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龙云当家
“伯父,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柳月婵惊讶地看着那人,难以想象为何他会待在这深谷里。 那人收起墨龙刀,仰天长叹一声,“我双腿筋脉萎缩,在这山谷中整整困了十年,算是天道循环,因果报应啊!” “双腿筋脉萎缩?!”柳月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那人进退如风,闪避自如,一个双腿几乎残废的人怎会有如此身手?! 那人看到柳月婵脸上挂着不相信的神色,微微一笑,挽起已经褴褛的裤腿,只见小腿上斜着一道深深的刀疤,十分骇人。“这里挨了我的‘兄弟’一刀,筋脉已然断了,虽然靠着谷底的草药侥幸长好,轻功却大不如从前……” 柳月婵不禁暗暗咋舌,“即便如此,轻功依旧十分高超,若要是完好状态,自己恐怕连他一招也接不下吧。” 那人诧异地看着柳月婵和荆风,“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荆风有怎么会身负重伤?!” 柳月婵一五一十地把昨晚夜探龙云寨之事讲述了一遍。 那人听完柳月婵的叙述,双手微颤,蓦地仰天大笑,声音却嘶哑凄厉,“辛鸿烈,我本以为在你心中‘义父’终归是‘义’父,没想到你终究还是来了,不赖,看来是我想多了!潘复渐,叶参,终有一天,我这一身伤痛要教你们百倍品尝!!” “义父?!你是辛大哥的义父戚孟云?!”柳月婵瞪大了眼睛。 “不错,我便是龙云寨大当家,戚孟云!”那人一撩头发,面庞上依稀能够分辨出年轻时的英气,只是十年崖底的艰苦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太多印记,皱纹横生,远比潘复渐和叶参两人苍老。 “伯父,难道辛大哥说的是真的?你是被潘复渐和叶参所伤?!”柳月婵心思机敏,想起辛鸿烈的慷慨言辞,再联想到方才戚孟云所说的伤他一刀的“兄弟”,心中依然大致摸清了状况。 戚孟云果然点点头,“正是潘复渐那个恶贼,当日我在崖边回想往事,那厮前来,说是有要事相商,我正陷于往事疏于防范,被他偷袭得手,断了脚筋,跌入山谷,若不是这条犬相救,早已丧命了……” 柳月婵听了此言,不禁低下头去,“伯父,我不知这条犬是你的救命恩……犬,实在对不起…… 戚孟云长叹一声,看了看断成两截的爱犬“唉,这也许就是命运吧。” 说着,他又看向荆风,“对了,荆风现在伤势如何?” 提起荆风的伤势,柳月婵的眼泪几乎又要流了下来。“伯父,荆大哥中了截脉手,就要死了……” “什么?!”戚孟云大吃一惊,快步来到荆风身前,伸出手指在鼻翼旁一探,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喘息。解开衣服,墨青色的掌印怵目惊心。 “竟然伤得如此严重!”戚孟云眉头紧皱,低声长叹。 “实不相瞒,我是五仙教之人,司祭长老何红焰教过我医术,眼下只有找到他才能救得了荆大哥。”柳月婵急声说道。 戚孟云只是注视着荆风的掌伤,沉吟不语。 “伯父,你知道怎么出这个山谷么?”柳月婵慌不择言,戚孟云要是知道如何出谷,何必在这里苦苦困了十年。 却见戚孟云点点头,“出谷,倒是有办法……” 柳月婵急忙追问,“什么办法?” 戚孟云仰头苦笑,“自然是沿着山崖爬上去了……” 柳月婵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两侧绝壁高耸,龙云寨对面的山崖要矮上不少,但也至少有百丈之高,要徒手爬上去,何异于登天啊! 柳月婵柳眉倒竖,有些怒气,“伯父,此时那是开玩笑的时候,荆大哥的性命只剩下两天,若不及时赶到五仙教,神仙也难救啊!” 戚孟云摇摇头,“两天时间,便是你能爬出山谷,恐怕也赶不会去哩。” 柳月婵见他不住泼冷水,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沉默半晌,却听得戚孟云悠悠说道:“要救荆风,并非只有靠那至阳药物……” 柳月婵心中一惊,急忙问道:“什么,不用至阳药物也可治疗截脉手?!”
戚孟云点点头,“截脉手,江湖十大狠毒武功之一,三日之内若不施救,中者必死无疑。即便施救,也需要苦阳芝等罕见的至阳药物,更需要医术极为高明的大师施救,才可保住性命。” 柳月婵点点头,心中暗道:“看来这戚伯父对截脉手了解匪浅啊。” 戚孟云继续说道:“但是没有至阳药物同样可以施救,只是需要两个条件,一是内功高明的施救者,二是毅力过人的中掌者……” 柳月婵忽然跪倒在地,泪花闪烁,“伯父,你救救荆大哥吧!” 她和戚孟云交过手,深知后者功力深厚,虽然未必胜得过五仙使,但依旧可以称得上江湖一等一的高手。 戚孟云沉默片刻,叹息道:“荆风落得今日这般下场,追根溯源与我有关,我又怎能见死不救,但是能不能活下来,还要看他自己了……” 柳月婵听出戚孟云话中施救荆风的意思,顿时欣喜若狂,泪水更是夺眶而出。 戚孟云扶起柳月婵,拉住担架,“这里不是运功的好地方,走,到安稳的地方在救他也不迟。” 柳月婵跟在身后,穿过山谷,前往戚孟云栖身之所。 只见山崖靠近龙云寨横七竖八散落了不少垃圾,显然龙云寨部众将这里当成了垃圾场,有什么不要的东西都撇了下来。 柳月婵一路看去,惊见垃圾中不时显露出白骨,十分骇人,她急忙转过头去,不敢细看。 似乎感受到她心中的害怕,戚孟云解释道:“这山谷极深,十年里龙云寨时常撇下来尸体,想来是抓来的人。唉,没想到潘复渐和叶参竟然把我的龙云寨毁成了这个样子!” 柳月婵亦在心中连连感慨,江湖不宁,就是因为有太多像潘复渐和叶参这种人,这种无情无义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