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零章 打开一扇门
“你等等!”曲大奶奶听出味儿了,一下子坐直了,指着王嫂子问道:“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一件衣服不带穿二回的?哪有这样的事儿?” “回大奶奶,”王嫂子一脸干笑,“象荆国公周家,除了那些大毛衣服,他家是没穿过回头衣服,别说回头衣服了,就是新衣服都穿不完,就是大毛衣服,一冬天也不带重样的,明年冬天,不值钱的皮子也得换,象紫貂这种,实在难得,也得换了面子才能再穿,这京城和咱们差不多的人家,差不多都是这样,就是咱们家,如今败落了,从前,我刚进府当差那会儿,也是这样。” 曲大奶奶听的目瞪口呆,一件衣服穿一次就不要了!就这样衣服还穿不完,京城和她们差不多的人家,家家都这样!这几句话,或者说这个事实,让她震憾到完全不敢相信。 瞄见曲大奶奶一脸的不敢置信,王嫂子鄙夷的撇了撇嘴,撇到一半,急忙往上弯出一脸奉承,“先头李大奶奶嫁进来的时候,光四季衣服就整整陪嫁了四五十箱子,都是半人高的大樟木箱子,里面衣服塞的手插不进,就那样,李大奶奶进府头一个月,还嫌衣服不够穿,让人往撷绣坊再定衣服去,李大奶奶在咱们府里没住几个月,那几个月,真没见李大奶奶穿过一样的衣服,李大奶奶又讲究,有时候一天要换三四遍……” 曲大奶奶只觉得一阵接一阵眩晕,她嫁进来时,陪嫁了整整一大箱子衣服,她当时满意极了,她以为这辈子的衣服都有了…… “说起来,”王嫂子看着两眼呆直的曲大奶奶,用意不善的笑道:“李大奶奶陪嫁进来的那四五十箱手插不进的衣服,走的时候,可没见李家拿走一件,那衣服……”王嫂子咯咯笑了几声,“谁也不知道哪儿去了,四五十箱呢,可不是小数目,后头我倒是见……” 王嫂子干笑着,转头瞄了眼门口,声音一下子低下去,“顾姨娘穿过几条裙子,大娘子和二娘子今天这两身衣服,也是李大奶奶嫁妆里的衣服,听说是从顾姨娘手里拿过去的。” “我就知道是她!”曲大奶奶早就认定李氏那些没能拿走的嫁妆,都被顾姨娘黑走了,听王嫂子这么说,只觉得这个人尽皆知的事实,还用她说?自己早就知道了! “叫姓顾的来!”曲大奶奶咬牙吩咐,她这会儿对姜宁为什么打解尚书家小娘子,半点兴趣也没有了,她只对李氏嫁进来时的那四五十箱子衣服、以及无数的金银有兴趣! “大奶奶,婢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王嫂子拿捏着道。 “你说,什么当讲不当讲!”曲大奶奶这会儿激动无比又愤怒无比,心情激荡,脾气就有点儿冲。 “大奶奶,是这么回事,大奶奶您想,那顾氏一个小妾,人也就那样,您都看在眼里,就她那样的,有几个胆子,她敢贪主母的嫁妆?当然顾氏这种,看到银子命都不要,她也是敢,可是,就算她敢,一个小妾……咱们府上的下人,可都是有规矩的,哪能容她偷了主子的东西?大奶奶您说是不是?” “你到底想说什么?是大爷纵容她的?”曲大奶奶不耐烦,也若有所悟。 “大奶奶真是聪明人!不光是纵容,那就是大爷给她的,她也真争气,生下了大爷的长子。”王嫂子嘴角往下,鄙夷的甩着帕子。 “去,打听打听,大爷去哪儿了!”曲大奶奶阴着脸呆了好大一会儿,冷冷吩咐王嫂子,王嫂子急忙答应,垂手退出。 “叫顾氏!”王嫂子出去好大一会儿,曲大奶奶叫了春妍进来,厉声吩咐。 春妍急忙叫了顾姨娘进来,曲大奶奶一双眼睛象淬了毒的小刀一样,一刀接一刀的剜着顾姨娘,只剜的顾姨娘心惊rou跳,恐惧不已。 “说吧,李氏的嫁妆,还有银子,都藏哪儿了?”曲大奶奶阴沉沉问道。 “回大奶奶,”听到曲大奶奶又问到这个,顾姨娘几乎要崩溃了,她好不容易攒了点防身养老的银子,早就被姜婉和姜宁统统抄光,一想到这笔银子,她回回痛的坐立不安睡不着觉,可现在,大奶奶居然说她藏了东西,她巴不得自己真藏了许许多多的财宝呢!
“婢子没有,真没有,婢子连一两银子都没藏,婢子从来没拿过李大奶奶的东西,真没有!”圆团团的顾姨娘努力想五体投地,可惜略胖,五体实在没法同时着地。 “真是为了银子,命都能不要!”曲大奶奶冷笑连连,“既然你这么不识趣,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春妍,去,把二哥儿抱来,本大奶奶最疼二哥儿,把他抱来,让我好好疼疼。” “大奶奶……”顾姨娘有点懞,她不是已经把她的儿子抱过来了?还把她也从那个小院里揪到这里,她还想干什么?她还能干什么? 春妍眼里闪过丝丝恐惧,却不得不遵从吩咐,急忙出门,从厢房抱了二哥儿进来,抱到了曲大奶奶身边,曲大奶奶眼角往下斜着春妍怀里的婴孩,婴孩今天吃了顿饱饭,正吃着手,口水涟涟,一个人咿咿呀呀玩的十分开心,婴孩的笑声落到曲大奶奶耳朵里,曲大奶奶只觉得一阵接一阵的厌恶,这是那个贱女人生的儿子,跟那个贱女人一样贱! “放在这儿。”曲大奶奶吩咐春妍,眼看着春妍把孩子放到了她身边,慢吞吞道:“这个野种让人看了就恶心!” 顾姨娘浑身僵直,她这话什么意思?她想干什么?她想把她的儿子怎么样? 顾姨娘直直的看着曲大奶奶,曲大奶奶直视着她,嘿嘿笑道:“你放心,大爷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我不知道多疼呢,你,出去,别在这儿让我看着恶心。” 顾姨娘踉跄退出,不敢站在上房门口,却更不敢退的太远,站在厢房门口,惊恐不安的看着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