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中州城里中州宴，红尘酒肆红尘迷
朱云丹甲映日红 弱冠知命对堂中 宏城孤身危不惧 笑问何路踏苍穹！ 红尘酒肆自古多英雄豪杰，三百年前广成子遣仙军三万铸城之时广发天下英雄令，引得无数豪杰自八荒神州不远万里而来，无论是叱咤风云的豪侠还是巧夺天妙的神匠，最终都甘愿落户在这新起的城邦之中，救人无数的仙医开起了药铺，万铸神兵的巧匠经营了剑坊，行走遍天下的刀客卖起了美酒，厌倦了生杀的剑侠蒸起了馒头。 所以这名噪一方的红尘酒肆，更是豪杰聚集之地，可这三百年来，人们渐渐淡忘了那些豪气和正义，更多地关心着自己的生活和钱财，所以这红尘酒肆中近十余年，都只是些吃客看客，再也没有敢于站出来匡扶正义的侠客英雄了。 可是今天不同，竟然来了一位弈剑派真传弟子，带着一位红衣姑娘，和老肆主平台对峙。 “在下秦七音，弈剑派十三代真传弟子，见过前辈。”说完，七音不卑不亢一个抱拳。 “曦日苍峦冲天冠，青山云海浮鹤袍，你这弈剑真传可是已经写在身上了，如今向老夫解释一番，可是在笑煞老朽浊目昏花不成？”老肆主说这也是笑着一个抱拳回礼，笑容满面，云淡风轻。 “晚辈岂敢！方才晚辈不知前辈今日寿辰，大闹红尘酒肆，才是浊目昏花，多有冒犯，还望前辈海涵！”七音见对方平和近人，自然也放下了架子以礼相待。 “少侠言过了，方才老夫看在眼里，教子无方才酿此无事争端，孰是孰非容不得我袒护犬子，”说完，老肆主微微点了下头，对着站在七音右侧的玫红姑娘一个抱拳，“老夫在此，替小儿向这位姑娘陪个不是了。” “前辈威震海内，您这一拜，真是折煞小女子了！”玫红见状挺直了腰板，也是一个抱拳回礼，不过她抱拳时不像七音那般几近平举小臂眉宇轩昂英姿飒爽，反而是手肘微微下沉，在豪情不让的前提下，又多了几分温柔婉约。 “姑娘如此知书达理，武艺超群又年轻美貌，和秦公子行走江湖，鸳鸯侠侣真是羡煞旁人啊！”老肆主说着对着远处的掌柜呼喝一声道：“黄掌柜，给老夫上一壶‘绸峦醉花酿’，再随几盘小菜，”说完也是随性，对着秦七音和玫红姑娘侧身一让，便指着旁边的一张普通却靠近窗子的桌椅道：“秦公子，请！” “前辈请！”七音也是摊手一个回礼，就在这时候，小老虎看又有东西可吃，急忙从人堆中钻出，撒娇的一下扑进了玫红姑娘怀里，玫红姑娘从来都是抵挡不住这种萌物，抱着小老虎揉它毛茸茸的小脸，笑开了花。 “这个……东家，今日您已经饮了不少了，您这身体……”黄掌柜看老庄主还是在要酒，担心老庄主多年来的身体会有不适，这黄掌柜对老肆主可谓忠心耿耿，老肆主留着他是看中了他善于打点的理财本领，甚至还让他入了二成红尘酒肆的股份，实际上老肆主也知道这黄掌柜的为人——中州城尽人皆知的——黑心掌柜，虽不缺斤短两，但着实是一个巴结上层歧视平民百姓媚上欺下的小人。 “叫你去，你只管去便可，老夫今日结识秦公子，愿做个忘年之交，贪饮几杯，不耐事，不耐事！”说完洒脱的往椅子上一坐，这椅子足足够三四人横坐，上边又有舒适的铺垫，看似平凡，实则典雅。另一边七音往前一步，让玫红姑娘先一步进入，自己随后便坐在了她的身边，本想靠的再近一点，可是座椅太大，自己也不好意思做的这么明显，只好隔了大约半臂的距离。 “秦公子年少才俊，又有仙侣相伴，回想老夫如你这般年纪时，可是较你十之一二尚不足已！”老肆主方才说完，店小二就利索的端着剔透玉壶美酒来到了近前，后边跟着的跟班端着五盘精致小菜，虽是凉菜，但精致无比，根本不是七音方才那些菜肴可以比拟的，小二眼疾手快，知道这桌子上的双方谁都不适合给对方满酒，所以顺手拿起玉壶，给三人斟满。 “……这有钱没钱，待遇还真是不一样……”七音心中暗想，不过旋即又摊摊手对老肆主说：“多谢前辈方才美赞，可前辈误会了，这位玫红姑娘只是我今天结识的一位朋友，并不是我的伴侣。”七音说完，玫红微微含笑，未言一语，但面色红润不知心中所想为何。 “哦？哈哈哈哈！！！是老夫老了，老了！！！都已经不解你们年轻人的风情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说完老肆主起酒杯对着玫红姑娘和秦七音道：“两位，我方才言误，自罚一杯！”说着仰头一饮而尽，然后自己一边斟满一边说：“不过老夫那般言辞，也不算亏了秦公子和玫姑娘，且不说玫姑娘如花美眷又知书达理，乃万里挑一的君子好逑，光是秦公子这面如冠玉彬彬有礼又修为过人，翩翩风度也是老夫多年少见之年少英才，恩，配得上玫红姑娘！” “老庄主妙语连珠，想必也曾是群芳所向吧！”说完秦七音也是举杯，“晚辈结识老庄主三生有幸，敬前辈一杯！” “小女子玫红这厢有礼，同敬前辈！”玫红一双小手也举起了酒杯，红色的丝绸微微飘动，而小老虎此时则十分乖巧，温顺的趴在她的腿上一点也不捣乱。 “哈哈哈哈！！老夫今日寿辰，未曾想犬子没能让我兴起，反倒是二位这神仙眷侣让我开怀……哦对了，是年少英杰，瞧我这老糊涂，总是以为二位是仙侣一对，来来来，老夫也敬二位一杯！” 说完，老肆主右手擎杯左手外护动作如抱拳一般，绫罗衣袖映射晚霞光辉，真让人觉得他是饱经阅历，气宇非凡。另一边，秦七音则是双手擎杯，尽显年少轻狂，而玫红姑娘双手较小，则是右手微微握住杯身，左手三指托底，拇指小指恰如其分外探，洒脱又饱含温柔婉约。 一饮而过，老肆主甚是高兴，随后食了几口rou食，七音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rou，看起来就味道鲜美，但耐于对方身份，并没有动筷。 “七音小友，方才老夫说过要和你算算这方才痛打家仆的账，你可还记得？”老肆主面色一凝，不怒而威，这一点，七音这般年轻稚嫩自然效仿不来。 “在下记得，晚辈冒犯自然甘愿受罚，只是不知您这账，是怎么算来呢？”七音彬彬有礼但毫不退缩，一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姿态。 “哈哈！好一个甘愿受罚！年轻晚辈里多是贪图安逸毫无担当之辈，难得有小友这般刚正不阿之人，我方才说过，孰是孰非我心中自有定论，犬子无事生非我自然不会包庇，但老夫仅此爱子一人，也看不得他受人欺凌，既然如此，”老肆主放下筷子端坐说：“我就出一文题来试一试小友，若是小友答上，老夫既往不咎，若是达不上，就屈尊为我那家仆陪个不是，而且你这赌来的万贯银两，要悉数捐出聊做养伤之用，小友意下如何？” “全凭前辈安排！”七音一摊手，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那老夫就出一首诗，小友若对的上，老夫一言九鼎，立刻放你离开，而且此后你就是我红尘酒肆的重宾，老朽定会以礼相待。” “若是我达不上，定会负荆请罪，白银万两，我分文不取。”七音重新端坐，准备接受这文试，一边的玫红姑娘一双大眼睛静静地看着七音的脸庞，怀里抱着小老虎，默默地为这位能文能武的公子暗中加油，殊不知她的存在，就是七音最大的鼓励了。 “那老夫便以今日之事为题，可好？” “请前辈赐教！”七音说着一个抱拳，面带微笑，自信由内而外。旁边的玫红姑娘听后，也换了换姿势坐正，抱着小老虎看着老肆主，等着他出题，不过还是不自主的歪过头，偷偷地看了七音一眼。 老肆主闭目微微一吟，一首诗词便脱口而出—— ———————— 仙侣伴红尘 仗剑立凡群 义擎不平事 何须祭鬼神！ ———————— “好！！！” “老肆主不减当年！！！” “做得好！！！” 从店小二到宾朋顾客，整个大堂里都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哗啦啦啦啦的不绝于耳，七音也是鼓掌赞美，却看得玫红姑娘有些着急，她拉了拉七音的衣袖，抱着小老虎有些焦急的问：“怎么样秦公子，你能立刻对上么？” 七音侧头一看，玫红姑娘真的在很认真的关心自己，她忧虑的感情表露无遗，一双大眼睛瞪得大大的，小嘴微张都有些忘了收敛，七音按在玫红姑娘的小手上，轻轻地拍了拍说：“你放心，我嘴上功夫可比手上功夫强的多了！”说完，左手捏着她的小手缓缓一同放回长椅上，右手食指和中指微微摩挲着眉心，面露微笑，在众人慢慢安静下来的大厅里，缓缓诵出自己的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