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内心世界
御土诀本身，就是用来对土发生作用的。虽然说，积尘中杂质繁多，并不能说是完全的土元素，但是依靠灰尘天然的亲和力，打扫起来还是更为方便。 要打扫这座房子，不为其他，只是因为一种归属感。这次伤后再回这个院子，他很有归属感。而在这样一个有归属感的地方，存在一座自己都陌生的房子，他觉得，似乎欠了些什么。 而且，像上次一样依托阵法，连合使用五行灵诀，并非是最佳的战斗方式。要得到高效率，还是单一法诀的精确运用比较合适。 走进屋子，浮土依旧。淡淡的霉味扩散开来，让万朋微皱了一下眉头。实际上，这座房子，比另外两座都要大。不过从木头的变化程度上，确实能看出年代之久。 有多长时间？一百年？两百年？当然，这并不是最关键的，关键是多少年没人进来过了？ 虫驻、霉烂、破损，几乎每一处不小心碰一下，整座房子都会塌掉一样。也难怪赵治川没有去修它，真正修，比拆了重建难度还大。 万朋向其中走几步，掐动御土诀。他的灵力向四周扩散开来，慢慢散入这间屋子的每一寸。不多时，他微喝一声，灵体灵力急速运转，整间屋子灰尘一荡，极速向他所在的方向聚集而去。不出几秒，在万朋身前，浮动着一把灰尘凝成的剑，而整间屋里，再无半点浮尘。 “去！”尘剑一颤，剑尖向外，从门口夺框而出，极速冲出院子，激射在千米之外的山岩上。 虽然没有听到声音，但是，那里轰一下荡起的烟尘，倒也还是壮观。 借物化形，这在五行灵诀的第二层，并没有太大难度。同样，它的攻击力也受到实物的影响。这样的威力，在炼气阶段，如果在外门，能让人大为赞赏，但是在内门，也只能算是中规中矩。 所以，万朋对它并不满意。以这样的威力，想看到灵云秘简，几乎……是不可能的。 每一间屋子，万朋都用来练习一次。由于这房子是多层，上下楼梯时，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每一步都可能掉下去一样。好在当初建这房子时的木料足够坚硬，才没有出现中间断裂的情况。 两层5间屋子打扫出来，万朋的心情好了不少。这屋中没有太多东西，二楼有一个书架，上面也有一些玉简片和纸质书籍，但似乎并没有万朋想要的东西。有一些堆积的材料，早已变质，没有办法再使用。 从二层下来，就只剩了一个地下室。由于在最下面，那里的浮土最多。万朋没有再凝剑，而是将浮土聚成一个圆球，暂时放在一边。 打扫过的地下室依然凌乱不堪，堆着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万朋本想放弃，但是再想了想，还是着手归拢这些东西。 显然，他并不太愿意占用自己的修炼时间。不过很快，他的精神一阵。 在地下屋地面的一角处，隐约露出几道花纹。这花纹独特而模糊，但万朋依然能认出，这是阵法标志。 而且，这个阵法被破坏过。 他的好奇心再次升腾而起，不多时，整个地下屋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不单是地面，还有墙面，天花板，到处都有阵法的痕迹。万朋之前使用的五行缚龙阵，由于等级低微，单纯指法便可完成。可是越是大阵强阵，往往就需要特定的材料法宝和阵纹来发动。像这样一个复杂而庞大的阵法体系，当初一定非常复杂。 而它的威力，也一定非常之大。 万朋突然想到，房子上面的木材，很多地方并不像是自然损坏的。加上这个阵法也被破坏得极为严重，莫非…… 曾经，这里发生过一次战斗？ 他不肯定，但是这也不是重点。 正准备离开地下室，他一抬头，发现在门框上最不显眼的地方，有一个玉简片。万朋将它拿下来时，却是暗暗吃惊。 本来是一片质地上好的玉简片，但不知为何，其中却有红黑两色纹理，没有规律地交织其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很明显，这两种纹理不是玉简片自身带来的，更像是人为加进去的。 这是自己在这屋子里发现的最后一样东西了。不知为何，万朋心中却隐隐升腾起一种渴望。 小心地输入灵力，玉简片微光一闪，一道光幕弹出。 看春华秋实，念血雨腥风。恩恩怨怨三千载，多少恨难平！正也罢，邪也罢，师出有名，爱也罢，情也罢，此恨无期。绝离凡世十九载，竟又临枪兵。也罢，共死共患，岂惧败名！ 短短几行诗词，虽然不晦涩，但其中似乎包含了非常复杂的故事。万朋读完，收回灵力，却发现手中玉简片，瞬间崩碎为白色粉末！ 一次性玉简片？他皱了皱眉头。一次性的玉简片，多是传递机密所用的东西，这只句诗词，至于么？ 可是，还没容他多想，变故突生。 明明身在地下室，他却眼前一花，进入了一个灰蒙蒙的世界。 四周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但不知道为何，万朋心中却异常安静，像是对这里非常熟悉一样。环顾了一下四周，他发现，在这灰色之中，居然有一条黑色的细线在快速游走！ 这是什么？ 突然，黑线化为点点飞尘，向整个世界融去。紧接着，一个旋涡出现，无数的黑色飞尘慢慢聚集，整个世界变得如飞沙走石一般。万朋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等一切再变得平静了，他才慢慢睁开。 在他眼前，有一个人。一个看起来年龄和自己相仿，却面色蜡白，毫无血色的人。 “你是谁？这又是哪里？”万朋见那人没有动，直接开口问道。 “你自己的心里。”那人睁开眼睛，眼神虚弱无光。“我叫离阳，你不认识我。” “离阳？我的心里？”万朋知道，修者筑基之后，便可以以灵气探查自己的内心世界，窥见自己内身世界的发展变化。可是，自己明明还在炼气期，怎么能看到自己的内心世界？ “从你出生开始，我就已经在你的内心世界了。只不过，刚刚一位大人留下的一缕灵识，把我从长眠之中激活过来，我才能化形。你放心，我们两个共处了这么多年，我不会害你。不过，你也不要激怒我。没有你，我同样可以活下去。” 万朋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意思？” 离阳蜡白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奇怪的笑，“没什么，你慢慢就会明白。真想不到，这里居然会留有一位大人的灵识。可惜，从灵识的强度和性质来看，时间久远，而这位大人，应该已经死了。” “大人？你指什么？”万朋不解地问。 “和你们的前辈称呼一样，只不过我们的等级更严格而已。”离阳一直一动没动，声音中明显有些虚弱，“我们妖类，对修为比自己高的，都叫大人。” 妖！万朋心中一紧，“你是妖？” 离阳居然也不隐埋，“没错，我是妖。” 妖是什么？妖是自然界中的生物，在天地灵气作用之下，逐渐生成意识后，慢慢修炼成具有思想和行动能力的物种。低等的妖进化不完全，能看出原形或一部分，而高等的妖，多会进化为人形，与修者无异。 只是，妖更加暴戾血腥，生性残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曾经在七千年前，修者与妖之间在浮云大陆爆发过一场大战，之后，妖便几乎绝迹，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而一个妖，居然会存在于自己的内心世界之中！ 万朋骇意略起，右手一伸，炼火诀发动，一把火剑蓄势待发！ “这可不是待客之道。”离阳不紧不慢地说道。“以你的能力，还不能奈我何。但是，我要警告你的是，这是你自己的内心世界，如果你在这其中使用法诀，很容易损伤内心世界。一旦损伤，修复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你……” “你给我出去！”万朋大吼一声，火剑向着离阳直接飞去。可是离阳突然从原地消失，火剑淹没在这灰色世界里。不过，随着远处火焰升腾，万朋啊地大喊了起来。 眼中的视物恢复正常，他还在这地下屋。可是，他的身体之中像是被火灼烧一样，一种无法言喻的痛苦从内向外发散。他无力地瘫软在地，全身发抖，汗如雨下。 怎么会这样！ 本来，他只是以为那只是幻觉，但是，现在这种他没有体验过的痛苦，让他觉得，刚刚的一切都是真的！ 虽然，离阳的来历和目的不清楚，但是，他的那句警告，现在已经应验！ 内心世界，在修者口中，也叫内界。它的存在是公认的，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向其他人透界自己内界的有关信息。 因为，内界不但和个人修为有关，也是个人最大的秘密和最脆弱的地方！ 现在的万朋，内界实际还未成形，但是本来平时没有什么威力的炼火诀，却让自己已经无法承受。不知道忍了多久，他还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