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所谓世家
世家，尤其是在和平年间存世良久的世家，在世人眼里都是腐朽、蛮横的代名词。然而，人们却忘记了，在战事纷争的年代，正是这些世家的先祖们，用鲜血换来了和平与安宁。 华家，是仙宫第一世家。三代无神，意味着难以后继。 “父亲，为何要如此？凭我们第一世家的势力，何必怕蒙学院。幻天水莲乃是稀世奇珍，仙界为人所知的也不过三朵。这还不够吗？如今族中精锐尽出，折在前线我们家族就完了。”华易灵不满地说道。 华易灵是华峰的大儿子，文武双全。不过仅是双全，并没有多么的出彩。在这一辈中，两样加起来可以算第一人，单独任何一样却不过中上水准。如果没有意外，数年后他将接掌家主之位。如今，却要随父征战沙场。 华峰看了看这个儿子，年未三十，脸上尚有几份稚气。平日里也会与其他世家子弟厮混于青楼酒肆之间，但还算有些分寸，没有做出什么欺男霸女之事。严格来说，只能算是半个纨绔子弟吧！华家延续千年，始终占据第一世家之位，到了这一代，子嗣如此，说起来自己应该知足的。只是，如今族中的情况却容不得他等下去了。 “你怕了？”华峰问道。 华易灵一怔，似乎有些恼怒，带着几分孩子气地说道：“谁怕了！” “你怕了！”华峰这次很肯定地说道。他带着几份怜爱看着这个儿子，问道：“是不是觉得很不公平？” “没有，儿子清楚自己的资质。”华易灵有些倔强地说道。似乎有些吃不住父亲的目光，他低下了头。 华峰站起身，走到儿子身边，用手摸了摸华易灵的头。儿子长的已经比他高了，这么大年纪被摸头显得有些滑稽。可在华峰的眼里，儿子永远都是孩子。即便再等二十年，他依旧会摸儿子的头，不会去拍儿子的肩膀。父爱，从来不在乎滑稽。 “懂事，知分寸，这是你最大的优点，也是让我最欣慰的地方。不过大事上，还是不够成熟。若是有神，你会是一个好家主。”华峰说道。 华易灵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随意的甩了甩头，摆脱了父亲的手掌。说道：“既然族中如此需要神，为何却送出幻天水莲。用这件宝贝，可以再多一个修仙的族人。” “你真正想问的其实是这个吧！是哪位叔伯让你来问的？”华峰笑了笑，知子莫若父，他一眼就看穿了儿子的心思。 “是，是三伯！”华易灵支吾地回道。 “为了冰丫头吧！除了隐儿，也就她资质最适合了。也难怪你三伯会动心思。”华峰平静的说道。 华易灵看着父亲，有些奇怪的问道：“您不生气？” “生气？为何要生气。你三伯并没有做错什么。纵然有怨，为人父母，等你有了孩子自然就明白了。有些事情，我以后慢慢教你，去将你三伯请来，让冰丫头也一起来吧！”华峰说着，返身坐回了椅子。 片刻之后，华山和华易冰随华易灵来到了小厅里。诸人落座，饮过一遍茶，华峰开口问道：“三哥怨我？” “有些！只有一条路，我二话不说让给大哥家的隐儿。可是有两条路，为何不给冰儿一条。”华山阴郁地说道。 “冰儿呢？可怨小叔？”华峰转而又问起易冰。 华易冰赶紧起身行了一礼，细声说道：“侄女不敢！只是想知道原因。” 华峰点点头，老怀安慰地说道：“我华家三代无神，但这一辈子嗣能够如此懂事，苍天何其公平！维系我们世家生存的根基，我们先辈不惜拼命争取的，都是公平。如果没了公平，人人自危，世家不世。若没有那个孩子，族中原本的打算是用这株幻天水莲让隐儿获取仙缘。抽取那孩子的水神基，若是没有后面的事情，这株幻天水莲自然会用在侄女身上。只是造化弄人，那孩子身上出现了从来没发生过的神基崩溃。送出幻天水莲，本想博他一线仙缘。可惜依旧无可挽回。也许你们会觉得多此一举，凭我华家第一世家的底蕴。付出些其他好处，动用一些关系就可以把事情摆平。可你们要明白，华家千年来能稳居第一世家，从来不是凭的阴谋诡计，或者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唯有堂堂正正，才可不腐不朽。天道公平，我族若敢对世不公，世间就可对我族不公。下面那些世家来来回回换了多少，皆是不明此理。” 华山抬头看着华峰。在这一辈里，华峰排行老四，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年近五十，在仙界可算壮年。但仔细看去，发丝却有了几缕灰颜。他有些明白当年这一代家主之争，为何族老们最终会选择华峰了。这副担子，非华峰不能担。 华山又扭头看了看自己的丫头。易冰是个美人胚，自小聪慧，通读诗书。女孩子家练起武来也不输于那帮小子。只是可惜，不入仙途，终归儿戏。 华易冰看到父亲满脸的遗憾，用手轻轻扯了扯父亲的衣袖。然后对华峰又行一礼说道：“侄女懂了！不知侄女可否随军出征。” 华山就是一惊，显然并不知情。他妻子早亡，一直未曾续弦，膝下仅此一女。若是随军出征，有个万一，他不知该如何向九泉之下的亡妻交代。 “丫头，休要胡言。沙场岂是你女孩子家随意去的地方。”华山大声喝道。 华易冰立时跪了下来，垂首恳求道：“父亲，家族危亡，就容女儿放肆这一回。” “你！”华山指着易冰，你了半天，终归化成一声叹息。“为父无能啊！” “易灵，可还怕么？”华峰问道。 华易灵此刻哪还有不懂的道理，立刻离了坐，跪了下来说道：“儿子知错了！” 要保住一个家族的昌盛延续，并不是有一个强者坐镇就可以了。须知强中自有强中手，强者的存在只能起到一个震慑的作用。若是一味依靠强者震慑，难免滋生骄纵之气，若有一天强者逝去，立刻就会土崩瓦解。 对于保住第一世家的名头，华峰从来都无所谓。能不能将家族延续下去才是根本。有很多敌人，如同最凶残的毒蛇，一旦下口必然是致命一击，绝不会给猎物反扑的机会。 为了一个虚名，给敌人一个下口的机会，葬送整个家族，华峰不会这么做。如今，华家要保住家族的延续，唯有征战一途。哪怕精锐尽折于沙场，普世之情万众需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