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塑料工业网 - 言情小说 - 准奏此爱在线阅读 - 第六十五章 荣玉儿选秀

第六十五章 荣玉儿选秀

    西主子正满世界找小安子,安德海抱着木匣子便回了长春宫,一回到长春宫,娘娘便怨了小安子,“你说出宫办事儿,几日了才回来,前儿六爷来了,为什么崇洋之学念了哀家半天,而后皇上来给哀家请安,说买了对儿猴儿,多有意思,哀家顺了他说,他越说越起劲儿,哀家叫他为了安全离猴儿远些,他虽未辩说什么,但一脸的不悦,怕是心里又烦哀家了,哀家心疼他的意思不晓得他领不领教吶。”

    “娘娘,皇上自是晓得的,那对猴儿皇上特意派人去民间搜买而来,乖得很,贼精贼精的,皇上还特意去内务府给那对猴儿定做了一套新衣裳,说是春节之际叫猴儿逗娘娘开心,叫猴儿替皇上讨红包哩,皇上对娘娘骨rou亲情相连的那份儿真叫谁也羡不来呐。”安德海一番解释便宽了西主子大半颗心。

    “皇上未曾提及此事呐,哀家也未说他什么,只说皇儿安全最重要,猴儿虽有趣儿,教人管牢些,皇儿便一脸不乐意了,今年万寿寓意没讨着吉数儿,哀家不照样自个儿闷声不响地去了行宫么,一两个节庆没热闹,却换得皇上安全,哀家哪里用比较去。”

    “可怜天下父母心,皇上如今正是有主张的年纪,自想多历练自个儿,来日皇上成亲,有了皇子,便晓得娘娘多年来的委屈与心酸,哪有不亲近,不孝顺的理儿,皇上孝顺娘娘,娘娘有何事需忧愁,只含饴弄孙,安享天伦之乐,谁也不能不敬了娘娘,只娘娘好了,小安子怎么也值了。”

    “小安子,你自个儿算盘了什么瞒哀家?你那木匣子里为何物?”西主子听着小安子话有几分不对,便急了起来。

    安德海“扑通”一声跪下,“小安子得娘娘信任栽培,从无名小卒至如今之职,不敢忘恩于主,”安德海举起手中木匣,“小安子如今‘进退两难’,娶妻非奴才本意,个中原因,难诰天下,只恐有心之人借奴才残躯损娘娘清誉,玷圣上之名,故‘进而难之’;拒娶为抗旨,奴才仍旧如困牢笼,凡事受人胁迫牵制,难为娘娘效犬马之劳,更恐有朝一日,被迫伤害娘娘,娘娘于小安子,虽主似母,‘退路更艰更险’。进不可攻,退无地可守,小安子只愿以恶名痹敌,干干净净了此残生,只愿保娘娘千秋万世,平安登顶。只小安子有一私愿,望娘娘成全。”

    安德海将木匣子交给西主子,“娘娘,小安子出宫,变卖家产,留下马赛花少量现银与安宅居住年限二十年,其余皆署名赠予荣儿,那丫头,奴才终究伤她太深,只盼来日她不怨奴才狠心,虽署了荣儿的名,这里头银子都是给娘娘使的,奴才不知如何报答娘娘,东宫接了荣晋四十万两白银,欲作栽培新后经费,奴才献于娘娘的是七十万两白银的钱物,这银子署不得娘娘名讳,娘娘若将这钱儿投放户部,或能获息钱儿不少,有活钱儿总比坐吃山空好,如若荣丫头哪日难了,望娘娘护她一程,让她知道奴才对她的心意,能为娘娘效力,那丫头定不会贪图这个,有些事奴才写在了信封里,她的心性儿,奴才信得过,望娘娘日后登峰造极之时,替奴才照顾她。”

    “小安子你说的什么话儿,你就晓得活不成了?有哀家在一日,谁动得了你!”西主子听明白了,这小安子钻上了牛角尖,想以一死避了这场恶斗。

    安德海垂了头,泪已流了一行又一行,“奴才没那个能耐保娘娘周全,为何非要苟活于世让娘娘隔三差五地遭人非议,娘娘的苦奴才晓得又如何,奴才,只是奴才啊。”

    西主子拍了小安子的肩,“小安子,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呐!人死了,便什么也没有了,活着,才有赢的机会……即便是败了,人生老病死,成败富贵皆由天,十年了,你竟不懂?”

    安德海泪眼涟涟地望着西主子,“娘娘尊贵性命值得一搏,奴才生来卑贱残缺,早日了结了,早些脱了苦海!娘娘想想奴才,便是苟存于世,得了荣儿相伴,再真切的心意也抵不过日积月累的消磨,世人尚有风光逝尽之时,奴才只怕于那更早便不如一只落水狗儿遭人疼……娘娘只当恩赏了奴才,让奴才胡作非为一场,令人痛快除了罢!”

    “你这傻孩子,成日瞎琢磨心事,终究坑害了性命不是,往日甜言蜜语哄哀家,这会子想撇了哀家,岂不给哀家当头棒喝?你心里头苦,何必要动那心思,平平静静地觉得少了滋味儿?”西主子揪起了小安子,安德海却生怕西主子怨了荣儿,“是啊,只怪奴才管不住心,害了个好丫头。”

    “你这样,哀家可怎么舍得,可怎么忍得住……”西主子声音也哽咽了几分。

    “娘娘莫伤心,小安子只求娘娘道懿旨,派遣小安子替皇上采办大婚龙衣,小安子便是死,也不舍得污了娘娘的眼,这一路上,让小安子把这些年的苦水痛痛快快倒出来,想来自有些忠义之士按捺不住要收拾奴才,反正也没打算活着回,娘娘放小安子在外头玩个够,到哪日便是哪日。”

    “你就不怕那荣丫头怨你一世?”西主子直指了安德海心尖上唯一的牵挂。

    “怕……”安德海原本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儿瞬间蔫了下来。

    “你怕,便收了那心思,什么过不得的坎儿,哀家不许你钻那牛角尖儿,听见没有!”安德海无精打彩地回到偏殿,躺在炕头思绪万千地想着娘娘何时才能依了他的想法派他出宫,他生还无望了,无论人前多么风光,表面多么沉稳,多年来压抑在心里的苦只有他自己明白,他说的是真心话,既然必有一死,那他定要看尽世间繁华,阅尽天下奇闻,还有他的残缺之身,必须享尽环肥燕瘦之美,做一个最风流的安公公。所谓死而无憾,不能极致如那般,也惹不恼这成日嘻嘻哈哈的皇上,只希望荣儿一切好好的,忘干净这个有缘无份的哥哥……西主子在炕头辗转反侧,小安子不是一向很坚强么?怎么反差如此之大,是她错了么?人拥有的越多就会越空虚?给了他太多压得他已无法自拔?西主子可谓是正值多事之秋,而东太后深藏不露之间已备好叫兰儿进退不能的一招——送荣玉儿参选当届秀女,安德海一旦得知此消息,不想死也由不得他了。

    荣玉儿在北五赖睡了一日,第二日实在逃不过去内务府报到的时辰,荣玉儿真愿哭死在北五的榻上。

    第二日,接秀女进内务府的侍卫便站在了北五门口,扣了扣北五的门,“荣大姑娘,奴才是内务府接车侍卫,请您更衣梳洗与咱们一齐去内务府。”

    马车上坐的是几个下五旗(八旗秀女分上三旗和下五旗,上三旗为正黄旗,镶黄旗,正白旗。下五旗为镶白旗,正蓝旗,镶蓝旗,正红旗,镶红旗)出身宫外刚接进来的小姑娘。

    相比当初接她们小宫女儿进宫时的模样押车太监对秀女们可客气多了,就算是下五旗出身经历了选秀日后不是小主也是女官,荣玉儿不愿惊动太多人,静悄悄地上了马车,马车宽阔庄严,里头至多可坐下八个姑娘,已坐了四个,加上刚上车的荣玉儿一共五个。

    几个姑娘来自天南海北,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一个容貌秀气的姑娘嗓音清亮首先介绍起了自己,“小女名叫额尔雅,今年刚刚十五,阿玛乃云贵总督,我乃为镶红旗人氏!”只听了她说话这口气儿,便晓得她对自己出身十分自信。

    “我叫戴佳敏柔,今年十四了,镶蓝旗人氏,我阿玛不是什么大官儿,想来比不得各位jiejie,敏柔届时承蒙jiejie们照应了。”这个姑娘白白圆圆的,模样生得甚好,想来是商贾之家的女儿。

    “我名叫瑚佳毛毛……”一个小姑娘刚开口介绍自己名字便惹了一阵哄笑,“哈哈哈哈,你这可是个什么名儿,”几个姑娘都笑了起来“jiejie们别笑我,我生下来就叫瑚佳毛毛,然后如今十三了,那也得叫瑚佳毛毛啊……”

    “呵呵,是这个理儿,想来,你阿玛挺宠你,给你取个招人疼的名儿罢。jiejie们笑你是不对了呵……”几个姑娘说笑着很快打成一片,“唉……~毛毛,那你阿玛做什么的?你要报身家咱们晓得呀!”

    “我阿玛是户部侍郎,家中乃正白旗。”

    “正白旗?那你怎么坐咱们这车?”

    “我也不知道啊……车来了我就坐上来了……我……我是不是坐错了车?”

    额尔雅一听,这瑚佳毛毛一听便是个捧娇惯了的嫡小姐,不晓得宫中生存法则,不过她出身好,起码可以封个贵人。

    “你没坐错,进宫的车都一样,管是什么旗差不太多。”荣玉儿懒洋洋地接了一句,额尔雅有些不服地回了她一句,

    “咦,这位jiejie上了车也不搭理我们几个,想必出身格外不同凡响,能否让我们这几个远道而来的长长见识?”额尔雅轻拍了拍荣玉儿的肩。

    荣玉儿拨开马车车窗上的撩帘儿,呆呆地望着红红的宫墙,这条路不知走了多少遍,如今却以小主的身份坐在这车上……想想自己将成为载淳的女人,便觉啼笑皆非,虽未走心,听姑娘们明里暗里斗身家儿,越觉得无趣儿了,只类似场景见太多,还算习惯。回想起载淳扮成穆什尔那样子,更觉得可笑至极,她不走心,也晓得除了身世,刚认得的丫头能聊什么,荣玉儿感觉到了有人拍了她几下,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装作与小丫头打成一片的模样,“嗯?是问我么?jiejie下人出身,不值一提。”

    “那jiejie叫什么呢?”额尔雅一听到下人两字儿顿时脑袋侧了一边失去搭理荣玉儿的兴趣,唯有商贾出身的戴佳敏柔还想与荣玉儿攀谈几句。

    “我叫荣玉儿,我阿玛是江宁织造臣荣晋,我年龄勉强够得选秀,jiejie已经十九了,皇上才十五进十六岁,想着jiejie难入皇上龙目,没有争宠之心,只愿拣个别的差事。”

    已满十五岁的额尔雅觉着荣玉儿是拿她的年纪扎她,便不乐意了,“选秀选的便是十三至十九的姑娘,皇上十六,已然翩翩少年,他的心思岂是咱们猜的?jiejie不要妄自菲薄才好。”

    “还未见着面,额尔雅姑娘便对皇上情根深种了?若哪日得见龙颜,可还能自持,保住淑女之态?”

    “jiejie难不成见过皇上?”除了额尔雅一脸忿忿不平地样子,其他几个丫头兴奋地把荣玉儿揪来揪去,荣玉儿心中小有得意,提高了声调,“见过,当然见过,皇上可是玉树临风的美少年,你们这情窦初开年纪的小丫头,可万万把持住了,幻想太多,倒是大忌。”

    额尔雅听荣玉儿说来,心中虽兴奋不已,可面上却板着脸与荣玉儿舌战,“听jiejie的意思,似是十分熟悉皇上,怎又从宫中给遣出来了,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