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塑料工业网 - 历史小说 - 挹娄之鹰图腾在线阅读 - 第23章. 躺在水里睡觉

第23章. 躺在水里睡觉

    不到五分熟,张广才就用石刀切下一块,吃了。他饿了。挹娄说用不用包袱里的?挹娄的意思是把他额呢给他们拿的摆出来,就着鱼rou吃。管咋的,他额呢给拿的,有些盐的滋味儿。张广才说,“不用。你包袱里的,再搁两天也坏不了。留着以后吃。现在,咱们能弄到啥,就吃啥,攒着包里的。”

    挹娄想想,也对。就把张广才手里的石刀拿了过来,也上烤的鱼rou上,割下一块,放到嘴里,咀嚼着,“哈,真香啊!”

    张广才又接过石刀去切鱼rou。

    这样,你一块我一块,挹娄和张广才就吃了起来。

    阔力眯起的眼睛睁开了,挹娄割下一块rou,向阔力递去,“怎么样,吃点儿熟的怎么样?”

    阔力又闭上了眼睛。

    挹娄又去问熊一家子,小熊睁开一只眼,瞄了瞄挹娄,还是又闭上了。

    “都吃得饱饱的了,”张广才说,“吃不下去了——我也吃饱了,你吃吧。”

    挹娄接过张广才递过来的石刀,说,“我,也……”说到这里,挹娄打了一个很响的饱嗝,“……吃饱了。睡觉吧……”

    “咱们怎么睡?就坐在这里睡吗?”张广才问。

    “可以躺着,”挹娄说,“也可以向他们似的,趴着。”

    张广才说,“我……我怕这样睡不着呢?”

    “那怎么办?”挹娄说,“搭个撮罗子?”

    “撮罗子”是肃慎族的猎人在野外宿营时临时搭的帐篷,用三个木杆支起个架子,在架子上蒙上兽皮和树枝、茅草。不过,这要有准备,比如,要准备木杆和兽皮、茅草,而挹娄他们俩,什么也没准备。他们的包袱里只有几块rou食、石刀和生火器。这些东西都无助于搭撮罗子。

    挹娄突然说,“阿洪,我有个办法!”

    张广才看他那兴奋的样子,就问,“啥?”

    “咱们睡在水里,你,敢不敢?”挹娄问。

    他就等着张广才说“敢!咋不敢?”可是,张广才有些吭哧了,“睡……睡在水里?那咋睡呀?”

    “咋不能睡?!”挹娄为自己冒出这样的想法激动了,“咱就往水里一躺,反正也淹不着,也呛不着的,咱怕啥的?水还温的忽的,象额呢抱着似的。”

    “我吧……我……”张广才还是怀疑挹娄提出的这个睡法,他说,“咱们又不是鱼,怎么能睡在水里?”

    “不是鱼,可咱们,有鱼的能耐,”挹娄说,“睡在水里怕啥的?”

    挹娄说着,就从火堆旁站起来,脱下他的衣裤,往潭水里走去。

    张广才想劝说挹娄,但张了张嘴,没有什么话说出来,只好看着挹娄走进潭水里。

    挹娄的脚还能踩在水底地上的时候,他就舒舒服服地躺在水里,只露出一张脸来,看着星空,“阿洪啊阿洪,世上什么叫享福?这就是享福啊!”

    张广才站了起来;母熊和三只小熊从趴着的状态中,抬起头来,看着水中的挹娄,和站起来的张广才;阔力也扑突突地睁开它那双远眺千里的大眼睛,看着树下发生的一切。张广才回头看看这五位禽兽,笑了,“你们也同意我到水里去睡?”

    无语。只有注望的眼神。

    “好,我去。”张广才说完,去解自己的衣裤。

    他的衣裤不是鱼皮的,是中原的家织布。前会儿,在水里弄湿了,这时,在篝火旁烤得差不多了。他脱下来把衣裤摊在篝火旁的草丛上。准备烤得更干一些。然后,他就向潭水里走去。他走的很轻,怕惊醒了挹娄似的。

    可是,挹娄先说话了,“阿洪,不信你躺在水里,把耳朵埋在水里,把鼻子露在外边,听水的声音,可好玩了。皇皇的。”

    “咱们那会儿不是在水里吗?”张广才说。

    挹娄没有应。他的耳朵在水里,听不到张广才的话。

    张广才走出去不远,就蹲下了身子,很安静地躺在了水里。

    挹娄侧侧头,看到张广才进入水中,笑了,“忍不住要享享这个福吧?”

    “我只是不想在岸上坐一宿,遭那个罪。”张广才说。

    ——其实,我们在少年儿童时期,不经意之中,把我们这辈子的人生态度,全部阐明了。要是有人给你记录下来,几十年之后,你会惊奇地发现:我这个观点,在我那么小的时候,就形成了。挹娄和张广才也是如此。

    挹娄瞄了张广才一眼。张广才说,“我们要是睡着了咋整?”

    “睡着了,”挹娄说,“咱们吃下去的莫伊合瑝就能失效了?”

    “不,不能吧?”张广才说,“不能。”张广才反倒给挹娄打气。

    挹娄说,“还是的……姥爷说,‘吃不言,睡不语’,咱别说话了,睡觉吧,我有点儿困了……”

    挹娄说着,就像在炕上一样翻了一个身,身子深深地躺在水里,他的头完全浸在了水里。张广才一看挹娄这样,他也往深里躺,把身子加头脸也完全浸在水里。开始,他还睁着眼睛,一点儿一点儿的,他的眼就闭上了……

    阔力居高临下,从它的角度,它还能看到躺水里的挹娄和张广才。它歪着脖子看了一会儿,把头扭到后边,插在翅膀里,睡去了。

    母熊和小熊们也很有精神地望了水面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也都伏下了身子,安然地睡去了。

    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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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出来了,林中喧闹起来,水中的族群也活泛起来。

    有两条鱼在挹娄的头脸周围来回地游动,有一条公然去触挹娄的鼻孔。挹娄用手去拂,小鱼和他斗起来,他拂这个鼻孔,小鱼呲愣跑了,在旁边停了一会儿,看挹娄没动静了,它又用它的嘴去钻挹娄那个鼻孔。这下把挹娄弄醒了。他拂走那条顽皮的小鱼,睁开眼睛,想了想,想说什么,一口水灌进他的肚子里,他一翻身,就挺出了水面,“咸逅儿的!灌了一口!”

    挹娄抚了一下脸上的水,在水中转头去找张广才,他以为张广才早就醒了,在岸上那个地方,可是,却不见踪影。挹娄把手围拢在嘴的周围,冲森林里喊,“阿洪(哥哥)!阿洪!”

    没有回音。

    “还在水里?”挹娄自言自语。说完,他就一个猛子扎到了潭里,四处游着去找张广才。可是,这么大个潭,上哪儿那么容易去找?和他嬉戏的那两条小鱼,还是跟着他一起游。

    挹娄空转了几个来回,都无法找到他的阿洪。他有些急了,以为张广才出什么事了,再次钻出了水面,他上了岸,双手叉腰,站在岸旁,急速想着怎么办。

    突然,他想到了给他那个大白蛋的噶啦。那么大,好认。再说,它一般都靠着潭壁呆着,应该好找。它能满天下走吗?

    挹娄辨别一下方位,就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向山上温泉流下来的西岸游去。因为他记得,他就是在西岸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大噶啦。可是,他游到那里,并没看到那大噶啦,他沿着西岸游了两趟,也没看到大噶啦。他又往深了游去。

    不象昨天那样,游了一会儿就亮了起来,而是越游越黑,最后,伸手不见五指了。挹娄心里想,昨天怎么那么亮呢?是那颗白蛋!对,是那么回事!拿白蛋去,照亮。还有,那白蛋是那大噶啦的,大噶啦一见白蛋的亮光,就能找我来,那我就能找到大噶拉了,找到大噶啦,就能找到阿洪了!

    想到这里,挹娄又游上了水面,回到北岸,从他的包袱里拿出了那颗大珍珠,又一个猛子扎到了水里。到了水里,他感到他手中的那个大白蛋,好象“牵”着他走,而且,越来越快。白蛋带他的方位,不是西岸,而就是他下水不远的地方,但是,直劲儿地下潜。这会儿有白蛋照着,往下也不黑了,而是蓝哇哇地亮了起来,游了一会儿,看见潭底了。并且,看到张广才躺在潭底。有白蛋的光亮,张广才举起一只手遮住了眼睛。

    挹娄游上去,把白蛋在他的脸上晃来晃去,张广才左遮右挡,清醒过来,才知道是挹娄来找他了。他把挹娄拿珍珠的手,背到他的身后,顺着珍珠的光亮,向上,游了上来。

    挹娄才知道,白蛋不是领他找大噶啦,而是如他心里所愿,带他去找阿洪!

    真是宝贝,人咋想的,它就能知道!

    上了岸,挹娄就对张广才学大白蛋的这一灵性,张广才从挹娄手中拿过大白蛋说,“这真是个宝贝,咱要好好护着它,可别丢了,别告诉别人,让jian雄曹丞相知道了,可毁了,他不得调动人吗来抢啊。”

    “他敢!他来,我就让大白蛋往他脑袋上撞,把他脑袋撞碎了!”挹娄恶狠狠地说。

    张广才说,“那他可就不用脑袋疼了!”

    “是啊!没命了,就不知道疼了!”

    两个人说罢,哈哈大笑。就像真的把曹cao的脑袋打碎了似的。

    笑过,张广才问挹娄,“你找我干啥?”

    “还说呢,我在水里找你老半天了,就是没有你的影子,”挹娄说,“寻思你出啥事了呢——你咋上那么老深来了?”

    张广才说,“我也不知道。就是、就是贴着水皮上,月亮晃眼睛,我就往下边偎蹭,不知道怎么偎蹭到底儿了。不过,睡得可真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