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 原形毕露
关过朱高卓的那间牢房，此刻关的是棠小七。刑部那些看上去尊法有礼的士兵，一出了宫门就变了嘴脸。棠小七被迫换上了囚服，带着手铐和脚镣坐在冰冷的铁椅上等候审问。 昏黄的烛火在牢里忽明忽暗，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愈来愈近，是好几个人。 牢门的铁锁一声脆响，刑部李大人和狱卒慢条斯理的走了进来。如果棠小七没有记错，这位李大人是田心的人。 李大人年过半旬，仪表堂堂，一副刚正不阿的清官模样，他坐在棠小七对面，目色一沉，稳如泰山。 “犯人棠小七，你可认罪？”李大人的眼睛紧紧盯着棠小七，目光如炬，炯炯有神。 棠小七抬脸正视他的目光，看了好一会儿，自己是杀手，杀人放火的事情没有少做，谁知道眼前这个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棠小七歪头问道，“罪人棠小七罪行太多，从小就在街头碰瓷偷钱，真要一条一条说来怕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不知李大人问得是哪一条？” 李大人严肃的脸上有了怒气，一拍惊堂木，“洛妃和洛德义是不是你杀的！” 棠小七笑着摇摇头，“这我不能认，不是我杀的。” “事发当天你是最后一个见过洛妃的人，而且据你的贴身宫女所说，你那天一夜未归。”李大人摆摆手，从门口进来了两个宫女。 熟悉的面孔。 一个是若水，一个是流觞。 “洛妃出事的晚上，犯人棠小七是不是一夜未归？”李大人扭过脸问她们。 流觞看到棠小七赶忙慌张的把头低下，若水则是连连点头，“是是是，那夜娘娘一夜未归。” “呵……”棠小七冷笑着，从一开始，她们就是田心派到自己身边的眼线吧？也是难为她们，这么小的年纪就要开始学着两面三刀了。 李大人冲棠小七厉声呵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就算一夜未归又如何？一夜未归也不能说明洛璃是我杀的。” “你！有人亲眼看到你是最后一个和洛妃说话的人，你又一晚上不见踪影，第二天早上洛妃就死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你杀的！” “哈哈哈哈……”棠小七像是听到了笑话，“李大人，你主张我有罪，该是你举证，可现在你竟然要我举证，证明我无罪？你是第一天进的刑部么？还是说，在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是非黑白？” 李大人被棠小七气的一连几个你你你却说不出个所以然，猛地又一拍惊堂木，手一挥，几个黑衣人被拷着带了上来。 李大人冷哼一声，“说吧，指使你们的人是不是她。” 几个黑衣人佯装细细的打量棠小七，然后瞪大了眼睛直点头，连连称是。 “他们就是暗杀洛德义的凶手，被我们捉住了，而你，就是他们的幕后指使！”李大人指着棠小七说道。 棠小七的脸上依旧是不屑的笑容，“我的手下们啊，我问你们，上次见我的时候，我也是这个样子么？” 几个人用力点着头，确定一点没变，指使他们的人就是棠小七。 这下棠小七笑出了声，“洛德义死的那个月，我奉皇后之命保护洛家公子洛羽，一直都易容成黑发少年的模样，这些人竟然说我没变，到底是谁雇来的人，演戏都不经过脑子？” 李大人瞪着眼睛气的脸通红，一拍桌子站起来，半天说不出来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说道，“你给他们交代任务的时候，没有易容。” 棠小七微笑着闭上眼睛，手中聚起寒气，本来就清冷的牢房里温度骤然下降，一缕缕白色的寒气在牢房不停地穿梭，速度越来越快，只见棠小七突然握拳，随着砰的一声，棠小七的手铐和脚镣碎开，几个黑衣人也被寒气汇成的利箭插死。 棠小七慢慢站起来，居高临下，对李大人说道，“即便如此，他们的武功这般上不了台面，是怎么成功暗杀了洛德义的呢？” 李大人恐惧的看着棠小七，头上不停地冒冷汗，“你……你不要乱来，你逃得出牢房，你……你也逃不出皇宫啊！” 这一点，棠小七当然清楚。 “我留你一条命，滚去告诉你的主子，让她自己来见我。”说完，棠小七把手上碎开的铁链不屑的往后一扔。 皇后宫中—— 茶杯从桌上坠下，啪嗒一声摔得粉碎。 “六月，你想什么呢，这样心不在焉？”田心从里屋走出来，看见已经等在外面的六月笑着问。 “娘娘受惊了。”六月慌忙收拾着脚下的碎片。 田心赶紧过来扶起她，不让她继续收拾，“好啦好啦，不过是一个杯子，是我让你久等了，这一入秋啊，总是觉得觉不够睡。” 六月抱歉的说，“打扰了娘娘休息，真是罪该万死。娘娘，这是夭蓝最新飞鸽传书来的消息，您先过目。” 田心接过信，坐下来静静的看起来。 六月环顾四周，心里的焦虑还是无法抑制，和七宿在一起，这已经是第七个年头了，可是自从跟了娘娘的这两年，两个人因为任务的事情聚少离多，最近，七宿对自己的态度也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说不清楚是哪里不一样，可六月就是觉得不对。 田心看完了信件，叹了口气。弥妁虽然有意和她联手，但是现在的狼云帮已经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的，高陵俊一心只为报仇，他怎么可能相信田心会帮着他们杀了皇帝？ “狼云帮不受控制啊。” 六月疑惑的问道，“娘娘，那我们接下来要如何。” 田心握着手中的信，狼云帮势力愈来愈大，采花门虽倒，但是徐笑年联络的江湖人士现在多半听命于狼云帮，他们帮内的关系也越来越复杂，只要有高陵俊这群人在，狼云帮就永远不可能和自己联手。 可若是铲除狼云帮，那要费不小的力气，何况现在自己才刚刚立威，这龙椅还没坐稳。 “照夭蓝的说法，是想借本宫之力，把狼云帮一分为二。”田心若有所思的说着，觉得这倒不失为良策。只是……弥妁想要的东西，也是她田心想要的，现在合作，总有相斗的一天，弥妁什么时候开始准备向自己放冷箭，田心是不知道的。 六月看出了田心对弥妁的不放心，献计道：“不如，从一开始，就把棋子选好。” 田心点点头，这样以来，倒是能放心不少。“对了，夭蓝还在信中提到一事。”田心看向六月，笑意浮上眉梢，“我们手里的棠小七，现在是步好棋。” “此话怎讲？”六月问。 “棠小七，竟然是高陵俊的情人。”田心哈哈大笑起来，“如此，把狼云帮一分为二指日可待。哦不……是把狼云帮，只留一半。” 乱世中，重情也是罪过了。六月的神情有些不自然，想起了七宿，问道，“娘娘，我已经很久没见七宿了，我们……” “不急……”田心摆摆手，“走，先跟本宫去看望看望咱们的好姐妹啊。” 田心和六月二人不紧不慢的来到了牢房，田心自己先不进去，让六月带着人把棠小七结结实实的锁好了，自己才进门。 和田心想象中不同的，是棠小七看到了她，却什么也没说。 棠小七靠在身后的柱子上，冷眼看着田心。 “小七，你别这样看着我，看得我怪心疼的。”田心眉头一皱，眼睛里马上就雾蒙蒙的，“我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是你杀了洛璃和洛德义。” “我没有。” “小七！事到如今你还要瞒我！”田心捶胸顿足说的十分诚恳，“只要你认罪，我一定保你不死，小七，你要想清楚，只有你说实话我才能救你，现在也只有我才能救你！” “你想要我替你顶罪？田心，洛家人不是傻子，你用我缓的了一时，你改变不了事实。”棠小七冷静的对田心说。 田心的表情也冷了下来，“小七，你说话可是要有证据的。” 待在这里的几个时辰，棠小七心中的怀疑全部串联起来，竟真的想得通。 棠小七笑得邪气，“你把我抓到这里来，有什么证据？倒是你，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桃花落尽’么？” 田心愣住了。 当年宁权一直对田心有私情，是田心假意要与他私奔，把太子妃绑了，又骗宁权到小船上，船上有迷香，这才有了太子掀开穿帘的那一幕。 本来田心连辩解的话都想好了，谁知那宁权还真是个情种，知道了是田心的诡计，宁愿被冤也不愿牵扯田心，着实让田心内疚了一阵子。 “你陷害了太子妃，取而代之。而后，你又杀了洛璃，你看她的眼神，早就暴露了你的杀意了。”棠小七盯着田心继续说到，“洛德义挡了你的路，是你杀了洛德义，你让我保护洛羽，其实你只是想保护他身上的兵符，因为你要陷害黄胜。” “朝中针对你的那个朱高卓，是你陷害的吧？听说他被关起来就畏罪自杀了？也是你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