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命运捉弄
仙及挠着门继续续说。门忽然被打开，仙及一个趔趄，然后扶着门框站稳。 棠小七强忍回忆的伤痛，一脸玩味的问：“那么我亲爱的师父，哪天徒儿死了，你也会让徒儿暴尸荒野喽。” 仙及住了口，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终于开口道：“为师要是死了绝不要你埋，多浪费时间，你要是实在在意后事，那就这样……” 仙及双手一击，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以后你执行任务就穿着寿衣，死了就地一躺，地为棺材天为碑，坑都不用挖……” “嘭”关门的声音。 仙及望着眼前的门，可怜兮兮的。 屋里的烛火因关门的动静摇曳，棠小七给璃瑟掖好被子，静静的坐了下来。“也许仙及就是这样一个人吧，因为把什么事情都看得太开，所以显得格格不入。”棠小七轻声对双眼紧闭的璃瑟说。 第二天一早，夭蓝提着饭盒来找棠小七，“我真是不明白，你为何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这般费心。”她说着，打开饭盒，里面是清粥小菜，看起来精致可口。 棠小七喝着粥，心里在犹豫着要不要把高陵璃瑟的身份说出来。可是似乎，璃瑟的身份和夭蓝没有关系，高陵家是朝廷要犯，这种事情，还是少一个人知道的好。棠小七笑了笑，没有回答。 “徒儿救我！”外面有人在高喊，一听就是仙及的声音。棠小七起身说：“我出去看看。”然后推门出去了。 夭蓝点着头，跟过去关上了门。 房间里寂静一片，微弱的光透过窗纸弥散进来，照亮了飞尘，她慢慢走到璃瑟床前坐下。 静静凝视了璃瑟一会儿，夭蓝不由的把手伸向了璃瑟，指腹轻轻拂过璃瑟额上的梅花胎记，夭蓝温柔至极的声音显出一丝诡异，“拥有这样异于常人的美貌，怪不得能轻易的夺人所爱。” 夭蓝淡淡地笑了，附身凑近了璃瑟耳边轻声说：“棠小七是我夭蓝最重要的人，她的心思我不是看不出来。” 微光中的尘埃，混乱挣扎，仍然逃不过纷纷落下的结局。夭蓝坐直身子，双手凝聚内力，“我不允许你和她抢男人。”往常温婉柔美的脸，被阴狠毒绝的神情代替。 走出屋子的棠小七竟看到只裹了一件薄被，手里抓着玉笛，在屋顶上奔跑的仙及，追在他身后的赤渊衣衫不整，大骂着冲他砸瓦片。“你这个下流无耻的王八蛋！下了床就不记得老娘的名字！我今天要把你打的管我叫娘！” 仙及看见了棠小七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飞扑过来躲在她身后，赤渊飞身下来落在她面前。 棠小七一边陪着笑脸宽慰赤渊，一边用赤渊身后的鱼池里的水化成冰块高高悬空，手掌一翻，那冰块儿便坠落在水中，水花迸溅弄了赤渊一身。 “赤渊姐啊，你看你把鱼都吓得都飞起来了！”棠小七装傻凑过去，轻声对赤渊说：“赤渊姐，你衣服也湿了，要不先回去换件衣服吧，让人看见了不好……” 赤渊哼了一声，冲仙及恶狠狠地说：“反正你也跑不了！”愤愤的离开了。 “徒儿，师父真的好爱你……”仙及感动的就差老泪纵横了，棠小七一把抓住被子，把他揪过来：“你到底是怎么招惹人家的！”能把赤渊气成那样，满三步阁追着他打。 仙及一脸无辜地说：“我一回三步阁，那个女人就找我理论，说你是她看好很久的杀手，一直打算收你为徒，却被我抢了。” 怪不得她总是帮自己，原来和仙及一样，生活的太无聊了，打算收徒来打发空闲。棠小七接着问：“然后呢？” 仙及猥琐的笑了笑：“嘿嘿……然后我就去她房里…激烈的彻夜理论了一番……” 棠小七的头上的青筋清晰可见，仙及裹紧被子佯装苦恼继续说：“怪我怪我，像我这样的美男，女人根本就没办法把持住自己啊……” 棠小七丢下仙及回到屋里，摔上门以后顿时觉得耳根一片清静。 屋里只有璃瑟一个人，她静静躺在床上，呼吸微弱。桌上的残粥小菜都凉了 次日，夭蓝依旧送来早点，陪棠小七在璃瑟床前坐着。“我才接了任务，明日就要离开了。”夭蓝放下饭盒，轻声说。 “万事小心，对了，我有东西送给你。”棠小七忽然想起了那件好不容易买回来的裙子。 包袱一打开，华美的粉色绸缎露了出来，十分惊艳。夭蓝双手接过裙子，抚摸领口精致的绣花，“好美，微，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礼物。”她眼中隐约有泪，不过很快就被明媚快乐的笑容消散了。 外面又传来大骂声，棠小七皱着眉听听，既不是仙及也不是赤渊，这才放心。 夭蓝看棠小七感兴趣，说道：“那是木婆，你应该见过的。” 木婆？听称呼是个女人，可这骂声明明是男人的声音啊。 这不男不女的……让棠小七想起了初来三步阁时，见到的那个大娘，水桶腰，大红唇，男人声音，凶残可怕。棠小七问道：“我想我是见过她，她背后是不是有两把弯刀？” “没错。”夭蓝看向窗外：“你知道她为什么这样么？”棠小七摇头，外面的骂声依旧高昂，夭蓝皱着眉：“她曾有一个孩子，被人拐卖了，为了变强，练了些歪门邪道的武功弄得不男不女的。她是三步阁最残忍的教官，许多杀手成年了还恨她恨得牙痒痒。偏偏造化弄人，原来她的孩子，正是被卖进了三步阁。” 棠小七一惊，这还真是上天给她开了个不小的玩笑。 夭蓝叹了口气：“你也知道三步阁有多大，她是最近才和孩子相认的，可是才相认不久，她的孩子就在执行任务中死了。她现在几乎是个疯子了。” 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这时，棠小七发现璃瑟的嘴唇已经开始变得青紫，浑身的血管都格外明显起来，血丝扩散到每一处，接着又消了下去，惨白的吓人。夭蓝也注意到了璃瑟的变化，伤感的对棠小七说：“小七，她可能等不到明天了。” “砰砰砰……”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棠小七快步走过去开了门，高陵俊赫然立在她面前。 因连夜赶路数日，显得有些憔悴的高陵俊，手中紧紧地握着药，棠小七赶紧让他进来，欣慰的舒了一口气，璃瑟啊璃瑟，幸好你有一个轻功极好的哥哥，才救了你的命。 璃瑟吃了续命药，却没有多大反应，高陵俊问夭蓝：“她为什么看起来这么虚弱？”夭蓝急忙解释道：“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她身体虚弱，这毒对她的侵害远大于常人。” 一个时辰后，璃瑟的脸颊开始红润，嘴唇也有了血色，指尖轻轻地动了。 三人屏息看着即将苏醒的璃瑟，高陵俊轻唤璃瑟的名字，她半睁着的眼睛在看到高陵俊的一瞬间完全睁开，眼前这张俊逸英挺的脸与儿时那个俊秀精致的小脸重合在一起，“你是……我哥哥！”璃瑟惊得语无伦次。 高陵俊握住璃瑟的手，温和的说：“是。” 夭蓝倒吸一口气，惊得目瞪口呆，难道……难道他们不是……不是恋人，而是兄妹！ “哥……我们的家被……”璃瑟的泪涌了出来，高陵俊不忍她继续说下去，点着头说：“我知道，璃瑟，我会为爹娘报仇。”虽然是这样带着杀意的话，但是对璃瑟说的时候，没有一丝冰冷。 璃瑟闻言哭得更厉害了，“不要……璃瑟只要哥哥陪着我，长长久久的陪着我……”璃瑟坐了起来，用泪眼看着高陵俊，“你这些年是不是一直想着复仇，所以都不会笑了……” 璃瑟不断的抽泣着，已经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高陵俊努力的想做出一个“笑”的表情，但他发现，自己真的已经不会笑了，他只得拥住璃瑟，不让她看到自己这张只属于杀手的无情的脸。 门口传来仙及大大咧咧的声音，但在这如同以往的音调里，多了一分喜悦，一进门他便喊道：“瑟瑟！你终于……”仙及的目光触到璃瑟的那一刻，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笑容刹那间消散。 仙及看到棠小七用奇怪的目光注视自己，很快便用虚假的笑容继续笑起来，他走到床边，对璃瑟说：“瑟瑟，先和你哥好好说说话，我们有的是时间。” 璃瑟点点头，转头看着高陵俊，擦掉了自己的眼泪，“哥哥，你带我去奚城好不好，我好喜欢那里的玉簪花……” 和亲人一起，去一座陌生的城，看从未领略的风景，过属于自己的生活。高陵俊的眼里第一次有了对未来的憧憬，正要应允，强装笑脸的仙及却抢先说：“然后我们成亲。” 仙及说的很诚恳，连棠小七都惊呆了，他可是爱着全天下女人的男人，怎么会如此甘愿让自己住进婚姻的牢笼？难道这就是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