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啄。啄无赦!
挹娄回头一看,见是阔力。 “阔力!你怎么她了?!”挹娄冲着阔力喊。 阔力“噶”地叫一声。还十二分的不服气,还要跳过来啄暖雪。 暖雪爬吧爬吧,爬起来,没好声音地对挹娄说,“二公子,你拉住阔力!” 挹娄当胸抱住了阔力,扭头对暖雪说,“你快跑!” 暖雪捡起地上的小宫灯,撒腿就往熙和院跑,边跑她心里边想,不怪软风因为阔力的阻挡,没着着挹娄,这阔力果然厉害,这一下子把我后心啄的,最轻是个大紫豆子,整不好都啄透了,说不上从那窟窿眼里,都能看到腔子里的心肝肺了! 这阔力从哪里来的?它怎么冷不丁地就窜到我的后背,给我来一口? 原来,把朗胡路起亚伢放到古树林里吃野草,阔力就要跟着,挹娄对它说,它也不听,站在朗胡路起亚伢背上就不下来了,无奈,只好连同它一起,把朗胡路起亚伢领进了古树林。看着,它和朗胡路起亚伢还挺好,它“噶”一声,朗胡路起亚伢“囔”一声,一唱一和,彼此像是有交流。挹娄就放心地把它和朗胡路起亚伢放在了一起。 和暖雪一路走来,谈笑正酣,挹娄就忘记有阔力也在这片树林里的茬儿了;即使他想起来,他也想不到阔力来阴的——暗地里,从背后下嘴。 挹娄由此想阔力是个雌的,不是个老爷们儿,哪有老爷们儿背后出黑嘴的?平常不管在暖客阁,还是在熙和院,都能遇到暖雪,也没看到阔力想袭击暖雪呀,怎么就哈么央儿(无缘无故)地就下嘴了呢? ——哈么央儿啥?那才是有缘有故的呢:你(暖雪)搂着属于它的挹娄,那还了得?等于占了它的窝一样,它能轻饶了你? 约么觉着暖雪进了熙和院,挹娄才松开了怀抱,放开了阔力,抓住阔力的一只膀子教训起阔力来,“刚才你是不啄她一下?!” 阔力“噶”地叫了一声,算是回答了挹娄,意思是,“是,是我啄她一下,咋地吧?” ——阔力虽然总是这么一声,但时间久了,挹娄可以把它这一声分出好几个层次,它可以表达不同的情绪。刚才那一声,就是一百个不服一千个不忿的意思。 “你啄她一下干啥?她招着你了,还是惹着你了?” 阔力又“噶”地叫一声,“当然她招着我,惹着我了!” “嗨。”挹娄也拿阔力没办法,“她那么点儿个小丫头,你说你可也下的去口。” 阔力还是“噶”的叫一声。 挹娄把抓阔力的手甩开,很生气地说,“别‘噶噶’跟我比拉扒拉地犟,一边去!” 这一甩,甩的有力道,使阔力倒退了好几步。阔力急了,乍开膀子向挹娄袭来。 挹娄说,“哎,你还反了!敢来啄我?给你啄给你啄!” 阔力冲到跟前,对准挹娄的裤裆连连啄了好几口。当然,只是啄在裤子布上,没啄到rou上,那要啄到rou上还了得了? 这时,忽然来了一股风,把阔力吹得错动着脚步,直趔趄。 就听到“囔”的一声。 “朗·胡路起亚伢!”挹娄惊呼,“你啥时来的?怎么没听到你的脚步声?” 挹娄心里纳闷儿,平常朗胡路起亚伢走起路来的脚步声,都震人心,怎么才刚来,一点声息都没有? 挹娄想想,无外乎有两种可能,一是,朗胡路起亚伢是神兽,当然来无影去无踪了;第二种可能,朗胡路起亚伢原本就在跟前了,它无声无息,加上这边吵吵闹闹,就不知道它在这里。 可是,它此时怎么就发声、发……风,好啊,看阔力啄我,它看不过眼,才…… 挹娄想到这里翻身打滚地笑了起来,他指着阔力说,“阔力呀,你个小比崽子,这回有了朗·胡路起亚伢了,看你还敢不敢和我逞强了!” 挹娄在地上滚着笑着。好一会儿,他才停了下来,摆出一个“太”字,那么直挺挺地躺在那里。 他的思维,现在碎片化: 阔力。 阔力阻止软风。 软风在西屋边哭边骂。 阔力。 他搂着暖雪往古树林里走。 暖雪一句句巴结、讨巧的话。 艮莉。 阔力冲暖雪后心就是一口。 挹娄一下子挺坐起来,他明白了阔力的意图,他象阔力招了一下手,说,“阔力,你是在帮我吗?你护着我,不让别人侵犯我?可是,要是那样,你就不能和朗胡路起亚伢在一起,而和我在一起,日夜不分。” 阔力“噶”地叫了一声。 “你要听懂我的话,你就连连叫两声。” 阔力真的连着叫了两声! “好,哥们儿,”挹娄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回去,睡觉!你就蹲在炕沿上,不让任何人靠近我!靠近者,啄。啄无赦!” 挹娄说完,就往暖客阁走去,阔力在他后边,跨着大步,紧紧跟在后边。 来到暖客阁,挹娄拉开门,走了进去。 西屋传来软风的声音,“谁呀?” 挹娄假装没听到,径直向东屋走去。 软风出溜一下下了炕,小身体贴近门边,侧耳向外边听去,她听到东屋开门的声音,而且,走路的声音,不像一个人,像是两个……人?还不像人的脚步声,啊!是他的那个鹰?阔力?阔力不是跟那个朗·胡路起亚伢去了吗?难道它又跟着他回来了?
不能啊。 细想想,昨天晚上,不是他挑唆的阔力,是阔力自己得瑟地横到他和她之间的。 要是这样,他今天应该把那个瘟死的鹰支走,好和我成就好事……无法想象那将会是个什么样子,可是,不那样,不行啊,要那样了,他就认成我是他的妻子了,不管咋样,也不会挑唆朗·胡路起亚伢喷我一鼻子了。 是啦,他没把那只鹰弄回来。 “额依根哈哈(妻子对丈夫的称呼),”软风把门掀开一条小缝儿,在门缝儿里叫挹娄,“是你吗?……你回来了……没去看看咱们的朗·胡路起亚伢呀?” 挹娄在东屋,想接上她的话,嘴都张开,又想起什么,闭上了。索性,脱吧脱吧,躺了下去。看到阔力跳上了炕沿,他“噗”的一口,吹灭了灯。 东屋一黑,暖风一怔。但她想一想,兀自笑了。 暖风挺起了腰身,往两只手心轻轻吐了两口唾沫,往头上抹了两下,抻抻衣衫,晃了两下肩膀,就从门缝里侧身钻了出去。到了外边,她把着门边,轻轻地把门合上了。然后,轻手轻脚地向东屋走去。 来到东屋的门边,她用一根指头轻轻地挠了几下门板,柔声地说,“额依根哈哈,你可别睡了呀,等等我呀……” 挹娄在黑暗中对阔力向门口指了指。 鹰最是夜视眼,它把挹娄的手势看得清清楚楚的,挹娄的意思理解得明明白白的。它悄无声息蹦到地上,拉着大步,把抓耗子的技巧拿了出来,踏雪无痕地来到门边。 挹娄把身子翻了过来,下巴抵在枕头上,闪着眼,等着看热闹。 门外的暖风,不知屋里有了埋伏,她仍旧俏没声息地把门掀开一道缝,身子往里闪进去,闪进去一半,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候,她看到暗夜中鹰的眼,那眼是荧黄色的,微微泛着绿光,正凶狠地盯着她。 软风一凛。 还好,她的动作不大,一点点地往外抽身子。 要这样下去,软风肯定安然无恙的,可是,她往外抽脚的时候,脚被门边挡了一下,这一挡,她的心就慌了,就不管不顾地往西屋逃去,边逃边喊“救命!” 阔力捞着了她的小腿,着着实实地啄了一口。 挹娄忍不住大笑。 软风进了她的屋里,手捂住她的心脏,停了一会,然后,扯起脖子大骂道,“卧槽你八辈祖宗啊!挹娄!” 挹娄在那边,把被子蒙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