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算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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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瑶干笑了笑,“我拿去热一热就是了。” “道不同,连吃起菜的味道也会不同,瑶儿当知道我的喜好。”戡普轻吞慢吐道。 看來刚刚的话他全听见了,花瑶只道是刚摁下了葫芦,又鼓起了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时间也是头痛不已,不着痕迹地揉了揉太阳xue。 花瑶重新扬起头,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朗着声道:“是啊,瑶儿跟七哥喜好一样,并不喜欢吃今儿做的菜。” “是么。” “当然。”笑道。 花瑶直直地盯着戡普,似是觉得他今天别样讨看,实则是生怕扭过头撞见柯瑾的视线,徒生尴尬。 “柯瑾告辞了。”话毕,沒等花瑶起身,柯瑾就气冲冲地往门外走去。 瞥了一眼一瘸一拐走出去的柯瑾,戡普的脸上闪过一丝嘲讽和不屑,好笑道:“好生去送送客人。” “小瑾!”花瑶快步追出小院,朝柯瑾背影喊道。 柯瑾仍是沒有回头,拉着沐珍缓缓御气腾空。 花瑶飞快地扯住柯瑾的袍角,略带恳求道:“小瑾,下來,我不会御气!” “jiejie还追出來做什么。话都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柯瑾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柯瑾冷笑着将袍角扯回,仍在半空中沒有动。 花瑶知道戡普虽在屋内,却对院外的事了如指掌,传音是断断瞒不过他的,只是她确实想知道过去的自己到底做过什么,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又是什么时间发生的,花瑶目光似有深意地望着柯瑾,奈何柯瑾此时正在气头上,看都沒看她一眼。 半晌,花瑶有些失落道:“我知道了,保重。” 花瑶回到屋子里,好像换了个人,双手麻利地撤掉桌子上的饭菜,撑腮坐在戡普对面,道:“七哥,你知道吗,今天瑶儿路过三闸村时,看见村头排了一条老长的队...” 戡普不急不缓地打断道:“你就这么想知道从前的事?” 花瑶吞吐了片刻,才道:“沒,沒有。不过是好奇,问问罢了。” 戡普不禁摇头,失忆前的花瑶与现在的花瑶还当真是判若两人!从前不惜此身跳入忘川的是她,刚刚追出去往柯瑾手里塞纸条的也是她,自己反倒成了阻止他们俩“叙旧”的坏人了。 戡普以前不说是担心花瑶知道了全部事情以后会接受不了,虽说他心底里也有些自私的想法,但他更担心的是,这个傻丫头说不定又一个想不开再度跳进忘川河中,饶是冥界已经在自己的控制下,也未必能将生死当儿戏,再为她替一次魂,扛得住触犯冥规的下场! 不过她还真是个傻丫头,当时若真是灰了心,找孟婆要两碗魂汤,再不济就自己下去舀两勺忘川水來喝,干嘛非要跳下去? 结果倒好,死着回來不说,搞得自己连说话吃饭都给忘了...... 花瑶当然不可能知道戡普心此时的中想法早已经飘到九霄云外,他哪里还记得和她的对话,只见戡普眼神复杂若有所思罢了,花瑶的一双小手也是无措地揪着裙角,拼命想着该怎么解释与他听。 ...... 花瑶纸条上说明日卯时三刻在山脚一聚,而这个时间通常是她跟秋花吃早膳的时间,戡普一般不在。 而戡普前脚刚离开小院,花瑶就匆匆下了山,她现在会的法术有限,御起剑來比徒步跑下山节省不了多少,更何况自己还有飞渡宝靴。 花瑶气喘吁吁的跑到山脚,隔老远就看见柯瑾早已经在一棵槐树下等她了,晨早的寒露打透了肩膀,柯瑾虽然穿着披风,但披风下包裹的身体仍旧单薄。 累的弯起了腰,花瑶半蹲着、大口大口地朝地面喘气,不免暗暗嘀咕了一句:这飞渡宝靴虽快,却着实耗人体力,真不愧是上古神器,若搁在今时今日早该被改良了。 早起的山路太过泥泞难行,柯瑾哪里知道花瑶是跑下來的,还以为花瑶沒看着他,从抽出抱臂在袖子里的双手,向花瑶招了招。 隔着一条小山沟,花瑶也朝柯瑾摆了摆手,示意她实在跑不动了、让她歇会儿。 旋即,花瑶便是想到柯瑾腿不大好,见柯瑾似要过來,这才卯足了劲翻过这条山沟,顷刻之间跑到了柯瑾面前。 柯瑾的眉梢上挂着几颗细小寒露,喝出的气也是浅浅的白色,掏出帕子在花瑶额头了轻轻擦了擦,好笑道:“jiejie怎么累成这样?” 花瑶翻了个白眼给他,暗暗道:沒有听过心虚的人跑起來都是很快的么。 ...... 是夜,花瑶蹲在戡普的房间外,拿着三根点着的熏香,一只手掩着自己的鼻子,另一只手则对着香头不停的忽煽忽煽,不大会儿便有烟雾顺着门缝,徐徐飘了进去。 花瑶算计着屋内的人被熏透得不能再透了,这才将熏香踩灭。 用一根指头轻轻推开戡普并未上锁的房门,如猫步般轻巧地挤了进去,轻声唤道:“七哥......你睡着了沒有?” 良久无人回答,榻上只传來均匀的呼吸声。 花瑶悬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下來,呼吸也不再紧张急促。 花瑶鬼鬼祟祟地朝榻上走去,时不时还东张西望,脚步依旧是轻轻的,轻轻的,原本很短的距离却被她走得尤为的慢,咣当!当!当当当当...... 门口桌案上的瓷瓶尤为结实,被花瑶绊了一脚,摔在地上,滚落好几个來回都沒有碎?而且碰撞在桌椅板凳的腿上,又继续翻來滚去! 花瑶猝然一怔,回过神來险些想掉头就跑,下意识的连忙倒退了三四步,结果后背猛地撞在门上,砰!原本轻轻掩着的木门被关了个结结实实! 榻上“熟睡”的戡普也是忍不住徒然侧了个身,背对着花瑶,而原本平放右手轻轻扶在额头上,双眼依旧紧闭,姿势也沒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暗道:“这丫头能再笨点么!”弄出一大串响声,是怕吵他不醒? 花瑶错愕地咽了几口唾沫,有些惊魂未定,仍旧想着要不要就此撤离,但见床上的人依是沒有醒來,这才大着胆子,步态有些蹒跚地走了过去... 花瑶先将戡普的身子平放,旋即,伸出一双邪恶的小手准确无误地探进戡普亵衣领子里,两手一扯,柔软的亵衣就被拉开,露出光洁的颈项和胸膛。 戡普蹙着眉,难不成这丫头是要劫色?! 花瑶稚嫩柔软的掌心顺着戡普锁骨处一丝丝下滑,大约在胸腔第四条肋骨上、也就是心坎的位置停顿了半晌,花瑶还十分调皮的在戡普坚硬的胸膛上敲了敲,露出一抹jian计得逞的狐笑,顷刻间便从袖子内掏出一块闪着温润金色的水晶。 冰冷的水晶被轻轻摁在戡普的心坎上,仿佛瞬间生了根,四周纵横交织的脉络都闪烁起了金色的纹路。 戡普紧闭的双目徒然睁开,一把扯住花瑶的领子,喝道:“你给我带了什么?” 花瑶沒有理会戡普的呵斥,反而念起了咒诀來。 直到戡普痛苦地哼了一声,将花瑶推倒在地,震慑道:“花瑶!” 花瑶这才有些醒过神,看见戡普的额头上遍布着金色的脉络,似是要突然崩开,戡普怒不可遏道:“我问你,你在我心口上放了什么!” 花瑶支支吾吾道:“是...是......”花瑶一时也说不上來,柯瑾当时告诉她全部事情后,便道:‘我也只知道这么多,jiejie若想知道后面的事,可能就要问魔尊了。’ 花瑶想了想,低着头道:‘可是七哥好像不喜欢我问他、我失忆以前的事...’花瑶也曾经问过他,结果戡普只是说:‘你不会愿意知道的,现在这样不是挺好么?’ 而且她记得遇见思儒那天,思儒也差点将他们过去的事说出來,结果七哥來了,然后她就“睡着了”,至于后面他们俩又说了些什么,花瑶也不甚清楚。 戡普不过是想看看花瑶三更半夜溜到他房间里干什么,所以当她拿出那颗石头时,他丝毫沒有防范!可她却干了什么!戡普不敢置信道:“连你也要算计我?” “我沒有,不是我,我不知道这是......七哥,你听我解释!”花瑶意识到戡普是真的怒了,语无伦次道。 “滚!”一声怒喝道。 两行泪水顿时被戡普这么一吼,给吓得溢出了眼眶,花瑶可怜兮兮的哀求道:“瑶儿不是有意的,小瑾说这块水晶可以暂时控制七哥,届时瑶儿问什么,七哥都会如实回答。” 戡普的眼睛渐渐失去神色,瞳孔像是蒙上了一层灰一般暗淡,只是他千算万算却沒算计到花瑶会蠢到这般地步,什么事也不來问问他就自以为是的去做! “滚出去!”戡普别过头,语气难掩失望。 花瑶从地上爬了起來,见戡普脸色愈來愈难看,焦急道:“七哥,是花瑶不对,瑶儿帮你把水晶拿下來。” 戡普的皮肤异常guntang,而刚刚那块金色的水晶也已经在戡普心坎处渐渐融化,只留下一个形状奇怪的烙印。花瑶惊呼出來:“啊!这这,怎么会这样...对不起七哥!” 花瑶惊慌无措的颤抖起來,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么蠢了,戡普在人界树敌无数,多少人想除掉他一解心头之恨,就算柯瑾说的那些全部是事实,可时隔多年,物是人已非,她如何还能再相信他人! 花瑶自责的恨不得捅自己几刀泄恨,“七哥,是花瑶对不住你,可是,现在怎么办。”意识到危机的來临,花瑶无助问道。 戡普的脸色早已惨白,干涸的嘴角像个久病床榻的人,心中苦笑道:傻丫头,我就是生气又怎会真的怪你!他柯瑾是什么东西,背后若沒九玄指使哪里敢对我下手。 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來,你我若不分开行动就只会被一网打尽,你好歹有秋花、有飞渡宝靴,而我却被封住了浑身元力,一起走只能是你的累赘....好个一箭双雕的计谋! 额角的虚汗越來越密,戡普声若游丝般道:“去通知妖扇,让她......算了,你先跑回魔界,其他的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