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打探消息
天色越来越暗，乌云来得极快，顷刻间遍布整个天空，紧接着狂风大作，数不清的草根树叶被卷上半空。 片刻之后，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下来，眼前茫茫一片，几乎辨不清前路。 “好大的雨。”铁益感叹一声，他们没有携带雨伞蓑衣，此时赶路很是艰难。 “那边有个小亭子，不如暂避一会儿。”南宫穆武提议道。 此处到海图村还有十几里的路程，而且潜伏不是特别要紧的事情，还不至于冒大雨赶路。三人奔到亭子里，坐下休息。 雨一直下，丝毫没有减缓的迹象。三人各自有心事，默默坐着，并未交谈。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匹膘黄马疾驰而来。马速极快，溅起无数水花。 好像是看到了亭子，马上骑士勒紧了缰绳，骏马一声长嘶，在亭子前停了下来。 马上骑士快步跑近亭子里，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咒骂一声，“这雨真大！” 水珠溅到荆风身上，来者拱拱手，道：“抱歉。” 荆风摆摆手，他这才注意到来者年纪不大，皮肤和身上的劲袍一样白皙，剑眉星目，很是英俊。他身上别着很多小包袱，鼓鼓囊囊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 这个少年同样扫了一眼荆风，目光在他腰间的墨龙刀上停了一瞬，接着视线又转向亭外。 四人挤在一个小亭子里，却哑口无言，互不交谈，情形很是古怪。 不多时，雨渐渐停了，那少年蓦得起身，奔到黄膘马前，翻身上马，也不多言，一阵缰绳，骏马直奔南方。 荆风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荆兄弟，你认识他？”南宫穆武问道。 荆风收回思绪，微微摇头，“不，我只是感觉有些古怪。”其实在遇到白衣少年时，荆风心中莫名生出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古怪？”南宫穆武皱眉道，“难道是海鲨帮的人？” 铁益凑过来，“此人衣衫考究，文质彬彬，不带一丝江湖帮会中人的鲁莽，反倒像是个富家公子。” 南宫穆武点头同意，荆风虽然心中另有想法，但同样觉得白衣少年不带杀气，对他们也没有恶意。 雨停了，但天空中的墨云还没有散去。 三人再度上路的，大雨过后，路上到处泥泞，很是难走。 铁益不由得发出一声长长的感慨，“早知道这样，当初带着马过来就好了。” 南宫穆武和荆风当初同样忽略了这一点，此时只得摇头苦笑，继续赶路。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三人有些感到疲累之时，走在前面的铁益忽然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其后南宫穆武和荆风立时会意，谨慎地看向前方。 只见前方土路上出现了一个瘦弱的老汉，肩膀上扛着一个破布袋，慢吞吞地走过来。 铁益使了个眼色，三人缓缓走过去。 “老人家，你好。”铁益主动打了个招呼。 “你们是？”老汉听停住了脚步，警惕又有些畏惧地看着眼前三个年轻人。 铁益微微一笑，道：“我们几个来自雍州，到这里游历，不料迷了路，您知道这条路通往哪儿么？” 老汉皱眉道：“雍州，离这里不近呢，你们打算去哪里？” 铁益挠了挠头，“青云府是这个方向吧？” 老汉点点头，“这条路可以过去，不过要绕个大远，而且还要经过海图村……” 说到海图村的时候，老汉不经意间颤抖了一下，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三人的眼睛。 铁益试探说道：“走了很远，我们又累又饿，正好可以在海图村了休息一会儿。” 老汉脸庞剧烈抽动起来，紧张地说道：“你们不能去哪里！不能去海图村！” “为什么？” 老汉脸色非常难看，沉默半晌后继续道：“不知道哪里来得一群匪徒占据了海图村，你们这么过去，只会送命啊。” “真的？！”铁益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多谢老人家，要不是你我们恐怕深入险地还不自知呢，可是我们该怎么走呢？” 老汉深吸一口气，平复了紧张的情绪，“从这里向前走，不远有一座小桥，你们不要过桥，沿着河道一直往西，走上半个时辰就能上官道，然后沿着官道一直往南走，就能到达青云城了。” “好的，谢谢。”铁益点点头，“老人家，听你刚才所说，你对这里的情况很了解，是本地人吧？” 老汉无奈摇头，脸色很难看，“小伙子，实话告诉你们吧，其实我就是海图村的，被那伙匪徒逼着打杂做事。” 铁益眉头蹙起，“你为什么不逃呢？” “逃？！”老汉摇头苦笑，“我老了，腿脚不好，逃不掉的。再者说叶落归根，我已经是将死之人，就待在这里了。” 铁益皱皱眉，道：“老人家，海图村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老汉像是好久没有与人好好交谈过了，遇到荆风三人，渐渐变得健谈起来，“海图村是个临海的小渔村，背靠着一片大片树林，景色还算不错。那里原本有十来户人家，六十多口人，现在已经完全被匪徒霸占了，他们有一百多人，有刀有剑，把村子里反抗他们的人都杀了，只剩下些老弱妇孺为他们做事……” 说着说着，老汉忽然惊觉起来，“你们问这些做什么？你们是什么人？！” 铁益摆摆手道：“老人家，不要紧张，我们是想到青云府报官，叫官兵前来剿匪。” 老汉苦笑：“自古官匪一窝，官兵不会来的。当年海图村屠杀，也跑出去了不少人，他们肯定也曾去报官，哪里见到一个官兵的影子！” 想到自己曾经在云州牧府哪里吃得闭门羹，铁益无奈叹了口气，“这件事既然让我们遇到了，总不能袖手旁观，我会尽力的。” 老汉同样叹了口气，“谢谢了，天下一般黑，青云府恐怕不会管的。” “尽人事吧。”铁益抬头看看远方，“老人家，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