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神秘客人
我一生见过无数尸体，但唯有一具美艳香尸让我无法忘怀，这一切都要从我的职业说起。 我叫夏森，是一名医生，但并不是人们常说的大夫，而是一名道医，其实我更愿意被人称为鬼医，因为这个行当不光要同活人来往，还要与死人打交道。 90年代初，师范生很吃香，我师范毕业时才十七岁，回到家乡当个人民教师，算少有的的铁饭碗了，但由于爷爷的缘故，我不得不放弃工作入道鬼医。 我出生时计划生育正盛，一来到世上，就被遗弃到了垃圾堆里，让走江湖的爷爷捡到才得到活命。 我儿时想着长大能天天吃rou，而现实是连一个白面馒头，一碗面条都没有。 爷爷虽然给人做法事，但挣的钱非常少，二人的生活过的非常艰难。 小学时见到别的孩子吃奶糖，我只能眼巴巴看着。 有一年儿童节，班上同学都要参加跳舞，而只有我不能参加，因为没钱买跳舞的衣服。那天，我躲在没人地方哭了很久…… 上了初中，我的成绩特别好，每次都能拿到奖学金和助学金，但我不想让爷爷太累，便偷偷存了下来。 考上师范时，赶上好政策，学费全免，便将存的钱偷偷放到了爷爷装钱的小手帕里，告别爷爷踏上了求学之路。 但当我到学校时，小手帕却躺在我的背包里，多了一张小纸条：娃儿，好好读书。 见到爷爷纸条，我的眼睛模糊了…… 爷爷写信说回家路费太贵，等毕业再回来，我是个乖孩子，听了爷爷的话，便真的三年未归。 当我回家时，张叔告诉我爷爷已去世三年。 原来，在我离开家乡后不久，爷爷重病离世，临终写了一叠信交给张叔，叮嘱他两月发一封给我…… 听到爷爷三年前已离去，我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被抽了魂一般。 那天，我流尽了一生的眼泪…… 张叔交给了我一个包袱，里面是爷爷做法事的行头，还有一封亲笔信。 爷爷告诉我，鬼医法脉传承千年，若是我愿意，接过桃符便是鬼医传人，若是不愿，就毁掉桃符和《渡心经》…… 我知道爷爷对鬼医的感情，虽然他信中这么说，还是希望我能接过桃符，这也是我入道鬼医的原因。 包袱里，有一本泛黄线装书《渡心经》，一块鬼医桃符，一个荷包，一件旧道袍，再无他物。 爷爷说，渡人渡鬼，皆渡心，能解开死者的心结，万法皆成，这也是鬼医不二法门。 鸡鸣灯灭不医鬼，尸撞桃运主大凶，这便是医鬼的首要禁忌。 并告诉我，不久便会有灾劫临门，生死关头，便可打开荷包…… 我翻看了《渡心经》，共两卷，上卷为五仙篇，分为天、地、人、神、鬼；下卷为五灵篇，分为尸、兽、禽、木、虫。扉页写着：造化之内，天人一体，手掌渡心经，天下皆可去！ 家里的老房子坍塌的大半，院子里长满了蒿草，已经不能住人了。 我在张叔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到爷爷坟头祭拜后，便前往镇子上的阴阳鬼馆，那三间医馆是爷爷一生的根基所在。 医馆三年没人打理，梁上布满了蛛网，柜台上满是灰尘，打扫了半天才看到熟悉的影子，躺在竹椅上，满脑子都是爷爷的影子。 我在医馆待了整整三个月，每天除了看《渡心经》之外，还在门前摆了一个小摊，卖一些护身符之类的小饰品，日子过的还算清闲，其间有两个上门的客人，但都被我推掉了。 三个月后的一位客人，打破了我的生活，也改变了我的一生。 那天傍晚我收了小摊，正准备关门去吃饭，一个穿着唐装的男子走进了医馆，脸色苍白，黑眼圈很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问他，先生，请问有什么能帮你吗？ 男子张了张嘴，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问我夏老仙什么时候回医馆？ 夏老仙是外人对爷爷的称呼，看来此人是专程来找爷爷的。 我将爷爷离世的情况告诉了他，男子脸色铁青，有些站立不稳。 你坐这里休息一下吧！ 我说着拉过一把竹椅，随后给他沏了一杯茶。 男子捧着热茶坐了半天才缓过气来，告诉我他家后院挖出一口棺材，家里已经死了好几个人，请了几个大仙都没办法。 现在小女儿中邪病危，打听到爷爷本事大，这才赶到镇子上求救，却不料…… 男子说着叹息一声。 我告诉他我已经接过爷爷的衣钵，现在是阴阳鬼馆的主人，若是信得过，就随你走一趟，至于能不能医好病人，只能看天意了。 男子看我年纪太小犹豫不决，终于下定决心点点头，第二天准备妥当，二人便前往江西。 男子姓唐，是当地有名的古董商，宅基少说也有十亩地，里面亭台楼阁静立，花园莲池自然成趣，竹石相映，到处透着古色古香。 唐先生引着我来到大厅，下人沏茶倒水，端来不少水果，好多见都没见过，看得我眼花缭乱。 午饭相当丰盛，都是鸡鸭鱼rou的，看着的直吞口水。 吃罢饭菜，我让唐先生带我去挖出棺材的地方看看，不知怎么的，我发现他总是在犹豫，好像不大情愿的样子，或者说隐瞒了什么东西。 后院果然有一个大坑，唐先生指着土坑说，就是从这里挖出来的，夏先生你看看有什么问题没。 我点点头往土坑里打量着，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唐先生告诉我这片地方以前没坟头，不然他也不会在此建宅。如此来说，若真有坟，一定是口老坟。 土坑足有三米之深，古人下葬讲究寻龙点xue，阴阳先生一定会用风水罗盘立极定位，墓xue深七尺七寸七分，丝毫不能差，这坑都超过了十尺，显然不符合古人的丧葬习俗。 我往四面看看，只见不远处的山上有一座庙宇，庙门正对着此处，问唐先生山上是什么寺庙，他告诉我是一座唐代的寺庙。 庙前寺后不点xue，这更加否定了此处有坟说法，看来唐先生没有对我说实话，这个土坑只是挖出来做样子的，岂能瞒得了我。 一个下人跑来告诉唐先生，小姐又犯魔怔了，二人便往阁楼赶去。 进入一个院门，见院子里摆着一口七彩雕花绣云棺。 我心里一抖，一丝不祥爬上了心头，唐先生告诉我挖出的正是这口棺材，说话间二人上了阁楼。 房间里挂着厚厚的窗帘，光线有些昏暗，只见小姐被白布绑在床上，不断挣扎着，嘴里说着胡话，眼神呆呆的，好像掉了魂似的。 我缓缓拉开了窗帘，阳光刚照到屋里，小姐发出了一声惨叫，吓得我急忙拉上，心里有些害怕。 走近观看了小姐的症状，我皱了皱眉头，和推测的相差无几，这并非是中邪，而是受了巨大的刺激。 爷爷曾说，鬼者，诡也，是心魔，心里有鬼，万物皆鬼，心里无鬼，世事洞明。 我取出一张黄符烧了到碗里，让人给小姐灌下，不大的功夫便安静下来沉沉睡去，唐先生以为灵符起作用了。他不知，符纸和画符的颜料是鬼医秘药，燃烧后会形成一种安神药…… 傍晚时分，院子来了不少人，男女老少围着七彩雕花绣云棺，都是唐先生的家人，个个穿着体面。 见到我这个穿着旧道袍的小道士，不少人露出了鄙夷之色，甚至有几个指手画脚。 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年轻人，鼻孔朝天对唐先生说，爸，你怎么找来这么个小骗子，穿的跟要饭的似的，他能治好小妹的病？ 唐先生沉声对年轻人说，唐天，不得对夏先生无礼。 一个穿着华丽的夫人瞪了唐天一眼，和气地对我说，你是夏老仙的孙子吧，犬子管教无方，失礼了，还望夏先生不要生气。 我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却也有些不是滋味，看来人都是势利的，你若是穿金戴银，他必点头哈腰摇尾巴。 夜里，我将唐先生叫到一旁告诉他，若不说出实情，这事情我也没法管了。 听我这么说，唐先生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儿，强撑着反问我什么实情？ 我将先前的推断都说了出来，唐先生吃惊地大张着嘴，扶着墙缓缓走到椅子上坐定，许久才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自然不能告诉他是猜出来，就说从他到医馆就算出来了，只不过没点破罢了。 唐先生叹息一声说，什么都瞒不过先生，那口七彩雕花绣云棺，并非是从后院挖出来的，但至于其真实来历，牵扯的人实在太多，不便讲明，还望先生救小女一命。 我点点头告诉他，要救小姐不难，但要送走这口七彩雕花绣云棺，还得问主人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