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太后哀家
第一百二十三章太后哀家 “这是?”卿睿凡一边问着一边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两把匕首。匕首造得很是狭窄,一尺见方的匣子里能够装得下两个,让卿睿凡不得不惊叹工造的精巧。匕首的刀刃很简单,什么都装饰都没有,一点也不像目前盛行的贵族风气。 可能是因为北城战乱的缘故,这段时间的临安,贵族们都养成了随身备着一两把匕首的习惯。但终究是些无所事事的,高官王侯们更多的是把匕首作为装饰,刀刃上总是伴随着各种各样的花纹,还有些不知道是什么纹样的东西在上面,每逢宴会的时候贵族们就会把各自的匕首拿出来,互相传看,竞相争比。 这两把匕首是很简单的式样,刀柄上却是蛇皮包裹,紧紧的缠了一圈又一圈,摸起来虽然是嶙峋的手感,但是握在手里却很是舒服。 “下次你被人偷袭的时候应该就有工具了。”顾陵歌没有说明,这两把匕首是她在北城看到的,但是制作却是用了整个军营最好的工匠,还是顾陵歌亲自设计的。北城的蛇并不好抓,特别是在冬天,更别说做成匕首了,但是也最终是成形,也算是赶得及送出来了。 “谢谢阿芷。”卿睿凡拿着手上的盒子,突然觉得珍重无比。顾陵歌一直都是想到什么是什么的人啊,现在居然会想到给他带东西,简直是像天下红雨一样的难以置信。 顾陵歌嗯了一声,然后不再做声。卿睿凡拿着匕首,起了心思想试试。撩起放在床边的帘子,抽出并没有刀鞘的匕首,轻轻的在上面一划——但是什么都没有。床帘什么反应都没有。“恩?”这和想象中削铁如泥的兵器不一样啊。 “这不是给你拿来玩的。”顾陵歌看了眼卿睿凡疑惑的样子,面上有些嫌弃。这把刀不是用来这么用的。或者说现在还没有到用的时候。顾陵歌设计这把剑的时候已经是费尽心思,哪里就那么简单能够被解除了? “那是要怎么用?”卿睿凡一脸好奇,眼睛里是看到了宝贝一样的兴奋,他就知道顾陵歌的东西就从来没有简单过。但是顾陵歌并没有给出解释,只是把匕首放在手心上掂量了下,然后环顾四周,“咻”的一声朝着柱子射过去。 这削铁如泥的所谓利器,到了红木桩子上才真的有了用处。顾陵歌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把它抛出去,匕首就稳稳的插进了木桩,而且一点松动的“嗡嗡”声都没有。上好的材料,就算是见多识广的卿睿凡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不可多得的好宝贝。 “匕首上有机关的。”顾陵歌当时不设计剑鞘是有道理的,因为实在是太过累赘,本来这就是怀剑的一种,要的就是上下里外全部都一样才能不显眼,才能够被藏在怀里。 一般意义上的怀剑都或多或少的带了软剑的性质,但是顾陵歌的这个不是,它只有钝利的区别,没有一点软下去的特质。顾陵歌拿过还完好放在盒子里的另一只匕首,按下蛇皮刀柄上的一小片凸起:“这就是机关。平常不用的话,这里是凸起来的,要用的时候按下去,自然就是匕首了。” 顾陵歌最先设计的时候有好好想过凸起到底应该是关着的状态还是应该是开着的。后来好好的考虑了下卿睿凡的脑子,最后还是选择了最简单的一个。反正也是用在最危急的时候,也懒得再去搞那些弯弯绕了。 “这样啊。”卿睿凡也站起来,从柱子上用了几分力道扯下匕首,收回锦盒里,然后开始问顾陵歌这两把匕首是不是有名字。顾陵歌倒不是这样麻烦的人。卿睿凡本来也不是,但是这是顾陵歌好不容易给他的东西,他还是想表示下纪念。虽然是小孩子的做派,但是这是真心的。 “那你觉得叫什么比较好?”卿睿凡看着顾陵歌摇头,自己也没有想到什么好名字,于是还是看向顾陵歌。顾陵歌也没有什么好的说法,摇摇头,还是打算作罢。“一定要有名字么,都差不多吧。” 卿睿凡最后也只得作罢。当晚,卿睿凡还是自己一个人回了雍元殿,顾陵歌在床上睡得很香。外面风雪很大,两个人心里都各自有满足。 翌日。 “太后娘娘,皇上这么荒废朝政可不是好事啊。”一大早的,宫墙上的雪都还满满的盈着。慈安堂门外的挺拔松树上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沉静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正当是大雪压了松枝滑落下来的时候,两种声音倒也算得上是相得益彰。 太后刚刚做了晨礼,现在拿了一本经书在桌子面前就着暖融融的阳光看着。北方的冬天,就算是大大的太阳也往往衬托不出什么暖意,但太后来说,也算是将就。 今儿来拜访她的不是自家那个一直就没有起色的侄女,听说汪姩宸昨晚上去找了顾陵歌一趟,然后回去的时候就收到了好多的礼物,也不知道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消息传到太后这里来的时候,太后只是闭了眼睛,然后看着端夏说了句“尘沙”。 今儿大早的时候,端夏已经向了太后请旨传召宸妃,她还没有走出慈安堂就看到了婉妃娘娘。掩了心里的吃惊,她还是引了杨怜儿往太后的主殿走。杨怜儿也不是个多话的,看到了端夏的样子,但是面上除了温和还是温和,什么表示都没有。 进了主殿,规规矩矩的请安,然后就说出了上面的那句话。太后扬起了眉毛,嘴角含着一贯的笑意,实在是看不出她心里的所想。杨怜儿过来本也不是真的只为了请安。 最先的贵妃提议就是这两个人合计出来的。当时太后还只是稍微提点了下说皇后病着,整个宫里也就只看着她房里的贞贵嫔稍微得宠些,湘贵嫔也是惯常不管事只往顾陵歌那边倒的人,要是这两个正宫妃子再不做点什么,怕是等到皇后死了也没她们什么事了。 然后心思活络的杨怜儿就用了自己的方式在朝堂上游说起了贵妃的设置,最后成功演变成这样的大事,也是这样,所有的事情看起来都变得扑朔迷离,但对于一直不相信顾陵歌是真的病了的两个人来说,能够把顾陵歌炸出来也是个好事,至少这下双方都在明面上,也好对付些。
“又发生什么了?”太后把身体往后靠靠,微微闭上眼睛,声音里都是岁月打磨过的痕迹。 “皇后娘娘虽然是后宫之主,但是后宫不得干政是祖训,娘娘站上朝堂本就是不合规矩了,还在金銮殿上大斥群臣,干涉国事。”杨怜儿的每一个字说出口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 但是太后不咸不淡,说的话却是一针见血:“你我都不是第一天进宫了,该说什么,怎么说还需要哀家教你?”太过正式的句子太后这么多年已经听得够了,反而更喜欢说什么是什么。 “臣妾知错。”杨怜儿慌忙的站起来行礼请罪。地上都是雪,太后也没有真的让她跪下去,端夏虚扶了一把倒也让她重新坐好。 “你要说的哀家大致知道,只是你也应该明白,慕容芷一直都深得皇帝的心,你要做什么最好还是想清楚的好。”太后并未给出详细的解决方式,只是淡淡的回了这么一句话。她已经过了要亲自动手的时候,很多时候她只用看结果而已。 “臣妾明白。只是还是想太后娘娘可以给臣妾指路。”说到这份上,杨怜儿已经不再指望什么了,反正都是要自己去做的。只是惯常的恭维话而已。 “你想了什么,去做就是。”太后当然明白杨怜儿要的是什么。反正她就是翻过了大天也不过就是身败名裂而已。这宫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要是婉妃娘娘真的出了什么事,还算是好的,至少能够为自己那个本来就蠢笨的侄女铺路。 “是,臣妾听旨。”杨怜儿得到这句话笑得宛若红霞,太后仍旧是没睁眼,享受着阳光照在身上的温度,有种身心都舒畅的意思。杨怜儿看到这样,也不便做过多打扰,跟端夏说了一声,轻轻的退了出去。 “太后,婉妃已经走了。”端夏知道太后其实并没有睡着。声音里带了温和。现在的阳光的确很暖,让人感觉到什么都无所遁形,不管是什么坏事,到最后都会慢慢好起来的,不管是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恩。”太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然后伸出带了金色护甲的左手,放在自己的眼前,看着双手的皱纹,尽管不想承认也还是不得不说,自己已经老了。 岁月永远都是不饶人的,也是这个世上唯一公平的东西。 “端夏啊,你说要是先帝在还会不会夸哀家漂亮?”轻轻的问着这句话。她没有要求回答,只是眼睛里开始慢慢的不清晰。时间慢慢的过去了这么多年啊。当年,她是卿皓轩亲口夸奖过的汉秦第一美人。现在啊,美人迟暮,英雄苍老 日光还是白晃晃的,但是有些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