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恩宠赏赐
可是这些还不够，这么一点的快意，不足以抹平她心中的恨，没关系，反正来日方长，洛司幽有足够的时间慢慢让金惜柔的美梦破灭，让她永生永世坠进无间地狱。 就在这时，一个前院伺候的丫鬟躬着身子走进来，朝着洛司幽福身一拜，“启禀郡主，皇上身边的薛公公前来通传口谕，老爷叫奴婢告知郡主，还请您快些到前院正厅。” “嗯，知道了.”洛司幽掐算下了日子，原来是快到了六月初五了，她微微一笑，心间淌入一股暖流。 每年楚琰皇都会赶在在六月初五前，也就是她的生辰那天，提前命人送来丰厚的寿礼，一连数载从未间断过，可见洛司幽在他心里的分量有多重。 伏在地上的金惜柔一听到口谕二字，眼前忽然又燃起了希望，会不会是皇上给她的？是不是来之前忘了削除自己的奴籍，所以这一次才会再传一道口谕？ 洛司幽睨着金惜柔自然是猜出了她的想法，于是唇瓣轻启，不留痕迹的再次击碎了金惜柔的幻想。 “马上就到初五了，皇帝舅舅每年送来的生辰之礼都会是这几天，徐姑姑，你说我今年的生辰是不是应该办的热闹些？”洛司幽说的漫不经心，旁边伺候的徐姑姑也是带着笑意从主座上扶起她。 “郡主蕙质兰心，深得皇上恩宠，纵然皇上日理万机，也是时刻记着您的，以前您因为夫人的缘故，一直不愿大肆cao办，难得如今您看开了，依老奴看，这回您的确应该办的热闹一点，也好冲冲那些府里的晦气。” 洛司幽点了点头，同徐姑姑走出门外，二人解释没有理会金惜柔，彬儿紧跟其后，临出厅门前她朝那个一直收拾金惜柔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那丫鬟连忙躬着身快步走到彬儿眼前，“彬儿姑娘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 “你做的很好，郡主对你很是满意，从今起，你就不必再做那些粗使的活了，就在外屋伺候端茶倒水吧。” “奴婢多谢郡主恩典，多谢彬儿姑娘。”那丫鬟笑着谢恩，高兴的直对着彬儿作揖。 彬儿摆了下手，不再言语，迈了步子走到门口，似是想到什么又回头望向金惜柔，“你若是个脑子聪明的，就快点看清自己的处境，今天这两桶冷水就是要浇醒你，不要再做什么春秋大梦，否则只能自讨苦吃。”彬儿心中还是存着些许善意的，她金惜柔若知错就改那还好说，若是她依然不知好歹，彬儿也就不会再客气了。 自己的尊严被一个丫鬟这般践踏，金惜柔感觉十分屈辱却也无可奈何，最后她只能咬着牙，逼自己开口。 ”多谢彬儿姑娘提醒，我记下了。“ 等彬儿一走，那丫鬟朝着坐在地上正咬牙切齿的金惜柔就是一脚猛踢。这丫鬟名叫欢儿，进府前曾经是杂耍班卖艺的丫头，也学过些功夫，她这一踢愣是将金惜柔踢到在地，一时间直不起身。 “别装出这副狐媚柔弱的姿态，这里可没有什么男人看你，还不快起来！既然徐姑姑还没来得及给你安排差事，那你就先跟我到后花园去帮忙吧。你倒是快点啊，手脚麻利些，不然扣了你的晚饭！”说罢，欢儿又踢了踢金惜柔。 金惜柔向来是个聪明的，可长时间的娇生惯养也造就了她心高气傲的脾气，这几****虽然有极力的压抑着内心的情绪，但是此时的遭遇却让她一下子跌进了崩溃。 “滚！给我滚！你算个什么东西，下贱的胚子！再不滚小心有你好看！”金惜柔也不起身，就那么坐在地上不顾形象的破口大大骂。 昔日一向自诩高贵典雅的金家小姐何时也沦落到这般模样？在旁的众人想到金惜柔家道中落的悲惨际遇，看她的神色都带有几分怜悯，可是回想起刚刚金惜柔那狰狞的一幕，不免也是慢慢的鄙夷。 一个口口声声的说将郡主视作姐妹的女子，用尽手段去威胁郡主要厚待她的同时还刻意抹黑郡主的名声，几天前是，今天亦是，这般肮脏下作的心思，果然是只配待在辛者库那种疾苦的地方。 此刻金惜柔哪里知道自己已经被众人深深唾弃，她早已将什么都抛到九霄云外，索性赖在地上一边哭泣一边咒骂。 欢儿哪会仍由着她胡闹，抬脚便又狠狠一踢，这一脚是牟足了力气的，金惜柔当下痛的惊声高呼，不用看也能想得出来，欢儿踢到的地方一定有了淤青。 “你！”金惜柔痛叫后本想还手打骂，只是她还未出手，就又挨了一脚。 “还不老实是吧？给我滚起来干活去！”欢儿双手插腰，架势十分的彪悍。 在这半推半打的情况下，金惜柔还真让欢而给弄了出去。 厅中留下的丫鬟婆子不得不佩服欢儿的手段，心里对她也多了几分妒意，仅是收拾了一下郡主不喜欢的人，就能被叫去外屋伺候，她们怎么就没早些出手呢？ 这些下人之前一直害怕洛司幽只是一时之气，过后或许会后悔，她们此时若是刁难金惜柔，万一她又得了势那遭殃的只能是她们啊，哪会想到洛司幽如今会这般厌恶金惜柔？ 洛府正厅 洛司幽穿过第二重院间的拱门，抄近路疾步往前院的正厅赶来，不同方才带着金惜柔绕远走的路，这条近路可谓是能直达洛府的每个角落，且用时都不过片刻。 “郡主驾到！” 守在门口的护卫报了一声，在里面等候多时的洛青山和薛公公也松了口气。 “爹爹，幽儿来晚了。”洛司幽娉婷袅娜的进了屋子，向洛青山福身行礼，又向薛公公点了点头，也算是打过招呼了。 “哎哟我的祖宗哎，您可算来了，咱们这就宣圣谕吧，奴才也好赶快回去复命。”这传口谕的太监，正是楚琰皇身边的红人，宫里的近侍总管薛定海。 “劳薛公公久等，是幽儿的不是。” 洛司幽客套的与薛定海寒暄了几句，虽说他只是个下人，但能得到楚琰皇的赏识，委以内宫要职，自然也不会是个没有本事的。 而短暂的交谈中，薛定海也在暗中打量着洛司幽，这宁德郡主还真是越发的不得了了，以前每次来，看着她都只觉得温顺乖巧，没什么格外之处。可今日一看，这番言谈举止还有这气度，恐怕是宫里的公主们也比不上，不愧是被皇上捧在手里疼爱多年的。 薛定海清了下嗓子，一甩手中的粟玉浮尘，洛青山与洛司幽等人齐齐下跪听旨。 嗓音尖锐却十分嘹亮的诵读声，立即响彻厅内，“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宁德郡主洛氏，钟祥世族，毓秀名门，秉性温庄，雍肃持身，深得朕之喜爱，现逢汝生辰之日不久矣，故朕特此赏赐厚礼，以恃嘉赏！钦此！” “臣女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微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洛司幽父女俩谢恩之后连忙起身，洛司幽示意身旁的彬儿，将准备好的打赏塞给了薛定海。 “薛公公走这一趟着实辛苦，这点子心意就当是请公公喝茶了。” 薛定海接过鼓溜溜的打赏荷包，不用他猜，光凭着这压手的分量，也能感觉到是一笔不小的数，从荷包尚未扎紧的缝隙中看去，这扎眼的金色，显然是满满一荷包的金子。 “哎呀，这太贵重了，奴才也不过是尽自己本分罢了，洛大人和郡主真是太抬举奴才了。郡主柔嘉表范，乃是楚琰女子的楷模，皇上对郡主的喜爱，可是不亚于嫡亲的公主的，郡主且在这里稍后，皇上赐下的所有赏赐这就到了。”薛定海得了好处，嘴上的赞美也是骆驿不绝。 果然不过片刻，便有人传报宫里的赏赐到了。 洛司幽与洛青山出了厅门来到院前，薛定海从押送赏赐的太监手中接过一张封赏清单。 “皇上赐宁德郡主：鸽子血红宝石六颗，极品东珠两斛，赤金祥云纹凤簪十支，鎏金龙凤雕镯十对，赤金花丝镶嵌红玛瑙项圈一对，青玉瑞兽挂坠五对，墨玉玉牌四枚，翡翠珠挂十条，金瓜子，金叶子各一千两，金锭，银锭各万两。金丝绢锦十匹，银丝绢锦十匹，浮光锦绸二十匹，月影泷纱二十匹，彩绫缂丝二十匹，各色锦缎各二十匹。另赐沃土水浇良田八百亩，汐山宅地百里.” 如同流水般的贵重赏赐，在薛定海尖声唱礼中，一样样的被下人送进洛司幽的院子，长长的一页清单，几经翻折，念叨最后薛定海的嗓子也干哑了不少。 皇恩浩荡，不可怠慢，洛府各院的人也都出来恭迎，连尚在禁足的霍姨娘也都在。而本来能出来的洛司婷，却让洛青山以不懂规矩，怕冲撞圣恩为由，关在了院子里。 还有那一直未露面的章姨娘，因身患顽疾，早在入夏时就自请去了郊外的庄子避疾。 茗姨娘和霍氏都是妾室，洛司媛又是庶女，三人身份名位都不高，按规矩无召是不得入前院厅门的，所以一直都在门口巴望着，这会正好瞅见源源不断的赏赐奔着洛司幽的院子去。 “皇上对jiejie真好，那么多的赏赐，真是听都没听说过。”洛司媛羡慕道。 洛司媛不说还好，这一说让旁边的霍氏听了心中更加愤恨，原本一心想要打压洛司幽，可这小贱人非但没事，反而还这般风光，只是可怜自己和婷儿却成了如今这幅摸样，霍氏哪会甘心？ 她搅拧这手里的帕子，压抑着心中的不甘，好不容易有了出来的机会，霍氏自然不愿放弃这个机会。自从赏赐被罚，洛青山再也没有去看过她，府里那些见风使舵的下人，都已经敢开始不尽心伺候，苛扣她的用度了，这样下去可不行，不管用什么方法，她一定要把局面扭转过来。 想罢，霍氏的脸上挂起了谄媚的笑容，她上前几步柔声笑道：“皇上对咱们郡主就是恩宠，这么厚重的赏赐，都得赶上公主的品阶了吧。” 霍氏庶女出身，哪里会知道什么地位品阶的区别。 洛青山微微皱眉，正厅接见的人尚在，妾室是无资格出声发言的，霍氏这个拎不清的怎敢大胆上前？ 薛定海看霍氏的穿着打扮，就知道是个妾室，这种场合上也敢放肆而言，当真是没有规矩，但看在洛青山的情面上，他倒也没跟霍氏计较。 “这是自然，宫里除了孝宣皇后所出的嫡公主，宁德郡主这里可是独一份呢，就连大公主也没得过圣上这般恩宠。” 薛定海的话说的霍氏心中妒意翻腾，明面上却依旧带着讨好的笑意，只是与方才不同，此刻她更多加了几分小心。 过去自己只知道楚琰皇宠爱洛司幽，却也没想到会宠爱到这种程度，霍氏忽然感觉自己之前的所谓有些可笑，那般唐突的去对付背景这样深厚的洛司幽，到头来只是自讨苦吃。 “那还真是皇恩浩荡，我家郡主的福气，也就只有郡主这样的德才兼备的可人儿，才有福气得到皇上的恩泽。”霍氏一脸真切的巧言赞誉道。 洛司幽在一旁暗笑，看来这霍氏也学乖了不少。 随着最后一样赏赐入了洛司幽的院子，薛定海见事情已然办妥，也不在多留，躬身朝着洛司幽父女一拜。 “皇上赐下的东西都已经清点完毕，那些田约地契也都收在其中，奴才还要回去复命，就不叨扰洛大人和郡主了，奴才告退。” “公公慢走。”洛司幽举止恭谦，毫无傲慢娇纵之态，目送着薛定海离去，让人挑不出一星半点的不是。 送走了薛定海，洛司幽跟洛青山福身告退，转身欲回自己的院子。 霍氏见此哪肯放过这样难得的机会，忙疾步上前，“郡主且慢一些，可否让妾身与您同行？”她面上少了几分锐气，语气倒是十分谦卑。 洛司幽此时可没有心思和霍氏纠缠，直接不留情面的戳她痛处，“霍姨娘可是被解了禁足？” 霍氏一愣，而后面上一阵臊红，她紧攥着手中的帕子，也只能尴尬的一笑。 “既然爹爹还未解了你的禁足，那就请霍姨娘快些回你的院子吧，不然若是被爹爹看见你在这闲逛，可少不了又来上一顿责罚。”洛司幽转身不再理会霍姨娘，同徐姑姑和彬儿绕过前方的灌木丛，原路返回了院子。 幽阁院中，玲琅满目的赏赐摆满整个院落，简直让人无下脚之地，但院里伺候的下人们可是个个笑的合不拢嘴，自己的主子得势，她们这些当下人的，当然也会有好日子过。 徐姑姑随手拿起金锭箱上的礼单，照着上面罗列的内容逐一清点，洛司幽进了主厅，足足得过了半个时辰，徐姑姑才满面笑意的进来。 “郡主，老奴已点查妥当，不过又是这么多的赏赐入库，估计咱们院里的库房是搁不下了。” 洛司幽身份特殊，这幽阁中搁置贵重器物的库房本就算大的，只是现在看来还是不够。 洛司幽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么多的东西哪能用的过来？皇帝舅舅的心意可真是让我又有多些苦恼，把所有东西都记录好，能放进去的先都放进去，放不进去的东西暂且放置在一层暖阁里。现在正处苦夏，暖阁也是没必要去的，搁进去以后别忘了仔细上锁，省的有哪个不长眼的又动了歪心。” 徐姑姑听了洛司幽的抱怨，忍不住笑出了声，“别人得了这么些稀罕物件，怕是高兴还来不及呢，又哪会有什么苦恼？这皇上的恩赐丰厚些也是好事，最起码以后郡主的嫁妆也更为体面。” “姑姑就会胡说。”洛司幽面色一红，娇羞的将目光移向别处。 就在这时，负责看着金惜柔的欢儿忽然跑进来。 “郡主！” “有什么话慢点说，急什么。”洛司幽毫不在意的说道，以她对金惜柔的了解，自然清楚准是她又闹出了什么事。 “启禀郡主，奴婢监管金惜柔打理院中的花草，谁知金惜柔百般偷懒耍滑，还说什么她是千金贵体，不能做这些下贱的差事，若让她做这些她宁肯去死，奴婢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的，可她竟真的一头撞到树上，然后昏了过去。” 昏过去？若真是一心寻死，以金惜柔现在的身体状况应该是轻而易举，洛司幽明眸微转，心下便已猜到了金惜柔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