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煲电话粥
出租车到了花边广场停下来，梅莉娅付费下了车。 出去两天，家里肯定什么菜都没有了，她得去超市买点菜。她拖着旅行箱奔到广场左边的一家超市门口，把旅行箱寄存了起来，然后一头扎进了超市。 超市里人山人海，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妇女。梅莉娅比肩接踵地拥挤在人群中，忽然间懵懵懂懂，不知道买什么菜合适了。琢磨了一会儿，她终于拿定了主意，买了一条鲈鱼、一斤芹菜，还买了一点葱姜之类的东西。晚上不想吃太油腻的东西，所以她没有买rou。 回到家里，梅莉娅的心里竟弥漫出一种久别归来的温馨感。 客厅的茶几上，还剩着一盒没有吃完的德芙巧克力，衣架上挂着丁一松没有洗的脏衬衣、脏裤子。 走进卧室，发现床上的毛巾被乱糟糟地堆在床边，两个枕头东倒西歪地放在床头，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和无序。 从杂乱无章的床上可以看出来，丁一松晚上是在家里睡觉的，并没有出去找那个小狐狸精，她的心里顿时腾起一丝欣慰的感觉。 离开卧室，走进厨房，梅莉娅扎起围裙忙乎起来。她将鲈鱼内脏、鱼鳃去除，清洗干净装盘，然后把生姜丝、红椒丝、葱丝、盐，撒在鱼身上，上锅蒸起来。 她一边蒸着鱼，一边把芹菜洗净、切成断，起油锅爆炒……她刚把芹菜炒好，盛进盘子里，忽然听到客厅里自己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叫起来。她伸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急急忙忙跑到客厅拿手机。 手机是李莎莎打过来的。 “你现在在酒店的房间里吗？”李莎莎的声音有些低沉，鼻子囔囔的，看样子像是感冒了。 “没有呀，我在家里呀……” “什么什么？你在家里？你不是去上海要钱去了吗？怎么会在家里呢？” “哈哈，我已经回来了，刚刚到家！你没想到吧？” “没想到，没想到……你现在忙不忙呀？” “你……有事情呀？” “哎呀，大事不妙了，我那口子也开始兴妖作怪了！搞得我一脸懵逼！” “啊？是吗？到底什么事情让你懵逼呀？” “****，一言难尽！你现在有没有时间呀？有时间咱俩找一个地方坐坐吧……” “我正在炒菜呢，出不去，丁一松一会儿就回来了。” “你这么晚了还没有吃饭呀？” “刚回来上哪儿吃饭去呀？再说了，丁一松也没吃饭，所以我就弄两个菜，等他回来一块儿吃。” “噢，原来是这样啊？你怪会表现嘛……” “你到底怎么了吗？” “我那口子最近怪兮兮的，我怀疑他在外边有女人了。” “怎么可能呀？你那口子那么老实，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怎么会干这种事情呢？” “蔫萝卜辣心，老实人才干大事！我现在烦透他了，左看他像色狼，右看他像色鬼，上看他像一头猪，下看他像一头驴……” “嘻嘻嘻，你怎么跟说相声似的呢？啊？别疑神疑鬼的啦，你又没有真凭实据，凭什么说人家有问题呀？” “有就是有，我还骗你呀？”李莎莎大声地叫起来，随即又压低了声音说：“说出来我都脸红。我在他的手提包里发现了那个东西……” “什么东西呀？” “伟哥。” “哈哈哈……”梅莉娅忍不住地笑起来，嘴里说：“他为了让你更幸福才买的吧！” “狗屁，他已经一个多月没碰我了！谁知道他买这个东西跟谁幸福啊？” “你没问问他为什么买那玩意吗？” “我问了。他解释说，为了拉关系，送客户的……” “切，一听就是骗人的……哎，对了对了，你那位是不是那个那个……萎靡不振呀……” “厉害的像头驴！” “噢……” “最可气的是，他现在经常半夜一、两点钟回家。你要问他为什么这么晚回来，他张口就说陪客户。” “他是不是经常买东西讨好你呀？” “是的！你怎么知道？” “有外遇的男人都这样。”梅莉娅嘿嘿笑了一声，接着说：“不过，你也不用害怕！” “为什么呀？” “就算你那口子有外遇了，也不会动真情的。” “不对吧！他为了讨好别的女人，伟哥都用上了，对我他连碰都不碰，这不是很能说明问题吗？” “我锅里还蒸着鱼呢，可能快没有水了，你等一下啊！” 梅莉娅把手机放到茶几上，快步奔到厨房，伸手关掉了液化气开关。 蒸清蒸鱼的锅好像烧干了，已经闻到了轻微的糊味。她赶紧把锅里盛鱼的盘子端到桌子上，跑跑糊味。等她回到客厅拿起手机再次和李莎莎通话时，她的声音也冷静了许多。 “你一回来我就啰哩啰嗦地打扰你，实在是不好意思呀，可是我不跟你说又跟谁说呀？唉，现在我总算理解你的心情了……”李莎莎说到这里，突然改变了口吻：“不过，咱俩还是不太一样的，你和丁一松都有外遇……” “切，你怎么这样说话呢？你故意挤兑我是不是？” 梅莉娅被李莎莎说得有点惊惶失措，正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应对，李莎莎突然又说了一句：“我也要外遇一把，报复报复我那口子，你说怎么样？” “这种事，外人怎么好支招呀？” “你这回出差是不是又和水亮亮见面了？” “没有啊！他在苏州，我在上海，怎么可能见面呢？” “你骗不了我的，苏州到上海半个小时的路程，见面是很方便的呀！” 梅莉娅见李莎莎这么一说，也就不再狡辩了，只好默认了。 “你们真浪漫呀，竟然在上海见面。” “不是你说的那样！” “看来，你始终忘不了他。”李莎莎忘了自己的处境，反倒津津乐道地说起梅莉娅和水亮亮。“你现在是一脚踩进烂泥坑，不能自拔了。” “我根本没有约他，是他自己跑来找我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你俩还是相聚了呀！你告诉我，他跑到上海去找你，你有没有感动的热泪盈眶呀？” “切，我们的关系早已经变了！” “变得越来越深厚了吧？” “你别胡说八道了！我们已经变成蓝颜知己了。” “是不是需要了就约来玩玩的那种呀？” “去你的，又瞎猜……我们变成了游离于亲情、爱情、友情之外的‘第四类感情’了。” “你就忽悠我吧！**在一块儿，怎么可能保证不燃烧呢？” 不管燃不燃烧，梅莉娅都想努力地尝试一下。其实，自从昨天晚上她和水亮亮在上海见面以后，她就觉得两个人的关系还是就此打住的好。 “那就把干柴弄湿了，让烈火点不着呗……” “你真的能够把握住自己吗？啊？” “不知道，我尽量努力吧。” “那么，你和水亮亮的关系会继续保持下去喽？”李莎莎说着，叹息了一声，嘴里说：“我真佩服你呀……” 梅莉娅听完这一句话，有些不自在起来。李莎莎的话等于在说她是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 “其实想想也没有什么，既然男人可以交女性朋友，我们为什么不可以交男性朋友呢？你说对不对？” “难道你心里真的不爱丁一松了吗？” “这和爱不爱他是两码事。” “我真的有点佩服你了！你两边都能摆得平。” “拜托了，别再嘲笑我啦！我的脸都要红了……” “可是，我还是有一点不放心，万一你那口子发现了怎么办呢？” “嘿嘿，尽量小心一点，别让他发现，而且对他的事情也不要追根问底……” “我明白了，心存疑惑，各行其是，对不对？” “你真聪明！” 梅莉娅现在真的不想知道丁一松和那个小狐狸精的事情，只要他和那个小狐狸精适可而止，她是不会深究的。而她自己也不打算和水亮亮牵扯的太多，牵扯的太多会很麻烦的。 梅莉娅还想再和李莎莎聊下去，可就在这时门铃忽然响了起来，于是梅莉娅小声说：“我那口子回来了，有时间再聊。拜拜……” “好，拜拜……” 梅莉娅结束了与李莎莎的手机通话，立刻去开门。 她打开房门时，发现伫立在门口的丁一松，脸上竟破天荒地挂上了一个略带僵硬的微笑。 “饿坏了吧！” “嗯，是有点饿……” 尽管两个人说话不多，但是梅莉娅那句“饿坏了吧”，还是包含了些许关心的成分。 “你办事很神速啊？” “运气好呗。” “怎么讲呢？” “几乎没费什么劲儿，就把事情办妥了……” “噢……” 丁一松一脸疲倦地走进厨房，看见饭桌上的那盘清蒸鱼，低下头闻了一下，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梅莉娅在丁一松的对面坐下来，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话。 此刻，梅莉娅觉得眼前这个高高大大的帅哥，又逐渐变得血rou丰满起来了，并且身上还笼罩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让她感到了一缕温馨和暖意。 “上海怎么样呀？” “比这边凉快一点，但空气没有惠州好……” “现在到处都是雾霾。” “是的，汽车太多了。” 两个人的对话，客客气气，显得温良恭俭让。以前他俩可不是这样的，至从吵了架以后，他们彼此变得客气起来。 丁一松似乎饿坏了，吃起饭来狼吞虎咽，一连吃了三小碗米饭。 “嗯，今天的清蒸鲈鱼做得不错！很嫩……” “你喜欢吃，我改日再给你做。” 其实，今天的清蒸鲈鱼，并没有做出梅莉娅的最高水平。因为她和李莎莎喋喋不休地在手机里聊天，差一点把蒸鱼的锅都烧干了。幸亏她的鼻子灵敏，闻到了异味，及时关掉了液化气，这才没有浪费掉这条煞费苦心做的鱼。 吃过饭，已经晚上十点多钟了，丁一松喝了两口茶，去洗澡。梅莉娅清洗碗筷，擦拭饭桌，快要忙乎完的时候，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解下围裙，走进客厅的茶几旁拿起手机一看，又是李莎莎打来的。 “喂，你现在能出来一下吗？” “对不起，我那口子刚进屋一会儿，现在正在洗澡呢……”梅莉娅压抑着声音，已经没有了玩世不恭的口气。说完这句话，她谨慎地瞥了一眼卫生间的门。 门依旧关着，门里哗哗啦啦的淋浴水声清晰地飘过来。看来丁一松根本听不到外边的声音。 “那我们再聊一会儿好不好？” “这么晚了，还聊呀……” 丁一松在家，梅莉娅实在是不想再和李莎莎聊那些琐碎、庸俗的话题，聊多了心烦意乱。 “你放心吧，我不会再提水亮亮。” “丁一松很快就会从卫生间里出来的……” 此刻，梅莉娅根本不想听李莎莎絮絮叨叨。现在，她只想和丁一松平静相处，不想再过问外面的任何事情。 “好吧，那我们改日再聊吧。” “不好意啊！” “没事啦！好好陪你的丁一松吧……”李莎莎不无奚落地冒了一句，这才关掉了手机。 梅莉娅放下手机，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转身走到卫生间门口，冲着里边问了一声：“拿干净的裤衩了吗？” “噢，忘了。你帮我拿一下吧！” “好吧。” 梅莉娅踅进卧室，打开橱柜，从里边拿出一件白色的内裤，然后返回到卫生间的门口。 卫生间里的淋雨声已经停止了，丁一松可能正在用干毛巾擦拭着身体。梅莉娅站在门口轻声说：“我把你的内裤放在门边的洗衣机上了。” “哦……好的……” 梅莉娅回到客厅的沙发旁，伸手拿起丁一松喝茶的杯子看了一眼，里面茶水不多了，需要添水。她端着茶杯走到厨房，抓起暖瓶给茶杯里加满水，然后又端着茶杯回到客厅。丁一松有一个习惯，洗过澡之后，喜欢喝着茶水看一会儿电视。 梅莉娅把这些琐碎的事情都忙乎的差不多了，便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双手抱着胳膊看了起来。看着看着，水亮亮的身影又不由自主地浮进脑海里。 她在想着水亮亮今晚什么时候飞回来？是从苏州飞回来，还是从上海飞回来？ 想到水亮亮，梅莉娅突然有些吃惊。以前，只要想到水亮亮，她就害怕露出什么端倪，可是现在却没有一点负担，似乎与己无关。 “自己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梅莉娅原本以为，自己会像清除电脑垃圾一样，把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水亮亮以及那些隐秘的事情全部删除掉，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删除起来会如此艰难，就连一些支离破碎的细节都很难删除掉。 梅莉娅搞不明白，真的搞不明白！她能搞明白的是，眼下的水亮亮和丁一松，是她无法舍弃的两个人。这两个人对她来说，都非常重要。 “难道我真是一个不检点的美眉？” 梅莉娅喃喃自语了一句。就在这个时候，卫生间里传来了丁一松的声音：“我有点口渴，你给我的杯子里加点水吧！” “我已经加好了。” 梅莉娅说完之后，突然觉得自己成了一位贤惠的家庭主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