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满天下双儿吧
其实,挹娄就是想讨好人家,人家一反驳他倒没词儿了。 这时,张广才接上了话,他指着挹娄对那几个沃沮人说,“实际上他说的意思是:肃慎人在里边,不同的洞口有不同的埋伏,你们知道肃慎人是怎么埋伏的吗? 那几个沃沮人没词儿了。 挹娄腰板一挺,“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囔哧鼻子仍是一脸的怀疑,“肃慎人知道你跑了,你再回去,人家不得看上你,还能让你给我们带路?” 挹娄手一指,“我不还有他们吗?我个子小,出溜出溜的,他们谁也不注意,我就找到了他们。他们都是我哥们儿,到时还能不给我指路?你们说是不是呀?” 张广才他们四个连连点头,“是啊是啊,那是一定能的。” 扎撒胡子免强同意了,“那就行了吧,你跟我们走,他们几个小嘎子还是回到洞里,到时作为内应。” 大家连连诺诺,就分手了。 挹娄和扎撒胡子他们走了没几步,扎撒胡子突然回过头来问挹娄,“小嘎子,你叫啥?” “我叫挹娄。” 扎撒胡子瞪着挹娄道,“你不说你们族名叫挹娄吗,那你怎么也叫挹娄?” 挹娄不慌不忙地答道,“我们族有好多人叫挹娄,有大人、小嘎子,还有老人,女人,就得意挹娄这个名,要不,咋管我们叫挹娄呢?” 扎撒胡子低头又看看挹娄,“听你们的口音,像是从我们族里分出去的?” 挹娄对沃沮族这一点,很是不以为然,他们总是认为别的族是从他们族分出去的,总是以老大自居,本身还特别落后,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夜郎自大吧? 想到此,挹娄回道,“几辈子的事了,我也搞不清谁从谁那里分化出去的,赶栏说话都是一个熊味儿。” 扎撒胡子笑了,“你们挹娄的话,可是有点儿串了,刚才你说了一个‘赶栏’,那就是道道地地的肃慎话。” 挹娄也凑着扎撒胡子,和他一起“嘿嘿”地笑,“那可是没法儿,整天和他们肃慎人在一起,难免就学来一句半句的。” 扎撒胡子一边笑着,一边提醒挹娄,“那你可要小心,说惯了,人家就以为你是肃慎人呢,那可就坏了,到哪儿,哪儿都不待见。” 挹娄心里好笑,扎撒胡子还说别人呢,他自己嘴里不是也有肃慎话?“不待见”那是什么?道道地地的肃慎话。 挹娄紧走几步,撵上扎撒胡子,扯了一下他的衣角,问他,“大叔,你叫啥呀?咱们是一伙的了,我不能不知道你的名字吧?” “啊,”扎撒胡子应了一声,“我叫伞苏。” “啊!”挹娄好生惊讶,他这名字听上去,和抢他大珍珠的那个阿尔什不什户一样,随口道,“你和一个人重名。” “噢?”扎撒胡子疑问。 “那个人,是个阿尔什不什户,也是一部大胡子,他抢……” 挹娄想说:他抢了我的一颗大珍珠,后来,让我抓住了…… 可是,扎撒胡子截住了他的话,“那是我的哥哥,他叫散苏。” 挹娄吃了一惊,得回话到舌边留半句,要踢啦秃噜都说出来,扎撒胡子一听,他哥哥是死在我的手上,那他会怎样?会不会一刀向我砍来? 伞苏却无遮无拦地说他的话,“我哥去汉朝贡马去,回来的时候,可不惹上谁了,就躲在我这里,我把他放在一个洞里,上边盖上芦席,芦席上撒上饭粒,让那些饭粒馊了,生蛆,我哥说这样,他就能逃过这一劫难。后来,到底让人抓去了,大头朝下,点了天灯……” 伞苏不说了。 等了一会儿,他仍旧不言语,挹娄就禁不住问他,“当时,你在场?” 挹娄想到,当时伞苏要在场,或者躲在哪里看到刑逼散苏的场景,那就一定看到自己,当时自己就在现场。那样,就糟了!月亮地里看不清,在灯下,白天,就能看清自己了。 可是,伞苏悲伤道,“我当时不在场,我要在场,能让他们那样祸害我哥?” “谁看到的?”挹娄仍旧问。 因为对于挹娄来说,这很重要:那个人到底是谁,能不能在伞苏的周围。如果在他的周围,可就要麻烦——要是认出我来,可咋整? “我老婆看到的,”伞苏突然好奇地问挹娄,“你六门到底(刨根问底)地问这个干啥?” 挹娄心里一哆嗦,尴尴地一笑,“不干啥,就问问。” 挹娄心里却想,这回要坏,我跟着他是不去他老婆呆的地方,要是那样的话,可就坏菜了,到一个亮处,他老婆一眼不就认出我来?
可是,事已至此,能怎么办?是能跑还是能藏啊? 挹娄只好硬着头皮跟在伞苏的后边,心里叨念着阿布凯恩嘟哩(老天爷),乞求上天帮助他度过这一难关。 伞苏带着他们下到山底,走出这片林子,就看到一所平房,把门敲开,里边有一个手拿油灯的女人,吓了挹娄一跳:初沿!她怎么在这里?! “姐……”挹娄战战兢兢叫道。 初沿一愣,而后笑了,“这位小兄弟认叉劈(差)了,把初沿认成我了。” “你,不是初沿?”挹娄非常惊奇。 女人笑了,“初沿是我妹,我叫奇沿。” 挹娄又吃一惊,她叫“奇沿”和“绮妍”又是一个音,“怎么……” “怎么这么像?是吧?”奇沿看出挹娄的想法,仍旧微笑着,“我们俩是一对双儿吧(孪生)。长得不一样,才叫怪呢。” 挹娄暗暗叫奇,天下咋这么多的“双儿吧”?还都让我遇到了! 奇沿举灯照照挹娄,“这位兄弟我咋这么面善?你是不也是‘双儿吧’?” “是,”挹娄坚定地说,“我是弟,我哥去了你们沃沮王城奇鹄立了。” 这回轮到奇沿吃惊了,“我说咋这么面善呢。啊,我想起来了,你哥和一个我们的国师,把我家的散苏抓走了,是不是?” “是不是,我不知道,反正,我哥他向来是认贼作父,分不清里外拐,你说你看到的,一般就是他(而不是我)。” 伞苏站下了,怔怔地看着挹娄,恶狠狠地问,“真是你哥?” “奇沿说看到是我哥,那就是我哥。”挹娄说完,接下去大骂他那个无影的哥,“那个熊草的玩意,尽干一些伤天害理的事,你看我们虽然是‘双儿吧’,可是,我俩一点儿也不一样,我说东,他说西,我说那是个狐狸,他说,不对,那是只鸡!” 奇沿琢磨着,嘴上念叨着,“是啊,我们双儿吧,都是我想啥,她想啥,我的舌头在嘴里转一圈儿,她就说,碰到了牙。” 挹娄啧啧,“那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