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椵树皮包的凝脂筒
下人和侍女,不存在指甲黑的问题,因为他们总是给主子、上司洗洗涮涮,指甲里的污物,早就被水洗下去了。只有不动水洗东西的人,才需要用“拉桑以”。 挹娄的十指,被暖雪剔得干干净净的,他自己看着,也挺舒服。人前人后的就愿意拿出手来展示一下。 他这个样子,被艮朗看到了,艮朗凑了过来,“姐夫,你那是干啥呢?” “噢,”挹娄展开自己的手指,“我的手指尖儿有点儿刺挠(痒),也不知是咋地啦。” 艮朗凑近了看,“也没咋地呀?哎,姐夫,你的手指甲咋这么干净呢?” “干净吗?”挹娄洋洋摆弄着手指道,“我就让暖雪给我剔了剔,你的指甲不剔吗?” “我的……”艮朗把自己的手指摆出来,又赶紧藏在了背后。咋地呢?她的手指甲,也是弯弯的一个月牙儿黑。 艮氏三姐妹,就属这个老三艮朗顽皮、贪懒。因为她身上有两个jiejie,还有母亲,洗涮以及做饭等动水的活计,不用她,则尽量不用她,她就攒了十个指头的黑指甲。 艮朗背着手,“姐夫,你的指甲,我暖雪小姐是咋给你剔的?” “你咋什么都用教?”挹娄一语双关,也指暖雪教她怎么为嘎嘎谷开蒙的事。 艮朗听了出来,她打了挹娄一下,“隔硬你!不跟你说了,我去问小姐去!” 她管暖雪叫“小姐”。 自艮莉她叫姐以外,她统统叫“小姐”,无形中,她就把挹娄这四个阿什(妻子)分成大小了。她面对暖雪和系卢奇卡两个人,而且还都要说话,她得作一区分的时候,就按他们来的先后,叫暖雪为“二小姐”,教系卢奇卡为“三小姐”,而软风也同时出现的时候,她就叫软风为“大小姐”。 “小姐”一词从艮朗口中诞生,之后流传至大户、贵族之家,甚至宫廷之内。不过,词义已经变了。“小姐”实际是“格格”的意思。 几经辗转,“小姐”一词被赋予现在的含义,是艮朗始料未及的。 艮朗找到了暖雪,“小姐,教我。” “又让我教你啥?”暖雪也是一语双关。 艮朗撒娇地捶了暖雪一下,“你们两口子,都那么坏!” “我要是啥也不教你,就不坏了?”暖雪逗趣道,“我不教你,你的小脸蛋儿,能这么锃亮的吗?” “说你坏,你真……”艮朗没有时间扯大栏(女人间闲扯),就直奔主题,“哎,小姐,你是怎样给挹娄姐夫剔指甲的?” “啊,你说这个呀,”暖雪还是存有逗艮朗的心,就说,“你附耳过来。” 艮朗真的把一只耳朵送给了暖雪。 暖雪在她耳旁低声说起。 艮朗听着不对味儿了,就出手捶她,两人闹在一起。 暖雪最后还是把怎样剔指甲,告诉了艮朗,并把“拉桑以”拿出来给她看。 艮朗翻过来调过去看“拉桑以”,然后递给暖雪,说“小姐,咋用啊?” 暖雪娇嗔地看了艮朗一眼,“你就说让我给你剔甲得了。行,来来,三小姐。” 艮朗又出手捶她——暖雪叫艮朗“三小姐”,实际是从“三公子”嘎嘎谷那里叫出的。但艮朗一口叫暖雪“小姐”,暖雪反而叫艮朗“三小姐”,就把艮朗拉进自己的一队里,让挹娄占了便宜。艮朗哪能让份儿,不捶暖雪还能留着她?可是,这并不怎么当回事儿,嘻嘻哈哈,捶捶打打,闹着玩儿而已。 暖雪就用“拉桑以”给艮朗剔甲。 艮朗聪明伶俐,属于“沾点就范”的主儿,剔完第一个指甲,就会了,就要拿过“拉桑以”自己来剔,暖雪没让,“那这功劳算谁的?” 艮朗只好不动了。 到她的十指都剔完,她一把手把“拉桑以”夺了过去,跑走了。 暖雪在后边喊,“小心着,别丢了,我还得给绮妍姐剔甲呢!” 实际上,别说她在这里,就是她在南山屯,绮妍也再不用她剔甲了,因为,绮妍已由“贵妃”华丽转身为一个“家庭主妇”了,免不了洗洗涮涮,还用剔甲? 艮朗把“拉桑以”拿走之后,再就没怎么回到暖雪的手里,总在艮朗那里,谁要用,都得朝她要;还,也还给她,就是暖雪也概莫能外。
不过,自此以后,挹娄、张广才、嘎嘎谷的指甲再没黑过,不仅他们,奇拔、克罗地、久休、乌日启力牙小哥几个,甚至包括亚大罕,也都没有黑指甲,一顺水儿,干干净净的。难怪司马懿再见到他们,对他身旁的军校说,“你别小瞧挹娄他们,他们的文明、卫生程度很高啊。” 军校问他何以如此说,司马懿就以他们干干净净的手指甲说事儿。 司马懿说,“别说他们是边陲痩族小民,就是咱们这些官兵里,也难免许多十指黑月牙儿。” ☆☆☆☆☆☆☆☆☆☆☆☆☆☆☆☆☆☆☆☆☆☆☆☆☆☆☆☆☆☆☆☆☆☆☆☆☆☆☆ 刚刚过了处暑,早上起来,就有白霜了——这就是东北的气候。 挹娄他们在山洞里过的很滋润,看着日出日落作息,和各自的阿什(妻子)相安以处,甚是和睦。 他们的主业——炼制野猪油,也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尤其是外包装,比夫余他们的都好。 夫余的是用一种布,一根根地裹着的,攥在手里,实际上就是等于攥在野猪油本身。 再是凝脂,毕竟是脂,有它软的一方面,使着使着,免不了走形,走形了,就不上手了,就有可能把它扔掉了,造成很大的浪费;而挹娄他们,没有布,他们也就不用布,他们用椵树皮。 把椵树皮揭下一大张,再根据多长多粗的圆筒,裁成一块一块的,再放在火上烤。椵树皮的里边光滑,遇热弯成一个筒,正好做成凝脂筒。 在包装凝脂油的时候,把椵树皮烤成圆筒的一端,往一起捏捏,形成一头大一头小的局势,把用模具取下的柱状体的凝脂油,往椵树皮筒里放的时候,就被相对窄的那一头卡住了。再用手指调整一下,一个硬闯可手的凝脂筒,就做成了。 挹娄手里掂着凝脂筒,对张广才和嘎嘎谷笑着,“这一个,值不值一两银子?” 张广才像挹娄一样,没有金钱银两的概念,他去看嘎嘎谷。 嘎嘎谷慢境样的张开嘴,“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