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放手一搏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霍府的主人，霍芸芸的父亲，御史大夫霍辛。 吴氏虽然贵为霍府主母，但却并不怎么得霍辛的喜爱。不过她的出身极好，霍辛也是时常给吴氏几分颜面，从未让她的主母位置动摇半分，只是对霍芸芸这个嫡出的女儿，除了按照嫡女的吃穿用度，他也没有给予过多的关怀。 在他心中，霍芸芸只要规规矩矩的恪守本分，没有给自己招惹是非，以后自然会再给她找个能给自己带来利益的同时，有你呢个对霍芸芸好的归宿。 但是自从霍芸芸的心思后，霍辛便开始对自己这个嫡女别样相待了起来，就指望着她顺利嫁过去，能多多为娘家说话。 如今洛青山没被外界的舆论威逼就范不说，反而还传出了这样污秽不堪的流言。原本吴氏和她都一再保证，绝对可以嫁入洛府，给霍家带来无尽的利益。 可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霍芸芸完全成为了笑柄，这般没用之人，还能拿什么给霍家换取利益？ 霍辛怒由心生，一巴掌狠狠地打在霍芸芸的脸上，力气大得竟直接让霍芸芸摔倒在地上，半张脸高高肿起。 “爹！”霍芸芸哽咽的喊了一声。 霍芸芸委屈之余心中还多了几分怨恨，她是身份高贵的嫡女啊，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会这样对待她！ “别叫我爹！我没有你这个女儿！你出去听听，听听外面都在传什么！行为不检，与人苟且，你还真给霍家长脸！”说罢，霍辛不解气似的抬腿狠踢了霍芸芸一脚。 仿佛将心里所以的怒火，全部撒到这个给自己丢人的女儿身上。 见霍辛这般模样，霍芸芸的心瞬间又凉了不少。 吴氏一时愣神，直到反应过来，才看清自己的女儿受了委屈，连忙冲过去跪在地上抱着霍芸芸，眼泪也止不住的留下来。 “老爷，无论怎么说芸芸都是您的亲生女儿，您怎么下的去手啊！芸芸，快给娘看看，可还疼不疼了？” 霍芸芸抬手挡去了吴氏伸过来的手，“爹，您怎么看女儿，女儿不管，但是您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的这样对待女儿？仅是一些流言，爹就容不下女儿，可当初霍霞儿在洛府做出的下贱之事，您怎么就不过问？我也是您的女儿啊，您为何要这般偏心！” 霍芸芸一口将心中的冤屈吐露了出来。 霍辛心中猛然一震，泛起了几丝愧疚，但一想起霍府的名声会手牵连，心中的怒意也就盖过了愧疚。 “你若是行为检点，又怎么会穿出这样的流言？赶紧给我滚，滚出霍府，以后我就当没有你么个女儿！” 看出了霍辛居然意图以断绝父女关系，来挽回霍府的颜面，此时不光霍芸芸心凉如冰，连吴氏也对霍辛彻底失望了。 过去霍辛怎样对待霍芸芸都没有关系，现在这种关键时刻，想的头等大事竟然不是怎么解决问题，而是急于在第一时间撇清关系。 心中绝望不已，霍芸芸面上反倒是变得十分平静，唇角勾起几分讽刺。 “就为了这一点小事，爹就要把女儿赶出家门？” “还小事？你还敢跟我说这是小事！你知不知道今天我在那些同僚面前，有多抬不起头来？！”越想越来气的霍辛气的脸色通红。 霍芸芸深吸一口气，眼神中多了几分决绝。 “既然已经没有了可挽回的余地，爹，女儿只恳求您再给我次放手一搏的机会。若是不成，女儿立即落发为尼，今生今世与霍家再无关联。” “不行！”见霍芸芸将事情说的这般狠绝，吴氏自然第一时间就要阻止。 霍辛看着霍芸芸的模样，多了几分惊讶，也对她口中的所谓放手一搏有了兴趣。 “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个放手一搏法？” 霍芸芸冷静的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仪容。 “女儿想麻烦爹爹，在明日早朝之时，向皇上奏明，女儿一心钟情洛中丞，以致思劳成疾。只求能够伴随洛中丞左右，若是无缘，便永生伴于青灯古佛。” 这是断了后路的一招，成功固然是好的，但一旦失败，霍芸芸就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霍辛眼中闪过一抹犹豫，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若没达成目的，霍府的笑话可就闹大了。不过若是成事了，霍芸芸就是洛府主母了，那么对霍府的好处绝对是极好的。 而且霍芸芸是嫡出，以后在洛府说话的分量也必然高过当初的霍霞儿。 霍辛想清楚了，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霍芸芸自幼聪慧，等嫁入洛府得了宠，霍府这边少不了得有她帮衬，如今也不能做的太绝。 “这么做怕是对芸芸的名声不好，爹也不想让芸芸太过委屈。” 听到这话，霍芸芸心中不禁冷笑，不想她太过委屈？刚刚刚不由于的要将她赶出家门的时候，怎么不见说这句话？现在见有了利益，便知道说软话了，对于这个爹，霍芸芸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她的命运，只能要自己去争取。 “那就有劳爹了，女儿不怕委屈，女儿也想都为霍府出一份力。毕竟女儿生在霍家，长在霍家，自然不会给霍府抹黑。” “你这样想，爹就方心了。” 霍辛十分满意的点点头，这样聪明懂事的女儿，只要不给霍府带来损失，也是极好的。 “那爹您早点休息吧。”霍芸芸实在不想再看着这张满是利益算计的嘴脸。 “嗯，你也好好休息吧。” 霍辛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次日清晨 洛青山将朝服穿戴整齐后，刚出了房门便看到洛司幽走过来。 “幽儿，可是有什么事情？” 洛司幽从徐姑姑手中接过一个小巧的点心匣子。 “爹爹每日早膳都用的仓促，这些点心您记得在路上饿了吃。” 洛青山心下感动，接过点心匣子，让一旁的小斯放进了马车中。 “还有别的事吗？” “爹爹记得昨日所说的吧。”洛司幽低声道。 洛青山淡淡的点了点头，“当然。” “幽儿昨夜想过，若是想要达到最后的效果，流言未必管用，所以.” 洛司幽没有说出来，洛青山疑惑的看着洛司幽，幡然醒悟。 “你的意思是.她们有可能利用今日的早朝？”真是荒谬！此事岂能在朝堂之上说？简直是玷污了朝堂！ 不过反过来想，朝堂之上大臣云集，若是洛青山拒绝，恐怕就真的坐实了薄情寡义的骂名。 “爹爹可知道要如何应对？” 事实上昨天已经想好的应对方法，今个不过是提醒洛青山，以防措手不及。 “幽儿放心，爹爹就算真背上骂名，也不会让歹人如愿，何况咱们都有了应付的对策。” 洛司幽微微一笑，“女儿懂得您的心意，不过爹爹也要懂得明哲保身，在一些方面上多多注意，女儿终究还是见不得您有半分不好的。” 见洛司幽如此孝顺，洛青山心中也是甚感安慰。 “放心吧，爹爹去上朝了。” “爹爹路上小心些。” 洛司幽送洛青山出了门口，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的背影，叹了口气。 “娇狸，咱们回去练功吧。” 娇狸如今已经十三岁，但岁月并没有把她那份看似天真无邪的纯真给收走，依旧还是那副娇俏可爱，柔柔弱弱的模样。 然而，若不是知道娇狸的武功和手段，洛司幽也会下意识的相信她看到的表象。 洛司幽曾亲眼看到娇狸带着那张天真无邪的笑脸，缓缓割开一个对她图谋不轨的流氓的喉咙。 从此以后，洛司幽便再也不敢小瞧了娇狸，如萧若所说，墨翎楼墨级的人，没有吃闲饭的。 娇狸点着小脑袋，可爱至极。 “是，郡主。” 奉天殿内，朝堂要员人数上百却都鸦雀无声。 薛定海一挥手中的拂尘，尖锐的嗓音响彻上下。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军机要事该呈报的呈报了，如今这早朝也就接近了尾声。 霍辛四下看了看，手心已经满是汗水。说不紧张那时骗人的，这可是朝堂啊，出了半点差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他抬头看了看前身影挺拔，一身正气的洛青山，心下一横。成败就在此一举了，能成功得了洛青山这样一个女婿，好处总会多于坏处。 “微臣霍辛有事启奏！” 不是有本，而是有事，之前没有跟群臣一起，显然事情不同寻常。 高坐于首的楚琰皇，眉毛皱了皱，终究没有说什么。 “奏！”简单的一个字，却无形之中多了几分专属帝王的威压。 霍辛酝酿了一下情绪，脸上多了几分悲痛与无奈。 霍辛上前几步跪在地上，“微臣恳求皇上为小女赐婚！” 楚琰皇眉毛一挑，一般指婚赐嫁都是在双方有意之下，由男方出面请旨，怎么现在女方先出面了？知晓其中必然有异的楚琰皇轻声而笑。 且赐婚一般都是皇室子女或是对楚琰做出丰功伟绩的贡献的人，才有此资格，否则皇上是惯不会轻易赐婚的。 霍辛身为御史大夫，自然了解赐婚的含义，若非对方不是这二者之一，他岂会干出自取其辱的事来？ “那么双方可是谈妥了？ 既然是女方冒然提出，楚琰皇几乎就可以断定是没有谈妥。之前对霍府的流言楚琰好也有所耳闻，所以眨眼间就想明白了大半。霍辛怕是要先斩后奏，得了圣旨，然后再将他那个名声已经不好的嫡女嫁给哪个倒霉的。 听闻楚琰皇的话，霍辛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回禀皇上，并未谈妥，甚至没有洽谈。” 一句话说出来，把楚琰皇给逗乐了，不光楚琰皇，以下的群臣也开始小声议论，不知道这个霍辛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霍辛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咬了咬牙，叩首说道：“微臣嫡出的六姑娘，因多年心系一男子，一再推脱自己的婚事，如今已是思劳成疾。瞧了大夫，人家大夫说，她得乃是心病，这心病只能心药医，只有成全小女的心愿方得救治。微臣故才恳请皇上，念在微臣慈父之心，赐婚与小女。” 霍辛的声音带着几分颤音，仿佛真的是难以忍受女儿受到相思之苦折磨的无奈慈父。 站在群臣之首的洛青山嘴角划过一抹冷笑。 慈父？这位脑中只有利益得失的霍大夫，可跟这两个字沾不上任何边。他的那几个女儿哪个不是被当作利益交换的筹码，送进了名门望族的府里，说霍辛是个慈父，怕是连鬼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