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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和最后的世界(二十八)

    连音与纪凌前后脚到达海大附一。

    纪凌早到了半刻钟。

    今天办公室里没有其他医生在,加之时间还属于午饭点的休息时间,纪凌换完白大褂,又为自己泡了杯茶,等做完这些,他一回身就见到连音恰恰好出现在了他办公室的门口。

    对于连音的出现,纪凌先是一愣,随即不自禁的皱起了眉。那皱眉的含义,也不知道是意外她的到来,还是不喜她的到来。

    连音站在门口的中央位置,就那么占据了他的所有视线,全然不容他忽视。

    纪凌沉默了会儿后才松开紧皱的眉头,跨步往自己办公桌走去的同时,出声问连音,“你有什么事吗?”声音清淡冷持,一句问话里半点情绪都不掺杂。像极了一个大夫在询问一个普通病人的口吻。

    在来的路上,连音在脑中编排了许多话,可当她真正见到纪凌后,她原本编排好的话仿佛都让狗吃了,一同被吃掉的,还有她的脑子。此时此刻她竟然也不知道自己巴巴的跑过来到底想做什么,或是想要说什么。

    在看着纪凌的时候,连音全然只剩下一种名为委屈的情绪。

    心里有份感觉,这种情况分明应当是得心应手的,却不知为什么会表现的那么力不从心,也使得连音紧紧皱起了眉头。

    不应该是这样的,她不应该是这样蹩脚的。

    纪凌落座在办公桌后的位置上,由此也找正了属于自己的位置,再看连音时,从里到外都是一副师长的表态。

    “有事就进来说话吧,不要堵住大门口,我又不会跑。”他的嘴角微扬出一抹无奈而迁就的笑,故意以轻快的话语消磨着连音表现出的那份沉默。

    连音慢慢的跨出第一步走进办公室,紧随而后的第二步、第三步却一步比之一步走的快,几乎就是冲到了纪凌的跟前。随后两手往他办公桌桌面上一撑,人跟着一俯,与纪凌的距离顿时从好几米远拉近到了只有十多厘米远。

    纪凌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吓,下意识的就往后靠,以此拉开距离。

    但他再往后靠,这距离却并没有能够拉远太多,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是很近。

    连音紧盯着他的双眼说:“纪凌,我知道你有过婚史,我也知道你的上一段婚姻并不理想。难道你就因为一次不理想,要将所有对你有好感的姑娘都拒之门外吗?还是说,你只是不能接受我?不接受到宁愿欺骗我你还没离婚吗?”

    纪凌皱皱眉,没有接她的话。

    连音等了五秒,等不到他张口,又问说:“我是不是长的很难看?”

    纪凌的皱眉继续,也继续充当着哑巴。

    最主要的是,纪凌不明白连音这两个问题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所以并不贸然开口。

    不过连音显然并不是真的非要他来回答问题的,他不开口,她也不等待,继续往下说:“我就难看到了这种程度,就连一点点能引起你兴趣的魅力都没有是吗?你就能那么无视我,那么的不待见我?”

    “这两者是无关的。”纪凌忽然张口说。

    连音停顿了下,皱眉问:“什么?”

    纪凌说:“你的美丑、魅力如何与我的兴趣都是无关的。我也不曾无视你,更没有任何的不待见。”

    “你……”

    “相反。”连音才刚想反驳,纪凌先一步打断她,语态平静的叙述说:“你很漂亮,比我见过的大多数女病患也好,女**人也好,都漂亮许多。你漂亮,也有能吸引男人的魅力,高医生谈起过你不下数次,就连医学院的男同学们也围着你向你索要联系方式。”

    “那对你来说呢?”连音不再如刚才那样语气逼人,带上了几缕委屈。

    纪凌的视线无论是左移还是右移,全都是连音的面孔,最显著的就是连音的那双清澈泛着波光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清清楚楚的映射出了他,除此外还塞满了许多的情绪,纪凌瞧得最清楚的是她的哀伤。

    她的哀伤是因为他?

    纪凌淡淡的说:“我不同,我是你的老师。”

    连音不服:“我只是选择了你的选修课,如果这是理由,我可以不再上你的选修课。”

    纪凌叹气:“无论你上不上我的选修课,我都是海大的教师,而你是海大的学生。”

    连音眸子里的光凝了一凝,紧接着很快做出了反应,“你的意思,只要我不是海大的学生就可以了,是吗?”

    纪凌一惊,心里顿时有不好想法,“你不要胡闹。我不是这个意思。”

    连音却不听他的,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同他说:“我会尽快去办理退学手续。”话说完,她果断的转身就走。

    这一下,反而是纪凌急忙起身,应急反应的一把扣着她的手腕不让她走。连音想挣脱,纪凌直接将她按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两手使力按住她的双肩,让她如何都起不了身。

    这一回他终于不再躲闪,视线紧紧得盯着她的双眼,沉声说她:“你不要脑子发热,冲动办事。”

    连音被他按着,也不再挣扎,坦直的迎视着他,顺着他的话回说:“我确实是脑子发热,那都是因为你才不得不发热的。你身为一名医生,又是神内的医生,你应当知道我的病因,为什么你不医医我?”

    纪凌被她抢白的很是无奈,也知道自己是轻易不能说服她的,只能坦白的说出心里的话,“你既然知道我有过婚史,也就该知道我这种人并不可能是适合你这种小姑娘的人选。小姑娘,你今年才几岁?你应当知道我几岁了,我们都要差一轮的年纪了。”

    “你知道这一轮的年纪代表了什么吗?三岁一代沟,你我之间都几个代沟了?你才刚刚到上小学的年纪,我都已经在为考大学冲刺了。你小学还没毕业,我已经参加工作。当你刚刚考取高中,进入青春期时,懵懵懂懂的憧憬爱情是什么的时候,我却已经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