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梦境

    夏涼一向冰封的脸忽然有些动容，她微微瞪大双目看着她，半响，她微微开口道：“也好，孤独惯了也好……”

    对于夏涼没有拒绝，叶城衣一时间有些惊喜，“这次来的匆忙，若是你愿意我还会来拜访夏涼你的。”夏涼的手很凉很凉，这样的人往往体质偏寒，不如下次给她带些性热的补品来。

    夏涼古怪的看着她，没有多言。多么可悲的姑娘，一直以来蒙在鼓里倒是什么也不知道。

    “对了，我住在……”“我晓得的，叶城衣，叶府独女几日前嫁于自己代课先生。”夏涼打断她的话说道“我虽住的偏僻些，算作是城中大事的叶小姐我还是晓得的。”

    离开了夏涼住处，叶城衣带着词容和苏染往回走去。推开门时才恍然发现竟然下起了小雪，一点一点由于过于弱小碰到泥土时便融化了。下起雪来到没有先前那般冷了，随意的散散步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小姐，词容…词容知错……”从刚开始，词容就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都怪自己多嘴这下惹得小姐不喜欢自己了怎么办。自小便与小姐一起长大，小姐身份尊贵对自己一直那么好自然看不惯别人对小姐冷嘲热讽的啊。

    “词容，有时候一个人并不是表面你看到的那样子，你错怪夏姑娘了。她自己一人生活怪辛苦的又遭遇这等凄惨的生活难免对人警惕，你不该那样的。”叶城衣责备道“虽说你已经明白，但是责罚还是要有的，回去不许吃晚饭抄经一遍。”

    “是，多谢小姐原谅，词容，词容再也不会了。”词容见她原谅自己有些高兴的答道。

    回去时，小雪已经渐渐变大，地上已经薄薄的铺了一层白色，踩上去有些湿滑。苏染点燃了屋里的暖炉熏好了香，身体渐渐暖和了起来。叶城衣坐到床边拾起未绣完的香囊准备继续绣下去。

    里面填充什么好呢，眼前浮现陆辞安的面容，这一趟路途遥远又有些险恶的，不如就填些艾草吧，辟邪驱虫。

    也许是走了一天有些累了，吃过晚饭不久便有了些困意，屋子里被打点的很舒适，梳洗后没一会儿便倚在床上沉沉睡去。

    ……

    “小姐，小姐，陆公子，陆公子他出事了！”词容忽然焦急的把她唤醒，脸色惨白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叶城衣闻言大吃一惊，慌忙坐了起来，顾不上披一件衣服便紧紧抓住词容喊道：“怎么了？快告诉我辞安她怎么了？”

    “小姐……小姐……你要好好地活下去啊……”词容说着突然哭了起来一脸的泪痕令人看着十分揪心。

    “到底怎么了，你快告诉我！”不好的预感渐渐凝聚，眼皮突突的直跳。叶城衣眼中涌上泪水，内心的焦急慌乱弄得她有些恶心，这才多久啊，不会的，不会的陆辞安他会好好的，怎么会出事？

    “小姐…小姐….陆公子他再回来的路上……因为下雪路面湿滑马车掉到了悬崖下面……”词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眼前的一切忽然模糊起来，巨大的眩晕感控制了她，内心某处痛的无以复加就连呼吸都感到困难。叶城衣强忍着巨大的不适，哆哆嗦嗦的问道：“那么人一定没事，只是马车，人一定没事……”

    “不是的，不是的……”苏染泪流满面“发现的时候，陆公子脑袋…脑袋磕到了石头已经……已经……已经没气了……啊啊啊，小姐。”

    叶城衣怔怔的看着苏染的嘴唇一张一合，扑上去紧紧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之深以致让苏染小声*“人……没气了，也是可以救回来的对不对？只是暂时的呼吸不顺而已对不对？你告诉我啊，词容你哭什么，快告诉我！”

    “小姐，小姐你别这样……小姐，信上说，后天……陆公子的尸首就送回来了……”词容边哭边说，眼泪鼻涕混到了一起。

    “你们骗我，你们骗我！我平日里对你们不薄你们怎么可以对我开这样的玩笑！”叶城衣忽然勃然大怒，猛地推开苏染和词容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他说过要与我一起白头的，你们骗我！”对，这都是假的，可是那么，那么为什么我会哭个不停呢？她狠狠的一遍遍擦去脸上的泪水。

    “他会回来的，他会找到我的，我等他就是了……”叶城衣木木的盯着桌子上的蜡烛，它怎么燃烧的那么快啊，你看你看，一会就要没有了，怎么没人去救它没人帮它么？

    泪水决堤而下，好痛苦，真的好痛苦，痛的难以忍受，叶城衣绝望的想着。

    他怎么会先她而去，怎么可以先她而去？

    ……

    “小姐！小姐！小姐你醒醒！”身体被剧烈的摇动，眼前的画面渐渐扭曲模糊。叶城衣猛地睁开双眼，眼前却是一片模糊，一伸手脸上还带着湿嗒嗒的泪水。

    原来是个梦！渐渐缓过神，叶城衣深吸一口气，还好是个梦。

    “小姐，你怎么哭了？”词容打来温水用毛巾为她擦净哭花了的面容“你看，枕头都湿了。”

    叶城衣扶着床坐了起来，身体还有些哭过的不适看来自己的确哭了好久，拿过铜镜原本的杏眸都红肿了起来。可能是白天受住持的话影响的吧加上他此去路途的确险恶。

    “没事……做了个噩梦罢了，现在几时了？”她看着窗外以泛白问道。

    “卯时了。”苏染在一旁静静答道。

    原来哭了一夜么？叶城衣自嘲的笑笑。如今她是多么感谢那是个梦境，梦里多么祈祷那是个梦境。神明在上，请保佑他，保佑我的夫君平安的回来。

    或许是因为渐渐清醒了，也或许是因为屋里安神的熏香起了作用，叶城衣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梦中的一切渐渐远离现实。看着词容和苏染忙里忙外的身影都觉得分外安心。

    陆辞安，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梦到你死了，很难过很难过……

    陆辞安，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