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假与真

    几分钟前，卡莉尔还对即将到来的异动毫无觉察，虽然已经有了些预兆，而且也做了心理准备，但是卡莉尔还是没想到对方会来的这么大张旗鼓。

    卡莉尔只是想在台上说说刷而已，在众多教廷的信徒面前好好大力鼓吹一番，推销一下自己，同时也是推销一下自己的立场，为自己增加一点影响力而已。真的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开场，一场自己一个人的演说罢了。这个小小的工作要是能顺利完成那真是再好不过。

    虽然放弃了方尖碑系统本身已经是非常不顺利的一件事情，不过还好，勉强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大概是天公作美，今天的天气非常合适，不会太冷也没有影响视线的阳光直射，在卡莉尔上台之后云层还逐渐增加，有点黑压压一片的态势。这原本将会是非常适合卡莉尔计划的一个环境，但是现在它所意味着的内容，和之前就不一样了。

    如果是自然形成的……那自然再好不过。

    阵风、云层、光照、温度，原本这些能成为卡莉尔演出的配角，出场时什么样的风，什么样的特效，都有一一安排，就是为了获得一个最佳的舞台效果。同时在演说的几个关键位置，还和卡莉尔有些互动，这些都打算靠方尖碑系统来完成。

    说道影响力……历史上，好吧，地球历史上曾经出现过许多影响力……或者说个人魅力非常强大的家伙，比如什么拿破仑啊，希特勒啊之类的，他们煽动别人的能力远超常人，几乎是一种如同光环一般的强大技能，巅峰时期轻易就能改变他人的看法，如同魔法一般。而希特勒的演讲就有相当厉害的水平。与其说煽动，不如说洗脑更能体现它的特点。

    如果可以的话卡莉尔也想做一个这样的演讲，能用嘴皮子把信徒说服，或者说能用嘴皮子把教廷说进自己的阵营，这想想都是一件可以让人得意的尾巴翘上天的事情。可惜显然卡莉尔这方面的技能点还不够，掌握不了这么高端的技巧。像从前几次那样借着各种机会忽悠人一下，在小范围影响别人的想法能做到，想要在这里靠一番话搞定教徒就有点痴人说梦了……

    当初把马修拉入伙的时候，还不是丢了好几个空头支票，简直是如同空手套白狼一般拉来几个势力……虽然分析起来卡莉尔对各个势力都有不同的价值或者人情作为基础。不过忽悠人的那几次功夫还是发挥了不容忽视的作用。

    开场几句话之后，卡莉尔才终于找到了比较合适的状态，这才开始全身心的投入到自己的演说之中。努力把自己的演出做到最好，以此来收获最大程度的效果，为自己之后的安排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少了个很重要的舞台特效，但是总不能这样放弃是不是，我觉得还可以抢救一下的嘛。不能就这样过早的放弃治疗。

    因为这个变故的关系，演说的台本卡莉尔又临时临头修改了一遍，本来一些配合特效的地方被删去，用转折或者情绪更加激烈的台词来替代，本来后期几个地方有光照有雷击的，光是想想都觉得是个不错的效果。无论如何都有点可惜。

    约么几分钟后，卡莉尔非常流利的把演讲稿的内容背诵出来，配上一些稍有点夸张的肢体语言来增加感染力。这时候已经有点入戏的意味，好像自己真的是个在神的授意下行走于世的代行者，而不是一个借用神的名头为自己谋取利益的假神使。

    严格的说……也可以算是为大家谋取利益，这种小细节也就不用在意了。

    她的话题逐渐的从战阵本身不动神色的转移到森德兰身上来，不管怎么说卡莉尔好歹也是个理科生。之前还做了一辈子炼金术研究，说话没那么高超的技巧。可是逻辑上相比就要厉害的多，经过她仔细推敲的话题引申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加上森德兰本身就是当初发动战争的一方，这无可厚非的基础让卡莉尔很轻松的就把森德兰归类到了邪恶的，与神与众人对立的一方去。

    至少天朝应试教育教出来的学生想必都知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种说法，在卡莉尔看来其实强势的国家发动战争其实也是有他的历史必然性的，大鱼吃小鱼的过程虽然残忍但是也没什么特别，战争从来都是这样，何况这个世界的战争史光是和从前的天朝比都是小巫见大巫，要是卡莉尔自己，根本就不会去把这场战争中的谁谁画上对与错的标签。

    但是剧情需要，剧情需要……

    身为被战争威胁的人，包括巨大部分信徒也是，想要引导这些人把森德兰说成是十恶不赦的恶魔根本就是个顺水推舟的事情，紧接着一段行云流水的谴责与慷慨激昂的宣言之后，卡莉尔完美的给森德兰贴上了一个邪恶的标签。

    这样就够了……很多时候战争与否，只需要一个虚无缥缈的口实，是否动手只差一个借口，只隔着一片薄薄的遮羞布，就像是历史上那几个所谓的“走失的士兵”拉开了一场战争的帷幕，从剑拔弩张到短兵相接，有时就只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场上卡莉尔的气势已经真正笼罩了整个广场，一字一句都深深的印在了信徒的脑海中，虽然除了卡莉尔并没有别人说话，但是整个广场上那种气氛已经很清楚的说明，卡莉尔的演说切实的正在收到良好的效果。

    在一旁屋檐之下的安其罗和老教皇相互对视一眼，相互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许些意味深长的意思。

    卡莉尔的话题再一转，顺理成章从森德兰的邪恶引申到了对邪恶的讨伐上。教廷代表着神的意志，那么教廷理所当然一定是正义，这在信徒中显然是不可动摇的真理，又这样的意识就够了，对森德兰发动抵抗战争……不，发动圣战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

    而卡莉尔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虽然这次广场上的人数有限，但是以此真正的意义是表明了教廷的一种态度，就像是对着全世界宣布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一样，只要今天圆满结束，那么教廷就真正和自己绑在了一条船上。在场的所有信徒都将成为这一时刻的见证人，并在今天之后将这个消息爆炸式的传遍教廷所在的每一个角落。

    天空中的乌云又压低了几分，明明是中午却有点好像要天黑了一样的错觉，广场上的人都被卡莉尔的语言引领着，没人去搭理天气这样的旁枝末节。就算有人注意了这样的天气，也就是觉得似乎要下雨了而已。下雨？在这种时候不会有任何的影响，就算是暴雨也已经无法再阻止所有人的脚步。

    但是卡莉尔担心的不是这个问题。

    她终于觉察到了，自己身边的元素在向外逃逸。之前全身心的投入到演说中进而忽视了身边的一些细节，直到四周所有的元素都被排的无比稀薄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但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卡莉尔不能因为这个小小的异常就把自己的演说中断，任何一点中断都将对刚才好不容易积累的起来的气氛造成毁灭性的影响。

    卡莉尔偷偷皱了下眉头，不动神色的继续着自己的正事。心中忍不住分心盘算了一下，猜测起可能出现的情况来。

    或者说，有什么法术是需要排除或者聚集元素才行的……

    我知道是你，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但是如果你没有恶意，我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事后我们任何时间都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谈谈一切你感兴趣的话题。

    卡莉尔在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回来。这个时候可不能出一丁点岔子。

    好在话题即将进入最后一个部分了，演说的前面几个部分已经顺利完成，也许因为舞台效果的缺失没能达到原本能达到的那种效果，但是现在看来，这样还还不错。

    最后一个部分是总结和对神的赞美。这没办法，教廷嘛做样子总是要做的。而且自己还标榜着代行者的身份，总是要对神吹捧一下，不然显然有点说不过去，这个地方本来按照计划在卡莉尔即将结束的几句话时会有一个撕开云层的效果，将乌云分开让阳光穿过来，直接洒在卡莉尔所处的高台之上，最好还能形成光柱效果，这样看起来能更像模像样一些。

    她用有些疲惫的声音开始了最后一个部分的演说，重新将之前说过的内容重点提出来重复了一下，夹杂着一些宗教用语重新强调了一下这些内容，让它们为众人留下更深刻的印象，在这之后开始准备一次祷告作为整个演说的结束词。

    双手十指相扣，握在一起放在胸前，接着卡莉尔闭上眼睛，庄严而肃穆的开始颂唱起教廷的经文，好像从前已经做过无数次这样的事情一样，样子看起来无比的神圣，完全猜不到这是卡莉尔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做祷告。

    接着她听到了台下一部分信徒发出的低声惊呼……

    惊呼？

    卡莉尔微微睁开眼睛，视野中并不像是她所预期的那样是一个阴暗的高台，而是一片温暖的金光……

    她完美的完成了仪式，分开双手抬起头摆出一个拥抱天空一般的姿势，而作为回应，天空中的乌云也被撕开，耀眼的金色阳光从中穿过，照耀在高台与一脸虔诚的卡莉尔身上。

    卡莉尔的内心可不像是她的表情一样那么安稳……

    没有方尖碑发出的震动，也没有大型法术的气息，这束金光真的不是卡莉尔等人做出来的假相。

    真实的，就好像是真正的神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