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灾难
那一天，风和日丽，百花齐放，大概也算是个浪漫奇遇的日子吧？只可惜，樊清宁是没有这种自觉的。 偏僻的小宫殿里，只因为那种合欢花开的正艳，而她，想要配制一种有合欢花味道的香薰精油。俗话说，麻雀再小五脏俱全。这座小宫殿，外边看着就不起眼，也不过就是有一座正殿左右两座厢房，是宫里边大概除了冷宫里的偏殿这个宫里最小的殿宇了吧？虽然这里离着皇帝宠幸妃子们的承露殿很近，但是太小了，所以根本就没有妃子愿意住过来。尽管这里的合欢花是除了御花园开的最好的，尽管这里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合欢殿！ 樊清宁手里挽着一个不大的小篮子，合欢殿其实离着皇寺也不算是远，而且也不容易碰到那些宫里的贵人，即便是她现在做了太后娘娘的司赞女官，可是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觉得自己这是以退为进呢？毕竟一种米都能养出百种人，这个皇宫里嘛……那就更难说了。 拾步而上，恰好看到花丛间那小小的凉亭中，那一袭明黄大概是怎么也不能错认的，想要避让却已经是来不及。樊清宁在心里叹了口气，只能将身子走到明处的碎石子铺就的小道上，躬身半跪：“奴婢给陛下请安！万岁万岁万万岁！” 对面只沉默了片刻，就闻一道威严的男中音响起：“免礼吧。”声音透着一股很难言道的随意，可是樊清宁可不会觉得这是自己得了皇帝陛下的另眼相看。安静的退在一侧。 耳边传来玉石棋子特有的清脆碰撞声，接着，那道威严的声音响起来。“会下棋吗？过来陪朕摆一局如何？”虽是问句，可是樊清宁傻了才会觉得这是在问询自己。 赶紧双膝着地就是俯首一拜。“奴婢惶恐！奴婢不会下棋，会的也只是哄小孩子的五子棋……” “哗啦……”是棋子落在棋盒里的声音。 樊清宁一边皱着眉将手搁在膝盖下边减轻点儿被碎石子垫的疼痛，一边在心里咒骂，会下棋很了不起啊？姐就是不会，怎了？ “下棋不会，那么弹琴总会吧？”这回发话的就变成了一个尖细的男音，有点儿刺耳的那种公鸭嗓子的声音，想来就是皇帝陛下身边得力的大太监了。 樊清宁沉默，只是头低的更深。谁规定虞若素的女儿就一定要肖母？恰巧好像虞若素所擅长的她都不精通！ “对词……” “罢！”皇帝打断了心腹满脸都是汗的问话，道：“那你精通什么？” “奴婢会拉二胡……”尽管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至少对她这样五音不全六音不通的人来说，二胡能拉到她现在的水平已经很不错了。但是毕竟在这里，二胡只能算是市井小民的玩意，别说登不得大雅之堂，哪怕谁家有养着会拉弦的伶人都会觉得掉份儿吧？ 皇帝：………… 身边的心腹也偷偷的抹汗。这……当年的京城第一美女、第一才女的亲生女儿，没有得到生母的真传也就罢了，现在倒还有些四五不着边的意思算怎么回事？ 毫无压力的樊清宁：不是都觉得自己多余出生吗？那就让你们看看，我就是不学无术，我就是什么都不会。 “樊家都没有给樊女官安排先生的吗？”这位唇红齿白的大太监拿着丝帕捂着嘴，就差把心里的鄙夷明晃晃的表现出来了。 樊清宁汗。她不学无术碍着你了吗？“家母生前曾经说过，奴婢不需要强迫自己为了奉迎他人勉强学习任何东西，作为她的女儿，有资格活的随心！”别怪她胆大妄为敢在皇帝面前放肆言行，实在是跪在石子上边，这两条膝盖受不了啊。所以，甭管治罪还是啥，还是赶紧了事吧。 “大胆！”果不然，那大太监掐着兰花指就呵斥上了。 樊清宁身子低的不能再低了。但是皇帝一直没有发表对她的处罚，那位大太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活的随心？好一个活的随心……下去吧。”许久之后，皇帝玩味的说了一句。樊清宁也顾不得多想，反正这位说一句话都得转十八个弯去理解，她就不费那些脑细胞了，养它们这么大也不容易，还是留给别人去做吧。 皇帝身边怎么可能就带着一个太监就出现在皇宫里？身为上位者的多疑，让他们从不可能因为某些人某些事就以身犯险，那个太监的武功就是真的天下无敌，皇帝也不可能就这般大咧咧的行事，再说不还得担心这宫里边潜在的危险吗？像是皇后娘娘为首的美女蛇一伙，像是各路人马安排的美人计之类的这些虽然都是小意思，可是算计的不也是这个国家的根本，也就是咱们伟大的皇帝陛下？ 樊清宁出去之后，下定决心她就待在皇寺里好了，走哪都有人往上凑，这是当自己是观赏动物了？ 而合欢殿的皇帝此时却是将玉石棋子扔在一旁，忽然觉得看着这棋盘棋子也觉得厌恶，这时，微瑕到了。 皇帝看着眼前一身白衣的清俊少年，再一想之前走掉的樊清宁，为何这种不搭的感觉越发强烈？ “司赞女官住在皇寺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其实司赞女官本来是应该住在慈宁宫的偏殿或者后殿的，可是当时不知为何他看到站在微瑕身后的樊清宁，心血来潮就钦点了她们住到皇寺里。皇寺虽然只有几个小沙弥还都是净了身的，可是毕竟微瑕和他几个手下却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按说这是不合规矩的，可是皇帝陛下谁啊？这个国家的主人啊，还有他想做不能做的？至少现在没有了。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微瑕自然知道这位陛下的掌控欲。 “噢？似乎在微瑕这里也有三六九等的说法了……”皇帝这话根本就不是试探，也不是询问。 微瑕身子一凛。他能在这个皇帝一手把持的皇宫里如鱼得水靠的也不过就是皇帝的信任，就像他根本就没有刻意隐瞒自己对樊清宁的兴趣。若说自己真的像师傅一般做了六根清净的出家人，只怕这位陛下就要睡不着觉了。 “还请陛下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