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将军来访
这天上午,风轻云淡,天气爽朗。 宋奇凌雪手里各提着两桶水,从黄龙潭向龙尾山方向高一脚低一脚地走着。 忽然一阵得得马蹄声传入耳中,霎时便见山岙里转出五人五骑,向这边疾驰而来,一眨眼已来到背后。 宋奇急忙向道路旁边躲闪。那五人五骑擦着他的水桶疾驰过去,头也不回地一径向龙尾山奔去。其中一人身穿锦衣,天青色披风在马背上被风鼓动起来,向后飞扬,猎猎作响,煞是气派。 宋奇好不容易提着满满一桶水走了一两百步,没有怎么洒漏,没承想被那几匹马一冲,桶里的水十成不剩下一成了。 “这是谁来了?”宋奇望着那些人的背影,有些懊恼地说。 “不知道,大概是我爹的熟人吧。”凌雪望着那几人的背影辨认了一会儿,实在认不出。 两人提着水桶大步赶回家里。 发现那个身穿锦衣的人与凌老爹正站在院子中手拉着手,热切地寒暄。 “雪儿又长大了,越发标致了!”身穿锦衣的男子回头见到凌雪,伸手拍了下她的头,爽朗地笑着夸赞说。 “金叔叔好!”凌雪认出来了,高兴地喊道。 “好好!”那金叔叔呵呵笑着。 “金将军请!”凌老爹携着金将军的手,两人并肩进入厅堂。 宋奇注意到,那个金将军剑眉虎目,状貌奇伟,身材雄壮。他禁不住在心里感叹道:“这个与世隔绝的海边小山村,真是很不简单啊!平时人烟稀少,人迹罕至,然而不来则已,一来则都是极有身份的。二十天前来的明朱公,据凌雪说,是天下首富。今天来的金将军,观其相貌穿着谈吐,也绝非等闲之辈。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句话说得太对了。看来师父绝非普通之山野村夫!” 凌老爹与金将军在厅堂内交谈甚欢。四个随从忙着把顺路带来的猎物从马背上卸下来,剖洗干净,准备烧烤,凌雪和宋奇也帮着搭架子,调佐料。六个人足足忙活了一个时辰,终于整备齐全。院子里生起了火,火焰熊熊,火上一个木架子,架子上烧烤着一只全鹿,被烧烤得发出嗤嗤的声音,香气四溢,弥漫了整个院子,勾人肠胃,摄人肺腑。 烤鹿的香气飘到屋里,把在内厅里谈兴正浓的金将军和凌老爹也勾引了出来。金将军赞一声“好香!“,便从随从手上抢了刀,亲自cao刀割rou,一人递一块,自己也来了一块,放进嘴里就咬,一边咬一边赞不绝口:“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鹿rou!” 几块rou几杯酒下去,金将军斜视凌老爹问:“鹤来兄,还记得当年我们潜入相国府行刺费充老贼的事情吗?” “怎能忘记?只恨当年没有杀死老贼,没能为将军家报仇!”凌老爹咬了一块rou,喝了一口酒,笑向金将军道。 “虽然没能刺杀老贼,但当时那把火,也让老贼损失惨重了!”金将军目光炯炯,盯着火堆,脸上笑意很浓。 “是的,不是将军放的那把火,我们很难逃出相国府。”凌老爹放下酒杯,一面开心的回忆着,一面拍手笑道,“想起老贼那副被火烧得焦头烂额的样子,至今令人发笑。” 两人大口吃着rou,大碗喝着酒,海阔天空,谈笑风生。凌老爹割下一大块rou,递给金将军,且伸手拍了拍他的腿,笑道:“现在将军身为安海关总兵,手下雄兵过万,一旦起兵伐卫,将军大仇即可得报!” “我虽然百战功劳赚得一个总兵的虚衔,但是手下兵不过千,将不满十。”金将军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仰天长叹道:“区区千把人马,如何起兵,如何伐卫?看来这十七年我是白熬了,我家的血海冤仇还是欲报无门啊!” “何以如此?总兵手下不都是有上万兵马?”凌老爹觉得不可思议,便惊问道。 “唉,其他总兵都有上万兵马,唯独我手下不到一千。皇上说:安海关凭山带海,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一千人马堪比一万。看来这皇上还是对我心生芥蒂啊!”金将军语气中满含着愤愤不平,说毕,把杯子往旁边小几上一顿,顿得杯中酒水四溅。 “原来如此!”凌老爹诧异道,“就因为你是卫国人吗?” “是啊!”金将军眼睛盯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神色凝重地说道,“先父曾经统帅卫国军队大败过陈国,皇上还是念念不忘此事。” “这些事情都过去了,而且当时是各为其主,不得不如此。”凌老爹叹道。“怎么能迁怒于你。。。” 金将军那杯子一顿,唬的凌雪和宋奇一跳,他俩连忙撕下一块rou,悄悄地离开了火堆,溜到外面龙尾山上去了。 还未上山,耳边就传来海浪击岸的轰响,登顶之后展现在眼前的则是一望无际的浩瀚大海,只见波涛汹涌,海浪翻滚着,撞击着,一层又一层,层层推进,直向岸边扑来,拍打着海岸,发出震天的轰鸣,击起的浪花够得着低垂的白云,差一点溅到了宋奇的身上。
宋奇打了一激灵,禁不住倒退了几步。 两人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俯瞰海面上浪花浮荡。默坐良久,两人都没有说话,还是凌雪开了口,轻声说:“那金将军,叫金正雷,他爹原来是卫国的大将军,叫金国安,二十年前我爹是他爹的亲兵。” “哦,原来是这样啊。”宋奇点了点头道。 凌雪叹了口气,语气幽幽地说:“十七年前金国安遭到卫国相国费充的陷害,被满门抄斩。” “满门抄斩?”宋奇闻言大吃一惊。虽然他在小说中经常看到这样的悲惨故事,但是,在现实之中,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情。 “是的,他们全家只有金正雷只身逃了出来。”凌雪神情凝重地说,“后来我爹和金正雷去相国府行刺费充,但是没有成功,于是他们就踏上了逃亡之路。。。” 金正雷将军在凌家住了两晚,对宋奇视若未见,好像宋奇对他来说是不存在的空气。 宋奇觉得这个金正雷太目中无人了,他不过是一个总兵而已,有什么值得拽的。对宋奇来说,总理级别的人都握过手。而对现在的他来说,金正雷只不过是一个过客,打不打招呼也无所谓。 离开的时候,在要跨上黄骠马之前,金正雷特意瞟了宋奇一眼,好像这时候才好像突然注意到宋奇的存在脚步一滞,向凌老爹问道:“什么时候家里多了一个人?” “哎呀,忘了介绍,这位是宋奇,梁国人氏!”凌老爹连忙笑着拉了宋奇向金正雷介绍。 金正雷眼带笑意,视线从宋奇身上扫过,随后在凌雪身上一顿,仍然回到凌老爹身上,点头连笑说:“好!这样也多一个人照应!”然后扳鞍上马,回头对凌老爹再三叮嘱说:“鹤来兄,我在安海关等你,你尽快过来!”说毕,把马鞭子一抽,马长嘶一声,蹬腿就跑,两个随从也跟着上了马,五匹马飞也似地去了,卷起一路烟尘,很快就消失在山岙转弯处,只有嗒嗒的马蹄声仍然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