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1章 米酒

    狼生认真说道：“我也不需要你报恩，你对我很好，我们即便是不做夫妻也要做最好的兄妹。”

    秦婉儿一听兄妹二字，心一下沉了。说道：“做兄妹我也是不敢奢求的。”

    狼生说道：“婉儿，以后我们就兄妹相称吧。”

    秦婉儿好不失望，也只道：“我还是成你为公子吧。”

    狼生待要坚持，忽听河提上有人喊道：“小娘子，你官人穿好衣服就家去吃饭，晚了只怕要凉了。”

    狼生一看是那老妇。

    秦婉儿大声回道：“好的婆婆，我们马上就去。”

    老妇转身离开。

    秦婉儿对狼生说道：“公子，在这里我们可不能兄妹相称了。只能称为官人和娘子，你知道了吗？”

    狼生笑道：“知道了，娘子。”娘子二字拉了一个很长的尾音。

    秦婉儿面颊一红，拉着狼生的手便走。又问道：“官人可知道我们是哪里人士？”

    狼生说道：“那个什么州来着？”

    秦婉儿叮嘱道：“是鄂州，千万要记住了？”

    狼生说道：“哦，鄂州，我记住了。”

    秦婉儿又叮嘱道：“别忘了你是还俗的和尚。”

    狼生说道：“这个我没忘，我还想好了，如若那婆婆问我为何还俗，我就说我看上了一个小尼姑，为了取她做老婆就还俗了。”

    秦婉儿一听他把自己说成了小尼姑，心中又好笑又好气，娇嗔满怀，伸手在狼生臂上轻轻掐了一把。

    狼生假装吃痛大叫一声。此刻已经到了老婆婆家院门口。老婆婆听到叫声出门而来，见是那逃荒的小两口儿，连忙迎进门去。口中说道：“小官人何故喊叫啊。定是你这娘子欺负与你。”

    狼生近距离看到这老婆婆约么五十开外的年纪。身形略消瘦，神情略倦怠。她一身栗色短衣，肤色黝黑，细纹铺面，慈眉善目的，头发已经灰白。看起来很是叫人感到亲切，初见便如亲人长辈一般。

    狼生听了老婆婆的话，回道：“正是，还请婆婆为小子做主。”

    那老婆婆笑道：“这两口子的事，我可管不了。不过你娘子一看便是贤淑之人，定是你得罪与她了。”

    狼生听她一会儿说秦婉儿的不对，一会儿又替秦婉儿开脱，倒是不偏不倚。

    秦婉儿大笑道：“请婆婆为小女做主。”

    说话间三人进了茅屋，进了里屋炕上已经摆上了一副小饭桌，桌上饭菜热气腾腾，香气袅袅袭来。

    狼生腹中顿生饥饿之意，不禁咕噜噜叫唤起来。

    老婆婆一听，哈哈大笑，说道：“小官人看来是饥困了。快快上炕吃饭。”

    秦婉儿轻拍狼生的手臂，嗔道：“没出息。”

    老婆婆笑道：“哎，官人正是青壮，饭急一些也是不打紧的。在老身这里娘子可别太见外了才是。”

    秦婉儿娇声说道：“自当如此，小女谢过婆婆了。”

    此时狼生打量了一下这屋子。陈设简陋，当是贫苦之家。心想，“怎么不见其家人？”正待要问，老婆婆已经给他斟满了一碗酒。说道：“乡间无好酒，这寻常米酒还请官人将就这吃吧。”

    狼生说道：“婆婆客气了。小子也是一个粗人，眼下逃难能有酒喝已经是万幸了，再不敢奢求了。”

    老婆婆笑道：“那好，就快吃一碗吧。”

    狼生点点头，看碗中之酒，浑如米浆，便很想试试其味道儿。便端碗浅尝一口，只觉微辣中略带酸甜，清凉可口，不禁一碗喝干。说道：“好酒。”

    老婆婆大喜之余哈哈大笑，又给狼生斟满一碗，笑道：“官人既喜欢，但吃无妨。这米酒老身家中有的是。”

    狼生奇道：“难道婆婆家里是酿酒的吗？”

    老婆婆笑道：“祖上是有人酿酒，可到了这一辈就丢下了。我也是做些自己吃罢了。”又对秦婉儿说道：“娘子也吃些吧。”

    秦婉儿矜持道：“只怕酒醉，让婆婆瞧了笑话。”

    老婆婆笑道：“娘子真真一个标志人儿啊。”此时秦婉儿已经换过干净衣衫并且洗了脸，坐到桌前，老婆婆看了故而有此言语。

    秦婉儿递给老婆婆一个炊饼，笑道：“婆婆净会哄人。”

    老婆婆说道：“我此言非虚，只是......”又看着狼生问道：“只是这官人的头发为何剪掉了？”

    狼生心想，“你可算是问到了。”便把和秦婉儿商议好的话语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只是没说秦婉儿是尼姑之事。那不过是狼生戏逗秦婉儿的戏言而已。

    老婆婆听后不住点头，说道：“看来你二人情意深重啊。”

    秦婉儿说道：“是啊，官人待我甚好，为了我不顾他师傅反对，决然还俗。”

    老婆婆说道：“当和尚又甚好的？你俩这样岂不更逍遥？”

    秦婉儿和狼生对望一眼，都羞红了脸。

    老婆婆看他二人害羞，就笑起来，说道：“小两口面皮薄的很啊。”

    秦婉儿羞道：“婆婆莫要再说了。”

    老婆婆大笑道：“好了，不说了，不说了，吃饭。”

    秦婉儿微微一笑，给那老婆婆的碗里夹菜。又给狼生夹菜，再一回头却见那老婆婆侧身抹泪。

    便和狼生对视一眼，狼生眼中也是大奇。

    秦婉儿放下手中筷子轻声问道：“婆婆何故悲伤啊。”

    老婆婆赶紧摸了眼泪赔笑道：“没什么，没什么。你们吃饭吧。”

    秦婉儿又问道：“婆婆有事尽管和我们说，要是能帮上你最好。”

    老婆婆一声长叹，沉吟片刻，说道：“我啊，看到你们两个就想起了是我儿和媳妇了。”

    秦婉儿问道：“他们怎么了？”

    老婆婆哀叹道：“都死了。”

    狼生和秦婉儿对视一眼，均想，“怪不得她家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丝热闹的样子呢。”秦婉儿看着哀婉沉思的老婆婆，咬了嘴唇。

    狼生问道：“婆婆，那你家老伯呢？”

    老婆婆说道：“也死了。”声音里满是悲痛。

    狼生又和秦婉儿对视一眼，心想，“却原来是个孤苦伶仃的老太太。”他本想问问她的家人是如何死掉的，可又怕触痛老婆婆的心，也就没敢再问。只喝了一口酒，说道：“婆婆自酿的就真是好喝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