子就觉着不对劲儿,一个熟人也没有,一打听他竟要抓我,好在我机灵跑了出来,在外面转了两天,捉了一个他们的人,才知这些人是什么天音教的,而郑师父、梁师兄都给他们抓住关起来了。他们人多,又个个不含糊,根本没法下手,只好窝回去想找我荆师父来帮忙,偏偏遇上那两个糟老头,贼头贼脑的探听我荆师父的下落,一看就知道他们不是好人,我就着实戏弄了他俩一番,惹火了那两个老匹夫,死追我不放,我实在没招了,只好再次进入庄子,打算引他俩与里面的人打一场,我好乘机脱身,想不到恰巧碰上了你……和他。竹jiejie,我哥他真的没死?你见到过他吗?” 綦毋竹咬了咬下唇,点点头十分肯定的答道:“是真的,我见过他。” “那他现在在哪儿?咋不跟你在一块?”毕士超急促地问道,神情颇为严肃的用目光审视着神刀玄女。 “不知道……”綦毋竹痛苦地摇头说道。林逸连忙搭腔:“哦,毕大哥有事要办,用不了多久,就会与我们会合的。” “你是谁呀?怎么认识我哥?”少年言语之中并没有多少热情。綦毋竹介绍道:“啊,他叫林逸,是你哥的结义兄弟。” 林逸友好地冲少年笑了笑,转而焦虑的说道:“照士超所言,我看不止是郑大侠,恐怕连齐庄主、钟大侠他们也都已经落入了天音教的手中,事态如此严重,单凭我们几个是根本无法扭转的,去找人也是远水不救近火,这可怎么办呢?” “要是我哥在就好了,四个人一定能救出我郑师父和梁师兄,撵跑那些天音教的狗杂种。”毕士超满有把握地说着。 林逸赞同地点头道:“是啊,义兄的武功比我们三个加在一块还要强,有他在,起码救人是没问题的。”他在京师目睹过毕士英,大展神威,勇斗厂卫群魔,心中对其敬佩之极,此时言出肺腑,并无半点虚夸之辞。 毕士超听他盛赞兄长,脸上也有了笑意,和林逸近乎起来:“林大哥,你见过我哥后来学的功夫,你看他比我郑师父还要厉害吗?” “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有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再者说义兄他后拜的那位师父,可是武林四大天尊之一的无影神剑叟,所学到的武功俱是旷世绝学,寻常二三流的角色,恐怕连他的一招都接不下。他还入宫救过当今皇帝的命哩。” 一番话直听得豹衣少年喜不自禁。旁边的綦毋竹心中却是五味俱翻,毕士英现在的身手如何,她不得而知,但就林逸所讲必定非常了得,不由得暗自替他欢喜,只是这一份欢喜,刹时又被重重的哀愁所包围,自己是那么盼望和他相聚,然而好不容易见了面,竟是一次又一次令自己痛断肝肠。 兴致勃勃的毕士超,还打算向林逸详细问问,哥哥是如何救的皇帝,猛听林逸喝了声:“快走,他们追来了!” 綦毋竹、毕士超急扭脸望去,十几丈外,有不少人朝这边飞奔而来,急忙跃身而起,三个人朝着不远处的一大片密林疾掠而去。 憋了一肚子恶气的康玄中,眼中杀机如炽,手指山坡上的树林,恶声道:“那三个小的就在那片林子里,咱们分头包抄,一个也别留!” 木叶上人、冷云飞,以及罗、高二煞点头领命,各自率着数人,尽展轻功扑入林中,死死咬住三少的背影紧追不舍。 单论轻功,毕士超要比綦毋竹、林逸好得多,但他不肯撇下同伴,自己逃生。时间一长,内力最弱的他反倒先慢了下来。而天音教的五大高手则仗着功力深厚,逐渐将距离拉近。就在林子的边缘,终于将三少困在核心。 康玄中怪叫一声:“并肩上,一个不留!”五大高手一起发动,毒招迭出。三位侠少虽然抱定死志,舍命与争,也不过支撑了片刻,就已到了生死一线的绝境。 刚刚赶到,围在外圈的二十几名天音教众,本是防备三少逃逸的,却不料遭到了来自背后的强猛攻击,猝不及防,眨眼间已躺下了十来个。另有五人,闪电般锲入战团的中心,向康玄中等人掌劈剑刺。 神刀玄女惊喜地叫了一声:“岑大哥——”便跌坐在地上,林、毕二少也是精疲力竭,接连扔了兵刃瘫倒在地。 杀到的五位救星是:昆仑游侠岑雪玄、雷三公子雷晨风,和他的二哥雷益,以及东海派新任掌门喻英隆,还有一位便是吸海垂虹鲍清风。 鲍老爷子的武功,在偌大的东海派中,也仅次于施老掌门和他师兄雷万钧,就是在整个武林,也算得上高手中的高手,对付康玄中可说是游刃有余。 岑雪玄、喻英隆二人,俱是年青一代中顶尖人物,木叶上人、冷云飞虽比他俩多吃了二十年咸盐,却占不到半点便宜。至于雷氏昆仲对付罗、高二煞,火候稍逊。好在这二人都无心替天音教卖死命,因此兄弟俩支撑个三、五十招尚没什么问题,外围的天音教众,则与人数比他们多一倍的东海派门人混战,自顾尚且不能,哪有力量来援手,如此一来,天音教一方就先顶不住劲儿了。 康玄中被鲍老爷子的八仙掌迫得左支右拙,狼狈之极,绝望之中牙咬舌尖,激发体内潜力,狂攻几招,总算将对方严密的掌力撕开一道缝隙,夺路而逃。 木叶上人、冷云飞半点不呆,看领头的溜了,怎肯落后,纷纷撤身遁走。合该高威倒霉,慌不择路,偏巧从刚刚坐起来的毕士超身边掠过。豹衣少年抬手就是一只袖剑,正中戟煞的腿肚子,吭哧,高威平衡大失,摔了个结实。与他情谊甚深的罗空海,听其呼救,回奔几步打算将好友搭走,却哪知鲍清风、岑雪玄、喻英隆三面逼住,枪煞颓丧地丢了烟枪。雷氏兄弟从后边抢上,便要冲罗、高二人痛下杀手。 “慢着!”鲍老爷子喝住二人:“留着他们,我有话要问。” 綦毋竹、林逸稍稍恢复了一些体力,整衣起身,上前与东海派老少英雄见面,互通名姓见过礼。綦毋竹道:“鲍老前辈,岑大哥,你们怎么会来这里?还带着这么多的人?” 鲍清风道:“竹丫头,我们是在追赶本派逆徒檀九渊,凑巧碰到了你们几个被人围攻,哪有不救的道理呀。” 岑雪玄在旁插话道:“可说来也真的奇怪,大圣庄乃侠义道的大本营,那檀贼竟然一头钻进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綦毋竹忙道:“岑大哥,你们还不知道吧,大圣庄已经落入了天音教的手中,方才那帮人就是从庄子里出来追杀我们的。” “噢,怎么会这样?天音教又是什么门派,以前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岑雪玄及东海派众人无不投来惊异的目光。 等神刀玄女娓娓道出原由,众人方觉事态之严重,关系到整个武林的存亡断续。不约而同把目光转向了吸海垂虹鲍清风。 鲍老爷子背着手踱了几步道:“诚如竹丫头所说,这个天音教的实力真的是非同小可呀,以我们这些人的力量尚显单薄。唯今之计,只有先想办法救出被困在庄内的武林同道,那样的话,咱们的力量就会大大的增强,而后再与他们决战。”随手一指无精打采,凑在一块的罗空海和高威:“咱们先问问他俩,这个鬼教究竟是谁领头,手底下又有些什么人物,心里也好有个数。” 罗、高二煞加入天音教实属被逼无奈,自然不会为其保守什么秘密,当即你一言我一语,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可越是了解天音教内情,群雄的心情就越发沉重。当听到天音教教主屠汉雄的名字时,除了江湖经验最少的毕士超之外,其余的人俱呈惊疑之色,尤其是喻英隆和鲍清风二人,面孔阴郁,眼眸中迸出仇恨的火苗。 原来,这个屠汉雄早在十二年前,就曾在中原武林,掀起过一场腥风血雨,近于疯狂地杀害了,数十名武林名宿连同他们的家人,喻英隆的父亲和两位兄长就是其中的受害者,究其因由,还得从天启年间说起。 屠汉雄乃少林俗家高手,天启初年投军,在辽东经略熊延弼的帐下做侍卫长,深得其信任。后来,由于执掌大权的广宁巡抚王化贞,轻举妄动,招致惨败。后金,也就是后来的满清军队,一口气连夺明廷四十余城。熊延弼为此受到牵连被捕入狱。激愤中的屠汉雄只身潜入辽阳,打算刺杀努尔哈赤,却因不慎失手遭擒。
起初,他尚不肯屈服,可是时隔不久,当得知主帅熊延弼,因为拿不出大把银子讨好权阉魏忠贤,而被冤杀的消息,悲忿之下,背明投清,但仍旧不肯为满清做事。 努尔哈赤见他身手高强,为有用之材,便赐给他一名绝色美女,让他去长白山隐居习武,并命自己的几名子侄与之相伴,学些武功。一晃几年过去,那位美女已替他生了一男一女,他的生活倒也逍遥自在。谁知好景不长,崇祯二年,皇太极统兵绕道喜峰口,长驱直入,烧杀掠夺,激起汉人对满清的极大仇恨。不知是谁挑的头,旧事重提迁怒于屠汉雄,鼓动少林派清理门户。 当时的方丈拗不过众意,派出普字辈、宗字辈等五位武僧,及其他各派的高手共十二个人,潜出关外,打算先铲除屠汉雄,再去结果满清皇帝。不想偏赶上屠汉雄进了深山,去采摘山参、灵芝,以配制增强内力的丹药,众人在他家附近守了好几天,也没能等到他回来,无奈只得改变计划,赶往满清的国都盛京,去行刺满清皇帝皇太极。可是还没等他们进城,不知怎么就走漏了消息,侠义道群雄遭到了大批清军的围追堵截,几番厮杀,死伤过半,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匆匆退回关内。 待屠汉雄回到家中,目睹的竟是爱妻赤身**,倒在血泊之中,一双儿女也身被数刃,死于非命。仅剩的弟子巴布海也受了重伤,侥幸逃生。听弟子道出是中原武林侠义道的高手,祸害了自己的妻儿,暴怒如狂的他只身入关,暗中追查出关行刺的都有哪些人,最终给他查出,出关对付他的有:东海派大弟子喻莽野,伏牛派门主段兴农,及少林派的几位武僧,当即对这些人展开了疯狂复仇。 由于他武功甚高,又被切齿仇恨所驱使,丝毫不顾江湖规矩和武林道义,不择手段地对上述诸人痛下杀手,连他们的亲友也不放过,前后为此丧生不下百人。 忍无可忍的侠义道各派,在东海神翁带领下,对其大肆围剿,屠汉雄被打成重伤,逃出关外。旧恨难消的他,死心塌地的帮满清组织天音教,对中原武林开刀,也就不足为怪了。 鲍清风的眉头拧成个大疙瘩,安慰地拍了拍喻英隆的肩头,冲罗、高二煞道:“看你俩还算老实,发个重誓,别在和那个鬼教搅在一快,然后就走吧,越远越好。” 高威尚在迟疑,罗空海已经一叠声地答应了,并拉着高威立下重誓,惶惶然向西边去了。 见他们走远,喻英隆担心道:“鲍师叔,是不是再去调些人手,我看就咱们这些人胜算不是很大。” 鲍清风何尝不知道敌我力量悬殊,闻言却摇了摇头:“不行啊,调人手,最快也得五六天,到那时,说不定齐庄主他们已遭不测,况且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咱们的存在,必定会设法来对付咱们,以他们的实力,大举围攻,我们这些人没几个能活着出去。惟今之计,只有乘他们现在还没回过神儿来,咱们来他个先下手的为强,抢占先机,还有三分的把握,值得冒险一试。” 众人深感鲍老爷子的话入情入理,精辟透彻,纷纷点头,横下一条心,要与天音教斗上一斗。 月亮从乌云中挣扎出来,向大地撒下惨淡的清辉。六条人影,分作东西两路,悄无声息地贴近了大圣庄,各展轻功,飞攀上墙,向庄内潜去。东面一路是岑雪玄、喻英隆和林逸;西面一路是鲍清风、綦毋竹和毕士超,雷氏昆仲及三十几名东海派门众留在外面,准备佯攻正门。 当先探路的鲍清风,忽的朝后边一摆手,綦毋竹和毕士超会意地闪进了墙角的阴影里。不一会儿,四名巡哨慢慢悠悠地走过来,鲍老爷子无声飘出,口中轻声说道:“嘿,伙计们,该歇歇啦。”话音一落,那四人真的听话,接二连三的乖乖躺到了地上,没发出一声叫喊。 綦毋竹、毕士超在心里叫了声好,过去将那几个死猪般的巡哨拖到隐蔽处。鲍清风弄醒一个低声逼问:“快说,侠义道的人关在哪里?不然爷爷就把你大卸八块!” 那个家伙还想充充硬汉,可老爷子的大手,已如钢钳一般捏得他琵琶骨格格直响,只须再催加一丁点劲儿,那人的琵琶骨非碎不可。疼的那人呲牙裂嘴,冷汗直滚,结巴道:“在……在后花园,一个亭子的下……下面。” “超小子,放火!”鲍清风边说边点中了那人的晕xue。 “好哩,瞧好吧。”毕士超兴奋地应了一声,人影已然不见,不大一会儿,附近的一幢大房子中火光闪动,劈劈啪啪声中,浓烟四溢。有人惊叫:“不好了,火,着火啦!”整个庄子sao动起来。 老少三人迅疾的拐进了后院东侧的花园。此时庄子正门外也鼓噪起来,十数枚轰天雷火投在门前,爆裂声震耳欲聋。天音教的人纷纷涌出屋子,分头去扑火御敌。 花园中,静谧无声,假山、九曲桥、池水、亭榭历历在目。老少三人奔上九曲桥,直奔池水中央的八角凉亭。 冷不防嗖嗖声响,冷箭如蝗飞来。鲍清风大袖飞舞拨打箭矢。口中喝道:“超小子,给我料理了那几个龟儿子,他们躲在那边的假山里面。” “没问题,让他们尝尝我的魔芒雾弹。”豹衣少年嘴上应着,一前一后打出两颗奇门暗器,头一颗撞在假山石上炸裂开来,黄烟中,三个人咳嗽着钻出山腹,没等他们直起腰来,第二颗又响了,芒刺入身,鬼哭狼嚎,接连摔出池水里。 “小心埋伏。”鲍清风叮嘱道,不得不放慢了速度。蓦的,警铃大作,八角亭中溢出一股股浓烟,转瞬间将整个亭子包裹起来。老少三人担心烟中有毒,凛然后退,伏身于桥的栏杆之后。跟着发现有数条人影,从亭中闪出,诡异地在池水水面上向两边掠去。 “他们要跑!”毕士超喊了一嗓子。 “不对,”綦毋竹凝眉道:“这里是他们的巢xue,没理由因为咱们三个就逃跑,一定是另有诡计。” “对,竹丫头说的不错,我看他们是想绕过去,截断咱们的退路。”鲍清风话音未落,亭中已响起一串狂笑,烟雾散淡,公孙立极冷嘲道:“几位,是来救人吧?胆气可嘉啊,只是没想到自己,也要成为我天音教的阶下囚吧。” “你是何人?爷爷既然敢来,就没把你们这帮玩意当回事,想抓爷爷,我看你还得回去找你娘,再吃上两年奶才成。”鲍老爷子的嘴向来不饶人,一顿抢白,直把个公孙立极气得五迷三倒,怒喝道:“老匹夫,休逞口舌之利,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手臂一挥,身后杀出三残道人翁广华,玄机居士皇甫辉。打后边兜上来的是康玄中和内伤未愈的公孙湛。 体力不佳的公孙湛,自知敌不过神刀玄女,他可不想在父亲面前丢人现眼,而使其在诸位下属面前丧失威信,因而鼓动康玄中道:“老康,你快去替我宰了那个死丫头!” 康玄中亦对神刀玄女积恨甚深,想置之死地而后快,见翁广华、皇甫辉双战鲍清风,乐得清闲,与綦毋竹、毕士超打在一处,自然是稳cao左券。 鲍老爷子以一敌二,仗着一股锐气,兀自攻多守少,气势如虹。但是久历江湖的他,深知时候一长,己方必定吃亏,无奈退路已绝,只好发狠苦战,盼着另一路人马来援。 岑雪玄、喻英隆和林逸三人入庄以来,诸事不顺,捉了两个天音教的人,偏偏都是死硬份子,抵死不肯吐露关人的地方,捉第三个的时候,又被人发觉,一边交手一边逼问,总算知道了囚人的位置,可还未等他们赶到后院,迎面撞上了闻警赶来的黄钟东方异,还有蒙古和尚木叶上人。 东方异堪称超一流的高手,整个天音教中,他只佩服一个人,就是教主长白魔尊屠汉雄。其余人等都不放在眼中,几乎与教主嫡传,外加满清皇族血统的公孙立极平起平坐。单他一人,岑雪玄再加上个林逸,也只能勉勉强强打成平手。可东方异以其雄厚的内力催发的轰轰铜鸣,令两位侠少头大如斗,心烦意乱,若非有纯正的玄门正宗功底,早已方寸大乱,命丧当场。 而喻英隆的对手木叶上人,乃蒙古第一高手,一对风火轮沉猛无比,武功造诣已然炉火纯青。东海派新掌门虽然与其斗得旗鼓相当,却根本无法将其击退,去帮助岑雪玄和林逸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