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杀念暗生.谈笑逼供

    黑犬青田谨慎道：“我总是觉得今天的工人罢工发生地太过突然，也太过巧合；恐怕已经有人在注意我们了。”

    阪田教授脸上的肌rou抽动了两下，反问道：“不会吧？我们的病毒研究如此隐……”

    “世上本没有绝对的秘密，支那人也并非全是傻瓜、蠢货！”黑犬青田不等他说完，立刻打断道：“这一项计划事关重大，绝对不容许有半点闪失！”

    阪田教授立刻鞠躬行礼道：“是！我明白了。我一定尽最大的努力，争取在三天之内完成。”

    黑犬青田沉思半晌，最后还是摇头道：“算了，此地不易久留！你马上用我今天送来的试验体进行最后一次病毒试验，然后带上所有的研究数据和我一起离开琴岛！”

    阪田教授惊道：“今天就走？”

    黑犬青田斩钉截铁地重复道：“今天就走！”

    由于龙志的身手最为敏捷、迅猛，故此顺理成章地挡在两兄弟身前，隐立于分岔口的最外侧。听过敌方两人的对话之后，他紧贴着墙壁，心中不禁气闷道：“看不出这个黑犬青田如此谨小慎微，只是工人们想离开工厂，他就连病毒研究也要立刻停止。”

    嬴政平静道：“小心使得万年船！这种人谨慎有余，魄力不足，虽然干不成大事，却是一个合格的手下。”

    龙志心道：“哼！任他如何小心谨慎，也料不到我们兄弟已经潜入这里，他的如意算盘在我们面前，打不响！”

    嬴政提醒道：“不要做地太招摇。别忘了，一会儿你们还要靠他离开琴岛这块是非之地呢！”

    龙志心道：“这个自然。待他走出地面，我们便立刻动手捣毁这里，然后，就马上躲进货车，一心只等离开！”

    正当龙志等人均以为对方会这样一直走上楼梯的时候，黑犬青田突然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在通道口停住脚步，这一意外的举动登时令他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三人不敢怠慢，纷纷暗自聚力，只要敌人稍有察觉，便马上出手将其摆平。

    “这个秘密基地已无用处，临走之前炸毁它！”黑犬青田又对阪田教授补充道：“还有那些抓来的女人也一并杀光，决不能留下任何活口！”

    阪田教授马上应道：“遵命！”

    此时，从龙志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黑犬青田的半个背影，虽然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但当他听到对方如此冷血、残忍，连女人也不肯放过的时候，一时间怒火上涌，当即便想冲出去，将其乱拳打死，以泄心头之恨。

    嬴政不料他如此激动，连忙劝诫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小鬼，你现在跑出去，虽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他撕成碎片；但你只图一时痛快，而白白错过逃出琴岛的大好机会，为了这种畜生，值得吗？”

    龙志心里发狠道：“大不了再想其他办法，我现在只想宰了他！”龙志自经过母亲无辜被害一事之后，便对那些使用残暴手段迫害妇孺的家伙们满怀仇恨，今日的情景又恰好与梁厂长**相差无几，唯一的区别只是：现在身为通缉犯的龙志已经毫无顾忌，杀好人纵然下不去手，但是杀人渣，却绝不会心软，更不怕事后被警察追究，反正自己的麻烦早已接连不断，多一件、少一件，根本无关痛痒。

    就在两人灵魂交谈之时，龙志的右掌突然被站在身后的展恨悄悄攥住，跟着他便感觉到对方用手指在自己的掌心上写字：“冷静点！杀他是必然的，但不是现在！”

    原来展恨也从好友满面的赤怒中看出不妥，故急忙伸手将其拦住，以免他冲动行事，导致功败垂成。龙志心里虽暴怒如狂，但也非常明白这样做实属不智，再加上，两位好友的及时劝阻，令他渐渐地冷静下来，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反在展恨手掌上写道：“他的命是我的，日后你可不能跟我抢！”

    展恨微微一笑，写道：“没问题！”

    龙志虽然已经决定罢手，但嬴政心里却莫名地担忧起来：“小鬼的脾气一向温和，甚少如今天这般杀气大盛，难道是另一个朕在沉睡中仍对他具有潜移默化的影响？还是那一股神秘莫测，且极度强悍的凶暴之气在暗中作怪？”

    在鬼门关里打了一个转，尚且不自知的黑犬青田一边向前疾走，一边又对身旁的两名跟班下令道：“井雄，九鬼！你们两个马上回去带领所有手下赶往厂区正门，协助张炜控制局面，务必将支那工人堵在那里。”

    两人点头应承道：“明白，属下这就去办！”说完，立时飞身窜上楼梯，消失无踪。

    随着黑犬青田和阪田不断前行，两人的背影已经完全出现在龙志的视野之内，尤其是黑犬青田背部左侧的西服上，绣地那一支娇艳欲滴，含苞待放的火红色玫瑰，更被他瞧地一清二楚。

    “这个人真变态！”龙志心底发毛道：“红花不绣在胸前，反而绣在背后……红玫瑰？不会是她的杰作吧？”虽然他以前没有接触过异能实体化的情况，但是见到此等不合常理的现象，再联系前因后果，稍加推测，也马上猜出筒中缘由：“幸亏我刚才没有贸然出手，否则一拳打死他，岂非太便宜啦！”

    这时，对方二人已走到楼梯底部，黑犬青田最后叮嘱阪田道：“记住，不要留下任何线索！十一点之前，务必完成所有善后工作。”

    阪田答道：“是！”黑犬青田点点头，迈步踏上楼梯向地面攀去，阪田则站立原地鞠躬行礼，目送他离开。

    就在这时，一直立在龙志身后的展恨突然毫无预兆地窜起，向正在鞠躬的阪田教授飞驰而去，速度之快疾，爆发力之强，仿如草原上捕食羚羊的猎豹，在旁人眼中只是一道黑影闪过，根本看不清他的动作。

    龙志见状，心里顿时了然道：“黑犬青田走后，阪田马上就要折返回去做研究，到时他转过身来，第一眼就会发现我们的存在，所以，电鳗才要先下手为强。”二十米的距离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敌人随时可能回头，一刹那也耽误不得。

    展恨凭借着“猛兽呼吸法”赋予他的难以置信的极限速度，仅仅两个起落便掠到敌人身后。其时，阪田刚刚鞠躬起身，正准备返回实验室。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尚未明白发生何事之际，展恨右臂一钩，手掌闪电般捂住他的嘴巴；紧接着力沉于臂，向后使劲一拽，对方顿时双脚离地飞起，被他硬生生地拉进了通道。

    自龙志、展恨和王小乐踏入“大合”工厂的那一刻起，几乎每一步计划都大违常理，想他人之不敢想，做他人之不敢做。他们下午救人，非但不远离险地，反而躲入工厂，更于当晚摸进办公楼，毁掉全厂工人的“枷锁”；他们明知被人察觉，不仅不收敛，还在大白天跟踪对方，趁机找出秘密基地的所在；他们深入虎xue，暗中偷听消息，期间与对敌人仅有一墙之隔；他们在对方身后，明目张胆地虏走其手下，为的只是要找一个人带路！这所有的一切都令人难以想象，但是他们却一件一件地做到了！

    展恨一招得手，迅速摁住阪田以防止他挣扎、喊叫，直等到黑犬青田的脚步声消弭于楼梯尽头，才对其狠声说道：“我现在松开手，但是如果你敢乱叫，我马上毙了你！听懂了没有？”

    阪田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一眼就认出对方正是警方要抓的通缉犯，想起通缉令上的种种罪行，面对如此凶残好杀的暴徒，又怎能不使人胆战心惊，因此他连连点头，表示愿意合作。这时，龙志和王小乐也刚好赶到他们身边，与展恨汇合，并且为其把风。

    展恨慢慢地放开右掌，发现对方果然没有喊叫，所以，继续说道：“看得出你是一个聪明人，现在我问你一句，你就老老实实地答我一句，如果有半点迟疑和搪塞，小心脑袋！”

    阪田教授是个文弱的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虽然天性凉薄残忍，可是却胆小如鼠，今日身处生死关头，立刻露出本性，惊恐地颤声说道：“不敢，不敢。我一定如实回答，如实回答。”

    展恨低声问道：“好!那你先告诉我们，抓来的女人现在何处？是不是已经惨遭你们的毒手？”事关人命，龙志和王小乐也不由得瞪大眼睛，目光齐齐锁定地上的阪田教授。

    阪田急忙摆手道：“没有，没有。她们还活着，真的！还活着！”

    龙志追问道：“那她们人在哪里？”

    阪田脸上顿时泛起难色，支支吾吾地道：“这个……这个我不清楚，我只是负责研究病毒，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理。”

    展恨虎目圆睁，一把揪住阪田的衣领，左手指指他的脑袋，阴沉地说道：“我看你是不想要这个吃饭的家伙了？既然不想要，不如现在就把它砍掉算了！”说着，他五指一摊，对王小乐道：“笑星，借枪一用！”

    王小乐笑眯眯地拔出“九刹”，递到展恨手中，然后又提醒龙志说：“喂，昏君！向后退退，免得溅一身血！”

    阪田一见手枪，登时软瘫下来，连连求饶道：“别开枪，别开枪。我说，我说！”

    展恨冷笑道：“实话告诉你，我们兄弟正是因为杀人如麻才被警方通缉的，根本不在乎多杀一个！”

    王小乐此时却在旁边，佯作失望地轻叹道：“唉！本以为有精彩场面可以看，谁知你这么胆小。不如，我再给你一次当硬汉的机会？”

    阪田听到这里，吓得面如死灰，马上说道：“从左边起的第三条通道可以直达监牢，抓来的女人都被关在里面。”这句话他说得很快，好像生怕对方会突然改变主意似的。

    展恨嘴角浮出一丝微笑，低声道：“下面是最后一个问题，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阪田抬起微微发颤的手臂，抹去额头豆大的汗珠，壮起胆子道：“问……问吧。”

    展恨双目精芒一闪，一字一句地沉声道：“你研究的是什么病毒？”

    此言一出，阪田顿时如遭雷击，脸色惨白地僵在当场。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使劲地摇头道：“这个我不能说！如果我泄漏出去的话，清侍郎大人日后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展恨攥起拳头，厉声道：“如果你不说，我现在就不放过你！”

    阪田踌躇半晌，最后哭丧着脸，向展恨哀求道：“不能说，我真的不能说！”

    王小乐眯眼瞥了一下手表，心知时间宝贵，不能再耽搁下去，所以灵机一动，坏笑着看看龙志道：“电鳗，既然他不肯说，留着也就没用了，干脆送给昏君玩吧！”

    其余两人立刻明白了好友的意思，因而展恨马上配合道：“好吧！反正昏君也已经有好几个星期没有换新玩具了，这个不怕死的好汉子正适合他！”

    龙志心里暗骂：“逼供就逼供嘛！居然把我说成是变态佬，你们两个家伙给我记住！”但他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狂喜的模样，上下打量阪田道：“他的身体这么瘦弱，不知道能陪我玩几天？”

    三人的对话在阪田听来，无异于比死亡还要恐怖，尤其是龙志那锐利如刀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扫过之时，更令他背脊发凉，忍不住连打了三个冷颤。

    王小乐一看对方的脸色，赶忙抓紧时机，火上浇油道：“不过，昏君。咱们这次可得有言在先，你不能像上次那样把他的胳膊、腿，还有肠子到处乱扔啦！”

    嬴政听到这儿，不由得大笑道：“这句话说地够狠！小鬼，你打算怎么接呀？”

    龙志心里气闷道：“有损形象的事情可不能光让我一个人干，做兄弟要有难同当嘛。”心念至此，他当即开口反驳道：“这怎么能怪我呢？如果不是你们两个打赌，非要看看一个人在开膛破肚的情况下，到底是流血过多死地快，还是没有空气死地快？屋里能一团乱吗！”

    王小乐和展恨不慎被好友反将一军，心里均想道：“好小子，把我们也拖下水了。”

    龙志三人你来我往的“变态”接龙游戏，虽然事先没有任何编排，又带点善意地相互贬损与急智较量，但始终配合地天衣无缝，言谈对话间，说得好像煞有其事，直把阪田教授吓得面无人色，心胆俱裂，宁愿就此一命呜呼，也不想落入眼前的三个“魔头”手里。

    王小乐将一切看在眼中，又假装生气道：“那场赌局不公平！电鳗用那人的肠子去勒住他本人的脖子，这一撤一拽的，当然会流血身亡啦！”

    龙志呵呵一笑，说道：“这还不简单？只要再赌一局，不就公平了吗？”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目光还刻意投向阪田，眼神中充满了喜悦的神芒。

    就是这一眼，顿时将阪田的心理防线彻底摧毁，他连忙投降道：“如果……如果我告诉你们有关病毒的资料，你们是不是可以保证放我走？”此时，他只想尽快远离这三名地狱来的“恶鬼”，再无他求。

    展恨正容道：“大丈夫一言九鼎，你说！”

    阪田教授叹口气道：“这种病毒名叫‘绝’，是一种毒性奇特的生物病菌。”说起自己的研究成果，他的脸上不由得泛起一丝骄傲。

    龙志追问道：“如何奇特？”

    阪田答道：“这种病毒虽然潜伏在女性身体之内，但是对携带者本身没有任何坏处。”

    王小乐一边警惕地向四周张望，一边插嘴问道：“那还叫什么病毒呀？”

    阪田在展恨的监视下缓缓站起身来，继续说道：“这正是它毒性的奇特之处。它虽然不会伤害携带者，但是，却可以彻底毁掉携带者的下一代。”

    “什么？”龙志闻言，震惊道：“这种病毒是通过母体产生危害的！”

    阪田点头道：“不错。它可以百分之百地将中国人的下一代，全部变成白痴和弱智。”在三人中，他显然最怕龙志，话虽说得流利，却始终不敢抬头看对方。

    王小乐怒骂道：“绝！真他妈的绝！”

    龙志也气愤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阪田一脸无辜地说：“我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呀！”

    王小乐冷哼道：“如果你不愿意，没人逼得了你！快说！究竟是谁指使你研发这种伤天害理的病毒的？”

    阪田声音发抖道：“他就是‘黑犬’家的头领——黑犬清侍郎大人！”

    展恨心头一动，沉声道：“果然是他！”

    王小乐不解道：“黑犬清侍郎不过是商人一名，他要这种病毒干什么？”

    阪田道：“这我就真的不清楚了。真的，我知道的全都说了！”

    展恨把“九刹”向前一顶，厉声质问道：“病毒研究资料在哪里？”

    阪田如实回答：“全部在研究室里。”

    龙志又追问道：“其他地方可有副本？”

    阪田摇摇头说：“没有！清侍郎大人做事，只注重结果，对中间过程从不感兴趣。自三年前，清侍郎大人指派我到琴岛研发病毒开始，所有的资料就全部储存在研究室的中心电脑里。”

    展恨道：“那就最后再麻烦你送我们进去一趟吧？”阪田rou在砧板上，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只能悻然应允。

    展恨将“九刹”还给王小乐，对二人说：“你们跟着他去研究室毁掉所有病毒资料，我去监牢救人。”

    龙志想想道：“好吧！事成之后，在这里汇合。一切小心！”

    王小乐接过爱枪“九刹”，马上从后抵住阪田的腰眼道：“走吧！如果想活命，就乖乖地听话。”

    阪田使劲点头道：“我会的，我会的。”说完，立刻抬脚走前领路。龙志和王小乐则紧跟在他身后，一起迈入弯延复杂的通道之中。

    展恨目视三人离开，随后，抬头朝着厂区大门的方向凝望过去，深邃的目光似乎要把数十米厚的地层也一并看穿；虽然那张冷峻的面孔依旧无喜无忧，但在其内心深处却默默地念道：“淑曼，一切小心！”呆立片刻，展恨脸色一凛，双目猝地暴绽精芒，猛然转身掠进通往监牢的岔路，人如大鹏展翅似的飞驰而去，转眼间便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