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妄想示威
第二日，洛司幽如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照常按照平时的习惯，没有人知晓两人之间的事情，这件事情也算是埋在了两人心底。 时间如梭，转眼已到了洛府纳妾进门的日子。 洛司幽早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院子。 原本过去尊为贵妾的霍氏，与她的女儿洛司婷都有着自己独立的院子，洛司幽看着府里的院落虽还有好几个，但大多都是常年闲置，霍芸芸若入府还需另找院子。 洛司幽与茗姨娘商议后，决定让霍氏母女住在一处，而洛司婷之前的院子则配给霍芸芸。 反正是妾室，也不用过于劳民伤财。 住处已经安排好了，就如之前洛司幽说的那般，三顶四人抬的粉色小轿，没有迎亲队伍，更没有沿途吹奏的乐师仪仗。 悄无声息的就进了洛府，犹如在民间随意抬进来的妾室一般。 洛司幽站在霍芸芸的院子门口，她堂堂郡主能亲自站在院门迎接，也算是瞧得起霍芸芸了。 轿子由远而近，霍氏与洛司婷的那两顶已经进了自己的院子，这霍芸芸是新入府的姨娘，还是要安排一下的。 四个轿夫不费力气的抬着一顶轻便的粉色小轿，后面还跟着两个丫鬟，两个小斯，以及一个年纪稍大的嬷嬷，这五个人算是给霍芸芸陪嫁的下人。 霍辛也是够绝情了，御史大夫府的嫡女出阁，这陪嫁过来的人屈指可数，再看着他们身上的包袱细软也不算太多，当真算得上是不给霍芸芸留后路了。 这样的父亲，也是霍芸芸的悲哀。 洛司幽身后跟随着二十多人，皆是洛司幽手下的丫鬟护卫，倒不是洛司幽摆谱显摆，她身为嫡长女又贵为郡主，绝对不能有半点的丢脸。 小轿停在了洛司幽的面前，四个轿夫十分默契的撂下了轿杆，同时齐齐跪地。 “小的叩见郡主，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洛司幽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饺子以及后面的下人。 等了片刻，轿中依旧没什么动静，徐姑姑眉头一皱，当即呵斥。 “好大的胆子！郡主凤驾在此，竟然还敢坐在轿子里！还不速速出来叩拜！后面跟着的奴才是哪里调教出来的！这般不懂规矩！小心把你们全都发卖了！” 五个下人心中一颤。 他们已经被霍府遗弃了，无论怎样都不会有人撑腰，霍芸芸或许还会看在霍府的面子上不会怎样，可他们这些当奴才的，生死不过是人家动动手指头的事。 五人连忙跪地。 “奴婢（奴才）叩见郡主，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洛司幽依旧不说话，看着轿子的目光却多了几分冷意。 徐姑姑见霍芸芸还没有出来跪拜，心中自然不满。 莫说她现在只是洛府的姨娘，就算还是霍府得势的嫡女，见了洛司幽也是要跪拜行礼，这个霍芸芸真是好大的胆子。 郡主在此等候竟然坐在轿子里不肯露面，究竟是有多大的心感觉自己会无事？ 轿子旁的嬷嬷跪行几步上前，头始终是低垂着，说话的声音听着也有些闷闷的。 “启禀郡主，小姐乃是新嫁，若是未进院中便脚沾泥土，实属不祥之意，大喜的日子图个吉利，还请郡主念在这点，饶恕小姐。” 洛司幽唇角一勾，冷哼一声。 “娇狸，教教她们什么叫规矩。” 此事没有出动徐姑姑，徐姑姑是宫里出来的德高望重的老人，用来教训这些人，实在是大材小用。 “是！”娇狸灵动的眼睛一转，脸上的笑容更加甜美。 娇狸脚步一挪，也没看到她走几步，便已经到了说话嬷嬷的近前。 娇狸看起来单纯无害，却没有丝毫客气，足尖一点，没见怎么用力就看到那个嬷嬷已经飞出去一丈有余。 “哎哟！” 那嬷嬷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等的对待，娇狸的力气极大，一脚下去人飞出去好远，即便是落在松软的草丛上，手肘还是被擦出了些许血丝。 在场的人除了洛司幽外，无不心惊咋舌，说是心狠手辣也毫不夸张，没有想到这样看似柔弱无害的少女，竟然这般厉害。 “呀，这见了血，是不是更加不吉利了？”娇狸毫不在意的说，看了看四周，目光最终落在轿子以及后面的下人身上。 “大喜的日子？好好瞧瞧你家主子，凭她也配？新嫁足下不能踩门外泥乃是正妻进门的习俗，什么时候一个妾室也敢这般了？郡主是良善，但也不是你们这般下贱的胚子欺侮的了的，一个刚入府的妾侍就敢如此在郡主面前拿乔，是在给洛府，给皇室示威吗？” 娇狸少了几分无辜，多了几分尖锐，站在哪里的气势浑若天成，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洛司幽心中赞叹，不归是墨翎楼出身的。 娇狸见轿子里面还没有声音，随即高声冷呵。 “轿夫，把里面这位千金贵体的大小姐抬回去吧，这么不懂规矩的小妾，我们洛府不要了，敢不尊郡主的事情，回头另算！” 轿子的霍芸芸自然着急了。 秀拳紧握，手中的帕子拧了又拧几乎就要这扭断。 看着自己身上粉红色的喜袍，头上没有沉甸甸的凤冠，只是几根廉价的珠钗。 霍辛起初认为霍芸芸能嫁进洛府为正妻，也是想着为她准备些体面的嫁妆，但转眼间妻变为妾，这女儿又与自己断绝了关系，爱财如命的他，自然不会傻到落得个人与利益两空的下场。 所以霍芸芸入洛府的前一日，仅给了一些价格低廉的头面首饰，以及二十多两碎银子。吴氏哪会忍心让自己的女儿如此嫁人，于是便偷偷塞给了她几张面额大的银票。 可霍辛哪会料想不到吴氏的作为，早在霍芸芸出霍府大门前，就让人搜了她的包袱行囊，以至于霍芸芸只能揣着身上的二十多两碎银子，连带着五个陪嫁下人，垂头丧气的从霍府离开。 这些银子若是在从前，恐怕是都不够霍芸芸一个月的开销，而头上的珠钗，她更加是看都不会看一眼。 但没想到，如今这些竟成了她全部的家当。 现在到了洛府，本想着即便成了妾室，至少也要像其他人家纳妾时的规模那样。 楚琰纳妾的仪式制度并不算特别严谨，只要不是太过分，便不会有人说什么，所以有些事情自然也会不逊于娶妻的规格来，多些喜气谁不愿意呢？ 没有红袍凤冠也没关系，这新嫁不踩外泥，几乎是每家纳妾之人都会用的规矩。 霍芸芸也是算计着洛府该是会图个吉利，才会这般大胆的没有下轿跪拜。 只等着今日直接当着洛司幽的面，不跪拜而进院子，明日他人定会觉得洛司幽是忌惮，让着她这个新来的妾室。那么自己这个毫无根基的人，在洛府扎根就要容易很多。 只是没想道德洛司幽会这般毫无顾忌，直接让现场见了血，虽然并非迎娶正妻不会犯忌讳，但是都图吉利，这纳妾见血还是头一次。 这会又说要将她遣送回府，那她霍芸芸的未来就彻底完了。 果然小看了洛司幽，这名动楚琰的宁德郡主，真是名不虚传。 如今她第一步便错了，接下来要怎么办？ 洛司幽倒是不急，霍芸芸若是聪明人，绝对不会再这样僵持下去。 这时候轿帘动了动，几只葱白似的手指挑开粉色的轿帘。 终于要出来了吗？ 轿帘逐渐掀开，露出一张灵动艳丽的容颜。 霍芸芸嘴唇嘟起，粉嫩的嘴唇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诱人。另一只手轻揉着迷离的双眼，看着似刚刚睡醒一般。 “这事怎么了？怎么不动了呢？”霍芸芸似乎毫不知情的左右看了看。 洛司幽眼中闪过一抹讽刺。 果真是聪明啊，若不是自己修习内功，耳力聪明听到了霍芸芸在轿子中的磨牙低骂声，还真有可能信了她这幅毫不知情的无辜模样。 洛司幽不言语，娇狸也歪着脑袋，脸上没着表情的看着霍芸芸，那小模样比霍芸芸好药无辜。 看到嚣张至极的娇狸，宛如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看着自己，霍芸芸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原本还想做装作刚睡醒且并不知情的样子，这样洛司幽的侍女打人就会成了洛司幽的不是。但是没有想到，这个娇狸装傻充愣的本事比她还高出一大截。 当下无奈，好像刚注意到洛司幽一般，急忙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郡主？”霍芸芸面色惊讶，却没有失礼，赶紧下了轿子恭恭敬敬的朝洛司幽磕了一个头。 “妾身霍氏给郡主请安，愿郡主万福金安。” 洛司幽双臂曲在两侧，双手端于腹前，正对着霍芸芸的眼神不怒而威。 “妾身？你倒是知晓自己的身份。” 洛司幽没有说起身，霍芸芸连头也不能抬起。 “请郡主恕罪，妾身实在不知是何事触怒了郡主。” “不知道？你的奴才可是知道的很，刚刚还厚颜无耻的大放厥词，说什么新嫁不能踩外土，可真是拿你当正室夫人了。”洛司幽不客气的说道。 有些人你越对她客气，她只会当你软弱可欺。 霍芸芸身体一颤，似乎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妾室就是妾室，妾身怎敢逾越！” “你知道最好。”洛司幽又道：“方才你似乎在轿子里睡着了，这大不敬之罪，本郡主暂且不追究了，不过你的嬷嬷却当着本郡主的面放肆，还妄想混杂礼数，此举实在可恶，就直接发卖了吧，想必芸姨娘不会介意吧。” 霍芸芸守在袖子里的拳头紧了几分，身上也带着隐隐颤抖，显然是气急了，却还是带着几分无奈与不舍。 “梁嬷嬷是看着妾身长大的，但是她做错了事情妾身也包庇不得，只求郡主能留一条生路，毕竟梁嬷嬷也老了。” 她说的话字字真切，但是说到底却十分清楚，她放弃了梁嬷嬷随洛司幽处置。 那还倒在地上起不来梁嬷嬷心中一寒，了解自己主子的性子，梁嬷嬷心里多了几分悲凉。 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明明是按照霍芸芸的吩咐，到最后程度责任的却还是她。 想着自己的儿子还在吴氏手中，她绝不能背叛了霍芸芸，哪怕是为了儿子。 思及至此，梁嬷嬷多了几分坚定，赶快爬起来跪在原地重重的磕头。 “郡主饶命，郡主饶命！是奴婢一时让猪油蒙了心，见姨娘出阁心中太过欢喜，才会失了分寸。奴婢愿接受惩罚，请郡主万不要责怪姨娘！” 洛司幽一挑眉毛，没想到霍芸芸还是有些手段让手下的人这般忠心。 眸光转动，洛司幽立刻改变了想法。 “真是主仆情深，本郡主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梁嬷嬷如此忠心，相信留在芸姨娘身边伺候，芸姨娘也能过的顺畅些，就不发卖改为打十下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