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意料之外

    “我可以理解成，这是您第一次与人类接触吗？”卡莉尔看着他，心中反复考虑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最后问了一句。

    其实卡莉尔挺纠结对这家伙的称呼的，它又不说名字，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性别，用什么称呼就变得比较头疼，而且这种情况是不是该用敬语也成问题，有的话用了敬语反而有点暗讽的意味，弄的卡莉尔不得不在你与您两个字之间换来换去，实在不行还得用用阁下这种听起来很显老的称谓，不然用词经常觉得不妥当。

    “嗯？”光影轻松的笑了一下：“不，不是，如你所闻，这句话就是字面意思。很久，非常久，比你之前预想的，要久的多。”

    它好像因为同样的原因，有点愉快的发出了几声笑声，背着手在空中上下悬浮着，随后又微微摇了摇头，好像叹了口气一样。

    这可有点意思。

    说实话之前卡莉尔一直都以为，这家伙应该是因为这次祭典才招惹上来的，没想到对方实际上已经暗中观察自己多时了。

    但是这能是什么时候，一个时空系专精的魔法师？卡莉尔可不记得当初世界上有这么一号人物，不过时间过去这么多年了，在自己两次人生中间出现一个强大的魔法师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唯独时空系几乎没可能，人类魔法师对它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能精于此道的人实在屈指可数。

    或者真的不是人类，而是神一类的存在么，它自己也说过别人这么叫它……不过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就是其实并不是神，或者可以理解为与之类似的，什么高阶生命体之类的东西……吧。这样说的话，要是说从卡莉尔刚刚重生的那一天就一直在观察自己。似乎也有可能能做得到，毕竟卡莉尔又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有什么手段，只有从刚才轻描淡写的时间禁锢来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就是了。

    “对了，等等”卡莉尔突然才想起什么似得一抬头，抛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嗯？”对方也很随意，示意她想问什么。

    “几天前开始的元素含量变化，还有那天晚上的艾迪，是不是都是你做的？”卡莉尔快速的问道，这个重要的问题居然刚刚才想起来。不管怎么说现在虽然面对着一个同意露面的神秘客人没错。但是至少要确认它是不是和之前自己在找的是同一个人。

    “哦，是的，你说的没错”光影没有一点想要掩饰或者绕弯子的意思。非常坦然的就承认了卡莉尔的说法：“那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甜点，和在与你如同现在这样见面之前，一点小小的前奏罢了。”

    但是这前奏弄真是让人平添不少的麻烦。

    卡莉尔很想在他面前说几句话出出气，但是现在的场面上实在又做不出来这种事情，只好把这种被人搅了计划的不爽全都吞回肚子里。

    光影没觉察到卡莉尔那一点神情的微妙变化。他自顾自的想了想，又继续说：“虽然有些麻烦，但是你最终会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妥当的，不是么。”

    也说不上是恭维或者别的什么，这一句让卡莉尔又不好反驳但是点头同意了又不爽，好像就这么顺势一句话把他给自己造成的麻烦都一笔带过了一样。这要是卡莉尔主动带过的也就罢了，别人给自己造成的麻烦别人还轻轻松松好像没事一样，就让卡莉尔觉得很不开心了……虽然实际上的确也没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损失就是。但是态度啊。态度。

    “既然阁下观察我这么久，这次又特别提前做了准备，在今天以这样的排场让我们两人见了面，想必不会就仅仅是想和我说这几句话而已吧。那么无论是什么，请直接开始你的正题吧。我觉得没有必要浪费我们……有限的时间。”卡莉尔说着，有意无意的用视线瞄人影身后的广场。暗示希望在时间禁锢结束之前，把事情处理完，不然她会有更多的麻烦。

    想了想，卡莉尔又补上一句：“哦，当然，如果您觉得条件允许又有必要进行更多的试探，也没有问题。”

    因为这家伙之前的第一个问题还是让卡莉尔有些在意，她真的很想弄明白这个找上门来的家伙是为什么要这么问的，要不然第一个问题的谈话应该更现实一点才对。选择在这个时候现身，一定有他必要这么做的理由，不然随便什么时间都比这节骨眼上来的轻松自由。

    人影闻言，又低声轻笑起来，那是一种不含贬义的，甚至有点满意的笑声。它咳嗽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卡莉尔.安德里斯，或者说娜塔丽亚.维塔，这正是让我觉得有趣的地方，你在一些时候……与外表总有如此大的反差。总是要比外表，看起来老练的多，这是因为你多年的经历所促使的吗。”

    “或许是的。”卡莉尔点点头，没什么能多说的话。

    “的确是个有趣的人类”人影有些赞许的说，只是这种说法并不能让当事人感到受人嘉奖，而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有些别扭。

    “但是，我要问你。”人影话锋一转，光芒随之强盛起来三分，语气也变得严肃许多：“如果你从前被人背叛，但在未来的某一天需要你重新相信那个人才能进行某些事情，那么你更倾向于会选择重新给予他信任，还是选择绕开他，付出更多的代价寻找其它解决问题的办法？”

    但是卡莉尔这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当机立断的反问道：“失礼了，您曾经面临过这样的选择？”

    “嗯？”人影愣了一下，像是没料到卡莉尔这样的反应，在看到卡莉尔认真的样子后，它微微摇摇头：“先告诉我你的看法。”

    “我会绕过它。”卡莉尔迅速回答道，声音里没有一丁点犹豫的成分，每一个音节都掷地有声。

    “为什么！”人影大为震动，在空中向前飘来好几步，差点凑到卡莉尔身前：“为什么，你就会如此肯定放弃重新给予信任？还是说，这仅仅是因为，这是他人对你提出的问题才会如此回答？”

    看得出来，它料想的答案肯定是选择信任，而没想到卡莉尔非常坚决的给出了另一个答案。

    “不知阁下对我的了解，真正有多少？”卡莉尔松了松肩膀，这么直愣愣的站着真有些累：“我可能会原谅一个背叛我的人——当然，实际过程中，我也这么做。”

    比如曾经直接导致工坊分崩离析，违背娜塔丽亚意愿的某两个家伙，那两个人现在还不是一样在卡莉尔身边插荤打屁顺带充当苦力。

    “但是”她说着，眉毛用力皱了一下：“想要重新信任这样一个人，就要有能够让我重新信任的条件，实际上需要的是作出一个能否重新信任的判断，而不是因为需要用到这个人，就直接考虑是否原谅和信任他。看起来，阁下在这个选择上吃了不小的苦头。”

    这大概也是他会一开始问出那个问题的原因……但是卡莉尔还是不明白，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她在说完之后耐着性子盯着人影看了一会，人影却好像在考虑着什么，半天都没有回答。直到良久之后才抬起头，长舒一口气又看了看天空，说道：“如你所说……也许的确是我不适合我的身份，也许你的确是最合适的选择。有趣的人类。”

    它对卡莉尔称呼又从名字，变成了“有趣的人类。”

    “这么说，你不是人类？”卡莉尔追问了一句，虽然的确感觉不是，但是问问确认一下还是必要的。

    “当然，我说过，我是人类吗？”人影在空中漂浮着，转了一圈：“或者说你，见过我这样的人族？”

    “的确没有”卡莉尔点点头：“不过您还说过别人称呼您为‘神’——但是您真的是神么。”

    卡莉尔说着又纠结了一下称呼，不过想想反正能用的出这样法术的角色用个您来称呼也不为过，也就罢了。

    “怎么，不像？”人影呵呵笑了两下，右手随手举起，从左上往右下斜着划了一下。

    没有任何咒文与增益道具，周围的元素剧烈搅动了一阵，又一个时间禁锢被使用了出来，直接叠加在了广场的周围。

    “像归像……”老实说有这种能力，在大路上称个神也不是做不到：“但是否，仍旧是是与否。”

    起码如果这家伙真的是神的话，在提起自己时应该多提到一个名字才对，苏玉这个名字的分量对她来说，远比娜塔丽亚和卡莉尔来的意义重大。既然它知道娜塔丽亚和卡莉尔，既然已经观察过自己这么长时间，既然苏玉这个身份都被教皇和安其罗觉察到过，一个能称神的存在，为何能不知道。

    “这个判断就交由你吧”人影玩味的笑着：“从你借用了我的力量开始，我就在有意观察着你，从娜塔丽亚到卡莉尔，一直到现在——你还没有觉察到吗，或者说……你还没有真正想明白，你为什么会成为卡莉尔.安德里斯吗。”

    你说……什么！

    “等等，难道你是……”

    卡莉尔瞪大了眼睛。

    要不是这时候做这个动作影响形象，卡莉尔真想马上弯一下腰用力一拍大腿。