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凡命犹如草芥
她的性情和玉雪瑶那一言不合就动手动脚并言语讽刺的模样，完全不同。 好在两人都未曾在意这个。 毕竟玉雪瑶虽是有两世经历，也曾入仙化神，但她的经历却因为前有十方魔帝的护佑，后又有修为上的天分而使得地位一直超然，导致她在与人相处方面的经历十分浅薄。 而李瑾如今却是年纪轻轻就曾几度步履艰难，在府中寸步难行，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 她们之间就算真有了什么相同的地方，也绝对不可能是性格。 烛天听了李瑾的话，他呆在原地沉思了许久，才一提法杖，大赞道：“总结精辟啊，这不正是贫僧此生所求之最么！” 卧槽，这神一样的追求！ 李瑾：“……” 玉雪瑶：“……” 楚寐：“……我们走吧。” 此国师有疾，脑残，无药可医。 几人随着前面的那些朝臣踏入宫门，随着宫人带路，直接朝着御花园走去，路上李瑾回头看了看还在原地兀自感叹的烛天，小声问玉雪瑶：“这人真的是和尚？” 虽然背后议人是非实非君子之为，但……她真的忍不住。 几日前就听闻邻国的国师姿容出色，喜欢与女子为伍，平日也甚是荒.yin，可她们刚刚看到的这个国师怎么像是脑壳有包的款式？ 她与玉雪瑶都是各有特色的姑娘，容貌气质也属上佳，却不见这国师流露出什么别样的神色来，想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的确是不可信的。 思及此，李瑾忽然想起自己还是玉雪瑶的时候，外面那些针对自己的传言。 简直就是天马行空！ 她在心里深深的鄙视了一下自己：自己居然信了京中的传闻！ 李瑾当然明白，这些沸沸扬扬的传闻不可能是无中生有，但也绝不是随意散播的……当年她的传闻是玉府中特意传出去的，而这个烛天国师现下在京中的传闻，很有可能也是由人cao控的。 毕竟，一个佛门弟子传出了那样不堪入耳的传闻，真的不怎么好听。 李瑾猜测，弄出这些传闻的人，许是尚安帝。 毕竟有能力以及立场的，只有尚安帝。 本来李瑾对这烛天国师也无多少好奇，她之前也只是听见身边的丫鬟们说起了这个人，然后随口问了一句，所以当时在她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国师，大概就是一个色.和尚。 但现在看来，她……好像高估了烛天国师。 烛天国师看上去对外面那些传闻充耳不闻的样子。 他这会儿的表现就像是才刚刚知道外面的传闻似的，而且他这神一样的行为举止，也是很出人意料啊！ 想到这国师是个和尚，李瑾连忙在心底合掌念叨了两句佛祖莫怪…… 玉雪瑶闻言只是摇头，她也不清楚，想了想还是说道：“我看着不像。” 烛天身上并无佛门之力。 佛法与仙法是有区别的，虽然没有或是佛魔之间那么明显，但仙法主张修为境界的提升，同时还有神魂的修炼，而佛法却兼修来世。 佛门境界玉雪瑶不清楚，却知道他们大多是积德行善之人，为的就是修炼轮回，为来世积德。 前世十方魔帝还曾与她说，佛门弟子此举大约是为了方便下辈子干坏事。 他还说，有的佛门弟子修几世的佛，就是为了最后一世能够当个大jian大恶，并长命百岁且遗臭万年的人。 对于这个强大得令人无法反驳的逻辑，玉雪瑶只能表示：你真会猜。 额，话说回来，烛天虽然光头配袈裟，可他身上透出来的却是一股子怪异的感觉。 玉雪瑶皱眉想了一下，烛天绝对不可能是佛修，可他身上也没有多少修仙人的灵力波动。 虽然看上去很是不着调，但玉雪瑶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到底是什么人？ 想着想着，她脑中就忽然闪过了一个令她惊悚万分的念头。 只是还没等她做出表情，楚寐的声音就打断了她的思绪。 楚寐说的是：“他和我们一样的。” “不会吧……” 玉雪瑶顿时抛开了脑中忽然冒出来的那个诡异的念头。 楚寐的话说的不甚清楚，但她已经飞快的反应过来楚寐话中的含义了。 她抬头看着楚寐，惊奇道：“夺舍之事对于修仙人而言虽是常有，可也没常有到这个地步啊，这一下就蹦出了咱们四个？” 若要做到夺舍重生，那么夺舍者在神魂上面的修为必定不俗。 不知道烛天以前的修为是什么样的，不过既然能夺舍重生，应该能算是强者一流。 但看他现在都堕落到只能在凡间当国师……骗吃骗喝了，想来他的修为应该也没有恢复。 玉雪瑶心想，人就算骗吃骗喝，也比自己和楚寐厉害！ 楚寐对于玉雪瑶的话听了个一知半解。 虽然知道夺舍，虽然也知道重生，还知道修仙人与魔，但……他对于玉雪瑶提出来的疑问是真心回答不上来，但见玉雪瑶心有戚戚焉的模样，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他说他是神武真界的人，也和我一样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 虽然这话并无什么安慰成分，但玉雪瑶的注意力却是被转移走了。 只是她更加不明白了。 玉雪瑶看着楚寐，下意识的说：“我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我们是十方真界的。” 嘀咕完了这句后，她又偏头看向身边不远处的李瑾，神情疑惑，“而且，你只是一个凡人，神魂非常弱，又如何能夺舍？” 李瑾茫然的摇头。 她完全听不懂。 玉雪瑶当然也没指望她能回答上来，自己正在心底思索他们几人的相遇是不是有着什么必要的联系，却听楚寐这时在她耳边笑道：“你果然认识我。” 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自信。 玉雪瑶还从其中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 她默然无语，抬头看了看楚寐脸上那浅淡的笑，想要否定的话就这么被咽回了肚里。 他是希望他们前世是认识的吧…… 也好，他自己也已看出来了，自己还隐瞒就没什么意义了，而且…… 玉雪瑶如此想着，正欲开口承认，却听李瑾这是语带惊奇的问道：“你刚刚说你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是什么意思？” 她也是忽然想明白的。 玉雪瑶之前所说的话并不难理解，李瑾只是没办法理解那些夺舍啊神魂啊还有真界之类的词，其他的她稍微想想就能明白了。 玉雪瑶闻言，连忙说道：“你只是凡人，倒不必懂的那么多。” 说完后，她脸上还隐隐带了几分高深莫测的意味，和一种“天机不可泄露”的笑而不语。 其实她也不是故意隐瞒不说，只是她现在还不知道李瑾日后会怎么打算，若李瑾日后如自己一般选择修仙倒还好说。 若她日后只愿做个凡人……那这些事就不必知晓，毕竟仙门之事，于凡人而言，知道太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已经追上几人的烛天见状，一脸不虞。 烛天不虞的原因是他发现玉雪瑶高深莫测起来的气场比自己更有范儿。 他蔫蔫的，看着玉雪瑶的表情就陷入了沉思：自己好歹也是个国师，气场必须得足！ 一旁的李瑾却不知两人各自所想，但她不大满意玉雪瑶的这个糊弄手法，没想太多就继续问道：“可你们现在不也都是凡人么？” 玉雪瑶摇摇头，失笑道：“那也只是看起来而已，至少我和楚寐就本身而言就不是凡人，就算我们一直这样留在凡间，时间长了也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祸端。” 李瑾更加听不懂了，她眉头皱着，又问：“什么祸端？” 她其实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还该知道些什么。 而且她甚至有直觉，玉雪瑶接下来的那些话，也许还会令她更加难以理解。 但她就是想知道。 她觉得自己继续这样问下去，也许能触发到一种名为‘新世界大门’的钥匙。 玉雪瑶自然不知道李瑾心里的怪想法。 她见李瑾执意要知道，想了想也就没有坚持了，看了看一点一点越过身侧的众人，轻声道：“仙凡两别，其实自我们苏醒的那一刻，就已经或多或少的携带了一些就连我们自身都看不见摸不着的因果。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因果就会引出一些看似没必要实则有着诸多牵连的事情，随着这些事情的降临，与我们而言也许不足为重，但对凡人却难两说。” 李瑾果然是听得云里雾里的，但她还是问道：“很严重吗？” “仙者，一人就可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你看这大晋国朝，在修仙大能面前，一口气就能完全覆灭。” 玉雪瑶说着，却是轻笑出声，神情随意了不少，继续道：“我以前所在的世界里，这样的人有很多，在修仙人眼中，凡人的生命犹如草芥，不值一提。” 李瑾这下明白了。 玉雪瑶的意思是，如果有她和楚寐的插足，大晋京城日后也许会因他们的身份而难有安宁。 只是，在修仙人眼中，凡人的生命，就真的是不值一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