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兽潮暴动

    孩子乖巧可爱，也没有师兄师姐说的吵闹烦人，软软嫩嫩的一团抱着很舒服……好像连自己的心都会变得柔软无比。特别是被那双眼睛注视的时候，格外亲切喜欢……

    秀暖莹还有三分理智，她不认为自己会那么轻易就喜欢一个孩子，对孩子产生好感和怜惜……但事实上却是如此，她对怀中的孩子抱着莫名的善意，不希望他受苦受难。

    思来想去，想不出头绪，掐指盘算，也没有结果，最后只能归咎于缘分二字。

    湛远认真说道，似乎不大理解秀暖莹为何会怀疑，“善堂会聘请附近小村镇生活不景气的妇女为孩子准备膳食，算不上多好，但也能温饱。”

    当然，为了防止中饱私囊或者虐待孤儿的事情，这些妇女和管理善堂的弟子都会被种下专门的监管术法，一旦有违反的情况，法华宗戒律堂就会知晓。

    至于孤儿，一般只会养到十五岁，年满十五岁，不管他们有没有生存本事，都没有办法从善堂领取到哪怕一块素馒头！

    当然，那些孤儿大多争气，多少会一两门手艺养活自身。

    “我不想将这个孩子送到善堂，那里的孤儿多，照料想来也不会太精致。孩子年纪还这般小，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难题……”秀暖莹突发奇想，问道，“我能收养他么？”

    湛远被秀暖莹的脑洞和神展开呛到了，他没想到秀暖莹年纪小小，竟然也是母爱泛滥的主。

    “自然能收养，只是……妙蓉道友是想将孩子带到清华宗抚养么？”

    湛远虽然在法华宗清修多年，但本身也是从俗世中来的，思想上依旧有些限制。一个女儿家未婚收养孩子，虽然是心善的行为，但后续的问题也不少。

    湛远的话像是一声闷雷在秀暖莹脑海中炸开，将她从那种诡异的好感中拉了出来。她愣了愣，说道，“自然不是……湛远小师傅倒是提醒我一件事情，如今自身难保，如何照顾稚儿。”

    秀暖莹身上背负着仇恨，远的不说，近有秀家的仇，秀家两位大小姐的仇……而且她要重踏仙途，飞升仙界，找当初灭门仇人算账……身上一笔烂账，收养孩子也是拖累他。

    湛远看了眼秀暖莹，问道，“那么……妙蓉道友有何打算？”

    “我打算将这个孩子放到法华宗……湛远小师傅看着天资和心性都好，不妨收了这孩子？”秀暖莹将怀中留着口水的无齿小儿递近了一些，“收他当个弟子，不亏。”

    湛远：“……”鉴于某人思维跳跃太大，性格略有些古板的小和尚跟不上步伐了。

    有了禅修的引路，他们很快就接近法华宗宗门所在。相较于清华宗的仙气缥缈，瑰丽美妙，法华宗的景色更加端庄正气，宝相庄严，似乎连空中都飘散着隐隐的檀香。

    清华宗建立在无数浮空山上，而法华宗则在深山灵脉深处，巍峨的庙宇宝殿处处可见。

    在宗门中心有一座高达九十九层的瑰丽佛塔，那便是法华宗三宝之一的——千佛塔！

    秀暖莹遥望佛塔，怀中的小娃娃咿咿呀呀，幽幽圆圆的眸子也看向那个方向。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自己的手腕有暖流流淌，似乎要蔓延全身，令人通体舒畅。

    一旁引路的湛远发现两人的愣神，不由得出声提醒一句，“妙蓉道友？”

    秀暖莹回过神，略微歉意一笑，抱着孩子跟上。湛远年轻的脸庞露出一丝羞赧，念了一声佛号，声音温和地向她介绍法华宗各处景色，步伐也放缓不少，迁就她和怀中的孩子。

    法华宗的主殿位于千佛塔不远处，正殿之前是一片宽阔广场，四周竖立着不少栩栩如生的佛陀罗汉的雕像，或坐禅念经，或怒目金刚，或捻算佛珠……不一而足。

    广场连着九百九十九阶台阶，法华宗除却宗主和长老，其余人想要进入正殿，必须一步一台阶走上去，不能使用任何瞬身术法或者飞行之术，以示虔诚庄重。

    对于修士来说，这么一点儿路程完全不算远，只是有些费时间。

    秀暖莹不是禅修，这每一层台阶有什么含义，她也琢磨不出味道，但是看湛远和湛清几人虔诚严肃的面容，她微微收敛表情，视线看着台阶尽头，一步一步走上去。

    湛远之前奉命去万佛殿办事，如今侥幸捡回一条命，自然要先和宗主掌门汇报情况。

    更别说他路上还发现一个惊天秘闻，被人一路追杀，再不禀报，唯恐夜长梦多。

    秀暖莹被两个沙弥引到偏殿稍作休息，湛远连装束都没有整理，直接去见自家方丈师尊。

    因为临近千佛塔开塔，法华宗的宗主和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老在正殿后堂商议相关事宜。

    几人乍听湛远回来，一个一个露出庆幸关切的表情，连忙让湛远进来。

    湛远身上的白色僧袍上的鲜血早已变成红黑之色，模样极为狼狈，全身上下，也就那双明亮乌黑的眸子看着精神。先是行了晚辈礼，湛远在众位长者的关注下说了此行结果。

    禅修之间有一个千年盛会，不论有禅宗庇佑的禅修弟子，还是散修的禅修，都能参加这个千年盛会。符合条件的人甚至能进入秘境，获得机遇，可以说是千年难得一遇。

    万佛殿作为修真界最大的禅修宗门，实力超群，盘踞中州，每次盛会都由万佛殿主持。

    当然，也有人对此提出反对，奈何秘境钥匙在万佛殿手里，谁也抢不走。千年一遇的禅修盛会最大压轴便是秘境，手中若是没有秘境钥匙，这个盛会的分量也就没有那么足了。

    法华宗作为禅修宗门中颇有名望的存在，这样的盛会，自然也会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万佛殿发出请帖，邀请法华宗参加十八年之后的【千佛会】，为了表达感谢，法华宗也要专门派遣一名弟子去中州万佛殿，湛远作为法华宗宗主的嫡传弟子，身份再适合不过。

    按理说这是一桩刷名誉的好任务，但湛远却差点因此去了半条命。

    “弟子见过万佛殿诸位长者，正准备归宗，不慎听到一桩骇人秘闻。”

    湛远恭恭敬敬行了礼，面色温和，语调平缓地说道，“中州邪修异动频频，似乎酝酿什么阴谋，而且一路走来，弟子发现山野间的野兽和灵兽情绪异常，似乎有……兽潮先兆……”

    兽潮，这个词汇对于数千年前的修真界来说不是一个陌生词汇，但对于如今安静祥和的修真界来说，却颇为耳生。除了一些上年纪的老家伙，很少人记得兽潮了。

    数千年前，每隔一段时间，兽潮暴动，很多灵兽从深山中跑出来，肆无忌惮攻击凡人和修士。

    每一次兽潮，总要维持一个多月，要么被修士打回去，要么时间一到自行退去。

    本来湛远也没有联想到这一层次，直到他听到几名邪修……也就是之前追杀他却被秀暖莹干掉的邪修……他们偶然间谈及的内容给了他启发，让他不由自主往这方面想。

    湛远平日里喜欢翻阅各类典籍记录，理论知识十分丰富扎实，饶是如此，他也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然而仔细寻找，各种蛛丝马迹纷纷指向兽潮！

    对于实力强大的宗门，比如【一谷二殿三门十宗】这样的巨无霸宗门，所谓的兽潮并不麻烦，只要没有出动强大的妖兽或者灵兽，普通弟子基本有自保能力。

    然而，这些修真宗门无事，不代表兽潮就没有威胁了。

    一旦有兽潮爆发，受损严重的都是普通平民，宗门属地上的百姓还算幸运，至少有宗门派遣的弟子守护，损失尚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不会发生一城被屠，十室九空的惨景。

    可修真界如此大，宗门属地上的百姓仍是一小部分，那些凡俗世界的国家……呵呵，哪怕国家内有一些【修真家族】，其实放在宗门面前也是不入流的，更别说保护凡俗国家的子民！

    每次兽潮爆发，修真宗门弟子总要到处奔波，协助守城，抵制那些发狂进攻的妖兽。

    当然，每当兽潮爆发，往往会伴随着邪修的身影。他们修炼法门比较邪乎，又是剑走偏锋的主儿，说不定就会吸收那些死于兽潮的百姓魂魄练功，甚至用他们的尸体炼毒炼尸……

    就算不考虑那些平民，光是冲着兴风作浪的邪修，那些宗门弟子也不可能清闲。

    法华宗几位纷纷变了脸色，那位身穿青色多宝袈裟的禅修——湛远的师尊眸色微暗。

    兽潮攻城这件事情若是真的，当真非同小可……法华宗的属地不算多也不算少，若是妖兽攻城，目前在宗门的弟子恐怕不够，说不得还要将外头的弟子召回来回援。

    “此事兹事体大，仅是湛远徒儿一人之言，恐怕还不能服众。”

    圆重捻着念珠，和几位长老商议之后，决定派遣几个有资质有阅历的弟子一起出去，进一步确定兽潮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