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对决
理论上来讲天童和光并没有犯什么错误，他的那把长枪无论是在重量上还是在攻击范围上都太占优势了，他唯一需要小心的就是天童木更以最快的度近身，将交战距离拉到长枪的攻击范围之外。 除此之外，他实在是难以想象天童流中还有什么招式可以对他构成真正意义上的伤害。 但是他并没有想到，天童木更这么多年的隐忍与磨砺如果仅仅是这些的话，他可真的是太小看曾经的天童世家第一天才了。 从窗**入的斜阳，使飘在空中的尘埃闪闪亮。 紧绷的空气与充斥现场的杀气，如果是普通人搞不好会疯吧。 和光的额头浮现大滴汗珠。一路滑到鼻尖落下。 他看向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外貌。高挑纤瘦的小脸男子，今年要满三十九岁，但是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十岁，至于身体年龄更加年轻。 和光扪心自问。 ——我会输吗？ 立刻有声音回答。 ——不，不可能。 自己是诞生在天童家，注定会成功的级精英。注定要统治那些愚民。精英不可能在这个比猪圈还脏的道场里腐朽。自己不是会因这种事而断送前途的人。 “喝啊啊啊啊啊！” 和光出裂帛大叫出招。他踏出凄厉的步伐展开突剌。 这是天童式神枪术三型一号“天子玄明窝”——看似鲁莽的突剌。透过天童流的步法以及强韧的臂力施展，可让枪的往复一击到达有如魔法的度，此外再配合混天截的复合攻击，具备杀死木更十次都有余的惊人威力。 木更慢了几拍才让杀人刀出鞘，已经太迟了。 期待一击必杀的混天截——结果出乎和光的意料之外，武器出钢铁的尖锐碰撞声用力往上弹开。 他连忙向后用力一跳。双方都无事。 必杀的一击遭到弹开尽管使和光产生动摇，不过也得到预期之外的第二招机会。接下来他就要用奥义解决对方，于是和光再度蹬地。 木更露出惊讶的神色。 和光以为自己占有优势，于是挺枪再剌。 ——然而和光这时才明白，他误会木更惊讶表情代表的意义。 下个瞬间，他的视野剧烈摇晃，还以为自己的脚被绊了一下，不明就里地因为惯性而前倾倒下。榻榻米在眼前迅逼近。 他无法采取受身的动作，脸直接撞上腐朽的榻榻米。 就在本人都没有察觉的当下，不知不觉分出胜负。 和光甚至没能现自己的败北。 天童流的决斗，只有一击便结束了。 那也代表天童流神枪术无可逃避的败北。 倒在地上的和光以无法理解的口气仰望木更说道：“唔，木更，为什么我........胜负究竟怎么了。我输了吗？” 俯瞰对方的木更射出冰冷的视线：“兄长连这点都没有觉啊。检查一下自己的脚怎么样？” “你说........脚？” 和光闻言，缓缓将视线移向自己的脚。 听到和光出惨痛的悲鸣，莲太郎也不禁想要低下头。 和光的双脚自大腿以下的部位都彻底消失。简直就像放弃宿主，残肢被打飞到遥远的后方撞上墙壁。 “兄长真是的，腿被砍了都没现，还想朝这里踏步，我被吓得差点就要笑出来了。” 和光的双腿终于像是回过神来喷出鲜血，使榻榻米变成血池地狱。 木更随手拨弄黑：“天童式拔刀术零型三号‘阿魏恶双头剑’——这是刚才砍伤兄长的招式名称。” “什、什么零型........” “既是一击也是二击。第二击的度越音。想必以兄长的动态视力，只能确认弹开混天截的第一击吧。这时第二击已经把兄长的双腿砍断了。” “怎、怎么可能........我的宝枪........天童式神枪术........” 望着傻傻地喃喃自语的和光，木更毫不留情地把手放在刀柄上。 “天童式拔刀术零型一号——” 仿佛来自深远的恶魔一般，天童木更缓缓地低声说出技名： “——‘螺旋卍斩花’” “咻”的声响响起，木更的剑不知何时已收回鞘中。 现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木更，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领悟到自己身体没有异常的和光，胆战心惊地问。 “帮你止血啊。你还有非得告诉我不可的事。” 仔细一看，和光喷血的双脚果然停止流血了。 真的只是止血吗？越界之瞳的锁定之下，刚才天童木更那恐怖的度被卢纳斯看的一清二楚，那快到根本无法用rou眼捕捉的度令卢纳斯惊叹不已。 木更以愉悦的脚步，在失去双腿的和光身旁兜圈。 “那么兄长，果然是我赢了。所以我可以把你拿去喂猪吧？” “住、住手！别杀我！”此时此刻，天童和光早就已经崩溃了，那恐怖的刀法哪怕是在整个天童世家都难寻第二人。 天童木更拔出白刃，抵住和光的咽喉：“那就请你说出真相吧。十年前害得我的双亲在我面前被原肠动物杀害，里见同学失去手脚与眼睛，以及我丧失肾功能的那个事件。官方说法认定那是因为迷路的野生原肠动物意外闯入。不过东京地区的中央地带突然出现野生原肠动物，你觉得有可能吗？那一定是天童家内部的人蓄意谋杀。有谁故意放出野生的原肠动物，杀害我的父母。我已经掌握到那件事与你有关。其他参与犯行的人还有谁？快回答！” “我、我不知道！” 木更露出淡淡的微笑：“这样啊。” “不、不要！饶了我木更！”天童和光瞬间露出沉思的模样，接着才抬头恳求：“如果我说了........你愿意饶我一命吗？” “那要看兄长提供的情报是否有用了。” “唔~”天童和光咬牙呻吟，卢纳斯认为他一定会开口，就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天童和光心中估计损益的天秤倒向哪边，已经是很清楚的事。 “参、参与计划的一共有五个人。我、天童日向、天童玄啄、天童熙敏，再来就是天童菊之丞。” “只有五个人啊。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少。” “我说完了，所以——” “——还没，兄长为何要杀害父母？” 和光抬头可怜兮兮地表示：“因为父亲大人打算告天童的黑暗面。” “黑暗面？” “是的。天童一族是出了许多金融界大老的名门。在迹的过程中，理所当然少不了沾染几件肮脏事。父亲大人莫名其妙产生正义感，决定要揭真相。如果他这么做，天童一族就完了。所以——” “——只能杀了他，是吗？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兄长你们的亲生父亲吧？” “我们真正誓言效忠的，只有祖父大人。那家伙不是我们的父亲。母亲大人死后，他马上与侍妾再婚，还6续生了其他小孩......” 和光这才想起什么，望着天童木更露出狼狈神色。 “我不介意。我是妾生的也是事实。兄长们私底下似乎都叫我‘妓女的女儿’吧。” “我、我可没有！全都是哥哥他们说的，我没有说过！” 天童木更冷冷打断对方：“那种事怎样都好。还有你们为什么连我和里见同学都想一起杀掉？” “你当时只是个六、七岁的我们的理想你也不会懂，所以——” “——所以与其让我体会失去父母的痛苦，不如一起送上黄泉？真是温柔啊。” 天童木更微微一笑。但是莲太郎很清楚这张笑脸下藏着绝对零度的憎恶，感到寒气逼人。 “这、这些就是全部了，我的情报很有用吧。所、所以饶了我吧。” “是啊。” 木更以食指抵住下巴，可爱地点点头：“也行啊。” “咦？” “我说了。也行啊。兄长提供的情报非常有用。此外我的复仇也差不多了？” 天童和光顿时松了口气。爬向木更的脚边。 “谢、谢谢！感谢！之后我会洗心革面的，真的！” 天童木更瞬间以看着虫子的眼神看向天童和光，然后才对一旁的卢纳斯说道：“卢纳斯先生，我们走吧........” 一来到户外，仿佛要射穿眼睛的鲜艳橘红色光芒迎面而来。蝉的大合唱又提高了八度，浮在空中的鱼鳞云也染上暗红色。 “谢谢，谢谢。”和光的感谢还在持绩。大概是从木更带来的恐惧中解放之后，产生的反作用力吧，和光仿佛故障的叫声始终没有停止。 “木更！木更！”不远处，一到人影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来者正是里见莲太郎。 看来他还是比较了解自己的青梅竹马的。 连领带都没来得及打就匆匆忙忙地跑到这里的里见莲太郎第一件事就是冲向了天童木更身后的道场。看到瘫坐在道场地上的天童和光之后，里见莲太郎总算是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不过木更小姐，一时之间我真的很怕会闹出人命，真亏你能忍耐。”里见莲太郎丝毫没有注意到卢纳斯脸上的不正常，轻松地对天童木更说道。 “里见同学，我的拔刀术可不是用来止血的。” “咦？” 木更背对这里水平伸出左手，“啪”弹个响指。 “天童式拔刀术零型一号——‘螺旋卍斩花.开花’——复仇在我。” 道场里突然响起轰隆爆裂声，窗户与纸门都被喷上鲜红的液体。 世界顿时变得一片寂静，就连蝉鸣声都停了。 再过一秒钟。道场传出凄厉的惨叫声。 莲太郎像遭到诅咒一般动弹不得。身体不由自主抖。难不成，难不成——莲太郎觉得不能不去确认，于是用手缓缓拉开满是鲜血的纸门。 令人窒息的血腥味顿时涌入鼻腔。 莲太郎的腿软，瞪大双眼的他不由得跪下。 屋里散布原本是和光身体的玩意。不断出尖叫声的女秘书。正在努力捡拾原本是主人的尸块。 秘书的走音尖叫让闻者的精神也受到剌激，那只有失去理智的人才得出来。那个名叫椎名的女性，恐怕再也无法恢复理性，并且返回普通人的世界吧。 莲太郎再度关上纸门转身。 木更双手捧腹大笑。仿佛再也无法按捺一般仰天大笑。 “莲太郎醒醒吧，你被骗了。那个女人可是怪物喔。” 木更摊开双手，转身看过来。她露出打从心底感到愉快的微笑：“呐。里见同学你看，里见同学你看。我成功了。我打倒父母亲的仇人之一了。很棒吧！你快看啊！” 即便兴奋的木更扑向莲太郎的胸膛，他依然怀疑眼前的光景是否为现实。当然，连和男生牵手都会脸红的木更主动投入莲太郎的怀抱，这也是吃惊的原因之一，不过比起那个，木更的反应是怎么回事？ 他一直想紧紧抱住这个美丽的女子。他一直想要独占她。 但是自己的身体不知为何却在抖。为什么木更抱上来的手臂，会让莲太郎感到一股寒意呢？ 木更的嘴唇带着艳丽的红色。眼眸因为兴奋闪闪光。她的模样美得教人害怕。 “我赢了，里见同学。现在的我一定可以杀死所有天童家的人！” 这时木更才以怀疑的表情看着莲太郎：“怎么了？里见同学不开心吗？我终于杀死一个仇人了。杀死夺走里见同学手脚的一个仇人喔。这不是我们的复仇吗？” “是你的处刑吧！” 莲太郎把双手放在木更肩上，用力摇晃她：“为什么要杀死和光义兄？我事前没料到同为免许皆传的你们实力相差那么多！但是你应该打从一开始就很清楚吧！为什么要杀他！” 木更微微偏头，一脸不懂莲太郎在说什么的表情。 “木更小姐，这样不行。现在的你太不正常了！你完全错了。木更小姐不是经常对我说要‘遂行正义’吗？刚才的行为哪里正义了！” 木更离开莲太郎的胸口，将手交叠在背后退了一步：“里见同学，我已经想通了。你在‘蛭子影胤恐怖攻击事件’后。无法制裁幕后黑手天童菊之丞。但是我却能制裁‘第三次关东会战’的罪魁祸天童和光。你明白差别在哪里吗？”. 木更扬起嘴角：“因为我是‘邪恶’的化身。里见同学的‘正义’之拳打不到天童菊之丞。你还不明白吗？正义是不行的。要对抗邪恶不能靠正义，而是更加邪恶的“绝对邪恶”，我就具备那种力量。我现在十分肯定！我要集结所有憎恨成为绝对的邪恶，杀光那伙人。我拥有那样的力量！”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