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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5章就是不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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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文良唯恐廖书记说彭长宜的资历尚浅,就说道:“是的,的确时间不长,所以江帆第二天郑重其事向组织提出这个申请的时候,我是这样答复他的,我说要是副市长,我就可以答应你,但涉及到市委常委,我就做不了主了,要向书记汇报。”

    廖书记收了最后一笔,直起腰,说道:“涉及到常委咱们也没有理由不满足他,既然他相中了彭长宜,就说明他接下来准备要做的一系列的工作,想通过彭长宜来达到他的施政目的,这是好事,年轻干部有理想,有抱负,有上进的热情,想在一个地方有所作为,我们没有理由不支持他们。我没有意见,近期召开常委会的时候,顺便说一下这事,考虑到阆诸和锦安的关系,你们组织部要做好协调工作。”

    樊文良暗喜,但表明依然平静地说道:“上次小关来省委,我见到他了,跟他说起这事,他说如果彭长宜去阆诸是普通的副市长,他肯定不给,无论江帆有多大本事,他也挖不走彭长宜但考虑到是常务副市长,他就没有理由不让彭长宜走了,不过说心里话,他是真舍不得放彭长宜走。”

    廖书记笑了,放下笔,樊文良赶紧将一条湿毛巾递给了他擦手。

    廖书记一边擦着手,一边说道:“是啊,能干事的人谁都想要。基层,就该多一些这样能干事、懂分寸的干部,现在有些干部平时说得头头是道,一到实际工作中,不是好大喜功、急功近利,就是工作畏手畏脚,娘娘腔,知识学历倒是上去了,就是不善于做基层工作。文良啊,这也是我们组织工作中的一个课题,基层干部很重要,我们的一些路线、方针、政策,都要靠他们去贯彻,去执行的,一句话,上边的政策再好,基层没人执行或者是执行偏了,老百姓也看不到政策的优惠。你下来琢磨琢磨,在提高基层干部队伍素质上动动脑筋,多发现、培养一些在关键时刻能够拉出去敢打硬仗的干部,我说的敢打硬仗,不是要跟老百姓打仗,而是敢于攻坚克难、善于攻坚克难的干部。这个,你们组织部可以以省委的名义,给各级组织部长搞搞培训,还有管组织工作的书记,要善于发现、要不拘一格选拔基层那些有担当、而且素质全面的人才,要敢于使用他们,要善于使用他们,让他们在主要的领导岗位上锻炼,任期不要太长,可以打破基层领导干部任期的界限,多让他们走几个地方,丰富执政阅历,将来以堪大用。”

    樊文良说道:“是,我们组织部下来就研究这个问题。”

    廖忠诚又说:“彭长宜的事你别光跟小关打招呼,还要跟岳筱打声招呼的好。”

    樊文良说:“您放心,我会的。”

    樊文良从廖书记这句话里就掂量出了关昊在他心里的分量。关昊是他重点培养的对象,他不想因为关昊跟他的关系,给下边造成什么不好的印象,他体现出的是对关昊的一种呵护,这种对得意门生的呵护,他樊文良也有。

    就这样,彭长宜在锦安还没有完全进入角色,就又被上级出人意料地从锦安调到了阆诸,并且还升了半格,这让岳筱心里很不是滋味。

    外界普遍认为是江帆看出了彭长宜在锦安的不得意,想拉朋友一把。官员评价一个人是否得意,不光看他的职位和业绩,更要看的是他在领导心目中的位置,如果岳筱得意彭长宜,他就是不当副市长,还在亢州当市委书记,照样可以干得风生水起;即便他成为锦安的副市长,但这个副市长显然是关昊给他争取的,关昊走了后,彭长宜的日子不会好过,很有可能他永远都是一位排名倒数第一的副市长,而且还有可能被打入冷宫,温水养蛤蟆,让你不死不活干耗着,这种情况在各级政坛上屡见不鲜。那样,彭长宜将是最惨的,再有多大本事,也是一只折翼的雄鹰,甚至还有可能身陷某项工作当中,到那时,谁想救他也是爱莫能助了。

    这么多年跟彭长宜的友谊,江帆是深知彭长宜未来的处境的,所以说江帆拉了彭长宜一把也不为过,但从另一点说,江帆也是根据自己执政的需要,才向省委提出要彭长宜的,这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再有一点,那就是只有江帆自己才知道的原因,就是彭长宜跟他和丁一的关系。

    一段时间以来,他对丁一和彭长宜的事,一直难以释怀,为此丁一离开了他,跟他过起了分居的生活。他不怀疑没有他的日子里,彭长宜和丁一有什么不轨的行为,但他无法释怀的是,彭长宜怎么能将自己那么喜欢的一个人推到他的怀里这一直是个谜。如果说要彭长宜是出于帮助他、使用他两方面的考虑,那么江帆还有自私的一种考虑,那就是他想要一个答案。

    但当彭长宜终于如愿来到自己的身边时,他很奇怪,他居然对他没有任何的私人之间的怨意,他对这个肝胆相照的朋友,怨不起来,也恨不起来,尽管他认为彭长宜不该将这样一份感情施舍给他,但他又觉得彭长宜做得似乎无可指摘,当然,他并不知道彭长宜为什么要这样做。

    在他走后的那么长时间里,彭长宜一直都没谈婚论嫁,难道他心里就不曾想过丁一就真的那么死心塌地的为他们着想他的不辞而别,给丁一造成了那么大的创痛,丁一就没过要放弃她那么依赖彭长宜,就没有产生过这方面的想法

    对于感情生活要求完美的江帆来说,这些问题越想心里就越乱,越乱心里就越不安宁,越不安宁就越不理解,所以,要彭长宜过来,他也是为了自己心中的解吧

    来到文化局这个老式的家属大院,江帆把车停在靠边的地方,他下了车,朝丁一家的胡同走去。他早就看到了胡同最里面的两扇厚实的木门紧闭着,这是常态,即便家里有人,也是门户紧闭。在江帆的印象中,他几乎没有见过大门敞开过,这可能跟丁一缺乏安全感有感。

    他来到了大门前,掏出钥匙,不知为什么,自从丁一回来住后,他每次掏钥匙开门的时候,心里总是要嘀咕一下,他不知有一天是否他的钥匙就打不开这大门了。还好,他这次又打开了。

    走进院子,他发现北屋的门也是紧闭,也许,丁一晚上的确有事。果然,他用钥匙打开了屋门,丁一没在。

    难道她下班还没到家吗邹子介给丁一打电话的时候,丁一应该还在单位,她自从脚伤后就不再上直播了,倒不是因为有人顶替了她,是她自己要求不上直播了。

    为这个事,郎法迁还特地找过江帆,跟他解释过,说丁一提出不上直播了,想当一名记者。这应该是丁一的性格,她不喜欢鹦鹉学舌的直播工作,更不是那种靠脸蛋吃饭的,她还是想深入到基层,发现并写出一些有深度的新闻稿件,这才是她最爱的工作。再说,丁一采访有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那就是她完全可以自己出镜,现场感强,而且她知道怎样面对镜头。江帆笑着跟郎法迁说:“我从不干涉她的工作,她怎样选择我都会尊重她的。郎法迁说:“小丁是阆诸电视台的顶梁大柱,是电视台的名片,我还是希望您做做她的工作,能继续担任主持。”江帆看着郎法迁,说道:“我可以转达你们的意思,但我声明,不会干涉她的工作。”

    江帆其实也知道,蔡枫的亲戚上了直播,丁一如果再继续担任直播主持人,势必会影响其他两位女主播的出镜率,这就是她的性格,她是不会跟别人去争什么的,况且,丁一真正的价值不在于当主持人,而在于她的文笔。

    后来,江帆为这个问题,特地来到老房子,跟丁一说起郎法迁找他的事。记得当时丁一只是笑笑,没有表态。江帆知道,凡是这个时候,就说明她已经拿定注意,完全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一旦拧起来,别人是很难说服她的。江帆见她只是笑不表态,就问道:“是不是你担心台领导不好摆布”丁一说:“我从不认为我的价值是在直播上,也从来都不认同台柱子的说法,一根柱子就是再粗壮,也支撑不起一个电视台的。再说,我上班后,明显感到有人有些不踏实,这也正和我意,我住的地方离台里太远,有直播的时候下班就晚,我很发憷黑灯瞎火地往回走,不说别的,就说门口这条胡同我都害怕,一家家紧闭的大门”不知为什么,丁一这样说让江帆心里很不是滋味,尽管她说得平平淡淡,但已经让江帆感到了有些无地自容,他搓着手说道:“以前你是这样想的吗”丁一知道自己这句话让江帆多想了,就说:“以前我是专题节目主持人,后来才成为直播主持人,这个问题不存在。”丁一说得很轻描淡写,没有一点跟江帆扯上关系的意思。这让江帆有些失落,他说:“阆诸电视台少了你,会少了很多色彩。”丁一笑了,说道:“我还会继续主持节目的,但不会是新闻了,我准备给台里写申请,想弄一档文化类专题节目,我喜欢这类的节目,我自己当编导,自己主持,自己写脚本,这样会更得心应手,尤其是我最近研究了我mama留下的许多文化研究方面的文章,对我很有启迪,做文化类专题是我一直的梦想,我们这么多的文化资源,都有待于电视工作者用现代的视听手段加以挖掘整理,有些还是抢救性的,我相信我会做得如鱼得水。”他说:“这倒符合你的特长及气质。”

    后来,丁一的文化专题没有开播,江帆倒是在一个新闻专题里看见了丁一现场主持的节目,前段他们响应省记者协会的号召,下乡走基层,报道了不少基层的事,具有很高的新闻性和社会性,只是江帆感觉他是市委书记,丁一做这个节目政治性太强,难免将来被人诟病,倒不如文化类的节目让她超脱。后来,这个临时性的新闻专题被固定了下来,但昨天江帆发现,这个节目的主持人不再是丁一了,而是另一位男性主持人。也许,丁一正在筹划她那档文化专题节目了。

    他们不在一起,少了许多交流,如果不是江帆主动来找她,她平时连一个电话都不会给自己打,更不会到住处去找他,自从丁一出来后,还没有回去过一次,但是她也会配合江帆,比如回北京的家,比如他们夫妻共同出面接待江帆的老同学薛阳夫妇等。

    即便是江帆前来找她,她表现得也是平平谈谈,不欢迎也不反感,就像接待了一个普遍朋友那样,从不会跟他深入探讨哪个问题,从不过问他当上市委书记后的工作,有时自己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江帆坐着坐着就会感到无趣,主动离开。

    她的态度很明显,对他的到来不欢迎也不反感,愿来就来,愿走就走。当然,自从丁一搬来后,江帆也没来几次,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冷战。

    彭长宜来后,他们还从未在一起聚过,倒不是完全没有时间,只是江帆不想把跟丁一目前的关系状态暴露给彭长宜,他倒不是担心彭长宜乘虚而入。他想,丁一肯定也是这样想的,直到现在,她父亲还不知道他们分居的事,当然,江帆的父母也不知道,加上江帆从去年底到现在,阆诸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作为江帆也的确很忙。忙,是一个百全的借口,一个字,可以掩盖很多问题。

    丁一父亲和继母乔姨从新加坡回来后,江帆坐东,请全家人在一起吃了一次饭,那次,丁父高兴,跟江帆喝了两杯酒,席间,老人悄悄地跟他说:“小江啊,你们岁数不小了,工作就是再忙,有些人生问题也是要考虑的。”尽管丁父说得含蓄,但是江帆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当时哈哈大笑就遮掩过去了。

    但是江帆感觉陆原似乎知道他们的事,陆原对江帆表现的不像过去那么亲切自然了,而是相当得的客气,客气中透着明显的冷谈,这,江帆能感觉出来。

    江帆进了屋,将楼上楼下的窗子打开通风,然后坐在一楼的老式沙发上。他忽然很好奇丁一平时吃什么,就起身来到冰箱前,拉开冰箱,里面塞满了酸奶、面包、鸡蛋等食品。他知道,以前如果他不家吃,丁一自己是非常能凑合的,尤其是晚上,几乎不怎么吃饭。

    江帆来到了院子里,这个小院被丁家人整理的非常的干净漂亮,院子中的香椿树已经有个年头了,据丁一说,这棵树不是他家特意种的,是从邻居家串过来的,开始是一棵小苗,mama就用砖把小树苗围了起来,后来越长越大,越大他们就越舍不得砍了,就留下了夏天给这个小院带来不少的阴凉。院子进门的地方,是一个花池,里面载着她最喜欢的小太阳花,民间跟这种花叫“死不了”,尤其是夏天,每次开门进来,都会看到满池绽放的花朵,灿烂的没有道理。

    丁一就是这样的性格,喜欢那些朴素的东西,朴素的老家具、朴素的小花、朴素的心态他有时自认为很懂她,但他发现,情况不完全是这样

    他在院子里踱着脚步,他忽然又想起彭长宜曾经跟他说过的话:市长啊,别让小丁一人住在这里了,一个女孩子,本身性格就不开朗,再在这里住下去,更容易产生孤独,久而久之,人就会变得孤独了。

    江帆忽然想到这样一个问题,一旦有一天彭长宜知道他们分居的事,他会怎样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江帆走进屋子,随手将院门口的大灯打开,这样丁一回来就不会太黑。他打开电视,开始看中央台的新闻联播,新闻联播看完了,天气预报看完了,焦点访谈看完了,丁一还是没有回来,难到丁一真的晚上有应酬还是她去了她父亲那里想到这,他就掏出电话,拨通了丁一父亲家里的电话。

    电话是丁乃翔的接的,自从他们老俩从新加坡回来后,陆原一家就搬回了同在大学家属院的自己的家,这里只有丁乃翔老俩住,所以丁一有可能回家看父亲去了。

    江帆说道:“爸,小一是不是在你们那儿”

    老教授一听是江帆,就高兴地说道:“是的,她回来了,吃完饭后就走了,怎么,还没到家吗”

    江帆说:“没有,她出来多大会儿。”

    丁乃翔说:“走了很长时间了,新闻联播没完就走了。你是不是还没吃饭你来家里吃吧,家里有现成的。”

    “不了,我随便吃点就行,她怎么回来的”

    丁乃翔说:“她骑着自行车呢,是不是中途去超市了”

    江帆说:“好的,我再等等,先挂了,有时间我再去找您喝酒。”

    挂了电话,江帆就给自己接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耐心地等待丁一。

    很奇怪,又等了半小时了,还不见丁一回来,按照她父亲说的时间,她就是进了超市也该回来了,甚至打个来回也该到家了。

    想到这里,江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立刻坐直了身体,从沙发跳起来,走出屋子,走出了小院,走出了胡同,来到自己的车旁,他四处打量,没有发现丁一的踪迹,甚至没有发现她的自行车。

    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忽然在心里笃定地认为,丁一回来了,她看见了他的车,躲开了他。他相信,她做得出来。

    他迈开大步,走出家属院的大门口,在大门口边站住了。这里,在紧靠墙边有一条窄窄的小路,小路尽头和前面废弃的水渠连在一起,有时,这个院里的人喜欢沿着水渠上的小路,到田野中散步。

    他望着那条小路伸向夜色中的小路,刚迈开脚步又停住了,他迟疑了一下,收回了脚。他了解丁一的脾气了,如果她此时不想见他,他就是在那里,他也是找不到她的,尽管他知道在大院的外南墙上,极有可能靠着她的自行车,她也极有可能就在附件一边散步一边等着他离去。但是她如果存心不见他,他就是看到了她的自行车,也是找不到她的,她也不会从夜色中出来的,对此,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总不能站在那里,对着田野喊叫她的名字吧。

    尽管他是这样想的,尽管他知道了答案,但是,他在迟疑过后,仍然走向了那条外墙边的小路,他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如果他的判断正确,那么,他就要承受她不想见自己的事实,这个事实他是否能承受

    他倒背着手,也装作闲来无事散步的样子,慢慢地走向了那条只有五六十公分宽的小路。当走过院墙的时候,果然,在大院的南围墙外边,停着一辆自行车,尽管车子离得有些远,靠在外墙上,但江帆还是认出了她那辆轻便的女士自行车。

    江帆站住,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慢慢睁开后,呆呆地看着那辆车子,目光又投向了远方,夜色中,他没有发现丁一的身影,也许,她在南边水渠的小路上,正在监视着那条连接国道和家属院的白杨大道,正在监视着他的车什么时候离开。

    她果然早就回来了,肯定是看见了自己的车,才躲在外面不进家。他无需再往前去找她人了,这辆靠在南墙上的自行车,分明是在告诉他:主人不想见你,你就是等到半夜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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