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额呢拿rou。
如以往的约定,“倒”字一出口,弹丸就出手。 隐藏在洞口两侧的沃沮人同时惊叫一声,手捂处,就有血迹。 实际上,克罗地不知洞口两侧藏有人,但一听洞外惊叫,他就闪出洞口,向已经挨了一下的两人,又击发出一粒弹丸,把那两个沃沮人打翻在地,顺着山坡滚了下来,被山石挡住,他们才站起身来,撒腿就跑,边跑边大声地嚷着。 照实说,沃沮话和夫余话是一样的,但挹娄和张广才听不出他俩嚷的是什么。 挹娄和张广才看到这边无虞,就在树林里边,隐着身子,向南边跑去。 中途碰见几个女人和孩子,也都是手持兵器向挹娄和张广才他们俩杀来,挹娄和张广才两人也毫不客气,手持小弓,弹无虚发,女人和孩子应声着弹,而后,撒腿就跑。 再无人阻挡他们俩了,两人来到南边大洞口前。 上山的石阶,是在林中开辟出来的,也就是说,通往大山洞口的石阶两旁,很大一段都有树林,这就给亚大罕的“阵地战”带来了困难——沃沮人完全不必从石阶上往洞口上冲,他们完全可以隐在树林里,串着树空往上冲。这样,可以很好的隐蔽自己,又能有效地冲到洞口。 洞口之前,只有两三丈开阔地,如果三五个人一起呐喊,从两边的山林里往出冲,就是神人也难以招架。 事实上,从洞口处躺倒的几具尸体看,沃沮人也确实冲到了洞口,和亚大罕展开了rou搏战,只是被亚大罕放倒在洞口处而已。 可是,沃沮人不甘心,还是手握着刀枪,隐蔽着自己,向洞口摸去。 挹娄和张广才赶到的时候,看到一个沃沮人手持一张强弓,隐蔽在一棵树的旁侧,把弓拉满,瞄着亚大罕。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搭弓放弹已然来不及了,挹娄就把手里的一个陶丸,空空地甩向那个沃沮人,只听那沃沮人一声大叫,把他手中的那支箭发射出去,可是,却射到洞口的上沿——你说那个沃沮人的力量有多大,那只箭的箭头竟然嵌在山石里。 ——看到这一遗存,专家们纷纷说是“力拔山兮”、比项羽还要彪悍的挹娄射上去的,岂不知大秃顶子山的山洞,就有这么一次攻山的行动,而这一次,挹娄刚刚十一岁,他就是再力大无穷,也只是一个孩子。 写小说的、搞文字的好犯“望文生义”的错误,谁知道考古的学究们,也会“望痕生义”。就像不是挹娄,谁也没力气把箭头嵌在山石上似的。 现在告诉你,那个力大无穷的人,是个无名的沃沮人,而那个沃沮人死的很惨:他被挹娄“甩手飞弹”击中之后,大叫一声,捂着头就倒了下去。 这时,被亚大罕发现了踪迹,他起手向那沃沮人射去一枚飞弹,正中他的前额,可怜一位壮汉,立刻“逢春不来及时雨,已是万朵桃花开。” 当下,那个想偷袭亚大罕的沃沮人,就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从此,再也没有起来。 挹娄和张广才两人得手后,就躲在林子里,从背后偷袭沃沮人,使沃沮人摸不到头脑,不知是谁,在哪里袭击他们,就不敢再恋战,一声角号,各个洞口的沃沮人纷纷向后退去。 挹娄他们的“山洞保卫战”,取得了胜利。 可是,挹娄他们不敢须臾大意,守卫哪个洞口,照旧不离职守。 挹娄叫来阔力,“你飞回去,告诉家里的人,这边吃紧,让他们火速支援;另外,我们还没吃晚饭,有rou什么的,给我们拿一些过来。能不能说明白?” 阔力想了想,“噶”地叫一声,飞出了洞外。 不大工夫,阔力就飞回来了,用它的巨爪攫回一个桦皮包,把包的皮绳解开,里边是一大块煮熟的野猪rou。 挹娄他们都饿了,看到野猪rou,就伸手来撕扯,扯下一块,就往嘴里塞,大吃大嚼起来,所以阔力的嘴里又嘟囔些啥,谁也没去听。 谁知,这令阔力很不高兴,用它那“铁质”的喙,把挹娄手中的野猪rou粗暴地勾掉了。 挹娄瞪着阔力,“干啥呀?” 阔力说,“姐夫来。” “姐夫来就姐夫来呗,你勾掉我的rou干啥?”挹娄嚷着。 阔力继续说,“姐夫来。” 张广才上前抚摸着阔力,“咱们没听人家阔力把话说完,就吃上了,太不礼貌了,阔力能不生气吗?” 挹娄垂下手,爱怜道,“行,姐夫来——哎,你也叫姐夫?从哪儿吝的,你叫姐夫?” “额呢拿rou。”阔力又说。 挹娄向别人看去,忍不住爆笑——阔力说的额呢,是说挹娄的额呢。 季步璐来了之后,挹娄便向他证实这一点,季步璐笑道,“阔力回去就说‘吃紧·支援’。你姐就猜测,肯定是你们这边受到沃沮人攻击了,你们就让阔力来搬我们的兵,就说,‘这边吃紧,火速支援’。” 挹娄也笑了,“对呀,我是这么说的,完后,我姐就告诉它‘姐夫来’?”
季步璐笑,“你姐说,‘阔力,你回去告诉挹娄,你姐夫马上就去!’它就把话简洁了,说‘姐夫来’——说明它动脑筋了。” 大家都去夸阔力,阔力少见地“咕咕”叫两声,不知它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挹娄又想起那块rou,便问道,“那‘额呢拿rou’是谁教的?” 季步璐说,“也是你姐教的。阔力说完‘吃紧·支援’,你姐嘱咐完阔力之后,阔力又说‘没吃饭,有rou没?’一开始,我们没大明白,可是,阔力重复了好几遍,直至我们听懂了,你姐说,这是沃沮人进攻挹娄他们,他们没时间做饭,所以就没有吃饭,让阔力来问,家里有没有rou,有rou,给他们拿去点儿。阔力这时还夸你姐一句‘真聪明’。” 大家“哄”的一下笑了,挹娄搂住阔力,“我阔力才叫聪明呐!” 阔力又“咕咕”叫了两声。 季步璐继续说,“你姐和阔力到你家,跟你额呢、阿米学了阔力说的话,你额呢就给你们包rou。包完了,你姐就对阔力说‘你拿过去吧,就说是额呢给拿的rou’。所以阔力就简化成‘额呢拿rou’。” 大家又笑,说以后就让阔力传个话,取个东西什么的,真行! 阔力这回,与它以往一样,“噶”地叫一声。 季步璐他们几乎是小跑来的。他没带多少人来,他的兵一个也没有,他们要到明天早上才能到南山屯集合呢。跟着来的,都是周周围围的人,像挹娄的阿米凑栏汗,他的安邦·阿马(大伯)凑栏潶,还有乌日启力牙的阿米蚕山胡吉楼,奇拔之父奇索诸,等等一些人。挹娄惊奇地发现,这些人里有戚搂古,桑启桑!就是跟着挹娄、绮妍来的,公孙渊的三个家丁中的两位。 挹娄把季步璐扯到一边,问他,“我姐知道你把戚搂古,桑启桑带来了吗?” 季步璐眨眨眼睛,“不知道啊,走到树林里边,看到了他们俩,问我们干啥去,我说到北坡的山洞里,他们俩就要跟我来,我寻思反正人不多,一看他们俩那身架,就知道是一个武把式,就让他们俩来了——咋地,他们不是投奔咱们了吗?” 挹娄点头,“是。可是,我姐不让他们知道山洞里的事情。” “为啥呢?” 挹娄摇摇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