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孤雁儿 伴我情怀如水
福休不觉莞尔,“你那么机灵的人,应该还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人。” 君墨楚笑道:“我一个人已经自在惯了,不喜欢自己的所有事情都由别人来做主,也不喜欢找除了你之外的女人。” 君墨楚顿了一顿,又笑道:“福休,你知道吗?我娘给我找的那个女人,我已经将她休了,并且在神佛面前发下誓言,便是此生不能与你在一起,在暗处,默默保护你,我也心甘情愿。” 福休大笑一阵,笑的是自己的可悲,笑的是自己的身不由己,笑的是君墨楚对自己的痴情依旧,福休终究还是欣慰的,便是自己失去了所有的一切,至少自己还有君墨楚。福休继续笑着,笑出了一对梨涡,深深如醉。到底福休是在宫里待了那么久的人,纵然是大笑,也显露出了一丝威严。 君墨楚注视着福休的笑容,只觉得已经过去了的春天回来了,桃李杏花,妩媚竟芳,都在眼前女子的一笑之间失了所有的颜色。不知是自己多久没有看到福休的笑容了,竟觉得此笑深深的吸引住了自己,君墨楚就这样痴痴地看着,看了许久许久。 “如果你能常常这般开心笑着就好了。”君墨楚微笑着,温和地道:“不要因为我而让自己变得不开心,我以后定不会在困扰你了。” 福休一怔,只听见君墨楚慢悠悠地道:“那****去宫中见了皇上之后,便去了酒肆买醉,希望自己醉死在酒肆之中,我在半梦半醒时,遇到了玉檀姑娘。她和我说,喜欢一个人是缘,喜欢一个人非要对方给自己回报,那便是孽。孽与缘,早已经纠缠不清。福休,我想了许久,终于才明白,我要的是缘,而不是孽。所有福休,你放心吧!” 君墨楚说着,微微一笑,慢慢地伸了一个懒腰,向着屋中的里屋慢慢走去。 福休看着君墨楚走到了里屋子前,才从如梦如幻似解非解中醒悟过来,猛然想起江玉檀对自己说的话,忙追了数步,问道:“墨楚,你为什么要向皇上递辞表?” 君墨楚回过头,发丝被微风慢慢吹起,在他眼前飘动,看不出他的神情,只听他徐徐道:“福休,我又想了数十天,下定了决心,我不要缘,不要孽,两者对于我来说,已如镜花水月。福休,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也守护了你这么久,就让我做我原来便做的吧!继续守护你!” 君墨楚缓缓走进了里屋,踏上了梨花木铺的地板之上,悠缓的叹息,透过了一道冰冷的墙壁慢慢传出,“我本来想离开帝都一段时间.......但是该离去的.......终究是自己的心,只是我自己的心而已,我还是看不穿我自己的心.......” 原来的君墨楚...... 福休恍惚又回到小时候,自己常常和君墨楚在一起,常常在一起打打闹闹,在福休被欺负的时候,常常是君墨楚站出来保护自己,一直都是。福休小时候见的君墨楚,一直是笑容清朗,懒散洒脱,不受世俗的约束,仿佛如天上飞动的鸟儿一样..... 可那便是真真正正的君墨楚吗? 他也曾经胆小庸懦,嘻嘻哈哈,只在旁人不经意间,流露出自己的一星半点的深沉和睿智。福休并没有觉察出君墨楚的改变,只认定自己并没有完全的了解君墨楚,或者,他从来就没有在意过君墨楚,只是把他当做保护自己的人罢了...... 君墨楚说过,该离去的心,只是心。那么变了的,只是心而已。 他不要缘,不要孽,只要小时候和他一起谈天说地,无拘无束的納福休而已,时光荏苒,儿时的岁月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福休秀美的脸颊之上浮动着绯红霞光,掩去了之前的冷漠和苍白,整个人都显得明艳起来了。 福休慢慢地下了楼,楼下简夕和君澜依已经等了许久许久,见福休慢慢地下了楼,心中紧紧悬着的心终于放松开来。 “主子,您没事吧?”简夕匆匆扶着刚从楼下下来的福休,双眼注视着福休。 “没事,只不过是处理一些私事罢了。”说着,福休轻轻按压了一下的太阳xue,试图使自己舒服一些。简夕看到之后,忙轻轻松开搀扶着福休的手,帮助福休按压着太阳xue,试图使福休紧紧綳着的内心舒服一点。 一旁的君澜依看到之后,连忙让伺候的婢女拿来了凳子,轻轻挪到福休身旁,扶着福休坐在了垫着软枕的凳子之上,见福休坐下之后,君澜依便在一旁看着简夕帮福休按压着太阳xue。 简夕按压了许久许久,福休终于是舒服了一点点,“松开吧!我已经没有事了,就让我休息一下吧!”福休示意着简夕停止按压,松开了手。
“福休,墨楚呢?怎么不见他下来?”君澜依在一旁问道。 “四娘,墨楚他说他累了,让他自己好好的休息一下,独自静静。他让我们不用打扰他,四娘,你就不要上去打扰他了。”福休一边说着,一边挥手示意试图去楼上的君澜依停住了脚步。 “你们都长大了,都知道知事,懂事了。我和你父亲都老了,不中用了,以后納家的兴衰荣辱这重担便压在你身上了。”紧接着,君澜依又道:“福休,你知道你父亲的病情是什么时候加重的吗?” “是什么时候?福休走时,父亲大人的病情并没有这么严重,怎么一下子便到了如此地步了呢?” 君澜依一连叹息数声,“一年前,你jiejie的死讯传到府中之后,当即,你父亲便昏死过去。若不是大夫来的及时,只怕你父亲当时便随你jiejie去了。之后,你父亲的病便时好时坏的,一直反反复复。如今已经搬到含光阁去养病了.......” “父亲为何不见我?难道他心中从来便只有jiejie吗?难道我就这般让他不喜欢吗?当初我进宫时,见了他一面,如今我回来了,他为何不见我?是认为是我害了jiejie吗?”福休轻轻的说着,眼角不经意间便又湿润起来。 “你父亲是觉得对不起你,他从来只把关爱放在你jiejie身上,他之所以搬去含光阁,是担心你看到他后,茶饭不思,经常想着他。你如今宠冠六宫,又是当今二皇子的母亲,他不放心你。何况现在皇上即将出征,这前朝后宫,多少双已经盯着咱们納府,都期盼着咱们納府出一点事情,他们才高兴。” 福休听着,被君澜依的话语惊住了,她从小到大都认为,納国公不关心自己,一直关心自己的jiejie。想不到,这么多年了,竟是自己误解了自己的父亲。福休早应该想到的,世界上,又几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儿女呢? “时间也不早了,福休,你便回吧!要不该耽误你回宫的时间了。”君澜依说着,轻轻握住福休冰冷的手,拉着福休走出了秋水阁,走到了长廊之上。 君澜依望着简夕搀扶着福休一步步走出了納府的后花园,又独自叹息了几声,才慢慢转过身子,回到了秋水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