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甩货
张靖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困扰了宋铮很长时间，一直到他前往金陵，都没琢磨明白，张靖初和他说的那句话，到底算不算表白。 想不明白，宋铮也就不去想了，自打那部戏杀青，他的耳根就没清净过，郑均三天两头的打电话，催着他出发。 宋铮也想要早早的过去，可燕京这边，房子的事情刚落听，一时半会儿还离不开人，装修什么的倒是不用他，林欣如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可当作投资的那些房子的一些手续，还需要宋铮留在燕京，时不时的去签个字。 终于，在演唱会开始前三天，宋铮起身出发，前往金陵，本来是准备让林欣如跟着一起过去的，结果林欣如因为装修的事情走不开，看她那架势，这套房子是奔着住到死去的，生怕找来的设计公司最终交活儿的时候，不合心意，一步都不肯走开。 林欣如走不开，宋铮生怕到时候，顾不上宋宁，也就没办法带着孩子一起过去了。 在天上飞了好几个小时，宋铮抵达目的地，刚从安全同道出来，就看见有人举着牌子，他这次过来偷偷摸摸的，就算是那些记者都没能探听到一点儿消息，也省的被打扰了。 来接宋铮的是郑均工作室的一个人，过完年，郑均就和红星的合同到期了，从美国回来，就张罗了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挂靠在了滚石唱片旗下，算是鸟枪换炮了。 这种个体经营的模式，在内地娱乐圈儿虽然还不多见，不过从前年开始，就已经有不少艺人这么干了，大多都是搞音乐的，演员还没听说谁这么干的。 出了候机大厅，上了车。 “我说咱们这是打算先去哪啊？”宋铮在飞机上憋屈了好几个钟头，这会儿也累了，就想找个地方好好的睡上一觉。 “我来的时候，均哥说了，让我先带着去体育场。”接机的人说这话的时候，都有点儿不好意思，毕竟人家才刚来，不说接风宴什么的吧，至少也该带着人家回酒店，好好歇歇，怎么说这次宋铮过来，打着的旗号是来帮忙的，郑均倒好，直接拿着人家当驴使了，刚下飞机，都不让喘口气。 宋铮一听就无奈了，不过也没辙，这是典型的郑均的行事风格，不来虚的，虽然不爽，可既然就是来帮着郑均站台的，也不讲究那么多了。 之前宋铮也听郑均说过，这次演唱会的地点就在金陵市里的体育场，他们进去的时候，里面正在搭建舞台。 打老远宋铮就看见郑均正在一个人指手画脚的说着什么，看见宋铮到了，丫居然连点儿笑模样都没有。 “艹！就等着你了！怎么才来啊！” 宋铮要不是知道郑均这个王八蛋的狗脾气，冲这话，就得打丫挺的：“滚犊子，就你一个人忙是怎么着？我就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你不知道前几天燕京那边下大雪，剧组拍不了戏，张园那畜生又抢时间，磨蹭到今天能过来，你丫就烧高香吧！” 被宋铮一阵抢白，郑均也不生气，他们这帮人这么说话都习惯了，要是说话的时候，不刺儿对方两句，就好像交情不够似的。 “咱甭废话了行吗？”郑均一改刚刚那副阴沉脸，嬉皮笑脸的说道，“赶紧的！看看这舞台，有没有什么意见，大壮他们那帮人都跟着一块攒出来的！” 宋铮能有个屁的意见，他可不像那帮人，都有过演唱会的经验，对舞台设计什么的，虽说不在行，但一个个的都特有主意，宋铮是什么都不懂，看着差不多就行。 再说了，宋铮现在就想找个地方，好好的睡一觉，照着现在的状态，能撑着不晕菜，就已经很好了。 “我没意见，你们看着来就行！” 郑均听了，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揽着宋铮的肩膀说：“你和我说实话，最近这几天还有没有旁的事儿！我这台子可都摆好了，你要是给我晾了，我这当哥的可没法收场了！” 郑均也不是没举行过演唱会，只不过像这次一样，打着摇滚复兴的旗号，他的心里也真的是没底。 就连不懂行的人都知道，摇滚这种音乐类型，眼下在国内根本就没有市场，那帮玩儿摇滚的，现在也只能猫在地下苦挨着。 能不能吸引到观众，郑均是一点儿把握都没有，为了这次演唱会，他可是把全部家当都搭进去了，到现在都没敢跟着媳妇儿挑明了。 而这次演唱会，主打的招牌就是宋铮，谁让宋铮现在的名气够大，用他来吸引观众，对郑均他们这帮摇滚老炮儿来说，也是真心没办法的事情。 “放心！整个三月，我剩下的时间都交给你了，只要你别脑袋抽抽，来个巡回演唱会，我就跟你这儿混饭吃了！” 郑均第一次当xue头，攒这么大一场子，宋铮难道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把事儿给整黄了？ 就为了郑均这三场演唱会，宋铮来之前，王菁华给他打电话，说是刚联系了一个剧组，试镜男二号，宋铮都给推了。 友情这玩意儿，不在朋友有困难的时候使，什么时候使啊？ “怎么着？这回踏实了吧？” 何永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穿着件海军衫，扎着红领巾，地下是蓝帆布裤子，平底鞋，和他当初在香江红磡演唱会上的打扮一样，只不过，现在的何永发福了，早不像当初那样精瘦，在舞台上的麒麟跳，怕是也玩儿不出来了。 宋铮看着何永，笑着打了招呼，何永笑呵呵的凑到跟前，照着宋铮的胸口就是一拳：“好小子，可就等着你了！怎么着，上去走走！？” 宋铮没拒绝，和郑均说着一声，就在何永的引领下上了台，走了一圈，总的来说，这舞台装饰的有点儿寒酸，不是因为宋铮那来自后世的眼光，主要还是因为，现实情况就是这样。 对此，宋铮也完全能够理解，他知道，为了这三场演唱会，郑均就差把房子给卖了，能这样，其实已经不错了。 事实上，宋铮也不大明白，郑均这么折腾，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说，他们这帮人，日子过的不算好，当然也不能算坏，每个人手里都攥着当初红的时候，那些歌的版权，混吃等死都能过一辈子。 名气呢？ 当初摇滚在国内火的时候，这帮人也积累了不小的名气，别看摇滚日薄西山了，可这帮摇滚老炮儿在国内一个个的都还算的上是腕儿，平时也有不少商演。 难道这帮人真的打算唤醒人们对中国摇滚的记忆，来了死灰复燃什么的？ 一开始宋铮确实不明白，不过现在，他大概其也看出了点儿什么，这帮人不是不死心，只是想要证明，自己还活着，中国还有摇滚。 这种心情怎么解释呢？ 大概也只能说是有点儿矫情吧！ 明明都是一帮甩货了，却偏偏非要在快被扫进垃圾堆的时候，跳出来亮个相，也算是遗体告别吧！ 跟体育场混了一下午，等到天黑的时候，他们一帮人又聚在了一个烧烤摊的前面，要说干这个买卖的在金陵还真的不好找，倒是有些正规的店面，可他们这帮人却天生的一副贱骨头，坐在店里面喝酒吃串儿，浑身不自在，结果为了找这个烧烤摊，他们从中华门，一直找到了雨花石。 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 一堆烤串儿，十几箱啤酒，郑均，宋铮，何永，张储，汪老夫子，高齐等一大帮人围坐在一起，没多大一会儿，他们的身边就堆满了啤酒瓶。 虽说这个时候，金陵夜晚的天气还很冷，可一帮人挤在一起，再加上喝了酒，谁都没感觉出来，只是来来往往的行人看他们的眼神，分明就是再说一一这帮神经病！ “均哥！票卖的怎么样啊！？”高企有点儿多了，趁着酒劲儿，问了这个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郑均攒这帮人，之前就说好了，全部收入，刨去成本，大家平分，不过大家伙关心这么，可不是为了自己最后能得多少，都是在为郑均担心。 郑均这会儿玩儿多大，他们这帮人整天都混在一块儿，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了，谁都怕郑均最后玩儿脱了，把自己给赔进去，大家都是在这个圈子里混的，谁怎么样，全都门儿清，郑均赚到那点儿钱可不容易，有的时候，甚至要放下身段，收敛起自尊去媚俗。 郑均把一个空酒瓶扔到了一遍，伸手又抓起一个：“还能怎么样啊！？凑活着吧！妈的！这才几年啊！摇滚怎么就成这样了！” 郑均的语气满是不忿，在他们这帮人当中，要说对摇滚的虔诚，郑均是排不上号的，至少在他前面还有何永，张储这两尊神，不过要说对摇滚精神的理解，却没有人能拼得过郑均，这厮就是个封死，抱着摇滚病到死，他也是个疯子。 汪老夫子一见，给高齐甩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赶紧岔开了话题：“说那个干什么，今天小宋来了，大家跟这儿聚齐，怎么着咱们也算他乡遇故知了，喝酒，喝酒！” 高齐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拿起酒瓶：“我的错，我的错！我自罚一个” 高齐仰着脖子开始灌了，只可惜没有人欣赏，大家都有心事，却不得不在郑均面前装出一副轻松的模样。 说起来，这次能来这么多人，大家看的完全是郑均的面子，换作其他人的话，还真的没有这么大的能量。 不过，让这么多中国摇滚音乐领域的大能，齐聚金陵，其实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 他们都想要知道一个答案：摇滚在中国真的完了吗？ 不得不承认，这个答案是肯定的，只是，他们没有人愿意承认罢了！ 包括宋铮！ 严格来说，宋铮并不是真正玩儿摇滚的，摇滚乐也只是他喜欢的众多音乐类型当中的一种，但是因为和这帮老炮儿接触的时间长了，他现在也有点儿摇滚气质了，但也就只是一点儿。 所以宋铮尽管理解，却没办法做到感同身受，他甚至想要嘲笑这帮中国摇滚病人，明明都知道自己是甩货，却偏偏要瞎折腾。 理解不理解，心动不心动，宋铮都不关心，他唯一关心的就是，这回折腾完，郑均能不能拿着钱回去。 之前在得知，郑均为了这三场摇滚演唱会，差点儿把房子都搭进去的时候，在电话里，把郑均一通臭骂。 这种事，要是放在结婚前，或许宋铮也能干得出来，但是结婚之后，他考虑的东西多了，再也没有那种脑袋一热，就不管不顾，蒙着脑袋往前闯的劲头了。 郑均也结婚了，也有一个孩子，这回要是整不好，真的是没法收场了！ “别说那么多没用的！”郑均现在已经够烦的了，也根本不想提起那些事儿，“反正就这么一回，这回要是真的砸了，我tm以后长记性，再tm也不碰了！” 郑均倒是想得开，反倒是他的这帮哥们儿们，一个个都替他cao碎了心。 当初还在燕京的时候，郑均只是提出了这个想法，还没有付诸行动之前，大家伙就全都劝过他，让他别一把年纪的，还跟着那些新人争俏，可当时，郑均根本就不听，就是想着一条路走到黑。 到了现在，开弓没有回头见，无论怎么样，郑均也只能咬牙撑着，或许，事情还能有所转机。 宋铮见郑均眼珠子都有点儿红了，赶紧说道：“都别这么悲观，我们跟这儿唉声叹气的也没用，根本帮不上忙，稍安勿躁，我就不相信，摇滚在内地真的就落魄到这个份儿上了！” 不知道为什么，宋铮突然觉得，这事儿肯定不可能就这么下去了，只要他们有足够的耐心，就一定会有转机。 转过天，大概连宋铮自己都没想到，他的一句话，居然真的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