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深潭探气
挹娄也没想到自己会直接跑到水里,实在是太需要水了,需要水来洗涤他的头、脸,双手,乃至整个身子。 接触到水,发现这水是温的,和他家附近的泉水冰冷彻骨截然不同,就更加有向里边冲的劲头了。 两腿蹚在水里没几步,他就一个趔趄倒在水里。 不熟悉水性的人,对水的环境,有一种天然的恐惧。挹娄倒在水里,就本能地憋住气,四肢开始扑腾起来。可是,没两下,他的头就露出了水面,能顺畅地呼吸一口气,心里一下子就畅快了。不会水的人,一入水,总想着脚着地,脚一着地,就不担心下沉了,有了陆地上的感觉,就有了安全感。可是,挹娄感到,他脚没着地,在水里悬着,但他没有下沉的感觉,小脑瓜儿还露在外边。 挹娄前后左右地看去,见张广才站在岸边,三只小熊也一个接着一个地来到了,有一只小熊已经下水了。挹娄就招呼着张广才说,“来,阿洪,这里可好了,温的呼的,可自在了!” 张广才还是有点儿不大敢。 “没事儿,”挹娄向张广才摇着手说,“你看我,不沉底儿,呛不着!” 张广才忽然想起了什么,指着挹娄说,“你当然不能沉底儿!” “噢?噢!”挹娄醒悟过来了,“莫伊合瑝!” 张广才说,“对呗,莫伊合瑝!莫伊合瑝不仅‘百虫不侵’,还‘水莫湮沾’,哪能淹着你!” “对,”挹娄兴情万丈,“那你还不下来,你不也吃了莫伊合瑝,不也淹不着你吗?!” 张广才迟怔一下,但还是把身上衣服脱下来,甩在了地上。 这时,一件湿踏踏的裤子,甩到张广才跟前。张广才看去,见是挹娄,是挹娄在水里把他的裤子也脱了下来。 挹娄向张广才挥手,“脱,阿洪,都脱下去,光不出溜儿的,在水里可好了!” “小心水里的鱼,咬你的******。”张广才说。 水里真有鱼,个头还不小,在挹娄身边游来游去,但它们并不袭击挹娄。 挹娄说,“没事儿,它们又不是曹丞相,不吃初初的鸡鸡。” 张广才也把裤子脱下去,噼啦噗啦地跑到水中。 已有一只小熊下水了,另外两只看那只下水了,挹娄在水中,张广才也往水里跑,它们俩也跟着下到水里。看来它们不是头一次下水,它们很熟悉水,下到水里,就游了起来。不一会儿,发现了水里的鱼,就一头扎进水里,捉起鱼来。 一上手捉鱼,就不安分了,也在水里噼啦噗啦的,上下翻腾着闹了起来——哪条鱼老老实实等着你抓?你抓,它不跑?鱼跑,熊就跑,能老实了? 在水中,熊毕竟没有鱼灵份,三只小熊围追堵截,使出看家的本领,把潭水都闹翻了锅,也没抓到一片鱼鳞,一个个双手空空的。 折腾一阵,三个小家伙有点累了,把头探出了水面,挺着个小鼻子,呋吃呋吃地喘着粗气。 挹娄对它们说,“你们真笨,不怪说你们是笨熊!你们看我的,我抓一条鱼给你们看。” 挹娄说完,就回转身去他身边捉贴近的鱼。可是,不抓它,它慢悠悠地在你身边游,一伸手抓,鱼就一呲愣,抖一个水花,尥得远远的。你根本没法抓它。 有一次,挹娄的手甚至都碰到一条鱼的脊鳍,但是,一合手,那鱼就轻易溜走了。 挹娄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四肢划水去追那条鱼,那鱼一摆尾鳍,在水中踅了一个弯,刺溜,就游走了!挹娄不服气,拼了力气去追,那鱼好象逗他,越来越往深水里钻,挹娄********地去抓鱼,也没有考虑到水深不深的,就一个劲儿追下去,直至眼前越来越黑了,他才意识到潭水已经很深了,才仰起头往上边游。 头探出水面,他并没感到很憋得慌,也就是说,他下潜那么深,没有呼吸问题!或者,他身体的某个部位,实行水下呼吸功能? 张广才正紧张兮兮找他,两人有一段距离,挹娄劈开手臂,游向张广才,把他在水下的“神得”告诉张广才,他说,“阿洪,咱们俩在水里不用喘气儿!” “水里当然不能喘气。喘气儿不呛着了?”张广才从另一个角度理解挹娄的话。 挹娄说,“不是,你不用憋,不用去想它,在那么深的水里,你象能喘气一样。不信你试试?” 张广才摇摇头,他不想做他不能理解的实验。 挹娄一把扯住了他,就把他往水下里拉,张广才抗拒着,一下子喝了一口水,就甩开了挹娄抓他的手,他挣扎着,大喊,“救命!” 张广才这么一喊,吓了挹娄一跳,他慌忙去拉张广才。 张广才甩脱挹娄的手,向岸边游去,脚触到潭边的地上,就站了起来,走出潭水。来到岸边,他蹲下身子,一口一口地往出哕喝进去的水。可是,干哕了半天,啥也没吐出来。 水中的挹娄向他喊着说,“阿洪,你不用哕,实际上你没喝多少水。你要不扑腾,一点儿水都喝不进去,你看着我,我躺进水里,鼻子淹在水里,保证都没事儿!” 挹娄说着,一个仰身,大半个身子都跃出水面,然后,就“砸”进水里,砸出的水花,又把挹娄严严实实地整个埋住了,挹娄也没去挣,任由水埋自己。 张广才双手遮住羞处,悬着一颗心地站了起来,小心地注视着挹娄。只见挹娄并未下沉,而是躺在水里,脚趾尖儿还露在外边。 张广才开始憋气,想象自己象挹娄一样,鼻子,脸的浸在水里,不能呼吸。最后,他憋不住了,大张嘴喘了一口气。看挹娄还那样浸在水里,他就大声喊,“讷乌(兄弟)!” 挹娄还是没有一点反应。张广才可是慌了,他又进入水中,噼里啪啦地向挹娄游去。快到挹娄身边的时候,他一下子沉入水中,耳朵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他意识到自己完全进入了水里。正在他要往上凫的时候,看到挹娄向他游来,他去拉挹娄——他本来就是来拉挹娄的嘛。
张广才看挹娄冲他笑了笑,握住他的手,展开身子,向岸边游去。张广才心里想,那就跟着他游吧,就游了起来,他此时一点没想到,他整个浸在水里,是一点也不能呼吸的。他没往这上边想,就想着他就这么和挹娄一起游下去,就能游到岸边。 游着,他看到一只乌龟,串着他俩的空游了过去,挹娄一揽手就把那只乌龟捉住了,挹娄放开了张广才的手,抓住了乌龟龟甲两侧的飞边,身子俯卧在龟背上。 那只龟并不大,比挹娄的头大不多少,但,它竟能驮着挹娄,在水里悠悠地游着。 张广才甚是好奇,他一把就抓住了挹娄的一只脚。 小乌龟感到了又有一个人的重量,顿了一下,但还是悠悠地游了起来。它力气真大啊!民间有句俗语,“巴掌大的乌龟,能驮动一个人”,此言不谬。 张广才还是孩子性,有好玩儿的,就把什么都丢在脑后。他拽住挹娄的一只脚,满潭里悠悠地游着,把是否在水里喘气儿的茬儿给忘了,就这么自自由由在水里游来荡去的,好不自在! 游了多长时间,他不知道,直到那小乌龟把他俩带出了水面,他看到了三只怔呵呵的小熊,才知道他们已经来到了潭的另一边。这么大一个潭,从这边到那边,得多长时间?而且,他和挹娄始终在水里,并未露出水面。难道,他想,我真的能在水里不用喘气? 挹娄在水里指着他,说,“我说没事吧?你觉得憋得慌吗?” “我……”张广才意识到了什么。他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就往潭的深处游去。 挹娄也一下子潜入水中,等了好一会儿,挹娄和张广才才凫出水面。 挹娄唱道: “弹一弹, 二百年。” 张广才唱道: “三更差, 四百八。” 挹娄和张广才同声合唱: “小红枣, 往里倒。” 三只小熊象懂得、并且喜欢这首儿歌,听到挹娄和张广才这么一唱,它们就在水里舞动起来,边舞边向这边游来。 这时,红鹰阔力也向挹娄这边飞来,潭里没地方落,它就落在了挹娄的头上。挹娄哪能抗住这个劲儿,让阔力一点一点地踩进水里。水没到他嘴的时候,他想说什么,“咕喽”一口水灌进了挹娄的嘴里。 张广才冲阔力大喊,“阔力!” 阔力一凛,展翅飞了起来。在潭的上空盘旋着飞了起来。 喝了一口水的挹娄,有点儿挣扎,张广才赶紧拽住了挹娄,挹娄搂过手来,就把住张广才的脖子,一溜沉入水中。 在水里,张广才解开被挹娄把住脖子的手,从后边揽住挹娄的腰,往前推着挹娄走,挹娄本来丢丢当当的,可是,这时却突然梗起头冲张广才咧嘴一笑。张广才去追他,打他,他一下子向潭的深处游去。张广才不饶他,也紧随其后,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