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疼
第二天,叶姗离开的时候,母亲拉着她的手,不无担心的说:“姗儿,你看你气色一点也不好,不要太辛苦了,瑜伽馆的兼职就不要做了。” 母亲说得叶姗眼里含泪。 “再说,我和你爸退休工资也都涨了,国家这几年都在涨退休工资,我们也用不了那么多,你们真困难了,还有我们呢。” 叶姗打断了母亲的话,强作欢颜:“妈,你说什么呢,我去兼职主要是喜欢那份工作,而且可以锻炼身体,你看,如果不去锻炼,我哪能保持现在的身材呀。” 说完,还在原地优美的转了一个圈。 母亲就笑,满脸幸福:“我们姗儿永远都是mama眼里最美的那个。” 叶姗心里又被什么刺痛了一下,想起自己今后如果变成了一个没有右乳的女人,还能美吗? 她迅速的打开车门上车,筱雨站门口带着哭腔对她挥手:“mama,早点来接我。” 筱雨长这么大,还没哪个时候和自己分开过这么长时间。 这两天,叶姗的心里一直充满了悲戚,仿佛要和这个世界生离死别一样,好在还有余燕,可以毫无顾忌的排泄心里的苦闷和难过。她一直都在安慰和鼓励她。 回家的路上,叶姗接了个电话,是健身馆的健身教练杨子杰打的,“珊姐,我听前台的娜娜说你请了一个月的假?你怎么了?” 他的语气有点着急:“听说老板在外边请了个瑜伽教练代你的课,现在可是狼多rou少的时代,好多人找不到工作呢,这你以后回来……” 叶姗无奈:“小杨,不用担心,以后回来实在没课上我就不上课了,况且我现在也不知道多久能回来。” 欲言又止。外人面前,还是不说的好。 “珊姐,你真的生病了吗?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听健身馆的人都在传,说你住院了……” “我没事,别听他们瞎说。” “珊姐,你现在在哪?我想来看看你。” “不用啦,我现在在开车呢,有空再联系哈。”叶姗赶紧挂了电话,不知道是自己敏感了还是怎么,叶姗老觉得比自己小八岁的杨子杰有时候热情过了头。不过每次有这样感觉的时候,叶姗又会自嘲的笑自己,现在的孩子不能以常理来分析,是自己多想了。 况且,自己可能即将成为一个没有右乳的女人了,这样的女人还是女人吗?想到这,她又悲从心来,不能自已,在一个十字路口,差点和一辆右转的小货车挂上,开车的是一个满脸横rou的彪形大汉,伸出头口水四溅的骂她:“我勒个去,赶去投胎啊,开这么快。” 叶姗不怒反笑,心里想道,真能让我从新投胎就好了。 到家,出乎意料的,赵志刚竟然在,还在家哼着小曲打扫卫生,厨房里炖着排骨,一见叶姗回来就嬉皮笑脸的凑上来:“老婆大人回来啦,筱雨呢?我今天特意炖了排骨汤,给娘子赔罪了。” 叶姗已经习惯了他的这些小把戏,每次都是狠狠的给你两巴掌后再给颗糖,一副痛改前非的样子,没心情看他表演和他周旋,单刀直入:“志刚,筱雨我放我父母家了,我有正事给你说。” 说完她从包里掏出了那两张化验单给他看。赵志刚接过去左看右看看不懂,疑惑的问叶姗:“这是怎么了?” 看着叶姗的表情,他有些慌了:“老婆,你别吓我。” 叶姗再也绷不住,这几天来的伤痛和压抑全化做泪水哗哗的流着,“我都上网查过了……这很可能是乳腺癌……我可能……呜呜……医生让我星期一就去手术……” 赵志刚被吓傻了,一下六神无主。 这个以前被自己捧手心的女人,见到蟑螂就往自己怀里钻的女人,夜晚独自在家也会害怕的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坚强了?检查结果出来一天了,到现在才告诉他,自己平时真的忽略她太多了。 “老婆,对不起,这个时候我应该一直陪着你的。答应我,让我好好照顾你。” 余燕敲门,提了一大包烧烤和零食,“珊姐,你们两口子别那么煽情好不好,医院都还没确诊的事,就在那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至于嘛。” “我买了点宵夜,珊姐,赶快吃,手术后可就不能吃辛辣了,至少得忌口半个月,还不趁机先吃点。” 叶姗被她那一副吃货的馋样逗笑了,赵志刚从冰箱里拿了两瓶酒,说喝点,给叶姗拿了罐加多宝,“你不能喝酒。”
果真,余燕一来,屋子里便没有了悲悲戚戚的空气,她总是永远浑身充满活力的样子,传递给身边人正能量,赵志刚的电话响了好几次,他都直接挂了,叶姗心里盼望着,希望他真能改过自新就好。 期间,方林发来一条消息:“昨天晚上路过艺龙健身会所,你不在,他们说你请假了,姗,你还好吗?” “我没事,最近有点累了,想休息休息,所以就请假了,勿念。” 回答得很客气很官方很正式,两人之间,好像无形中有了一堵墙,可是心里却又开始翻江倒海,埋藏的思念腾的升了起来。 走的时候,余燕说:“珊姐,星期一我一定要去医院陪着你。” 第二天,叶姗一整天都呆在家里,收拾住院的东西,其实收来收去就那几样,毛巾,小盆,洗漱用品,两套换洗衣服,估计都用不上,在医院要穿病号服呢。 晚上便提前住进了医院,叶姗和冷月一个病房。一场疾病,把两个女人紧紧的拴在了一起。 反正置之死地而后生了,没想到在医院的第一晚上,睡得很安稳。 叶姗的手术排在冷月前面,看得出来,两人都很紧张,却又故作坚强的打气:“叶姗,我们一起加油,等出院了,我还要来上你的瑜伽课呢。” 终于躺手术室了,无影灯煞白煞白的,叶姗闭上眼睛,感觉到麻醉师在给她做局麻,没一会,她明明听到刀片划破rou体的声音,可什么感觉也没有,仿佛在看电视一样,看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在那忙碌着,与自己无关。 过了很久,又好像没过一会,杜医生取出一小块东西给她看,血淋淋的,真恶心,她对助手说,赶快冰冻切片,做病理检测。 然后回头对叶姗温和的笑:“放心吧,没事的,切片只要二十分钟,很快的。” 多么漫长的20分钟啊,叶姗觉得,每分每秒,都是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