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破阵子 池上碧苔三四点
几个将领扭头便看到了自己身后两名年轻俊俏的女子,会心一笑,果然便即刻退了下去。新城亲王脸色微红,也不辩解,待将领们都出去之后,即刻迎上来,笑道:“快进来吧!” 新城亲王一笑起来,立刻扫起了之前的一本正经,重新又显现出了几分当年在合宫觐见上的丝丝稚气和温和来。 江玉檀拂了拂散落在面颊之上的乱发,微笑点头,携了福休缓缓地坐了下去。新城亲王赔着笑,为福休和江玉檀捧上了两杯热气腾腾的茶盏,柔声道:“快喝一点吧!这天气寒冷,若是冻病了可如何是好。边关战事危险,玉檀怎么和贵妃嫂嫂一起来边关了呢?” 江玉檀轻轻尝了一口茶,叹息道:“我总是不放心,正好碰到贵妃娘娘要来边关,便陪同贵妃娘娘来了。” 新城亲王笑容一僵,“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他?” 看起来新城亲王并不傻,竟然早就知道江玉檀和龙青禹的关系并不一般了。可江玉檀究竟放不下谁?究竟是为谁而来?福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江玉檀雪亮的瞳仁犹如明镜一般无暇,倒映出了人世间的百态,让所有人的喜怒哀乐,都在她面前无所遁形。可谁又看得出呢,这明镜只内,又深藏着她自己怎样的心,怎样的情? 而她的回答,同样如同明镜一般,让人看不透,“我谁都不放心。既放不下你,又放心不下他,还放不下皇上和整个贺蒙帝国的黎民百姓。” 新城亲王虽是许久不曾和她见面,倒也是习惯了她这模棱两可的回答,低低地叹了一声。“既然如此,我便当你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吧!” 江玉檀消息地品着茶盏,问道:“你这里可还顺利?” 新城亲王一敲桌案,毫不顾忌地谈起目前的战况,“我这里还好吧!皇兄在桃园打败,如今皇兄的大军去了安阳,现在与我对阵的是青帝国的主帅龙青禹,碍于淮州的安阳的地理位置,我被迫死守淮州。但是青帝国的那些乱军为了引诱我军主动出击,到处烧杀抢虐。如今他们粮草补给严重不足,便屠了周边的数十个集镇,而且下手的都是一些手无寸铁的平民老百姓。” 新城亲王平时谈吐颇具文雅,只提起这件事来,连眼圈也渐渐红了,恶狠狠地骂道:“这群杀人如麻的魔鬼!亏得我们贺蒙帝国的百姓多次救援他们,如今他们简直不是人!不是人!” 江玉檀微闭住双眼,淡然笑道:“他们本来便不是人,他们是鱼,是遨游在深海里面的鲨鱼。他们从来都不具有人性。” 新城亲王眸光骤然凌厉,盯着江玉檀道:“善恶到头终有报,就算是此时他们得尽天时地利,以后他们也终将对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是呀!善恶到头终有报,我种下的因,自然由我来结这个果。世间万物岂能竟如人意,一切都是命.....”江玉檀说着,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慢步走到福休身旁。 “福休,咱们去休息吧!咱们赶了那么多天的路,也应该是好好的休息了......”话音刚落,福休便由着江玉檀搀扶着走了。 一时有人将福休和江玉檀引了出去,却已在新城亲王的大帐外,安排了一顶轻小而整洁的帐篷,供福休和江玉檀两人暂时休息。 此后数日,新城亲王除了坐镇军中安排战事,便是与江玉檀相处,或者将江玉檀邀了出去,或者到江玉檀帐篷中相陪。福休虽然一向都不愿意管他们的事情,如今看在江玉檀的面子上,时不时还帮他们留意着一点,但福休还是总是不爱与新城亲王说话,见他来找江玉檀,便寻了一个理由出了帐篷,独留他和江玉檀独处。 相当于那个福休未曾见过的龙青禹,她显然更希望江玉檀能够选择新城亲王。 江玉檀那样冰清玉洁犹如悬崖上的雪莲的女子,岂是那个随意屠杀无辜百姓,视他人生命如蝼蚁一般的人能够配得起的? 福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到皇帝了,心下自然是难过,为了让别人看不到自己流泪,便牵着马,独自走到大营的最偏僻处,靠在大树下,听着“呼呼”的风声。 福休的容貌更胜江玉檀许多,在这满满都是男人的大营之中,自是极为显眼。看到新城亲王对福休的礼遇和对福休的话语,他们自然知道福休的身份极为尊贵,绝对不是他们这种人能够比得上的。所有大营之中所有人都绕开福休走,生怕得罪了福休什么。
这天,太阳慢慢升起,使原本寒冷的空气变得暖和起来。福休静静地躺在大树之下,正拿着帕子盖住脸挡住强烈的阳光时,忽然便迎面走来一个将士,福休抬起头,看了一眼,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将,花白胡须,精致铠甲,正是新城亲王麾下第一战将——苏彬。 福休忙坐了起来,迟疑道:“苏将军,今日军中不忙吗?” 苏彬知道福休的身份,依旧照着礼仪向福休行礼请安,起身后,苏彬指了指新城亲王的大帐,道:“主帅不忙,咱们也就不忙。” 福休看着苏彬还有话说的样子,微微一笑,垂头问道:“将军有什么要和我说吗?” 苏彬笑道:“老臣知道贵妃娘娘是从京城来的,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也是当今二皇子的生母。只是不知,贵妃娘娘在宫中可曾听说过一人——管彤。” 福休许久没有听人说起这个名字了,再次想起那日慎刑司派人来禀报自己的样子。福休点头道:“不知将军说的可是大皇子的生母彤妃?她已经不再了许久了,将军不知道吗?” “她是怎么死的?”苏彬忽然挺直起身子,眼神炽烈凌厉得仿佛又滚油翻腾其中。 见福休疑惑地抬起头,苏彬这才低下头,在抬眼望时,已恢复如初平静,沉笑道:“我只是问一问。她是.......我最小的堂妹,小时候我们常常在一起玩。一转眼,她竟然已经与我天人永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