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秀曲汐的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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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长影今天心情极好，两个有出息的女儿都回来参加他的寿辰，给他增光长脸。 他虽然只是一个凡俗世界的人，但也知道穿云门和紫霄门是何等庞大的巨无霸！两个女儿有天赋，过些年说不定能成为两个宗门的继承人，连带他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今天的寿星微微眯起眼，看着底下一群阿谀奉承的人，心中越发舒坦。当然，等他想起某些事情，眉头又不由得蹙了蹙，缕缕阴沉闪现，很快就消失不见。 不多时，等他听说小儿子被二女儿揍了，还受了不小的内伤，竟然连一点儿生气都没有，反而有些好笑地对二女儿秀曲萍说道，“你弟弟被你娘惯坏了，你稍微教训一下也是应该的。” 底下一群宾客纷纷冷汗，那哪里是稍微教训啊，下手再重一些，这位寿星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人人都是重男轻女，唯独这位秀家族长例外，人家是重女轻男。 膝下唯一的儿子都要被二女儿打死了，他竟然不生气，反而轻飘飘将所有的责任推到大郎君头上。一时间，那些宾客内心升起古怪念头，大郎君……莫非不是秀长影的亲儿子？ 是不是亲儿子，宾客不知道，但今天来拜寿的人的确多，一个比一个来头大！ 秀暖莹在一旁冷眼瞧着，心中生出些冷意。柳冠林说她凡俗阅历少，需要多在外头走动，长长见识，多知道一些人情世故。可一路走来，她却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小白。 “这秀家真是有趣，蠢得无药可救了。”秀暖莹坐在清冷角落，身边还坐着湛远小师傅。 为了照顾出家人的口味，这一桌的食物都被换成素食，一点儿油腥都瞧不见。 秀暖莹稍稍吃了几口，看寿星一家上演父慈女孝的感人场景，竟然倍觉讽刺。 在她的记忆中，秀曲清也有一个圆满和乐的家庭，若不是秀长影因为某些原因下狠手，硬生生害死秀曲清的父母，那个可怜的小少女也不会命运坎坷，颠沛流离了。 “清水城毕竟是清华宗的属地，秀氏一族扎根在清水城，怎么说也该注意一些。仗着家里出了穿云门和紫霄门的弟子，就这么不可一世……简直是自掘坟墓！” 秀暖莹没好气地轻声低语，周围只有湛远一人能听到。 小和尚没有言语，因为他深知现在的秀暖莹不需要那些干瘪瘪的宽慰，她只需要一个安静的听众罢了。有些言语实在是太苍白，说了也是无用。 寿宴开始不久，秀曲萍就带着一个管事过来，风风光光走到这个清冷的角落，善解人意地对秀暖莹说道，“爹爹今天难得开心，我也不好扰他兴致。我听你说过，你是清水城秀家的，也不知道是哪一支的。旁边这位管事是我爹爹的左右手，族中的事情他也有沾手，你说一说自己父母的名讳，他应该能替你找到。” 秀暖莹冷冷瞧了一眼秀曲萍，“不用……我也没说自己连父母在哪儿都不知道。” 秀曲萍嘴角一抽，她也没说帮对方找爹娘，只是为了过来揭穿对方旁支庶女的低贱身份罢了。不过秀暖莹这么不上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也别怪她不客气。 只是没等秀曲萍继续找茬，她的大姐，那位重生的秀曲汐过来了。不同于秀曲萍的火热艳丽，这位大姐的容貌极为冷艳，宛若高山雪岭的纯白雪莲，让人不敢直视亵渎。 不过这位高岭之花如今却有些不大对劲，不但主动过来打招呼，还将视线复杂的眼神落在湛远身上。秀暖莹感觉得到，这位大小姐如今内心的复杂和挣扎…… 联想到秀曲汐的身份，秀暖莹不禁蹙眉。秀曲汐上辈子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深闺小姐罢了，虽然比旁人多活了一世，但并没有接触太多修真界的事情，她是如何认识湛远的？ 湛远佛性通灵，若是顺利，注定会成为禅修门派的新星，以后有不凡作为。若是因为这样，秀曲汐听过湛远，也说得通。不过如此一来，她就不得不感慨一声，这到底是缘分还是孽缘？ 其实秀暖莹想岔了，上辈子的秀曲汐不仅听说过湛远，而且还见过湛远！ 在她重生之前，她被好meimei秀曲萍生拉硬拽，当了她的替嫁新娘。 秀曲萍倒是快快乐乐和情郎双宿双飞了，却苦了她，一生幸福都被毁掉！ 秀曲萍不喜欢那个迎娶她的男人，心一横就将亲jiejie推出去当替嫁新娘。那个新郎是真心喜欢秀曲萍的，洞房花烛之夜却发现新娘被掉包了，心中如何不恨？ 那个男人不但不顾念拜堂成婚的情谊，反而狠心将秀曲汐扔给外门弟子糟践，然后转手给一群乞丐，那段日子简直是生不如死！秀曲汐恨死了秀曲萍，恨死了这个自私自利的meimei！ 不过秀曲汐一直忍着，怀着愤恨活着，想要看看秀曲萍会有什么下场！ 可是她等啊等，等来秀家覆灭，男子为娼，女子倚门卖笑的消息，却等不来秀曲萍被报复的喜讯。上天太不公平了，她不服气，继续撑着一口恶气活下去！ 她苦苦支撑十多年，模样极惨，直到一个寒冬腊月的日子，她一身污垢被人丢在城门外的小丛林，周围白雪皑皑，唯有她污秽不堪。 隐约间，她看到路旁有一对神仙眷侣般的男女路过，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漂亮得不像是凡人。仅仅一眼，她就确定那个一身葱绿衣裳的女子是秀曲萍，身边的男人是她的情郎！ 秀曲汐挣扎着想要爬到秀曲萍面前，想要掐死她，但身体根本动弹不得，反而因为一口气提不上来，硬生生昏了过去。她以为自己死定了，却没想到还能幽幽醒来。 然后，她看到了上辈子最美好的人…… 那时的湛远仍是一声净白僧衣，头上戴着简单的篼笠，背后背着一根禅棍。 天地一色，她的眼中唯有对方嘴角扬起的纯粹笑容，仅仅一眼，她就发现自己心动了。 “小僧见女施主昏倒路旁，可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那时候的湛远已经褪去青涩的面容，变得越发成熟淡然，似乎连眉眼都带着说不出的禅意，让人自行惭秽，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那温和的声音，是她那么多年听过最好听的。 秀曲汐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怎么回答的，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两人身处一个破庙，身前是一堆燃烧正旺盛的篝火。她的肩头披着一件厚实干净的僧衣，应该是湛远的。 当然，那时候秀曲汐不知道这位禅师的法号，对方没说，她也不敢问。 “女施主的身体沉珂累重，不是一朝一夕能缓和过来的。幸而，小僧略通医术，就用这点银钱去买药方，好好调理，会恢复过来的。”一夜无话，第二日起来，秀曲汐只能看到那个清瘦素白的背影越走越远，直到融合进整个雪景之中。 那个禅师给她留了几张银票和十几块金元宝，甚至还体贴地给了不少碎银铜钱。 在她昏迷的时候，禅师已经用温和的灵力帮助她滋养的残损的身体！ 若是按照那个药方调养，秀曲汐确定自己能再活二十几年！可是她没有选择苟活，而是发了疯一样抱着那些金银和药方，纵身跳下山崖，结束自己的性命！这样的自己……太脏了！ 然后，一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回到少女时期！ 她的meimei还是榆木疙瘩，还没有成为紫霄门的天雷灵根天才，而她，获得了上天的恩赐，本来不怎么好的资质变成了绝佳的天冰灵根！拥有了和秀曲萍对抗的资本！ 这一世，她要让所有对不起自己的人全部去死！ 只是敌人还太弱小了，她希望他们都变得强大一些，自己虐杀复仇起来才更加爽快！ 到穿云门，秀曲汐认识一个酷似湛远的师兄，容貌只有三五分相似，但是气质却有七八分！ 仅仅因为这个，秀曲汐就有些喜欢这个木讷善良的师兄，在找到那个禅师之前，这个师兄就是她对上一世的寄托。但她没想到，她将师兄带回秀家，他却称赞她另一个meimei！ 秀曲清，上一世也是个小透明，整日病怏怏没什么存在感的meimei。 为了防止她勾引师兄，秀曲汐想要将她弄死。不过三妹警惕性很高，根本哄不了，无奈，秀曲汐只能下狠手将对方掳到天香楼，还吩咐老鸨，哪怕秀曲清死了，也要让她容貌尽毁！ 上辈子她吃meimei的亏太深了，这辈子不想重蹈覆辙，哪怕这个meimei没什么威胁度。 秀曲汐从上一世的回忆中清醒过来，神色复杂地看着比记忆中青涩很多的禅师。 她以为对方是一个普通的寺庙和尚，但如今看来，根本是自己想错了。 “今日爹爹大寿，怠慢大师了。”秀曲汐忐忑地开口，问道，“不知这位大师在哪处修行？” 湛远没有错过秀曲汐的眼神变化，心中纳罕，依旧镇定回答，“小僧湛远，法华宗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