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舍我其谁
听到戚孟云早有安排,众人无不惊讶。要知道他被困在谷底十年,甫一出谷便前来北澜山,哪有时间去做准备呢? 辛鸿烈笑问道:“义父,你怎会未卜先知,料定我们要攻打龙云哩?” 戚孟云抚须一笑,“未卜先知?我可没那个本事,但要你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龙云寨却不难办到。” 众人惊道:“愿闻其详。” 戚孟云道:“在龙云寨山顶我早就挖好了一条秘道通往山脚。” 辛鸿烈皱眉道:“义父,此事我怎会一无所知。” 戚孟云笑道:“这条秘道早在建龙云寨之时便已挖成,那时我还未落草。别说是你,便是潘复渐和叶参也不知晓。” 辛鸿烈喜道:“如此以来,问题迎刃而解。我们只要派一只队伍潜入龙云,制造混乱,刺杀潘老二和叶老三,平定龙云寨便可易如反掌!” 戚孟云道:“只是这条秘道极为狭窄,仅可容纳一人穿行,潜入的人应该精挑细选,不宜过多。” 秦沧海将胸脯拍得砰砰作响,“这等好事,怎能少了我老秦,我愿打头阵,当先锋!” 章良也站起来请战。 辛鸿烈摆摆手,“兄弟们听我说完。二弟,你计谋多端,但武艺却非擅长,不适合这种偷袭行动。” 章良听辛鸿烈说的坚决,脸色黯然。秦沧海哈哈一笑,得意地看向章良。往日他一直被章良取笑蛮勇,今日终于有了反击的机会。 熟料还未等他开口,辛鸿烈再度出言,“老三,你也不要得意,你同样不能去!” 秦沧海的大笑被噎在喉咙里,呛咳数声,拧着眉头大声问道:“为什么?!” 辛鸿烈笑道:“三弟,你勇武过人,最适合作为先锋。在我们大闹敌人后方之时,北澜山主力便要直攻龙云寨,这等冲锋陷阵之重任,舍你其谁!” 秦沧海一愣,皱着眉仔细想了半天。 辛鸿烈接着看往荆风,荆风笑着道:“辛兄,你莫不成也要劝我不要去?” 辛鸿烈点头道:“荆兄弟,把你牵扯进来已经叫我过意不去,怎好让你再去犯险,你便和北澜山大部一起正面进攻吧。” 荆风摇头道:“辛兄,你为我着想,小弟十分感谢,但这偷袭之事,却正该由我去。若论运筹帷幄,排兵布阵,我及不上北澜山诸位兄弟,但要说道潜伏刺杀,各位恐怕都及不上我。” 辛鸿烈还要多言,只见荆风一摆手,“辛兄,毋庸赘言,这偷袭的先锋我是当定了。” 辛鸿烈微微一愣,继而大笑,“好,荆兄弟豪气干云,我辛鸿烈也不是扭捏之辈,等到大破龙云寨,定和荆兄弟喝他个不醉不休!” 章良听得辛鸿烈和荆风的对话,心中大惊,“大哥这是要同去决死偷袭,这怎么行?!” 想到此,他急忙起身,“大哥,难道你也要前去偷袭?!” 辛鸿烈点点头,“不错!” 章良眉头一皱,失声道:“万万不可!大哥,撇下你寨主的身份不说,你更是我北澜山一众兄弟们的精神领袖。可以没有我,没有老三,但是北澜山不能没有你啊!” 戚孟云也点头说道:“小烈,小良说的对。作为主帅,没有必要非得身临最前线,战阵之中,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位置,作为一军主帅,阵后决策才是本职!” 辛鸿烈哈哈大笑,“义父,二弟,不就是去偷袭么,又不是去送死,说的跟生离死别似的。披坚执锐,身先士卒,有何不可?!我在里面大闹一通,不是更能提起外面兄弟们的斗志么!” 章良还要说话,辛鸿烈挥挥手道:“好了,就这样定了!章良听令!” 章良大声道:“在!” “命你率领五十人留守山寨,准备好各种药物,做好救治伤员的准备。” 章良一怔,道:“大哥,为何不让我上战阵?!” 秦沧海大笑截口道:“二哥,大哥方才不是说了,你诡计多端,却不擅长武艺,哈哈!” 秦沧海将“计谋”换成了“诡计”,只把章良气得挥拳欲打。 秦沧海大笑,“二哥无需动怒,且准备好庆功酒等老秦回来喝,哈哈!” 辛鸿烈摆摆手,笑着喝止打闹的两人,“二弟,论起老成稳重,你是我北澜山的榜样,因此你实是留守山寨的不二人选。” 望着辛鸿烈希冀的眼神,章良无奈,拱手接令,狠狠剜了一旁幸灾乐祸的秦沧海一眼。 “秦沧海听令!” 刚刚还嬉皮笑脸的秦沧海猛地跳起来,大吼道:“在!” “命你在虎烈营中选拔出一只精锐小队,人数三十,择时跟随我和荆风兄弟前往龙云。其后,以虎烈营余部为中军,雷鼓营为两翼,潜伏至龙云寨前,等到里面火起,全军攻击,只许进,不许退!”
“是!” “好,都下去准备吧!” 辛鸿烈吩咐完毕,北澜山部众纷纷退下。 柳月婵疑惑问道:“辛大哥,我呢?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偷袭哩!” 辛鸿烈一笑,“柳妹子,此时厮杀非同一般江湖拼斗,危险更胜百倍,你和义父就在北澜山寨等候我们得胜的消息吧。” 柳月婵柳眉倒竖,娇叱道:“辛大哥,我岂是贪生怕死之人,龙云寨抢我姐妹,深仇大恨未报,月婵置身事外,怎么会安心!” 辛鸿烈宽慰道:“柳妹子,这场战斗实在风险太大,你千金之躯,怎能犯险,还是听我一言吧。” “你,你……” 柳月婵满脸通红,一跺脚,气冲冲地出了议事堂。 荆风笑着给了辛鸿烈个眼色,急忙追了出去。 此时堂中仅剩辛鸿烈和戚孟云两人,辛鸿烈正要说话,戚孟云已经截口道:“小烈,你无需多言,潘复渐和叶参的仇恨我是一定要亲手了解。倒是为父还有一句叮嘱。” 辛鸿烈见戚孟云脸色凝然,当即收敛笑容,正色道:“义父有话,但说无妨。” 戚孟云道:“小烈,你可知“我”字何解?” “我?!”辛鸿烈一头雾水,不知道义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戚孟云负手踱步,冷冷道:“手戈为我,若为我,手中戈矛不可放。” 辛鸿烈愕然,“义父,您这是何意?” 戚孟云继续道:“谷底十年,我失去很多,也得到很多。体会最深的便是一句老话,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认为最亲密的战友反过来可能会狠狠咬你一口。” 他盯着辛鸿烈,“小烈,义父只是提醒你一句,豪气恩泽未尝不可,牢记我字方为第一。” 说罢,戚孟云转身离开。 辛鸿烈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居然觉得心中有一丝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