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章 虚无的存在

    当今社会，恐怕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对“牛顿”这个名字感到陌生，他的许多奇闻轶事都成为教育年轻人勤奋上进的绝佳范例，他最伟大的贡献莫过于从一只熟透跌落地面的苹果上发现了地球引力的存在。

    但是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这位曾经自谦为“站在巨人肩膀上”的物理学家，竟奇迹般地站在了上官洪日的肩上，虽然他现在只是一个没有思想的灵体，但是由于他的介入，却令上官洪日从大脑的异变中获得了妖魔一般的能力——控制重力。

    经过无数次的战斗与博杀，上官洪日的异能终于产生进化，而此时此刻，他正准备用眼前的这名少年来测试他的秘密武器。

    儒云听到牛顿的名字，心中虽大感疑惑不解，不知牛顿怎么会进入上官洪日的大脑，但是他却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眼见对手信心十足，儒云禁不住思量道：“只有先把他的左手折断，给他来个下马威，现在他的手臂被我缩紧拉直，在这种情况下是不可能使上力气的。你可不要怪我，我并不想这样，是你逼我的！”

    儒云手上发力刚想将上官洪日的左手拧断，忽然感到双手变地万分沉重，臂膀好像被绑上千斤大石一样，手臂不自觉地向下猛坠，他使尽全力，才勉强制住下落之势，根本再无余力对上官洪日构成任何威胁。儒云硬撑着问道：“你在我身上做过手脚？”

    上官洪日和颜悦色道：“你自己看看，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儒云听到这里，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双臂感到越来越重，沉地好像要将他整个人都扯到地上一样。儒云权衡利害，决定先行放弃面前的上官洪日，待查明身上异状的源头之后再作打算。因此，他突然毫无先兆地抽身而退，并且全神戒备，以防对手趁机偷袭。

    但是，上官洪日并没有如他所料，趁人之危，而是站立原地，静静地看着他退到距离自己三米开外的地方。

    儒云安定心神，低头仔细查看双手，一眼望去，顿时惊地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原来他发现在自己的双手手腕之上，各有一个黑中透亮，状似护腕的物体，而最令人惊奇的是这两只“护腕”给人一种不实的感觉，而是似有还无，亦真亦幻地存在于自己的手臂上。

    儒云尝试用手将其摘去，可惜它们如海市蜃楼一样，可望而不可及，他亲眼看到手指轻易地穿过护腕，它们明明重若千斤，却又仿似虚无飘渺，那种恐怖、诡异的感觉绝非笔墨可以形容。

    刘成祥遥望儒云，发现他举止怪异，忍不住问刘成龙：“大哥，那个小子在干什么？为什么他好像中邪一样？”

    刘成龙盯着儒云地手腕，叹服道：“厉害，没想到长官的新异能竟是这般神妙！”继而转头对两位兄弟解释道：“你们不是灵魂使者，所以看不见到底发生何事。长官已经将他的重力控制，进一步实体化形成一种新的异能，我暂且称之为——枷锁！”

    刘成祥和刘成凤不约而同地奇道：“枷锁？”

    刘成龙点了点头，道：“没错。灵魂使者的大脑异于常人，由于寄居灵魂和寄居体合而为一，所以，灵魂使者本身使用异能的时侯，为达到保存异能秘密的目的，除了肩膀显露寄居灵魂的形象之外，使用者都会不自觉地隐藏其他可见性的异能效果。但是，如果将异能作用于他人身上，异能的力量效果就会因为体制和精神的不同而产生异变，因此，就会自然地显现出只有灵魂使者才能看见的影像化物体。据我估计，这种影像是近乎于虚无的存在，就像神怪小说中的幽灵和鬼一样，人的躯体和世上现有的任何物质都不能将其破坏，只有同是由异能所产生的物体，才可以与之对抗。你们现在看到儒云好像在手忙脚乱地拨动空气，实际上他是在想方设法地摆脱长官施加在他身上的枷锁！”

    刘成凤想想说：“大哥你的意思是灵魂使者发动异能时，肩膀上显露的寄居灵魂只是一种影像，而特异能力所产生的‘虚拟物体’则可以理解成是一种能量，我说得对吗？”

    刘成龙颔首道：“基本上正确。当发动异能时，肩膀上的灵体只是大脑异常活动的外在表现，而作用于他人的虚拟物体才是异能的力量体现。”

    就在刘成龙向二人解释异能特点的时候，上官洪日又开口道：“儒云，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加入我们吧！否则你只有在特别监狱里度过，将剩下的岁月消磨在黑暗之中。”

    儒云使尽全力抵消手腕处的重力，强打精神说道：“宁死不降！有种你就杀了我！”

    上官洪日大怒道：“冥顽不灵！你现在腕上的重力手铐，已经把你双臂的重力扩大至原先的十倍，你能保持手臂水平已极为不易。拖着这么重的负担，你已逃跑无望，乖乖地束手就擒吧！”

    儒云眼神闪烁，不死心地说：“一切尚未结束，你不要一副吃定我的样子，小心被我逃出升天，到时你还不英名尽丧？”

    上官洪日见对手如此顽固，绝望地说道：“命是天定的，路是人选的。既然你硬要踏上一条不归路，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啦！”

    不等上官洪日出手，儒云突然抢先发威，大喝一声：“小心暗器！”

    上官洪日正想上前拘捕对方，猛然听到这么一喊，又见眼前飞过两个不明物体，人的自我保护意识发生效力，他招出如风地将飞来之物打偏。危机过后，上官洪日习惯性地向地上望去，赫然发现：所谓的暗器只是儒云脚上的一双球鞋。

    上官洪日顿时有种被人戏弄的感觉，当即大吼道：“好胆！”心头火起，他飞身而上，双掌翻腾，誓要亲手抓住对方换以颜色。

    儒云力气耗尽，双臂下垂，无法还击，但他仍然从容不迫，突然转身把背门完全卖给对手，并且顺势将身上的背包向上官洪日摔去。

    上官洪日当然不会被这么明显的“暗器”打中，他随手拨开迎面飞来的背包，正要继续向前捉拿儒云，可是眼前的景象却再次让他大吃一惊，暗暗责怪自己太不小心，忽略了对方的异能特点，致使他有机可乘。

    原来儒云甩飞鞋子，抛出背包，其真正意图并非是想借此二物击败上官洪日，而是希望通过合理用运它们，达到安然逃跑的目的。他首先脱掉球鞋，以便使双脚接触地面，然后发动异能，将绝对光滑的表面移动到脚底板上；接着，向后摔出背包，由于脚和地面之间没有摩擦力的存在，因此，他就可以借此一抛之力，快速向前行驶，绝对不会因为手臂上的重力手铐，而影响运动速度。

    上官洪日心中悔恨：“实在太不小心，怎么连动量守恒这么简单的物理知识都忘地一干二净，真是亏对寄居的牛顿之魂呀！看来，唯今之计只好让刘成龙出手，在异能效果消失以前把儒云擒住。”

    事态紧急，不容他再多加考虑，上官洪日立即高喊道：“刘成龙！”

    刘成龙早已摩拳擦掌，准备上阵帮忙，听到长官下令，马上回应：“得令，长官！”话未说完，人已如离弦快箭般飞射而出，直奔儒云逃跑的反方向而去。

    其余捕快没有长官命令，只能呆在原地坚守岗位，眼睁睁地看着儒云向他们的三名同僚冲去，自己却无能为力。负责把手要道的三名捕快看见儒云一路上不断向后丢出物体，加大前行速度，方向不改地飞速滑来，自然不敢松懈怠慢，其中两人更是主动上前，一左一右形成呼应阵势，绝不容对方轻易逃走。

    眼看要被两人左右夹攻，儒云忽然脱下外套，向后方三十度角用力抛出，得以再次加速并转换方向，从而在两人不及反应之前，轻易晃过他们，直奔最后一个阻碍而去。两名银鹰捕快没料到儒云应变奇快，在没有形成联手之前就被他溜走，情急之下，只好大声提醒身后的同伴小心应付，自己则转身奋起直追，前往协助。

    儒云经过几次加速之后，发觉手腕处的重力束缚有逐渐削弱的迹象，他马上意识到对方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异能时限就要过去，心中不禁又平添几分逃生的希望，望见眼前只余一名捕快把守，立刻采取行动，全力突破这一道防线。

    最后一名捕快看到对方气势汹汹地冲杀过来，连忙拔出随身携带的电棒，想趁儒云手臂活动不便的时候，将他电晕殛倒。儒云为节省气力，只有在抛出物体的时候才会用手臂尽力投掷，其余时刻他都将手臂自然垂下，身体半弓，以减少空气阻力。所以，在滑过大半条巷子之后，他的双手虽然渐感轻松，可是却再无丝毫还击之力。

    眼看对方手持电棒，直向自己的心脏捅来，儒云陡然怒喝道：“无名小卒，给本少爷滚开！”说着，右脚微微抬起，单凭左脚保持全身平衡，进而身体向右一扭，以左肩迎向对手的电棍。两人一个照面后，交错而过，电棍被儒云的玄武异能滑开，虽然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减少了电棒与身体的接触时间，可是左肩仍然感到如针扎锥刺，麻痹不堪。

    从儒云开始逃跑到晃过所有捕快，前后不过数秒的时间，虽然成功脱逃，可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其中包含多少幸运的成分。原来在行动之初，上官洪日考虑到他年少无知，又非大jian大恶之徒，所以怀着一片爱才之心，决定将其活捉。故而在事前下令：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开枪。儒云正是因为捕快心有顾忌，才能如此轻易地冲出重围，不然，凭他区区一个月的异能使用经验和那点小聪明，又如何可以顺利逃出埋伏？

    但事情却没有如此简单，刘成龙在儒云专心对付银鹰捕快的时候，已经冲入最近的一个全封闭式的公用电话亭，并且立刻在亭内打开一道根本不存在的小门，紧接着，闪身而入消失其中。儒云甩掉三名捕快之后，心情极为畅快，他清楚只要穿过前面拐角处的书报亭，就能进入车水马龙的大街，到时候一头钻进人群里面，即使大罗金仙也无能为力。

    可惜，世事就是这么奇妙，失败总会发生在快要成功的时刻，仿佛只有这样，老天爷才能尽情展示自己玩弄凡人的高超伎俩。

    就在儒云接近书报亭，自认为大获全胜的一瞬间，原本门窗紧锁，空无一人的书报亭里，突然间幽灵般地窜出一人，不等儒云看清他的容貌，来者大喝一声，如鹰击长空，身似闪电劈下，连环七拳，尽数打中儒云。儒云反应不及，未能立刻运劲，抵抗外来的冲击力，顿时感到周身疼痛欲裂，苦不堪言，在后颈一阵剧痛传来之际，便失去知觉，昏死当场。

    不知过了多久，当儒云再次醒来之时，赫然发现自己被人五花大绑地捆在押运车里，身边坐着的正是上官洪日和刘成龙。儒云叹口气说：“为什么不杀我？”

    上官洪日反问道：“你不怕死？”

    儒云苦笑道：“我这么年轻，当然不想死，可是如果让我在牢里不见天日地活着，我宁愿现在就一头撞死。”

    上官洪日道：“你不能死，因为我还有个人要向你打听！”

    儒云奇道：“什么人？”

    刘成龙接着说：“你的手下败将——龙志！”

    儒云心中一怔，马上明白了他们的意图，但他仍然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问道：“你们找他干什么？”

    上官洪日开门见山地回答：“我们对他很有兴趣，所以想问问你在和他对打的时候，他有没有什么怪异的举动？”

    儒云实话实说：“没有，他是一个很厉害的对手，但并没有你们所想的异能。”

    刘成龙奇道：“他没有异能？可是一个普通人在对你的特异能力毫不之情的情况下，有可能被你打败吗？”

    儒云反驳道：“我现在不是已经被你们捆起来了？”

    上官洪日笑笑说：“灵魂使者的确不是天下无敌，普通人也很有可能将我们击败，但那是在知道我们异能秘密的前提之下。”儒云摇摇头表示不明白，上官洪日继续解释道：“异能并非毫无破绽，只要清楚异能的不足之处，即使是普通人，也能打赢灵魂使者。但是，如果大脑里没有异能的概念，而是用现代人的知识范畴来理解我们，那是绝对行不通的。”

    儒云深有体会地说：“就像你的重力手铐，如果我事先知道的话，你今天未必能抓的住我。还有你！”儒云转而面向刘成龙，很不服气地说：“刚才偷袭我的那个人是你吧！你的异能是什么？”

    刘成龙坦白地回答：“无可奉告。你要明白：灵魂使者间的战斗就是互相获取信息，寻觅破绽的斗争；拥有越多的异能秘密，最后获胜的机会就越大。试问：我怎会轻易告诉你这些性命攸关的秘密呢？”

    儒云生气道：“原来你们不直接去抓龙志，就是想从我身上搜集更多有关他的讯息，然后才动手。”

    刘成龙承认道：“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儒云说：“我真的很不理解，凭你们两个人的力量，尤其是你那控制重力的异能，为什么要甘心被公事牵绊，过一些自由惬意，无拘无束的日子不是更好吗？我想这世上再没有比重力手铐，更沉重的虚无存在了！”

    上官洪日正色道：“你错了，这世上至少还有一样看不见的东西，更加沉重。手腕上的重力手铐再沉，你照样可以自如行走，可是那样东西却能使不愿接受它的人，心沉如铅，步履维艰。”

    儒云不信道：“有什么东西这么厉害，我还真想见识见识！”

    上官洪日说：“那样东西就是决定你、我之间不同的根源——责任！”

    儒云略有所悟地说道：“责任？”

    上官洪日补充道：“准确的说是男人的责任！对国家、对人民、对自己珍惜的所有东西的责任！你对我们的疑问，用它就能全部解答！”

    儒云不服道：“你的意思是我没有责任？”

    上官洪日语重心长地说：“你现在只是个男孩，当你成长为一个男人的时候，你就会知道责任才是最沉重的东西。”

    这时，刘成龙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拿起电话，连连点头应声，随后放下手机对上官洪日报告道：“长官，我们的人已经设计好一起交通事故，从停尸房取来的与儒云身形相似的尸体也被烧焦，我们是否可以通知他的家人了？”

    上官洪日想想说：“好吧，告诉他的父母：儒云在车祸的爆炸中身亡，肇事司机同样未能逃过。”

    儒云在一旁听到两人商量他的死因，总有种既新奇、又讽刺的古怪感觉，不过，一想到父母会因为这起人造的虚假事故而痛不欲生，心中仍难免有些不忍与哀伤。可是，现在他rou在砧板，任人宰割，要怨也只能怨上天为何要把这种怪异的能力赐予他，又强迫他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

    儒云这时才真正明白：从这一秒钟起，他将会踏上一条与以往完全不同的路，也许有一天，他会因为受不了牢狱之苦而选择妥协；也许有一天，他会承受不住心灵的煎熬而自我了断；也许有一天，他能从监狱中逃出而重获自由，虽然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可是既然命运要他背负起常人无法承受的责任，他也只有欣然接受。也正是在这一秒钟，他突然感到自己有所不同，难道这就是人们所谓的“成长”？

    看着窗外匆匆闪过的路灯，儒云忽然想起与自己同病相怜的龙志：“朋友，我能隐瞒的都已经做到了，是否能逃过此劫，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不过，即使让你躲过这次，又如何？我们始终跟凡人不同，因为力量与责任同在！这就是我们的宿命——‘灵魂使者’的宿命。要么臣服，要么反抗！”

    （人物简介——牛顿：英国伟大的数学家、物理学家、天文学家和自然哲学家。1642年12月25日生于英格兰林肯郡格兰瑟姆附近的沃尔索普村,1727年3月20日在伦敦病逝。牛顿1661年入英国剑桥大学三一学院，1665年获文学士学位。随后两年在家乡躲避瘟疫。这两年里，他制定了一生大多数重要科学创造的蓝图。1667年回剑桥后当选为三一学院院委，次年获硕士学位。1669年任卢卡斯教授直到1701年。1696年任皇家造币厂监督，并移居伦敦。1703年任英国皇家学会会长。1706年受女王安娜封爵。他晚年潜心于自然哲学与神学。1727年3月20日，伟大的艾萨克·牛顿逝世。同其他很多杰出的英国人一样，他被埋葬在了威斯敏斯特教堂。他的墓碑上镌刻着：当人类和一切自然规律尚在黑暗中摸索的时候，上帝说：“给人类牛顿！”从此世界有了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