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小人儿
周天，许翰特意起了个大早，他连早饭也没做，便直奔吉星福利院，许翰是怕被蒋晏堵到，他这几天实在是被蒋晏给缠怕了，见到她就头疼。 一个多月没来福利院，院里的孩子比以前多了不少，有一拨在练功，还有一拨不认识的在小院里各种嬉闹。 见许翰走来，练功的孩子们纷纷停下来齐声问好：“翰哥早！”响亮的问好声弄得那些新来的孩子一脸问号。 “他是谁？没见过呀？” 许翰正准备向新来的孩子们介绍一下自己的身份，只见宋琪歪歪斜斜的套了个围裙，从食堂走到院中，双手掐腰十分霸气的喊道：“熊孩子们，开饭了。” 那些孩子瞬间作鸟兽散，抢着朝食堂涌去，哪还有心思理会许翰是谁。 许翰莞尔一笑，颇理解早饭在孩子们心中无可取代的地位，转而看向浑身上下散发着母性光辉的宋琪。 “早啊！琪琪，你有没有想我？” 宋琪没想到许翰会来，她正摘围裙呢，听许翰一喊，抬眼便撞上了许翰那贱兮兮的笑容，这家伙显然是把刚刚自己的母夜叉作态尽收眼底了，她不禁面红耳赤，低下了头。 “你，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了呗，这么久不见，快给我个拥抱。” 宋琪用行动回答了许翰，出其不意的一脚，差点就命中许翰的鼻梁。 “你谋杀啊！” “你自找的！” 这俩人闹了好一会儿，许翰终于肯正正经经的说话了，宋琪也放下了手里的菜刀。 “琪琪，你怎么戴了个围裙？李叔呢？” “李叔在里面给孩子们盛饭呢，自从我爸曝光以后，收养的孩子一天比一天多，这么多张嘴，李叔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又招了两个阿姨，食堂这才勉强够人手，今天不周末嘛，我闲着挺无聊的，就来食堂帮忙了。” “原来如此，琪琪，你可真贤惠！怎么不见宋叔？” 说道宋天舒，宋琪气就不打一处来，语气中带着愤懑：“他，他还没醒呢！” “不会吧？宋叔不是那种喜欢睡懒觉的人啊。” “他如果单是睡懒觉我就不生气了，他是跟人喝酒喝多了。为了时间，整天跟那些富豪出入酒局，以前滴酒不沾，现在天天满身酒气，都快成酒桶了。劝他吧，他还特有理，说‘你有求于人，人给你敬酒你总不能拒绝吧！’要不，就是今天答应我好好的，明天出门继续喝。再这么下去，我真担心他身体出问题。” 看见宋琪情绪不稳，许翰赶忙岔开话题。 “宋叔自己有分寸，琪琪你就别胡思乱想瞎cao心了。这么多新来的孩子，来给我介绍介绍。” 宋琪也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现在福利院情况一天比一天好，这说明父亲的付出都是有回报的，自己的确想的有点多了，听到许翰让自己给他介绍新来的孩子，她立即收拾情绪，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透过食堂玻璃，宋琪手指向一个穿着米黄色外套正大口喝粥的小男孩，开口道：“他叫张铎，文林市人，父母都是边境牺牲的烈士。” “张铎旁边穿红衣服的那个叫张昭，他俩是亲兄弟，张昭比张铎小两岁，他很依赖自己的哥哥，张铎也很照顾弟弟。” “那边那个叫刘磊，父亲是个警员，为保护平民不受伤害，自己被一伙悍匪打死了，他母亲丢下他不知所踪，但他很懂事，梦想着向父亲一样做个英雄。” “外面这个是邓起，一个外地记者开车送来的，说是森远市街头捡垃圾的流浪儿，邓起这个名字还是那个记者给起的，邓起年纪太小，根本记不起自己父母是谁？干什么的？” “还有李希，这个小姑娘一个月大的时候就被父母抛弃了，后来一位老太太收养了她，老太太上个月去世了，于是她被送到这儿来。” “还有……” 许翰安静的跟宋琪并肩站在窗外，听她讲一个个可怜孩子的姓名、故事，时间过得飞快，食堂里已经有不少孩子吃完了早饭，正跟在几个年纪大点的身后帮忙收碗筷。 “她是谁？” 许翰突然注意到角落里一个恬静的小姑娘，乌黑秀丽的长发梳成了喜人的马尾，衣服穿得整齐漂亮，连鞋子都是一尘不染、干干净净，这可不像一个孤儿，倒像是一个堕入凡尘的小仙女。 顺着许翰手指看去，见到那个可人的小人儿，宋琪脸色变了又变，突然说不出话来。 对于宋琪的表现，许翰十分诧异，这更加剧了他的好奇心，心里像猫挠一样，忍不住催促道：“你倒是说啊！” 宋琪顿了有半分多钟，才缓缓开口，语气沉重。 “她叫颜奕，父亲颜崇轩是军方大校，母亲是位服装设计师，她是传说中那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女孩，父母宠溺，阖家幸福，但是，突如其来的一场变故，令她失去了她的父亲。 据说，颜崇轩在太空遭遇陨石尸骨无存，悲痛欲绝的颜夫人割腕自杀了，颜奕mama就死在了小颜奕眼前，本来是准备带颜奕一起的，可终究没舍得！ 小颜奕抱着mama的尸体痛哭流涕直到昏迷，邻居发现异常，打电话给警司救援时，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小颜奕从病房醒来，就再也没跟人交流过。 但是她很乖，自律的吓人，自己梳头发、穿衣服、擦鞋子，她把自己整理的井井有条，可越这样，越让人不放心。” “她哭过吗？”许翰怜惜的问道。 真不知道这小人儿小小的躯体里怎么就藏了这么大的能量，支撑她活的这么坚强，想到这，许翰的目光愈发柔和了。 宋琪摇了摇头，“没有，起码我没见过，更没听人说过。” 许翰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许翰突然冲进了食堂，大步跨到小颜奕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小人儿，她还没吃完饭，可能是因为不大习惯，粥也只喝了几口。 许翰抢过小人儿手里已经凉透的大米粥，一饮而尽，扔下碗恶狠狠的吓唬她：“你不吃，活该饿着！” 小人儿仰头望向许翰，目光像潭死水，清澈见底、了无生机。她只是瞥了一眼，随即低了头，跳下座椅，见许翰情绪亢奋，想躲许翰远远的。 许翰故意挡在她面前不让她过，气她逼她开口讲话。 小人儿不吭声，一次、两次、三次……锲而不舍的尝试着，反倒是将许翰的耐心磨没了。 见眼前这小人儿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许翰气急败坏，弯腰抄起她身子，扛到肩上，大步奔离了福利院食堂。 宋琪还没搞清楚状况，许翰已经带着人消失在她眼前。 许翰把小颜奕带到了福利院后面的小水塘，水塘边上有凉亭有座椅，而且鲜有人来，今天，他决心就在这跟这倔强的小人儿死磕到底。 被一个陌生人掳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小人儿并没有像普通小孩子那样惊慌，不紧不慢的爬上凉亭中央的石墩子坐下，呆呆的望着水塘。 这幅水火不进的态度，让许翰感到了深深的挫败，他正沮丧呢，有风吹来，吹动了小人儿的发梢，瞧见小人儿那在风中摇曳的马尾，许翰计由心生。 许翰不动声色的踱步，踱到了小人儿身后，突然伸手解了小人儿头绳，不待小人儿反应，借着风手一拨弄，小人儿头上清爽的马尾立时成了鸡窝。 小颜奕脸上终于有了表情，眉头蹙成一团，苦大仇深的盯着许翰，一只手忙着抓头发，一只手摊开伸直了跟许翰要头绳。 许翰坏笑着高举头绳逗食一样逗小人儿，小人儿只能仰起头看着许翰，一低头就会被这坏人把头发揉的更乱。 小人儿渐渐撅起嘴巴，头发也不顾了，满世界追着许翰又踢又打。 可她人小腿短胳膊细，怎么也打不到，许翰这家伙欠的很，拿着头绳就在小人儿眼前晃荡，偏偏不让她打到。 小人儿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嚎啕大哭，把许翰弄得手足无措。 许翰靠上来任她踢打出气，但是小人儿压抑良久的泪水就像决了堤广阔江河，滔滔不绝，一发不可收拾。 小人儿越哭越伤心，钻到许翰怀里，鼻涕眼泪都往他身上蹭，话匣子也打开了。 “爸爸没了，mama也丢下我……我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我谁也不认识，……我好害怕，再也没人疼我了……” “我很乖的，我再也不胡闹了，mama你回来好不好？mama，你不要丢下我……” “mama，mama，mama你醒醒，我好怕，我好怕啊……” “我每天都很乖，我自己梳头发，自己穿衣服，自己绑鞋带，mama，你怎么还不来接我……” “你们都不要我了……” “我一个人好害怕……我想回家，我想mama了……” 小人儿声音越来越低，变成了梦中的呓语，低不可闻，琐碎不清。 她睡着了。 许翰眼眶早就湿了，他抱着小人儿，看着她脏兮兮的小脸，心都不知飞那去了。 他羡慕她。起码，她曾经有过一个家，她见过自己的爸爸mama，清楚他们的长相，受过他们的疼爱……而他呢？从有记忆的那刻起，就是在街头流浪，野狗一样活着。 他可怜她。这么小一个人，却承载了她这个年纪不该承载的痛苦。他未来还有师父，可她呢？ 他怕惊醒她，一直僵着没敢动，直到太阳爬到天空正中，她悠悠醒来。 小人儿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许翰怀中的第一件事，就是冲着许翰高喊了一声“坏人”，喊完自己却咯咯笑了，许翰也笑了。一大一小两个狼狈的人笑成了傻瓜。 …… “我叫许翰，小丫头不准叫我坏人了。” “我叫颜奕，你就是坏人，大坏人！” …… “坏人哥哥” “傻瓜丫头” …… 许翰自己也搞不清，他今天是发什么神经，竟会自找麻烦，但是缘分这东西，谁能理得清，他就看小颜奕有眼缘，见她笑了他就开心，爷开心，爷乐意，未来还远着呢？想那么多干嘛！且走且看呗！ ** *** **** ***** **** *** ** PS：一直都没能等来签约的消息，这让自认不凡的我很受打击，我想了两天，终于想明白。 小说，是我非常喜欢的一行，喜欢就应该坚持，就像今天这章最后写的一句，爷开心，爷乐意，未来还远着呢？想那么多干嘛！且走且看呗！ 终于到了十万字，没编辑注意咱就主动申请签约，有什么大不了的？ 今天是九月五号，星期一，我正式开学，我希望这会是一个新的开始，我也相信它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做了，可能不会成功，但绝对不会后悔；不做，可能会后悔，而且绝不会成功。 还是那句话，爷开心，爷乐意，未来还远着呢？想那么多干嘛！且走且看呗！ 另，我准备将更新时间改到下午五点，一是在校我会很忙，二来我实在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更新更合适，更新时间放在那个点更合适，我们可以放到书评区讨论一下，毕竟要顾虑诸位读者，众口难调不是！ 今天就到这，不絮叨了，下午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