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认额马合
挹娄不明白艮莉的意思,说道,“我们回王宫啊……啊,你们这屋太小了,咱们这些人住不下。” ——挹娄倒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想和艮莉尽可能多地呆在一起。人要对心思了,不想须臾分开。 人一生要是遇到这样一个伴侣,该有多好啊! “我们不能住在外边。”张广才说,“在宫里,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办,我们在等一个人,他家里有事了,不知什么事,我们却宫外可哪儿逍遥,这哪里是好?” “你们等谁?”也不知姐仨谁问了这么一句。 挹娄回答说,“上公子公孙渊。” 艮虢佐知道这人,说,“是不是辽东郡的二公子?” 张广才说,“是,就是他。” “你怎么和他认识的?”艮虢佐问。 “在车马道上碰到的,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咋地啦?”挹娄说。 “到是不咋地,”艮虢佐说,“他回家,是给他父亲吊孝去了。” “啊??!!”挹娄和张广才两人同时吃了一惊,说,“辽东郡太守去世了?!” “那你们不知道啊?”艮虢佐说,“去世好几天了,襄平城为了谁接太守的事,都闹开锅了。” “兄弟争宫?”张广才问。 “兄弟争啥宫呀?辽东郡的‘宫’与兄弟俩都没关系了,”艮虢佐说,“太守之印,被他叔叔公孙恭夺去了。” “啊?”张广才说,“那与礼制不符啊?” “这混乱世道,还谈什么礼制不礼制的?”艮虢佐说,“永宁乡侯公孙恭*一干人,说公孙康的子嗣年幼,不堪太守重任,就被众将推举为太守。” 挹娄看看张广才,有些调笑地说,“完了,上公子的算计,白搭白了。” “怎么如此世道、人心?”张广才说。 其实,公孙渊当不当太守,与张广才没有丝毫关系,他也不想因此做成什么事,可是,一听到这一消息,心里就别别的,满不是心思。 艮虢佐说,“公孙渊还有什么算计吗?” “当太守啊,”挹娄说,“跟我们俩可是信心满满的。” 张广才不无惋惜地说,“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偏偏他在他姥爷这里的时候,他的父亲去世了。” “他就是在他父亲身边,他也奈何不了他的叔叔公孙恭,那是蓄谋已久的事情了,公孙康是不是正常死亡都不好说。”艮虢佐说。 “能吗?”张广才揣着小心地问。 “‘能吗’?冲着他这么急着夺权的情形来看,不好说。”艮虢佐说,“从这一点来看,还是当咱的平民百姓的好。凭咱的聪明才智,辛苦cao劳,挣着了,就好吃一点,好穿一点,不卷入兵马官宦之间的你争我斗,过太平的日子。” 张广才有许多话能和艮虢佐辩论,但,不是那种身份,也不是那种时机。 “上公子的姥爷不能帮他一把吗?”张广才说。 艮虢佐摇摇头,说,“他能兴兵啊?” 看他们几个都不吱声,艮虢佐又说,“夫余国,目前还没有这个实力。不说汉军以一当三,就是兵士的绝对数量上,也不敌汉军。要知道,辽东郡多少年来就是统辖这一带的不王之王啊。从他们公孙家的第一代太守公孙度开始,就是雄踞一方,谁敢干政于辽东郡?恐怕汉朝也只能充耳不闻。” 说到这里,二姑娘艮莉对挹娄,也是对张广才和嘎嘎谷说,“那你们就不用等了?” 嘎嘎谷指指挹娄和张广才说,“他俩等,我不等。我和公孙渊,也没有什么约定,我等他干什么?” “啊?”艮莉又去问挹娄和张广才他们俩。 “得等。我们怎么向他姐绮妍贵妃说我俩要走?”张广才说,“我说我们今天赶集,听人说辽东郡宫变,上公子回不来了,我们就不等了,回家了?这哪像个男人做的事情?我们要等到上公子他姥爷回来,听他亲口当我们说,我们再走,这做事才叫有根有蔓。” 艮虢佐特别同意张广才的话,认为做事应该这么做。 艮虢佐说,“你们这几天就在秽城里转转,熟识熟识市面。未来要去汉都城长途贩运,那可不是闹着玩儿,要有一定的眼界,才能通过一关又一关。” 艮莉凑近挹娄说,“我们姐们陪你们逛城?” 艮莉手里的北瓜,离挹娄很近,挹娄上去就是一口。 艮莉紧着躲闪,哽哽起来了。 挹娄笑了,“逗你玩儿呢。” 艮莉一伸手把手里的北瓜给了挹娄。 挹娄说,“我不要,我这还有呢。” 艮莉说,“前几天我都吃过一回了,你头一次吃,多吃点儿。” 挹娄说,“我们早晨吃的饺子,我吃得多,吃不下那么多瓜。哎,明天我再来,给你拿些饺子,那饺子才好吃呢。” “给不给我们拿点儿呀?”艮冉和艮朗在一旁刁刁地说。
挹娄这才意识到他在屋里,而且,屋里还有人——人要到这个份儿上,一生能有几回?正所谓“旁若无人”的境界! 挹娄有些不好意思,但他撑下来了,他指着张广才和嘎嘎谷,对艮冉艮朗说,“你们俩要吃,让他俩给你们拿,个人拿个人家的。” “噢——”艮冉和艮朗哄了起来,说,“还个人拿个人家的!噢——” “别闹了,”三个姑娘的额呢冉莉朗,这时把手里挹娄的裤子抖了抖,递给了挹娄,说,“穿上吧,这回,后半辈儿,都不带挣开的了。” 挹娄拿过裤子,把手里的那半个北瓜给了冉莉朗。 艮朗对挹娄说,“你不怕我额呢给你吃了?” 挹娄抬头冲冉莉朗嘻嘻一笑,“额呢不能吃我的,阿米给她留一个呢,我看到了。” 挹娄的这句话把满屋的人都逗得哄堂大笑。 冉莉朗拂了挹娄的脑瓜顶一下,非常疼爱地说,“你这个憨小子!” 看额呢爱抚挹娄,三个姑娘都眼馋了,都围上了额呢,冉莉朗一把搂过了三个姑娘,一人额头亲一下,说,“你阿米都答应你们和这三个小伙子的婚事了,今天要让你们入洞房,明年的这个时候,就有人管你们叫额呢了,还这么贱(撒娇)?” 三个姑娘一齐“嗯”了一声,这一声更贱。 “一会儿你们和哥哥出去,”冉莉朗再一次嘱咐说,“都称呼他们三个‘哥哥’,你们还太小,要有别的称呼,看别人耻笑,噢?” “知道了!”三个姑娘脆脆地答应着。 挹娄早就穿上裤子,从冉莉朗的手里把他的瓜拿了过去,一边还哄着的腔调说,“额马合把瓜给我吧……” 除了艮莉外,那两姑娘又哄了起来,“噢——,他叫额马合了!” “额马合”是肃慎语,翻成汉语是“岳母”的意思。 ☆☆☆☆☆☆☆☆☆☆☆☆☆☆☆☆☆☆☆☆☆☆☆☆☆☆☆☆☆☆☆☆☆☆☆☆☆☆☆ *曹cao征召公孙度做武威将军,封永宁乡侯,公孙度说:“我在辽东称王,要永宁干什么啊!”将印绶藏于武器库中。公孙度去世,他的长子公孙康因袭辽东太守,就从库房里把曹cao给的那枚永宁乡侯的印绶给了他弟弟公孙恭。从此,公孙恭就成了“永宁乡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