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塑料工业网 - 历史小说 - 挹娄之鹰图腾在线阅读 - 第49章. 明珠弹雀

第49章. 明珠弹雀

    挹娄只是不说。

    张广才一般认为他和挹娄很默契,挹娄一说什么,提个话头,他就能知道,但这次他想不起来,挹娄有什么事,需要公孙渊派军队为他办,以为他就是随便一说。但,公孙渊本能地感到,挹娄是有什么事要他办,就一再追问。挹娄只好说,“象讲‘乌勒本’(肃慎的说唱故事)似的,到了关键时刻,才能讲出来。”

    公孙渊急忙问,“什么叫‘乌勒本’?”

    公孙渊是一个文学爱好者。诸葛亮,我们就知道他写过《出师表》,而你点击“公孙渊”,会看到他的词条上赫然写到“个人作品:《全三国文》有《表吴主权》、《上魏明帝表》。”

    ——公孙渊自幼就往文学、文章上靠。所以,一听说和文学有关的,兴趣一下子浓重起来,他就什么也不顾,缠上挹娄,让他讲什么是“乌勒本”。挹娄也尽他所能,给他讲“乌勒本”。

    挹娄边讲解,边给公孙渊说唱他记住的“乌勒本”。

    道台衙门前是一个小型的广场,他们拐过弯来,就看到小广场里男男女女许多人——一百二十六口,那是少人吗——是杨庄主他们?不是他们是谁。

    老者眼神不济,但他一眼就看到庄里的熟人了,他下了马,有些跌跌撞撞奔向人群,扑通一下向一个老太太跪了下去,口称老妇人。立刻,就有丫鬟、婆子的围过一群人,就有呜咽声,哭声传出来。

    这才打断了挹娄和公孙渊。

    再说,衙门里又呼啦啦走出一大帮人来。为首的是道台延尽吝。他来到公孙渊马前,打了一个千,说,“禀上公子,杨庄主一百二十六口悉数带到。”

    这时,后边又走上一个人来,也向公孙渊跪了下去,说,“感谢上公子的救命之恩!”

    公孙渊翻身下马,连忙走了上去,搀起那人,“想是杨庄主吧?”

    “正是小人。”杨庄主说。

    公孙渊回手一指,“救你的,不是我,是我才兄和我挹娄兄弟。”

    杨庄主一看是两个穿着怪装的小孩,不知公孙渊说的是什么意思。想延尽吝也没能和他说明白,只是一味地往公孙渊身上揽功劳。

    挹娄和张广才也翻身下马,两人来到杨庄主跟前,躬身施礼。口称杨老伯。

    杨庄主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时,老者跌跌撞撞地走到跟前,扑通一下,跪在杨庄主跟前,说道,“老爷,这两个公子,其中一个是八年前来到咱家的花大夫的外孙,另一个是他的伙伴,他……”

    听到老者介绍完自己,张广才怕老者说起来没头没脑的,就抢过话来,把他和挹娄怎么去的杨庄主的家,怎么在睡觉前遇到的琵琶精,他俩打死了琵琶精,就和老者一起,来到亥安道来解救他们。恰巧碰到了他们俩的好友公孙公子,劳烦延道台,开棺验尸,才真相大白——几句话就说完了。

    杨庄主看看道台延尽吝。延尽吝冲他点点头;他去看公孙渊,公孙渊也冲他点点头;他又去看他的老家奴,老家奴还是冲他点头。他信实了。人们以为他接下去,得说出感激挹娄和张广才的话,可是,他却说,“那不能是一个啊?还得有啊!”

    很多人不明白他的意思,挹娄和张广才懂得了:杨庄主说的是,不止这一个琵琶精,还有第二个,第三个,第N个。

    “你笨想”杨庄主看大家不解的样子,就说,“七个人,得有多少血?一个琵琶精撑死也吃不下啊。听贤侄的说法,他们打死的,还是那天晚上吸官差血没吸饱的,那些吸饱的,昨天是不能消化得了,又出来找人来吸的。”

    大家怔怔地看着他,对于琵琶精,或者琵琶虫的习性,都不甚了了,哪知道吸多少血能吸饱啊?

    杨庄主又说,“我们庄的东面有一座山,就叫‘琵琶顶’。山里有个洞,就叫琵琶洞,洞里有许多琵琶虫。我们那里的琵琶虫比别的地方都大,不吃什么,有手指盖儿那么大,吃饱了,顶大的,有一只手掌那么大——也没看到有马头那么大的?那一定是成精了。可是,成精的,不可能是一个,‘琵五’‘琵五’,至少是五个。打死一个,剩下的四个要不打死,迟早是个祸害。咱得打死它呀?”

    别人没咋地,挹娄,公孙渊和张广才来了劲,在哪里摩拳擦掌的。

    公孙渊指着挹娄说,“我说那咱你要军队,原来是干这个。是不是?”

    公孙渊说着,去sao挹娄的痒。挹娄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躲闪着公孙渊。

    公孙渊小孩子是小孩子,但办起事来,还是大模大样的,他对杨庄主说,“冲我才兄和我挹娄兄弟,我也叫你一声大伯。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你派人先打马回庄,支锅造饭,等我们大队人马赶到,咱们吃罢饭,一起攻占琵琶洞,打死琵琶精!你看如何?”

    杨庄主没有不应承的,当下派了十好几个家丁,打马回庄,杀牛宰羊,准备军饭。

    夫余规定,如犯了杀死官差之罪,不仅丫鬟婆子一干所有人等,悉数打进牢房,而且家里财产细软,能拿走的,统统拿走充公,所以,杨庄主家抄来的家财足足装了十大车,加上女眷也得坐车,浩浩汤汤有二十多辆马车,编上队列,往回走。

    杨庄主等男人,能骑马的,也都骑着马,和挹娄,张广才和公孙渊他们并辔而行。

    还有公孙渊原来带的兵马,加上延尽吝又带了亥安道城的一百多个兵士,这就将近二百多人。远远看去,好大的一队人马!

    走着走着,挹娄拿出口袋里的陶丸对杨庄主说,“老伯,能不能着人快些烧制一些陶丸?我和阿洪没有刀枪棍棒等兵器,我们杀死琵琶精的,就靠的是这个东西。可是,我们出来的时候,就带的不多,这一路上,打鱼什么的,用去不少,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了,今天要是围剿琵琶洞,没有这个东西,可是怎么办?”

    杨庄主接过挹娄手里的陶丸,翻过来调过去看了一会儿,说,“陶丸。得先着人团成泥球,然后放进窑炉里烧制,一时半会儿,哪能烧好?用别的东西代替成吗?”

    “代替?什么?”挹娄问。

    杨庄主扭过身去,对他身旁的一个家丁说了几句什么,那家丁应声,调转马头,向车队跑去。不一会儿,家丁骑马驰来,手里拿着一个圆形红漆盒子。

    杨庄主接过那个漆盒,在马上,就打开了漆盒盖,又把漆盒递给了挹娄,说,“贤侄,你看用这个行不行?”

    挹娄接过漆盒,一看,里边满满一下子手指盖大小的珍珠。张广才和公孙渊也凑过来看。

    最为吃惊的是公孙渊,他说,“这么大,这么多的珍珠!”

    张广才和挹娄倒没怎么以为然。挹娄拿起一颗珍珠,掂了掂,重量和陶丸差不多,就把它抵在手指盖上,说,“差不多。要是试一试吗。”说着,眼就往四周撒眸。这时,恰巧有只鸟儿从头顶飞过,挹娄就冲那只鸟弹了过去,只听“噗”地一声,那只鸟应声落地。

    公孙渊大骇,说,“挹娄兄弟,是神弹子!”

    挹娄不以为然,回头对杨庄主说,“着人把那珍珠捡回来,下次好用。”

    杨庄主和他身旁的一干人有点傻,半天才反应过来挹娄话的意思,才有人翻身下马,去捡那颗染血的珍珠。

    杨庄主傻傻的喃喃道,“不怪《庄子·让王》云:‘今且有人于此,以随侯之珠弹千仞之雀,世必笑之。是何也?所用者重,所要者轻。’后据此有成语‘明珠弹雀’或‘随珠弹雀’,喻指舍重就轻,得不偿失。然,若以此珠杀死琵琶精,就不是‘得不偿失’了!”

    杨庄主这番话,让公孙渊听去了,他对杨庄主的一番话,大加赞赏,连连喊,“对对。‘得偿以失’‘得偿以失’!”

    张广才有些懂,但不太懂;挹娄是抻着脖子,歪着头,仿佛鸭子听雷。他就知道这珍珠可代替陶丸,不愁烧制陶丸了,就抓了两把,放进了他的口袋里。把个家丁放的直咧嘴。要知道,那是老爷差不多攒了一世的宝物,你却当成瓜子儿一样,不在意。

    就连公孙渊都看了一眼又一眼的。

    马跑起来,半宿就跑到了,可是,大队人马这么浩浩荡荡地走起来,直走到三星打横,才走到杨家庄。

    这些人里,没有不饿的,一进入庄里,都嚷着吃饭。唯有挹娄和张广才二人往他俩昨夜住的屋子里跑去。干啥?看红鹰阔力。要说,它也是一天半宿没吃东西了,人饿成这样,它怎样?

    进了屋,一看阔力从炕上蹦到地上,看他俩进来,“噶”地叫了一声。挹娄和张广才向地上看去,只见还是撒了一地的高粱米,张广才一怔,说,“阔力没吃?”

    挹娄转头去看张广才,“你听谁说阔力吃那玩意?”

    张广才说,“他不吃,你撒了一地干什么?”

    挹娄随手指去,“你看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