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修行是为了什么？

    “离开？”姜逸一惊，不过随之也坦然，姜老道在这里的时间不算少了，是时候高该离去了，只是在这之前，他心中有一些想法。

    “对的，我还有许多事情，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姜老道缓缓说道，没有丝毫的避讳。

    “你有事？”身为人精的姜老道，一看家族的子弟这幅神色，便知道其心中所想。

    “还记得那个想要我命的人？”姜逸直接说道，有东风不借，那跟傻子有什么区别？

    闻言，姜老道脸上笑开了花，过了半响，才说道：“就他？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若是敢不要脸地对我们姜家的子弟出手，那我们姜家也不会顾忌脸面，立即出手对付这半截入土的死鬼。”

    “这样最好！”姜逸松了一口气，任谁也不希望被一个境界高深的修士惦记着，从上次那一事件，他是知道了，牛妖将肯定是奉血泉中的命令，才会出手对付那些待在风鸣洞的女子。

    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何如此，而且心中隐隐觉得，牛妖将其实是冲着他和土地来的，或者准确的说，那些被他们两人瓜分的宝物，烧仙草、黑玉草、五色花等等价值不菲贵重的东西。

    “小子，我本意是想直接把你带你离开这里，不过，你在那里住了那么久，貌似舍不得那个土地老儿和不务正业的小柳树，而且你是天庭麾下的人马，那就先在这里待着，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成长轨迹，若是强行干扰、带你离开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姜老道说出了之前想法，很是认同这相处不久的小子。

    “多谢正信这些天对我的指导，教会了我许多，毕生难忘。”姜逸再次感激道。

    姜老道摆了摆手，笑着说道：“若是某一天你飞黄腾达，那我也会跟着获益，我们真诚地帮助别人，或许同时也帮助了自己，这是人生最美丽的补偿之一。再说我辈修行之士，切记要行侠仗义，不可坠入魔道。”

    “谨记正信师父的教诲，若以后碰到大逆不道的事，我不会坐视不管，绝不会自甘堕落。”姜逸恭敬应道，知道做人要有怜悯之心，做善事其实就是给自己累积功能。

    至诚谓功，至善谓德，是谓功德！佛家宗教语常说，功德能破生死，能得涅槃，能度众生，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姜逸是不太相信，功德对修行不一定有用。

    但是，佛教里面最经典的一句话-----有因，必有果，他心中对这个还是比较认同。

    姜老道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问道：“姜逸，你修行究竟为何？”

    姜逸听到这句话后，皱起了眉头，心思很是灵活，刹那想道了很多事情，脑子里面浮现出千百个修炼的理由。

    “我是好奇？可以飞天遁地、虚空行走，甚至移山填海！”

    “我是向往修仙世界，可以过着无拘无束的生活？”

    “又或许是长生不老？自己好像暂时没有想道那么远，难道是自己对修行单纯的感兴趣？”

    脑海中念头纷繁复杂，始终回荡着一个问题‘修行究竟为何？’，千头万绪，理不出来，无论哪一个好像都是一个可行的理由。

    看着姜逸时而皱眉、时而沉思的神色，姜老道就知道他一时间复杂难辨，从来没有好好想过自己为什么要修行，修行是为了什么。

    姜老道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对着姜逸说道：“这是我入门之前，师父考验我的问题，为何修炼？这个问题有些人觉得简单，有些人觉得复杂，可它的答案，却是代表你修行人生的一个宏愿。”

    “这也是一个心境的考验，每个人修行的目的、理由，各有不同，甚至每个修士的念头繁多。随着修为的提高，如果没有明确自己的修行目的，就会变得无所适从，找不到方向，因为后面有一个境界需要醒悟自身，若斩不掉这些私欲，每一个私欲便会化成执念，每一条执念都是对今后修行的羁绊，甚至会化作心魔，甚至在渡劫时，有可能威胁修士的性命。”

    “那正信师父，您当初的回答是什么？”姜逸问道，很想知道答案。

    “我当初的回答是长生不老，是不是觉得是一个很俗的回答？”姜老道会心一笑，想起曾经的无知。

    顿了一会，姜老道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不过，这个目标对我来说，算是遥不可及，现在看来，当初的雄心壮志也只不过是一个笑话，修行不易，大道无情！”

    “咦？”姜逸忽然皱起了眉头，犹豫了一会，盯着姜老道问道：“正信师父不是仙人了吗？已经是一个长生的人了？”

    “不，长生是长生，不老是不老，这两个词不能混为一谈，告诉你一句，仙不是道的尽头，只是道的开始！”姜老道眼中露出唏嘘，想起这些年走过的路，脸上有些挫败的神色，其中还夹带着一丝丝的颓然。

    “这样？”姜老道的话，颠覆了姜逸心中的认知，仙不是道的尽头，只是道的开始？有些玄奥。

    看到姜老道的神色，姜逸有了触动，先前给他的感觉，不是神秘莫测的样子，就是一副精明得像狐狸的模样，第一次看到姜老道神情失落的样子，想起了一句话，说道：“我们家乡有句话，若人寿百岁，怠惰不精进，不如生一日，励力行精进，姜老道，你着相了。”

    姜老道醒悟，是啊，不努力修行，怎么反而意志消沉！于是重新变回了一个老狐狸，笑呵呵地摇头道：“确实是我着相了，亏我还号称拂尘道人，没有守住初心，修行虽是一个如此艰难修炼过程，但事已至此，无论多难也要走下去。”

    “身似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我们修行者就像是智慧的菩提树，心灵就象一座明亮的台镜。要时时不断地勤修拂拭，不让它被尘世的污垢障蔽了修士之间的智慧和觉悟。”姜逸脑海中想到了这句话，脱口而出。

    但听了这句家乡那边的劝诫佛语，姜老道脸色却是大变，身体感到一股冷意，看向姜逸的眼神也多了一些异样的意思。

    想了一会，姜老道神色郑重向姜逸问道：“姜逸，你是从哪里知道这句话的？”

    “什么？”姜逸心中一动，这句话不是那里专有的吗，怎么难道这里也有这句话？

    “无意中看到的。”他如实回答道，这确实是自己以前在网上看到的。

    但偏偏这一回答，又让姜老道脸色微变，有点不确定的道：“你是须弥山之人？”

    “什么须弥山？我当然不是，老道看我像是僧人吗？”姜逸不解的问道，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说我是须弥山之人。

    得到弟子肯定的回答，姜老道心中明显松了一口气，道：“好在你…….不是！”说完这一句，还摇了摇头。

    “姜老道，你为什么这要这样说呢？”姜逸不解的追问道，须弥山有那么可怕吗？

    “身似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这是魔佛的座右铭，在遥远的西方那边这属于一个禁忌，两宗斗争许久，哎，我们还是不要继续这个话题了。”

    “两宗？那‘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一句话呢？”姜逸听到这个大感兴趣，然后说出了另外一个偈语。

    姜老道脸上顿时一愣，皱起眉回答道：“这是禅宗六祖的话语，小子，这是他们佛教自己的事，我们不要多说什么了，佛教的因果沾染不得，尤其是须弥山的人！”

    什么佛教因果，姜逸可不管那么多，好奇心已经战胜一切，压不住。因为仙域一切都是迷，充满了未知，让人很想一探到底，了解这当中的一切。

    然而，姜老道径直不言，挥了挥衣袖，向庙里走去，说道：“好好想想，修行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